这人女人又是谁?是他新宠么?是因为她么?
“她是谁?”张瑛看向江笙,就算满面委屈也掩不住那股浓浓的妒意。
“呃,我先去那边。”江笙识趣的想走开,可是荆郁却不肯,一把抓住她,紧张地望着她,生怕她误会。
“你要去哪?”
一副质问的语气倒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呃,我去那头跟肖总说说话,毕竟你把人家表弟赶了出去,在我的场子打她的脸,你不在乎我以后还要交际的。”
江笙刚迈出一步就被荆郁拽了回来,她穿着十厘米高的鞋子,被猛地一拽差点没站稳,荆郁伸出手轻轻揽住她,柔声道:“小心。”
江笙却避嫌似的站稳后一步退了老远。
荆郁见她这样,心里很不对味儿,“你就站在这。”
然后转向张瑛,不想跟她过多废话,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低沉的嗓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什么事。”
张瑛愣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是想见你。”
“想见我的多了去了,你算什么?”
“不是,我只是……”
“你怎么想的跟我没有关系,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李奇什么下场,你什么下场。”
说完就拉着江笙离开。
不愧是荆郁,真够无情。
荆郁想跟她解释,可是江笙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很难受,让他一度以为之前那个真正喜欢过他的席英是他幻想出来的错觉。
“我想去那边一个人休息一下,你能帮我招呼一下宾客么?”江笙想一个人待一会。
而这话听在荆郁耳中好像是江笙将他当成了自己人,只有自己人才能代表她这个主人家招呼宾客。
荆郁心情终于好了点。
“好的,那你别走远,一会我来找你。”
江笙没回应,慢慢向那边人少的休息区走去。
荆郁看她在那边落座,才安心向宾客去走去。
江笙坐在角落中,看着这场纸醉金迷衣香鬓影的盛宴,好像置身事外的看客。
突然好累,这些是她想要的么?于没经历过那场变故的十八岁之前的她来说,是,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成功,可是于现在的她来说又算什么呢。
“笙笙。”
江笙好像听到了有人叫她。
“笙笙。”
声音被拉长,熟悉却好久没听到的声音,是……
江笙慌神,猛然回头,
是他。
第101章
一只香樟从窗口悄悄探了进来, 一阵轻风拂过,去年没有落尽的黄叶吹落了满地,新绿的枝芽也显露头角冒了出来。
还有些微凉的春风拂过灯火璀璨的厅堂, 花枝随着光影轻轻摇曳, 也吹散了她挽起的长发。
江笙缓缓回身,看见花团锦簇锦衣华服的一群人中站着一个衣着单薄相貌清俊的男子眉眼间盈着满满的笑意看着她,一如那年南城的冬日。
光影被拉长,嘈杂的人声和乐曲也渐渐远去。
两人好像被卷入了另一个时空, 就这样静静地对望。
他怎么来了?还是她的错觉?
直到肩膀搭上一件衣服,江笙才缓过神来, 侧头望去, 是荆郁,对, 是荆郁!
她迅速看向笑容渐渐淡去的陶晏,心惊百战,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能来这里!
“你认识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仿若点燃了引线的炸弹。
江笙心若擂鼓。
她要怎么说?说不认识,陶晏什么都不懂,如果上前问她,她要怎么说?
说认识……
“不认识。”江笙不敢再去看他, 突然觉得这里的风好凉, “这里好冷, 我们走吧。”
荆郁有一瞬的沉默, “好。”伸手替她拢了拢衣服,然后揽着她离开了。
只留下愣怔的傻子在原地发呆。
江笙攥紧衣领, 大脑飞速转动最终只想到个拙劣的借口,“我有些不舒服, 想先回去。”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还要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宾客。”说完将衣服脱下,递还给他。
荆郁看着递过来的西装外套没有接,就只是看着。
江笙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荆郁闹情绪惹他不快,只能将衣服收了回来,“洗好后我会还你,我先走了。”
看着她慢慢走远,荆郁忍不住叫住她,“江笙。”
江笙回身带着一脸疑问。
荆郁就这样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终在她忍不住开口问时他才不舍的说了句“明天见。”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句。
江笙不知道荆郁见到了陶晏是何感想,可是按照他的脾气还有所呈现给她的深情人设,他见到陶晏就不该是这样平静的反应。按理说陶晏可是他的“情敌”,如果真如他所说他真的对那段旧情难忘,再见到陶晏时他的情绪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或者说是在骗她?在所谓的正在追求的人面前营造这种深情人设加分?可这也太扯了,谁会喜欢一个对前任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人?
换句话说她又有什么值得被他骗的?
她实在想不通,总觉得有个地方说不通。
可她现在没时间想这些,眼前最要紧的是陶晏,他怎么来了?谁带他来了?
江笙下到负一楼后迅速转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第一时间拨了李弘文的电话让他帮忙将勿入会场的人带出来,照片发他微信上了,并嘱咐他不要惊动别人,特别是荆总。
十分钟后李弘文回电说人已经被荆总带走了。
江笙额角狂跳,迅速挂了电话转拨荆郁手机,可是在要接通的那一刹那她又掐断了。
这个电话不能打。
她又打回李弘文的手机,让他以会场需要为由或者任何其他理由务必要让荆郁回到宴会场。
江笙坐在地下车场的车内,心焦地等着消息。
五分钟后李弘文回电说荆总根本不接他电话。
此时江笙的惧怕达到顶峰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直接给荆郁去了电。
而此时一辆古斯特已经拐进了滨江大道准备出城,车内后座,荆郁双目微阖,一手轻揉着太阳穴,手中一直震动的手机却迟迟没有被接起,而坐在一侧的陶晏的盯着屏幕上笙笙二字愣怔出神。
这一夜,没有几人能睡得着。
次日江笙早早就来到了万宝大厦,一晚上荆郁都不肯接电话,发信息也不回,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相较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更担心陶晏的安危。
汪夺一出电梯便看到来回踱步的江笙,问她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荆总呢?怎么没见他来?”
“荆总出差了,你不知道?”
出差?怎么可能?
“你给他打个电话。”荆郁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后面甚至关了机,她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汪夺在江笙迫人的目光下拨通了荆郁的手机可不无意外的还是关机状态。
荆郁想做什么?他是故意的?
昨晚她联系陶晏的姥姥姥爷,他们才告诉她陶晏前天就失踪了,他们报了警可一直没找到,她不敢让两个老人担心,就直说他来这里找她了,现在没事,过一阵子就把他送回去。
安抚完两个老人,她又联系了自己常用的那个私家侦探,让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谢嘉时或者荆郁的踪迹。
陶晏回来一定是以谢嘉时的身份回来的,加之他现在头脑不清她也从没特意让他记起自己,或者灌输他席英这个名字,就算荆郁问起应该……应该问不出什么吧?她不知道,如今问不问得出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怕荆郁对陶晏不利,毕竟在他的口中陶晏是那个破坏他感情的第三者。
而荆郁的脾气……想到这里江笙抓起外套和钥匙驱车来到荆郁苏河湾的家,可是根本进不去。
七天过后,她终于见到了荆郁,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接她下班,时隔七天无头苍蝇是的搜寻她也冷静了下来。
“你去哪了,一直联系不上你。”
“是么,难得你主动联系我。”荆郁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她,清冷的视线从眉眼到唇角,从下颚到耳廓,一点点,一寸寸描摹,“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别的?”
“不过不重要。”没等她回复荆郁转过头去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话,“反正你的心不会放在我身上。”语气中是满满的遗憾和些许的不甘。
“可为什么呢?”
“如果,”荆郁双眸空洞地注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如果我答应你去引诱蒋蓝烟,你会如何?会因此在我身边停留么?”
“不会。”他好像很挫败,下一瞬间又轻轻摇头哂笑,“何况我也不会去做。”
“这本来就是一个借口,你想离开我,摆脱我的借口,对么?”
这句话后,车厢安静下来,江笙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荆郁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 ”
江笙瞳孔瞬间放大,猛地转头看向荆郁。
“不管你想要和颂还是荆泰或是其他,只要你想,我全部都会送到你手上,这样你愿意跟我结婚么?”
荆郁小心翼翼地探过手握住她的双肩,望向她的眼神虔诚地好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突然寄希望于神明垂怜。
江笙不动声色,也不去看他,时间越拉越长,荆郁终于死心般低下了头。
“我会帮你处理蒋蓝烟,你不想看到的人我都会帮你解决,从此以后你只消过你的安稳人生。”
“什么意思?”江笙终于听出了哪里不对,“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这是出城的路,等她反应过来车子已经上了高速。
“陪我出去走走。”
江笙不敢置信,这算什么?“我为什么要陪你出去?你问过我了么?我不想去!”
尽管江笙百般不愿还是被一意孤行的荆郁带到了澳洲,她突然很想骂脏话。
入住酒店当天江笙就开始闭门不出,想订返程机票可是她没有护照,她不知道荆郁是怎么在她没有护照和办理签证的情况下给她弄到澳洲来的。
如今是想回也回不去,就只能干耗着。
国内还是没有消息,她很急,荆郁不可能将陶晏带到国外,她现在进退两难,不敢明问。
陶晏在失智的情况下略微有些自闭,不是熟悉的人试问不出一星半点话的,所以荆郁好像并没有发现她是谁。
别的有用的消息没得到,倒是听说蒋家终于熬不住宣布破产了,之前质押给银行所剩不多的和颂股份如今全部被冻结,名下所有不动产全部查封,当初和颂的债务不知道荆郁使了什么办法居然没有随着易主自动转接到昭昭。
她盼了七年的筹谋了七年这样痛快的场面她居然远在国外错过了!她要亲眼回去见证他们的悲惨落魄!
蒋蓝烟呢?蒋家那对助纣为虐的夫妻呢?
如果别人的家破人亡身心受损人生改写换得只是他们失去无忧的生活,那这种报复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她要他们万劫不复痛苦难当!要让在别人身上割的伤口一刀不落的割回给他们!要在蒋蓝烟跌入深渊的那一刻拉着她扒着岩壁拼命求生的手告诉蒋蓝烟她是谁!要让他们知道是谁让她家破人亡失去所有!又是谁作茧自缚恶行昭著活该沦落这个下场!
在荆郁第七次敲门的时候,江笙终于开了门。
“三天之后我要回国。”
本以为这次还是无功而返,没想到她终于同意了。
荆郁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以前她就说过想学潜水,之前因为无想寺的事她觉得光会游泳也是不够的,还想学冲浪、开汽艇、跳伞、滑雪,不过也只是说说,一些高难度的极限运动她还是没那个胆量。
可这些荆郁都记在心里,这些本都是年后和毕业旅行时候的计划,时隔七年终于成行了。
第一天荆郁就带她去了私人海滩,他也一改往日沉着冷肃的装扮,换上了一身休闲打扮,难得的是这次不是深色。
明明是来冲浪的,荆郁让人准备的衣服江笙一个都没穿,跑去老远的酒店购物中心买了两件衣服,全程下来江笙一动不动,见此荆郁本来没了多少兴致。
两人在海滩上坐了一下午,最后回房的时候,江笙提醒荆郁还有两天。
“你就这么不耐烦跟我在一起么?”
回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荆郁在门外闭眸,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可是却好像换不回她一丝一毫的回眸。
次日荆郁带着她去了亚拉大峡谷,直升机穿梭在峡谷中,左右都是几百米高的绝牙峭壁,江笙不喜欢这里。
闭着眼也不看外面。
“好看么?”
“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是个殉情的好地方。”
江笙不理这人的疯言疯语,她也不想再说话惹他不快,因为现在操控直升机的是他,他的车难坐,想必飞机就更难做。
“这里不好,我带你在飞高一些。”
然后她哪怕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直升机是直接抜空升高,没有任何循序渐进的攀升。
江笙抓紧扶手,心里将荆郁骂了千百遍。
直到荆郁替她解开卡扣,将她抱住,她从暗骂到明骂。“荆郁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她知道荆郁已经松开了直升机的操作杆,她也知道没有副驾,因为她就被荆郁按在副架上。
“席英,你没有心。”
因为太过惧怕江笙根本没有听清他叫的是谁,也许听清了,但是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荆郁在她耳边遗憾的说完这句便打开直升机门抱着她跳了下去。
高空迅速坠落,江笙跟荆郁紧紧绑在一起,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吹过。
荆郁是死也要拉着她,好吧,就这样吧,那就一起死吧,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好多没做完的事。
万千想法和遗憾在脑中划过,可唯有奶奶是她放不下的牵挂,她走了她可怎么办,只有靠南南了。
她想回家。
晕眩的失重感袭来,江笙已经闭上眼睛等待自己摔倒泥土山石,挂上悬崖枝头的那一瞬。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呼呼的风声变得和缓,她才敢睁开眼睛。
抬头便看到荆郁笑看着她,“下辈子如果遇不到你怎么办?我又不想死了。”
“荆郁,你真的就是个疯子!”
荆郁又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小声说着:“你不爱我了,我怎么能不疯呢。”
劫后余生的江笙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荆郁又刷新的她的认知,因为坠毁一架直升机,有人来找荆郁问话调查,都被汪夺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