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拉她来和前任的旧居,他不尴尬么?
“今天是除夕,你我都没处可去,只是一起过个年,好么?”荆郁拉住要走的江笙,放低了姿态。
“就一天,不,就一顿饭,可以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很难让人拒绝。
江笙叹了口气知道这顿饭无论如何都得吃了,“我可不会做饭。”
荆郁知道她会,但只要她能留下来,谁做又有什么区别。
“没事,我来做。”
“你?”
江笙不可置信地看着荆郁是怎么将上一秒还如样板间的厨房下一秒直接干成了战场。
煤气还有电器不会用,他就打电话给汪夺,汪夺也是个不会做饭的,在那头听他们荆总要亲自下厨,惊得下眼珠子都要从那头滚了过来。
“我只是这个型号款式的没用过,其他的我还是会的,你等等,或者去看电视,一会就好。”
江笙倚着拉门就这么闲闲地看着,荆郁一身高级剪裁的西装被他随意丢在一边,衬衫雪白,领口微微敞开,挽上去的袖口露出半截修长结实的小臂,不得不说,荆郁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大变,只是趋于成熟,五官轮廓也愈加分明英俊,但摆在那里看看就好,庖厨跟他完全就不应该共存于一个画面。
连围裙都没穿,饭做完这身衣服估计也不能要了,想来这顿饭成本还真是高,江笙怀疑这顿饭荆郁就是把厨房炸了能不能做出来?油盐酱醋生抽老抽他分得清么?就是做出来谁吃?反正她不敢吃。
可她也没有想伸手帮他的想法,再又一阵“叮咣”声中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所房子看得出装修和设计的人很用心,其实说起来整座房子的创意虽然是她的,可是很多细节上当时并没有深究太多,比如玻璃书房外正对着阳台的一颗月桂,月桂花期长,又能食用,也最是经济实用的,她曾说过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名贵草木,娇气不说除了好看没一点用。
那时的她还没从物质满足提升到精神层面,所以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衡量它的价值和实用性。
谁家阳台种两米多高的桂树?怕是除了荆郁这种我行我素且有随心所欲资本的人没人能干得出。
她绕过一片藤蔓来到书房内室,没想到这里跟主卧还是打通的,只有一门之隔,
书房布置的温馨雅致,窗前挂着的白色纱帘綉的是一串串紫色葡萄,地毯是她喜欢的嫩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原文书,一盏简约的落地灯伫立在桌案旁,而长长的书案上却什么都没放。
江笙仰着头望着三米多高的书架,来回走了两圈才抽了一本高中时候没读完的原文书开始看起来。
而荆郁在厨房忙了三个多小时,一顿看上去还勉强可以入口的三菜一汤才终于做好。
去叫江笙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她趴在书房的桌案上睡着了,枕着的手臂下还压着一本书。
荆郁张了张嘴,最后却没叫醒她,去卧室拿了一条毛毯轻手轻脚的替她披上。
她睡得好沉,睫毛浓密微卷,脸皮还是像以前一样白嫩,曾经漂亮的五官已经变了摸样,但她还是那个她,是他心心念念一但遇到就再也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心口倏地一阵刺痛,他放在心尖上的柔软这些年却被人糟蹋成如今的面目全非,甚至差一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间他差点就永远失去她。
叫他怎么能不恨?但相比那些现在深究已经没有多少意义的恨来说更让他惶恐的好像再也抓不住的她。
荆郁一遍遍描摹着令他魂牵梦绕思念入骨的容颜,“我好想你。”看着难得在他面前老老实实不跟他对着干的人,他的心也暂时落到了实处,终于可以安稳地好好看一看她。
可怎么能看得够呢?
“英英,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那个心里是他眼里是他的席英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已经想她想得快疯了。
有时午夜梦回总怕她再次消失,哪怕半夜也要爬起驾车来到她的楼下,确认她的存在,可是又不敢去打扰,只能在外头坐到天亮看到她如往常一样出门,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荆郁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无比眷恋地呢喃着:“这回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江笙睡得胳膊发麻,耳朵压得也好疼,睁开双眼迷蒙间便看到荆郁那张英俊的面孔正对着自己,好像也睡着了。
江笙迅速起身,荆郁也被她的动作吵醒。
他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醒了?饿不饿?饭都做好了。”
荆郁浅浅笑着,好像很高兴。
饭桌上,三菜一汤虽然充当年夜饭略有些简陋,可这毕竟是出自荆大总裁之手,她也不好过于直言点评。
江笙看荆郁将已经又热了一遍的饭菜端上桌。
卖相虽然不佳,味道还可以,不像是从来没做过饭的人做的。
“怎么样还可以吧?”荆郁有些期待地问她。
她本不想吃,可是在荆郁不断攻势下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你做过?”还做了她喜欢的酒糟丸子,还有席英喜欢的干煸青笋,糟鹅掌。
“这几天一直在练,只不过做的时候还是要看教程。”之前请了四个中餐大厨亲手教学打底,哪有学不会的。
两人这一顿饭吃得也算和谐,久违的温馨让荆郁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收拾碗筷的时候,秉持着做客最基本素养,江笙还是帮着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才发现,原来还包了饺子,只不过没上桌,韭菜鸡蛋的素饺子捞出来没几个是完整的,黄黄绿绿的面片汤坨成一碗。
荆郁有些尴尬,“这个我实在做不好,等你教给我,我做给你吃。”
江笙意味深长地看向荆郁,审视的眼神让荆郁洗碗的手突然顿住,“我忘了,你不会做饭。”
“是么?”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告诉我,下次我做给你。”荆郁岔开话题。
江笙继续试探道:“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
可荆郁并不入套,“你告诉我,我下次不就知道了。”
江笙垂眸,那股疑虑又渐渐爬上心头。
荆郁本想跟她再一起守岁的,但也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奢望,她能陪自己吃这顿饭眼下已经是极限了。
送她回家时荆郁从后座提了一套礼盒出来。
“你之前做的桂花糕很好吃,样式也很独特,我找人打了这套模具,你看看是否喜欢,不喜欢再重新打。”
江笙知道既然他给了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伸手接过,可刚接手就重到差点脱手,这是装了石头么?
荆郁提议送她进门,江笙婉拒,说自己能提。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荆郁舒心地笑了起来,真好,她就在这,两人还过了春节。
以后这总日子会越来越多,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可是晚间江笙却看着桌上打开的纯金打造的十二生肖磨具陷入了沉思。
第100章
这种东西是席英最喜欢的, 江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如果他真的只是在她身上找影子,她倒无所谓, 就怕别的。
可是从头到尾她从没泄露任何信息, 就连蒋蓝烟满肚子心机鬼祟的人都确定了她江笙的身份,所以荆郁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大年初三,江笙约了秦梦在一所隐蔽的会所包厢见面,秦梦也知道江笙荣升和颂, 不,现在应该是昭昭文娱。
她不知道江笙怎么不声不响就把和颂收了, 还一飞冲天直接做上了执行总裁的位置, 她哪来的能耐和门路,直到她听说荆泰国际的荆郁跟她走的很近, 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可荆郁不是蒋蓝烟的男朋友么?
真没想到这人藏得这么深,比她见过的那些傍富豪上位的男女手段都高。
江笙忽略了她投来的审视目光直接打开天窗, “一人吃两家饭,你也不怕砸了饭碗。”
“你什么意思?”
江笙双腿交叠,环胸而坐,声音清冷眼神带着些许压迫,“闻予那里别动心思。”
秦梦明显一愣, 然后哈哈笑了两声, “那你一人惦记两家饭, 就不怕砸了你的饭碗?”
江笙知道她误会了, 可没有解释,“呵, 我又不指望他讨生活。”这个他自然指另一人。言外之意,不管是赵许安还是闻予或者是她, 秦梦是需要仰仗他们讨生活的,而她不一样。
这话听得秦梦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如果我不呢?”
江笙伸手搅了搅杯子,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可就是什么都没说她这副藐视之态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如果她不答应,那江笙绝不会就此罢手,孙春燕都是她搞垮的,如今又悄无声息地拿下了在文娱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和颂,更是今非昔比。
她还是拎得清的,“我有什么好处?”
“人脉,我有,资源,我也有。”江笙挑眉看向她。
“条件呢?”
“别把无关的人搅合进来。”
“无关的人?你在指谁?”
“你心里清楚。”
秦梦斟酌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了搭上闻予将顾南归的一些消息背后传给闻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插手这件事,可却知道要想打通闻予那条线,她所需要付出的远远比眼前向江笙妥协承诺的事难上百倍,所以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口说无凭,你如何保证你说的这些不是空头支票?”
“今年的三金影后,如何?”
秦梦倒吸一口气,她不敢相信,江笙哪来的自信,孙春燕受到力捧的这几年连个边儿都没沾到,她却能一下许给自己三个!不过一想她能在这么短时间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还有什么办不到的?“成交。”
回去的路上江笙请的私家侦探发过来一串信息,包括她让查的王钊至今没有任何信息,以及安慕在两个月前出国后也没了踪影,私家侦探说安家父母于前日也去了国外,他估计是出事了,但具体情况还没查到。
一件又一件的事渐渐超出她的计划和掌控,江笙总觉的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开年复工第六天,昭昭文娱在丽景酒店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就职晚宴。
本来江笙对这种宴会没兴趣,再加上她心里装着事,哪怕这是一次很好的交际场合,可她还是提不起半分兴致,再说这场宴会还是荆郁帮她张罗的。
江笙一席火红抹肩鱼尾裙,凹凸有致尽显婀娜,身上的每一件首饰都是荆郁帮她挑选的,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如今她的首饰柜早就放不下荆郁从各处搜罗来的各种名贵珠宝玉石,光是超级保险柜她住的地方现在就放了两个。
再一看荆郁,他倒不像是来参加晚宴的,脸上难得挂着一丝和煦的笑意,配上这张桀骜不驯的脸,有股怪异的春风得意,怎么像是来参加婚礼的,还是他自己的婚礼。
到场的不少都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都是冲着荆郁来的,但是也有一部分好奇,之前明明跟将蓝烟传的有鼻子有眼,这怎么转眼就跟吞了前任家产的人站一起了?
如果不是荆泰没有插手一分一毫,很多人都要怀疑这就是旧爱不敌新欢,为了讨新欢开心,荆总这是下了血本。
可在荆郁本人发声明之前,确实也没谁亲眼看到荆蒋两人有什么过从甚密的举动,多数都是传闻,还不知道是从哪里从谁的口里最先传出来。
觥筹交错之际,江笙看到一熟人,严格说来也不能称得上熟,不过几面之缘,江笙转头看向荆郁,也不知道他尴不尴尬。
只见大咖总看到他们后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绕开别人直接向他们这里走来。而他身边的娇俏女伴正是去年在地下停车场还有魅域苦苦求见荆郁却不得的张瑛。
江笙秀气的长眉微微挑高,用包包半遮着唇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真是一出好戏,新欢旧爱又再次上演,荆郁这脸打得够快的。
张瑛看到荆郁的那一刻,双眼瞬间被点亮,跟之前丧着脸好像又被逼良为娼判若两人,眼神像钉在了荆郁身上似的眨都不眨。
可荆郁却好像不认识一般,一眼都没有看向她,甚至大咖总热情的跟他寒暄,他都是默然瞥了两眼,一声都没回应。
而娇柔的女子见他这副模样特别是看到他身边站着的江笙,眼中的光亮慢慢熄灭,换上了凄楚哀怨,真是让人怜惜呢。
见荆郁这般目中无人,被扫了面子的大咖总话里话外开始说些有的没的,毕竟他心心念念的蒋蓝烟一直没能上手可也是心头的白月光,他当成宝求而不得的东西被别人这样轻贱,总感觉自己好像也矮了人一头。
所以满嘴都是阴阳讽刺。
什么荆总多情风流啊,什么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啊,什么让所有跟过他的都念念不忘真是好本事啊。
如果是以前,荆郁不屑跟这种人说上一个字,可是今天守着江笙说这些,这是活够了?
“这位是?”大咖总瞟向笑意盈盈的江笙,不得不说这荆郁眼光真好,一个塞一个的漂亮。
这身材,这脸蛋儿绝了,听说还是和颂的新老板,这荆郁真是舍得下本,出手真是阔绰,还真别说,就这手笔除了荆郁还真没几个人能出的起,更没几个接得住,这样看来这女人也不简单啊。
如果说之前只是碍了荆郁的眼,那么现在就完全是在他的雷区狂跳。
“你他妈活腻了?”荆郁眯着眼一把拽过李奇的领子,将他硬生生从地上的提了起来。
李奇看荆郁变了脸色,心中才开始有些后怕,毕竟这人名声在外,他还是有些怵的。
“再乱瞥,这眼珠也不用要了!”说完不分场合也不管别人的眼光像扔垃圾一般将李奇用力甩到一边。
李奇狼狈地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爬起之后,见厅内众人纷纷向这里看过来,脸也挂不住了,可此时已经得罪了荆郁,再不能在众人面前丢脸,便恶气横生地朝荆郁冲了过来,“荆郁,你以为你是谁?仗着老子势的玩应……”
后面的话再也没说出口就被迅速到位的安保捂着嘴拖了出去。
这不是喝了酒在公众场合耍酒疯的普通醉鬼,怎么也是海市有些脸面背景的,就这样被拖了出去,荆郁也真是……随心所欲。
可这还不算完,荆郁匆匆向解释了句:“你别听这狗东西胡说八道。”然后就掏出手机给汪夺打了电话,让他今晚开始买入大宗期货,做李奇的对家,三天之后他要李奇跪地求他。
江笙再一次被荆郁刷新认知,他怎么知道李奇在做什么投资买入的什么?
荆郁挂了电话,想继续跟江笙解释却又被另一个不速之客打断。
“荆总。”
荆郁闻声回头,忽地想起这人是谁了。
张瑛好不容易见到荆郁,为了气他为了能看见他,更为了他能看到自己,她不惜跟了貌丑无颜心里扭曲的李奇,她一直想问他有没有喜欢过她,哪怕一点点,如果不喜欢为什么那次在魅域会出手救她,后来又带她见识了很多如果凭她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世面,为什么后面连一句话都没有就不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