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知兔者【完结】
时间:2023-07-27 14:36:23

  一句话说的,在气息交融里,倦染稠媚。
  江今赴眸底比深夜还要暗,似是翻涌情丝,却又窥不得一点儿,他薄唇微扬,淡笑似有若无,含糊的话轻挑到极点:“很简单啊,绞到我疼。”
  卿蔷怔了下。
  没等她缓过劲儿,江今赴又不由分说地吻上来,单手抱着她软成水的身子,让她坐在门旁的展柜上,脚上摇摇欲坠的鞋早被踢走。
  他这回要更凶一些。
  搅弄的她彻底空白,徒留汹涌热意。
  直到滚烫湿意下降到颈窝红痣,在那儿缠绵了会儿激的她颤栗,卿蔷呜咽了声,哭腔动听。情难自禁的动作中,不知道是谁触碰到一旁摆放的花瓶,致其掉落地板,发出一声脆响。
  像打碎了不清不白的暧昧缱绻,瓷器的滚动增添阻力,似是秾丽油画的上色颜料又慢又淡,渐渐抽离。
  “江今赴——”卿蔷向后仰了仰,试图趁空挡逃脱旖旎。
  “别查我的人,”她烟眸斜他,尽力从一波一波的情.潮中挣脱,“别查季家。”
  气氛徒然下降坠落,沉默到近乎压抑,卿蔷昳丽容貌上的绯色都要消散无踪,她的视线从他眉目阴沉,挪到他清冽喉结。
  又是一睨,浓烈艳然。
  江今赴垂了眸,挡住眼中情绪。
  她像阿修罗殿里王座上的野蔷薇,瓣叶妖娆,瞥见便能勾魂摄魄。沉绿色太静,配不上她风情款款的雪肤。
  也配不上她无时不刻在生长的、倍儿扎人的尖刺。
  “你真可以啊,”江今赴眉间克制冷意与戾气,手卡在她脖颈,拇指压她的痣,食指抬她的下巴,笑了笑,腔调淡乏,“挑这个时间说,我该不该往下做?”
  卿蔷一愣,没懂他的意思,鬓角碎发下的美眸茫然。
  江今赴自然不会好心给她解释,撤开了身,长腿弯起条背靠墙,目光疏淡嗤了声:“有人比我先打童家的主意,我好奇我借了谁的东风,卿卿,你对我有什么指教吗?”
  晚月蔓延了大半个房间,薄光偶尔会扫在两人身上,给他们披上层露寒的摇曳纱。
  江今赴的衣领经过方才扯拽敞得更开了,冷白肤色上还横纵了几道红痕,卿蔷都不知道自己多会儿划上去的,拼命倒冲的血液被他的凉薄浸透,此刻有点儿生冷。
  她绷直的脚背松懈,坠在半空晃了晃,开口清酥:“二哥要干什么,我确实不该多过问。”
  “但如果二哥再往下查,”卿蔷拆了簪子,拢拢散乱的头发,慵意媚骨,她跃在地上,似朝他扑去,玉石尖儿却稳当当地停在他心口,将戳未戳,“往后上京明面儿上的平和,卿家就不奉陪了。”
  然后松了玉簪,撑在他身侧踩上细跟鞋,唇畔浅弯随着转身消失,带出的声音是戛玉敲冰,窈窕曼影利索又不留情地走出门。
  所以没人看得到,她眼睫挡住的清眸阴云不散、寡淡绵密,其下繁杂心绪暂留,只靠自解,但求自渡。
  江今赴掌心还躺着方才伸手接住的玉簪,冰浸浸的,坠子搭在手边要晃不晃。
  他抬起另只手弹了一下坠子。
  心想,真服了。
  卿蔷仅仅是见缝插针地开口罢了,他就想得远了——
  想要是做了,她又提了季家,答不答应,都有种她拿自己做交换的感觉,不舒服得要命。
  江今赴拿簪子玩儿也似的转,最后扎向她刚才控着的地方,要更使劲儿,刺痛不下,他低头睨着,勾了勾嘴角。
  怎么就学不了她的狠心呢。
  江今赴想不通,明明他挺恨她的。
  花言巧语玩儿了他一遭,他还陪着逗闷子,结果照样没留住人。
  他软硬兼施,她软硬不吃。
  怎么能不气呢?
  江今赴慢悠悠地走进电梯,对上镜子里的自己,上下打量了番,薄唇上还沾着她的艳色,他拿指腹揩了几下,一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那点脾气一碰上她,就什么手段都下不去了。
  作壁上观忍不住,冷言相对舍不得。
  就连动手,还要她舒服了才行。
  快到双星合的处暑了,清寡的风吹走了炎热温度,携霜沉浮,上京算是被小小地洗了次牌,市中心的声色犬马销声匿迹了有段儿时间。
  卿蔷在生日前几天才见上季姝的面儿。
  暮云亭有闲情雅致的人少了,卿蔷照例坐在听佛阁,笑侃她:“大忙人,今儿怎么想起我了?”
  季姝无奈:“你突然给我这么一担子,我不得好好背起来。”
  “你早该有了,”卿蔷边品着茶边说,“何况也是童家赶了巧,我还怕委屈你呢。”
  “卿卿,”季姝隔空求饶,“别给我戴高帽了。”
  卿蔷忍不住笑,怕茶水洒了,搁下杯子,手扶侧额,弯着眉眼看她:“过几天去里约,你能走了吗?”
  “啊?”季姝吸了口气叹出去,“你生日是吧?我还是礼到人不到了,这几天正忙着,实在走不开。”
  “那就等我回来咱再聚一场,”卿蔷眨眨眼,“到时候再给我礼。”
  季姝:“好的,卿大小姐。”
  “你还埋汰上我了?”卿蔷懒洋洋地斜她眼。
  季姝笑,揭过去了:“怎么要去里约?”
  “我妈忙国外生意也赶不回来,她前几天飞里约,就近买了个游艇给我做生日礼物,”卿蔷摇了摇头,估计也不理解姜辛北遇事不决就砸钱的性子,好笑道,“我嫌申报麻烦,索性放那儿,畅畅非要去玩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语毕,她暧昧地补了句:“不过云落不去,他说他要跟你共患难。”
  季姝一怔,反应过来幽怨地看她:“不要曲解我们的革命情谊。”
  卿蔷没跟她怼,应两声:“就怕曲解的不是我。”
  又聊了会儿,窗外有条鲤鱼破水而出,两人同时侧头欣赏,室内安静下来,季姝攥了攥茶杯,小动作挺慌乱:“卿卿......童家,你查了吗?”
  “嗯,”卿蔷余光瞥见她不安的神色,回眸朝她笑,“没事,我阅后即焚,童家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了,不会再牵扯别的。”
  坦荡承认,及自然保证。
  做卿蔷的朋友,永远不会感到为难与不自在。
  季姝抿抿唇:“谢啦。”
  卿蔷但笑不语。
  她心里那点儿空落落早散了。
  季姝敏感,可能是性格使然,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童邵起过类似骚.扰的冲突,卿蔷略一思索,就能理解,并且能想到,季姝肯定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卿蔷为了不让江今赴查,特地去找了他。
  但这些事儿没必要再提。
  浮萍一般,略过就好。
  作者有话说:
  江二(自言自语):你活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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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23 在当时,那个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就算亲密了。
  与大西洋相邻的里约是狂热风情与清爽自然的最好代名词, “上帝之城”名不虚传,烈日晴空也可能会突然钻出几团仙渺烟雾,没什么秩序的地方, 却有着得天独厚的青山碧海。
  卿蔷刚落地就接了何晚棠的电话,她说一会儿就过来,左右无事, 卿蔷叫人把她之前放在别墅停机坪的私人直升机开出来了, 等何晚棠的同时跟单语畅绕了圈儿里约的天空。
  卿蔷挺久没来了。
  基督山上的耶稣依然像个十字架一样拥抱众生,上次她来这儿谈了个合同, 顺便冲浪, 结果遇了个巨浪被掀翻,沙滩上暖洋洋的, 她没想起。
  有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说着巴西葡语, 朝她伸出手, 腔调挺滑稽的, 她彬彬有礼地给拒绝了。
  后来顶着艳阳躺了会儿, 困顿中顺带想了下江今赴会怎么做。
  她听他说过几次英语,带点儿苏格兰的味道,是拽, 还性感的腔调。
  当时她觉得, 他大概会搬个沙滩椅坐在旁边儿,与她说几句虚情假意的劝解,再看着她躺。
  现在她认为他会把她摁在袒露的松软沙滩上, 于大海不间断拍打的雪白浪花下亲, 狂风骤雨的亲。
  她是怎么让江今赴由极端走向极端的?
  卿蔷越想越怀疑自己没这么大本事, 或者说——
  不尽然。
  也许他说的后劲是真的。
  大少爷没谈过恋爱, 第一次就被甩, 气急攻心天翻地覆,倒也正常,换个人,就算不是她,估计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直升机划过内湾时,底下的游艇跟高速车流似的停靠,单语畅笑着转头想打趣卿蔷,对上她微冷的眼色愣了愣,很快回神,暗幽幽地盯着卿蔷。
  卿蔷余光瞥见,没设防,吓了一跳:“单姐,您顾虑顾虑我的心脏吧。”
  “你、想、什、么、呢?”单语畅一字一顿,又“哼”了声,“别说,我不听。”
  “......”卿蔷无言以对,“那你问什么?”
  “让你别想,”单语畅斩钉截铁,“今天你生日,脑中禁止通行负面情绪。”
  “行行好吧您,”卿蔷失笑,“我什么都没说,就负面了?”
  单语畅装模做样捂耳朵:“反正你挤也得给我挤出喜笑颜开的模样。”
  卿蔷服了:“认死理儿是吧。”
  单语畅有意逗她,傲里傲气一撇嘴:“你想什么我门儿清,自己注意吧啊。”
  卿蔷笑得说不出来话,手垫上她肩伏了会儿脸:“别贫了单姐,我真受不了了。”
  一直到下了直升机,她唇边的括弧就没再下去过,单语畅跟讲脱口秀似的,抖的全是任邹行的包袱,卿蔷不乐意听,但架不住太逗,路上一唱一和地给她捧哏就没停过。
  何晚棠直接在停机坪等她俩。
  被螺旋桨带动的风使何晚棠一身纱裙翩然舞动,头发被她有先见的扎起,却还是没挡住吹乱几缕的命运。
  “瞧瞧,”单语畅拿腔作调,“这是谁呀?今儿什么大场合,何小姐怎么肯露面儿了。”
  她性子外向,大学那几年跑去找卿蔷的时候早跟何晚棠熟了,两人私下联系不比卿蔷少,一见面也不拘着。
  “废话,”何晚棠翻了个白眼,三两步跨过去挽上卿蔷胳膊,“也不看看寿星是谁。”
  单语畅口中啧啧作响,不放过她:“港城还是你主场呢,也没见你回国。”
  她用词夸张,但也没夸张到哪儿去,何晚棠是港城收藏世家的小女儿,千娇百宠长大,就是迷基金,卿蔷馋她家那些个藏品,趁她刚炒股赔钱那段儿时间带她入行,顺手敲了不少好玩意儿。
  “我不是被——”何晚棠话说一半,卡了卡壳,“被事业绊住脚了嘛。何况我早跟卿卿说过了,你少离间。”
  “事业?”卿蔷吊着嗓子,倦悠地插了句,“事业还是男——”
  她没能说完,直接被何晚棠捂住嘴。
  何晚棠非但没一点儿愧疚,还一副你不仁不能怪我不义的样子:“我可听说你那宿敌回国了,怎么样?开撕没......”
  她在单语畅拼命比“嘘”的动作里逐渐消音。
  卿蔷心下本来沉了沉,瞟见她们挤眉弄眼的动作万分无语,无所谓地拎起何晚棠手:“撕了,唇枪舌剑,血雨腥风。”
  她自认没说错,而且还原事实。
  “不过这事儿——”她不吃亏,乐了下,特明媚看着俩人,“你俩应该挺有共同语言,毕竟我可没个线人在江二身边。”
  卿蔷对单语畅:“你说是吧,任邹行。”
  又对何晚棠:“是吧,原余。”
  “......”
  被针对的俩人作鹌鹑状,不约而同谴责起对方:“你怎么背叛卿卿呢——”
  卿蔷似笑非笑看她俩。
  单语畅率先竖起三指,讨好道:“我跟任邹行没半毛钱关系,纯为您需要服务。”
  “狗腿!”何晚棠呸她,又挤开她,手指点过额头、左右肩,“我跟原余顶多算一注定be公路文,只为给您当卧底。”
  “没关系,”卿蔷假装叹口气,自怨自艾,“我又不奉行包办婚姻,云落小姝要内部消化我都没当红娘,你俩这自由发展的,我还能插上什么手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路人对俩女孩儿围着一女孩儿点头哈腰行注目礼。
  在没人注意的接连话语里,‘宿敌’被轻轻揭过,是心照不宣,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得而知。
  宿敌——命中注定的竞争者。
  太对了。
  卿蔷眼眸轻嘲的意味久未能散,海风有些许凌冽,吹进胸膛,审判心脏。
  今天是国内节气中的处暑,三年前的立夏,她给江今赴过了个生日。
  上天在他们身上费了不少心思,就连诞生都安排在了横亘盛夏的开始与结束。
  甚至她是在前一天才知道的,江今赴不提,他身边的人也没一个说的,还是应叔布置家,她才觉得不对多问了一句。
  还以为江家疯到连节气都要大张旗鼓办,结果是江今赴生日。
  于是匆忙撇开手里急要的调研,翻出那几天的拍卖会举办地点,来回飞了几趟,给人把礼物凑齐了。
  特累,也挺熬人的。
  但卿蔷当然要上心。
  她打着要让他沦陷的算盘,步步为营,可惜中途又别扭得很,索性就拍了个玉匣子当礼盒,双开门,像棺材。
  她是觉得江今赴陌上人如玉,以玉为主出不了错,她也舒坦,送人的时候还把她那几天私人飞机的航线给附上了。
  结果江今赴盯着沉默了会儿,抬指轻敲她脑袋:“咒我呢?”
  一点儿不夸张,在当时,那个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就算亲密了。
  卿蔷怔了挺大会儿功夫,反应过来双手勾上他的脖颈,有意无意蹭着他一点红痣,还要往近贴,黑睫都扫在了他眼皮上,自己却是先呼吸发紧。
  江今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丝杂念瞧不出,到底配合地单手松松环住她的腰,鼻间哼出声:“嗯?”
  他随之垂下头,卿蔷下意识后仰,脑中一片空白,唇碰,就磨出三个字:“没咒你。”
  江今赴另一只手还有条不紊把玩着那玉匣,单指拨开扇门,里面儿东西虽小,价值加起来却比王公贵族墓里的东西有过之而无不及,被他拿在手上,清寒的意味浑然一体。
  卿蔷视线顺着去看,就和跟物件儿通感似的,被他来回抚摸,她顶着热意,鬼使神差地连自己也咒进去了:“合葬......寓意还不好吗?”
  起先的两个字还没什么底气,最后她给自己说服了似的,倍儿理直气壮地反问。
  江今赴下了这个台阶,放开她把东西搁在桌上,给面子地撩了撩清冷薄唇,低沉嗓音认命般:“真该给你录下来。”
  “你不信?”卿蔷不满,坐在复古样式的座椅上,“那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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