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文的早逝白月光——濯雪一汀【完结】
时间:2023-07-28 17:14:12

  希望这会子女主和那穆娘子还未买那幅画。
  毕竟这种天气哪家贵女会去逛街呢?
  *
  西城街上,雨色空鳎街市有些空荡,一辆孤零零的马车行在路上,四角都挂着银色的铃铛,银铃声伴着雨声响起,引得行人频频侧头去看。
  又见车幔时而被风掀起时,一张素白的侧颜露出来,行人不禁猜测轿子内女子的身份,好奇罢又急急地撑着伞归家。
  马车缓缓行至西城街最里面的一处楼阁前停下,轿帘掀开,一个带着帷帽的年轻女子走下来。
  江遇宛自掀开轿帘时便看见,门口俨然已经停了一辆雕饰精美的马车,姿势霸道的横跨在路中。
  马车上面的小旗子上写着――穆。
  是穆府的马车,江遇宛暗道不好。
  那穆娘子竟真的在这雨天出门。
  而此时,枕霞阁门口昏昏欲睡的小厮见有客来,打起几分精神,凝了视线看过去。
  朝这边走来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袭圆领的滚雪金丝软烟罗,身上披着一件玉白水锦披帛,头发绾成了参鸾髻,别致的点缀着一支海棠白玉钗,成色极好的白玉镯虚虚戴在白皙的手腕上。
  端得一副仙子之姿。
  虽看不见脸,也知生得极好。
  转瞬,那女子已走至身侧,一股淡淡的苏合香味迎来,小厮连忙扯出讨好的笑躬下身子,声音恭敬:“这位姑娘,里面请。”
  江遇宛轻轻颔首,随后摘下帷帽走进里面。
  里头装的很华丽,灯光打的明亮耀眼,玻璃柜子里分放着各色精美的饰物,闪着熠熠的光,穿着绿裙的女孩子们站在柜子旁边,静静候客。
  倒有些像现代的专柜和柜姐。
  见有人进来,离的稍近的女工迎过来,笑着说:“姑娘想买些什么?”
  “书画。”江遇宛打量了一眼内里挨着屏风处的楼梯,回道。
  女工“诶”一声:“姑娘请随我来。”
  那女工引着江遇宛上了二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未见人影,先听见一道清脆娇媚的少女音:
  “想必这便是崔名士的那幅《玉摧踏雪图》!”
  另一道婉丽的声音接话:“用色大胆,配色明丽。几支红梅栩栩如生,边角处镶嵌着金丝,定是真迹了。”
  江遇宛绕过那扇青花瓷板插屏,果真看见了宋文含两人,并上一位介绍的女工。
  几人围着那幅画,一时之间没有发觉有人走了进来。
  那穆娘子穿着鹅黄色长裙,杏眼桃腮,眼眸灵动,明艳漂亮。
  “本姑娘要了!”穆晚颐柳眉一挑,高声道。
  那女工面上一喜,心道穆家女郎出手果真阔绰,五百金的东西眼都不眨一下便要买下。
  可知一金便够寻常五口之家两三年的开销了。
  她正要去拿木匣装起来时,一道如玉般冷清的嗓音响起:
  “且慢,此画存疑――”
  作者有话说:
  小路好久没出场了耶~下章放他出来~
第12章 枕霞阁
  ◎“休得无礼!”◎
  “且慢,此画存疑――”
  几人循声望去,女工拿着木匣的手也顿住了。
  见屏风处立着一个少女,苍白的脸上飘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冰肌玉骨,面若初雪般冷妍,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穆晚颐的贴身丫鬟听兰向来霸道惯了,脱口而出一句斥责的话:“你是什么人?竟敢质疑我家小姐!可知我家小姐出自穆府!”
  宋文含审视着江遇宛,攥紧了手腕,眉心悄无声息地动了动。
  ――怎么又是她?
  又扯唇一笑,心想以晚颐的脾性少不得要因此事生出一番风波来,却未料到――
  后续发展竟完全不似她心中所想。
  .
  穆晚颐被人打断本来很是生气,斥责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见是一位如此漂亮的妹妹,怯生生地站在那,只怕是对着这张脸连大声说话也不忍心罢?
  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听兰,冷声道:“退下。”
  听兰平日里也为自家小姐出了不少头,此刻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好讪讪地垂下头。
  穆晚颐硬生生咽下了责问的话,脾气收敛了几分,转过来,看着那少女,刻意压着嗓子细声细语地问:
  “这位姑娘,何出此言?”
  江遇宛没见过这位穆娘子,对她的印象始停留在书中的只言片语――爱慕定国公世子,特立独行,嚣张任性。
  今日一见,也不似那般,倒像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可见书中所写都很片面,每个配角都有多面的性格,若为主线发展而刻意拉低配角情商,才是老生常谈,无甚趣味。
  又或许是她漏了什么穆娘子在书中的高光时刻,才以为她是个恶毒女配。
  她叹息一声,颇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系统:“快用你聪明的大脑找到书中发现假画的过程,时间太久,我记不清剧情了。”
  .
  几人看着少女走上前来,从女工手中接过那幅画,细细的平放到了桌案上,又抬起手,让那幅画对上了晴雨天的阳光。
  画上的印章不偏不倚的照着那轮午间的太阳。
  她眼睑下拉,似在端详那幅画。
  实则――
  江遇宛在反复观看脑子里系统给的文字。
  “只见正厅中,众人都在认真的欣赏那幅《玉摧踏雪图》,不由赞叹崔名士画技之高超。”
  “这时――”
  江遇宛不耐烦的打断它:“重点!”
  系统委屈地说:“马上就是了嘛!”
  接着江遇宛眼前便换了几行字――
  “玉真公主仔细瞧了几眼方说:‘这画有些不对劲,本宫曾在父皇私库里见过崔名士的另一幅《红梅点墨图》,画上印章刻的却非崔昱名讳。本宫觉得甚怪,便问了父皇,方知崔名士作此画时恰逢天和十五年,那时他夫人徐氏重病,因此那一年做的画通通盖的夫人的印章。’”
  “顿了顿又说:‘而这幅画的落款亦是天和十五年,印章扣的却是崔昱。’”
  “众人一惊,旋即也想到了这层,便知那幅画是假的。”
  .
  江遇宛细细去看右下角的印章,果然刻的是――崔昱。
  她心中稍安,侧过头对着穆晚颐说:“睢阳书院的所有印章都是特制的,对上阳光便会呈现一种淡淡的绛紫色,而这副画的印章,虽也发些紫,足以以假乱真。”
  穆晚颐点头,这事世人皆知,她们方才也已看过。
  江遇宛稍作停顿,又把那幅画放回桌子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截皓白手腕露出来,她接着说:“但崔名士于天和十五年的画作下都应是其夫人――书法大家徐文鸢的印章。”
  “而这幅,显然不是。”
  话音一落,满室皆静。
  倒是那女工一听这话,急的脸都红了,高声道:“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她看向江遇宛,却对上一双平静的目光,气焰也不由暗了几分下来:“可别是故意败坏我们枕霞阁名声的!”
  宋文含站在一遍,看着这副场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默不作声移开视线。
  身后的白术上前,厉声道:“笑话!可知你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那女工又打量了一眼江遇宛,见她一身素衣,虽生得漂亮,却未戴着甚么名贵的头饰,心想不过是哪家商女罢了,能有自家主子有权有势?想到身份尊贵的主子,底气又足了几分,轻视道:“甭管是谁,都不可来我们枕霞阁放肆!”
  怪只怪女工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便也不知江遇宛头上的白玉钗价值百金,手腕上的素镯更是宫中淑妃所赐,成色万分之一的好,乃无价之宝。
  白术冷笑一声,低骂一句‘没见识的东西’,便要上去教教她尊重人的道理,手已经要举起来了。
  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高斥声传来:“休得无礼!”
  众人偏头看去,从前头包间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绛紫衣衫的圆脸姑娘,那姑娘快步走至桌案旁,随后福身行礼,微笑道:
  “郡主所言极是,此画确为假画,乃是底下的人识人不清,错信了卖画人。”
  “我家郡主近日来身子差了些,便也管的少了,谁知底下的人便学会了自作聪明。”
  那姑娘又作势叹了口气,“亏得今日郡主慧眼识珠,否则卖出去还不知要生多少事端来。”
  说话的姑娘正是那日长公主府宴会时迎她进去的云坠。
  江遇宛一惊,枕霞阁竟是昌平郡主名下的商铺。
  云坠眉心凝起冷意,看向那女工,板着脸道:“还不向朝阳郡主赔罪!”
  那女工愣怔了一瞬,似没想到眼前这病恹恹的少女的身份竟如此尊贵,随后惶恐地跪下,“民女该死,民女该死啊!求郡主饶命!”
  这时穆晚颐也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她上次因病错过了长公主宴,便也没能见到那位江娘子,听别家小姐说美的不可方物,今日一见倒也不外如是。
  而身侧的丫鬟听兰也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方才出言不逊时被小姐拦下了,她眼里泛着星星般的光悄悄扫了眼穆晚颐,心想小姐果真是有先见之明。
  否则她一个小奴婢如何开罪得起陛下亲封的郡主?便是自家小姐也未必罢?
  江遇宛没有理会那女工,她在想――
  怪不得枕霞阁把假画卖给贵人之后,不仅没砸了招牌,生意依旧能做的如火如荼。原来幕后之人竟是昌平郡主。
  云坠见江遇宛沉默不语,斟酌着又说:“郡主若实在气不过,大可随意教训这女工,一条贱.命罢了,便是打死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这番草菅人命的话说出口,云坠脸上甚至挂着笑。
第13章 赴国公府
  ◎“提示!男女主同框!”◎
  江遇宛突然觉得有些不适,面色霎时寡淡下来,低声道:“不必了。”
  “听到了?郡主饶过你了,还不谢恩退下。”云坠扫了那女工一眼,冷斥道。
  那女工连声道了好几句谢,方踉踉跄跄的快步下楼了。
  .
  宋文含眼神闪烁,辨不清什么神色,“郡主今日也是为这画而来?”
  这幅假画昨日方至枕霞阁,消息尚未传出,她们为防别人捷足先登,才冒着雨大早上来寻。
  若江遇宛亦是为这幅画而来,想必也是为了定国公夫人的生辰宴。
  ――如此用心,莫非也是因着那宋世子的缘故?
  此话一落,穆晚颐面色一变,紧张的看着她,一双杏眼都垂了下去。
  江遇宛何尝不知话中含义,她大方对上宋文含的视线,似笑非笑道:“宋姑娘为何对我如此好奇?”
  她冷眼瞧着宋文含,只觉得对方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在。
  比如今日明知她的身份,还一声不吭,任由一女工出言不逊。
  “臣女也只是关心郡主罢了,今日寒雨不停,不适出门,郡主身子金贵,若感染风寒可怎么好?”宋文含云淡风轻地接话。
  本是暗携讽刺意味的话,穆晚颐却未听出话中深意,反倒觉得此言不错,还觉这位郡主身子太弱,瘦的快要被风吹走了,她点头附和,转而想起那幅画,又出声道谢:“今日还要谢过江妹妹,否则我才真是要丢脸一番了。”
  若是一位小娘子都能看出这是假画,席上的宋夫人与诸位夫人又岂会看不出?
  到时才真是在介舟哥哥心里没了半分体面。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江遇宛暗自吸了口气,面上一派从容地松了松袖子,冲着两人微抬下颌:“穆娘子不必言谢,这里没有本郡主要的东西,两位姐姐有缘再会。”
  说罢转过身,手捂着胸口,抬步走下楼。
  一边走一边呼唤系统。
  “该死的系统,我完成任务了,怎么还是心口痛?”
  系统大吃一惊:“本系统可没有搞暗箱操作。”
  想了想,又若有所思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宿主这副身子太弱,吹了吹风便犯了心疾?”
  江遇宛:......
  ――
  竹席分铺在几张座椅上,门与窗紧闭,窗幔都拉的紧紧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少年的脸隐在暗处。
  面前的红木名几上放着一幅画。
  右下角的盖章上赫然写着――徐文鸢。
  他紧攥着手,黑色的鲜血滴答滴答顺着苍白清瘦的手往下流,一个青色的蛊虫冒出头来。
  少年懒散的看了一眼,眉间压着淡淡的不耐,旋即伸手掐死。
  *
  三日后,定国公府国公夫人过生辰,广发请帖,赴宴者往来如织,沉寂了三年有余的国公府宾客盈门。
  国公府位于半月街,已至辰时,仍有一辆接一辆马车行在这条路上,宋氏及江尔姚坐了另一辆马车,此刻估摸着已经到了国公府。
  倒是江遇宛和江尔容,坐的这辆马车已停了许久未曾动过了。
  江遇宛再次探出头看了一眼,惊了:“怎么这么多人!”
  都堪比现代堵车了。
  江尔容也有些不耐,掀开轿帘,指使牵马的家仆:“你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那家仆喘着气回来,解释道:“禀小姐,半月街路道窄,只能容一辆马车过行。前方穆国公府的女郎和宣平侯府的女郎因着谁走前面吵了起来,这会子谁也不肯让道,后面的各府小姐们也都不敢去劝。”
  宣平侯府?
  没听过。
  江遇宛几分不解的看向阿姐,阿姐已全身放松歪坐在轿内软塌上,冷笑道:“等着吧,那穆晚颐最是霸道,又遇上这秦如璇,有得折腾了。”
  说罢又摆了摆手,对着家仆道:“你再去看看。”
  竟是秦如璇,她前些日子刚被皇室退婚,怎还这般出风头?
  江尔容似看出她所想,侧头向她解释:“我听父亲说,贤妃近日来不知犯了何事被圣上禁足,连带着二皇子也在圣上面前下了脸面,琅琊魏氏听闻此事已派人来盛京,先前退婚对那秦如璇来说竟成了好事。”
  陛下不喜被人议论,底下人向来不敢把后宫之事往宫外传,想必是阿姐快要成婚了,伯父伯母才会同她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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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至辰时三刻,前头的马车终于动了起来,牵马的家仆也跑了回来。
  “是宋相家的小姐劝说穆娘子让道的。”那家仆恭声回禀,旋即又道:“那宋娘子果真是个妙人,她上前跟穆娘子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穆娘子当即让道了。”
  江尔容冷哼一声,未置一词。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在铺了细细一层鹅卵石的道上,不多时,淡淡的木兰花香从车帘缝隙中涌入进来,马车也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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