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走的?
一想到他连走都没跟她打个招呼,闫嗔气的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
结果等她把门一开,看见门口坐着的人,闫嗔在原地呆怔住。
只觉得那一瞬,心脏被触动了一下。
可是很快,她就蹙起了眉。
想不通,宁愿睡在她门口都不敲门,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低一下头就这么难?
问问她具体生气的原因就这么难以启齿?
想到这,刚刚还软趴趴的心瞬间又硬了回去。
既然这么能端架子,那就一直端着好了!
岑颂这一觉睡得沉,最开始的时候,他坐的是硬座的椅子,没坐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于是又把客厅的那把雪茄椅挪了过来。
被皮质包裹着的靠垫软硬适中,特别助睡眠。
就这么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一看时间,都八点二十了。
一声“坏了”刚从他嘴里沉出来,对面敞开着的房门让他愣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跑进去......
哪儿还有什么人,连床头柜上的那束花都不见了。
岑颂左右张望着,找了半天最后在门口,就在他躺着的雪茄椅旁边的地上看见了。
就这么被小姑娘的气性给气笑了。
岑颂关合了两下房门,也是,这门当初选的是实心门板,很重,因为门高两米六,所以里面的合页就用了纯铜来固定,特别丝滑,开关门的时候除了锁芯会有一点声响,其他一丝杂音都听不见。
“什么鬼设计!”岑颂暗咒一声又去客厅找人。
哪还有什么人影,岑颂看着鞋柜里那双被摆进去的可爱小拖鞋,又被气笑一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连打三遍,都没有人接。
也是,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更别提接他电话了。
岑颂抬手抓了把头发。
想到今天是周六,她应该没有课,可又不确定,晚上都能在学校加班加点地带那帮孩子排练,讲不好今天还是会去。
临去学校前,岑颂又去了闫嗔的房间,其实昨天下午他就是在她这洗的澡。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还立在衣帽间里,他嘴角又忍不住弯了一下。
还可以,没把他行李箱也给扔出去。
快速地冲完澡,临走前,岑颂又看了眼地上的那束粉哈娜。
虽说明显看得出来她是故意把这束花搁在这的,可岑颂又忍不住去想,难不成是不喜欢这个品种。
若不是因为花苞里的双心,的确是普通了点儿,昨天去凑齐这29朵的时候,几乎每家花店都有这种花。
那等下就去给她买点不俗的。
十点近半,岑颂抱着一束寓意相思的红豆沙厄瓜多尔玫瑰站在了星怀学院门口的保安室窗口。
值班的工作人员将访客登记簿递出来:“姓名、电话。”
岑颂刚拿起笔,就听对方问:“你怎么还捧着束花?”
岑颂抬头看了眼对方:“女朋友生气,我来哄哄。”
对方一听,二话不说就把本子抽了回去。
岑颂愣了一瞬:“什么意思?”
只听对方义正言辞:“这是什么地方?哪能让你坏了风气!”
岑颂听得想笑:“哄女朋友怎么就坏了风气了?难不成放任不理啊?”
“那你也不能来学校哄啊!在家干嘛了?”
岑颂被堵的一时无语,扭头看了眼紧闭的伸缩门:“意思就是不给进是吧?”
“不给!”对方一点商量余地的语气都不给。
岑颂呵出一声笑。
眼看都要十一点了,他又无奈:“那中午放学呢,给不给进?”
对方又看了眼他怀里的花:“那也不给!”
岑颂舔了舔牙:“那我不把花拿进去,行不行?”
对方直接偏开脸不理人了。
岑颂:“......”
作者有话说:
追妻的道路上总有那么几块绊脚石
第34章 他这辈子都没‘玩’得这么认真
接到岑颂的电话, 还限他四十分钟赶到星怀门口,李旭就以为他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结果却是让他进学校帮他找闫嗔。
李旭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岑总, 我去...合适吗?”他把话说的委婉。
这会儿正值晌午, 尽管站在树荫下,可烈日当头,岑颂身上穿的那件雾霾蓝的绸质衬衫已经被汗浸出了湿意。
人一热,就会烦躁。
岑颂睨他一眼,语气颇冷:“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旭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哪个老总的秘书不是工作和生活分开的?
他们家这个,偏不, 公事私事全撂他头上, 他一个大男人除了公事还要给他端茶送水订餐,秘书办那两个女秘书简直就是个摆设, 整天就打打字, 整理整理材料......
李旭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答应:“好,我这就去。”
结果没走两步, 又被岑颂喊住。
“你就说我在门口等她等得中暑了!”
这理由说出来谁信?
李旭点头:“好的。”
其实上午闫嗔也不是故意不接岑颂的电话, 实在是上课的时候不方便接。不过就算她方便, 她大概也不会接。
毕竟她还在‘生气’,尽管看见他在门口躺了一夜,心里已经软塌塌的了。
可这种心软是她本身的, 可不是他哄的。
这么一想, 闫嗔忽略掉某人的信息和未接来电,和班里的两个女孩子去了食堂。
闫嗔的学校, 岑颂没进来过, 李旭就更别说了, 不过这个点多是在吃饭,跟人打听了食堂的位置,李旭也就随口问了对方认不认闫嗔。
结果对方立马就说出了闫嗔所在的位置:“闫老师在食堂二楼,我出来的时候,她刚进去。”
就这么一点功夫也没花,李旭站在了闫嗔的面前:“闫小姐。”
看见他,闫嗔一脸意外:“李秘书?”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说着,她往李旭身后瞟了两眼。
李旭没按岑颂交代的说他中暑,都是成年人了,那种借口说出来都让人想笑。
所以在来时的路上,李旭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是岑总,他被扣在了保安室。”
闫嗔表情一呆:“他怎么了?怎么还......”
李旭一脸急色:“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岑总电话从公司赶过来的,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能被保安室扣下,那肯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闫嗔丢下一句“胡闹”就急匆匆跑出了食堂。
李旭却不紧不慢地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岑颂的电话。
“岑总,闫小姐已经去找你了,不过你别站在刚刚那地方了,”他也不敢说出实情:“你往保安室门口站站,那儿能凉快一点。”
岑颂气笑一声:“那儿又没有庇荫的地方,往哪儿凉快?”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双脚已经不自觉地就往保安室那儿走了。
结果刚走到保安室窗口,玻璃刺啦一声滑开,五十多岁的大爷黑沉沉的一双眼瞪着他:“说了不给进,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岑颂双手叉在腰骨,眼尾冷冷睨过去一眼,一副懒得与之搭理的表情。
目光刚一收回来,他眼睛随之一亮。
正午太阳刺眼,闫嗔一边抬手遮眼一边朝大门方向跑。
要不是岑颂被一道十多米长的伸缩门挡在外面,他早就冲进去了。
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姑娘突然站住脚,岑颂嘴角扬起的弧度缓缓收了回去。
闫嗔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瞪着门口的人。
这不是已经被保安室放出来了吗,她还去干嘛!
眼看她一个转身,岑颂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的窗玻璃上。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个激灵,刚要发火就被那双凌厉的眉眼震慑地吞咽了一下。
“把门打开!”岑颂彻底冷了脸。
伸缩门旁的单扇铁门瞬间“咔哒”一声,岑颂立马推开门,脚下生风般的冲了进去。
追上闫嗔的时候,闫嗔心口的起伏还没有平下去,她抽回自己的胳膊,脸偏向一边。
岑颂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漫不经心了,一双眼,小心翼翼地定在她脸上:“看见我跑什么?”
闫嗔脸上的小情绪一点也不收着,偏偏不说话,也不看他。
岑颂俯下腰去追她的眼神:“到底怎么了?”
他越是这样问,闫嗔心里就越是憋闷。
她也不想生他的闷气,可她要怎么说,说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跟她表白?
还是问她,是不是就这么喜欢和女人搞暧昧?
那种难以启齿彷如一颗苦莲,只能自己咽。
见她半晌都不说话,岑颂把她轻拉到树荫下:“真要给我判刑,起码也得告诉我犯了什么罪吧?”
他又来!
闫嗔刚才还想故作轻松说没事,这会儿被他问的,笑出一声。
“岑颂,”她抬起脸,微眯着眼角看他:“好玩吗?”
岑颂听得云里雾里,话里带出轻缕笑意:“什么好玩吗?”
她问得这样认真又严肃,可他却在笑。
可见他对她,压根就没想认真过。
“不好玩,”平日里那双秋水剪瞳像蒙了一层尘,闫嗔也朝他笑了笑,失望又释然:“所以我不玩了。”
就在闫嗔越过他肩的时候,手腕被岑颂抓住。
“不玩了是什么意思?”他眉宇轻蹙,眼里有不安与不确定的浮影,茫然又不解地问:“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闫嗔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挣开,她干脆也不挣了,她侧着脸看他,冷冷喊他一声“岑总”:“你爱找谁玩就找谁玩,我就不奉陪了。”
岑颂盯着她看,乌黑的一双眼带着探究,想看进她心里,偏偏被她眼里的冷清隔绝在外,看不清,更看不透。
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落下去的时候,五指渐渐握紧。
平时那样鲜活生动的一双眼,这会儿却黯淡无光的,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吗?
闫嗔眼睫颤了颤,心里有不忍,也有酸楚,但她不后悔。
与其这样不清不楚,她更想断的干干净净。
她压下眼底情绪,把话说的风轻云淡:“我下午还有课,就先走了。”
按照岑颂的性子,应该要拦住她,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断不会放她走。
可不知怎的,他所有的动作都不听使唤似的,眼睁睁地看着她背朝自己,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重重浮影聚在眼底,黑漆漆的一双眼,紧紧缠着她背影。
阳光灼人眼,可却照不进他眼底,一片沉色里,他突然失笑一声。
玩,她竟然说他在玩?
他这辈子都没‘玩’得这么认真!
太阳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闫嗔忍着回头的冲动,一直走到行政楼楼下才站住脚。
尽管回头已经看不见他,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心里的那点期待随着目光里的空荡而彻底消失殆尽。
也对,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也有他的骄傲,又怎么会追上来呢!
*
“所以你就没追上去?”
岑颂已经回到车里,车窗开着,他夹着烟蒂的手搭落在窗外,正听着靳洲那偏冷的声音从开了免提的声筒里传出来。
“她都把话说的那么绝了,我还追上去干嘛?讨她嫌还是自取其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样也挺好。”
他都这样了,这人倒是挺会幸灾乐祸。
岑颂气出一声笑音:“你是不是就眼巴巴地盼着这一天呢?”
“那倒没有,”靳洲并没有打趣他的意思:“你俩本来就不合适。”
这话,岑颂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和她到底哪儿不合适了?”
靳洲也说不上来,毕竟他对闫嗔不够了解,只是单凭直觉。
毕竟在他看来,岑颂不是一个轻易能对女人掏心掏肺的,尽管他能感觉到岑颂目前的认真,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倘若日后新鲜感褪去,甩了人家,那他这个又是叔叔又是兄弟的尴尬身份,到底帮哪边好?
见他半晌不说话,岑颂幽幽叹气:“反正你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帮我!”
“房子都没戳穿你的,”靳洲无奈笑问:“我还要怎么帮你?”
“所以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说着,他又气出一声无奈:“这段时间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倒好,说我在玩!”
这句话仿佛一下戳中靳洲心里所想:“所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岑颂哑然失笑:“你们还真是会给我扣帽子!”他这人,就是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还就不信了,追个人比接手那么大一公司还要难!”
靳洲听出他强硬的语气,顿时严肃:“你要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感情,那我劝你,还是早放弃的好!”
“放弃?”他呵出一声消音。
他连在她生日时怎么表白都想好了,怎么可能放弃!
所以在那通电话挂断后,他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声笑:“岑总,有何指教?”
岑颂开门见山:“你们朝晖的巨幕,二十六号那天留给我。”
“二十六号?”对方想了想:“这个月的?”
“嗯。”
“公事还是私事?”
“有区别?”岑颂问。
“当然有了,”对方语气熟络,半开玩笑地说:“岑总要是走公,那你这排期可有得等了,要是私事,那我倒是可以给岑颂开个后门。”
岑颂淡淡回道:“真要是公事,我也不必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对方答应得爽快:“那行,你要什么时间段的?”
“全天。”
对方语气一噎,转而笑出一声无奈:“岑总,你知道我那个巨幕是按秒收费的吧?”
岑颂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你给我按秒算不就得了?”
“......”
有时候,天气好像特别会配合人的心情。
中午烈日当空,到了下午,原本蓝蔚蔚的天被阴云一点一点遮去了光亮。
以前,闫嗔只要把心思放到舞蹈上,就会将那些烦躁都抛在脑后,可今天下午,她却时不时地失上几秒的神。
“闫老师,要不要把灯打开?”
闫嗔蓦然回神,这才发现教室里灰蒙一片,她忙应道:“我去开。”
星怀虽然是寄宿学校,但周末学生都会回家,眼看教室窗户外有家长的身影穿梭,闫嗔看了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