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问过?”湛钧不答反问。
他随性地靠在沙发上, 神态逸然, 眼角带着笑意。
“我什么时候问……”苏安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她还真的问过。
在酒店的初见的那晚, 她觉得湛钧吻技生涩, 控制欲又强,让她不舒服, 她才赌气地问了句“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难道当时他的沉默竟代表着默认?
苏安不敢相信, 无论从哪种角度, 湛钧都不该是第一次。
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那你进步还挺快哈。”
“我一向学东西比较快。”湛钧大言不惭接下了这句夸奖。
苏安只觉得血液轰然冲上头顶,绯红从耳垂蔓延到脸颊。
“你先去洗澡!”她羞恼地把湛钧拉起来,推着他去卫生间。
“门锁坏了锁不上,水压有点小,你对付用吧,我去给你找一条新浴巾。”苏安连珠炮一样交待完,转身往楼上走。
而走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的某种玩具正放在卫生间充电!
她在心里大骂一句,转身往楼下冲。她习惯了坏的门锁,动作快过脑子,一把推开坏掉的浴室门。
眼前的一幕让她愣在了原地。
湛钧刚刚脱掉衬衫,正在解皮带。没有了衣物的遮挡,他宽阔的肩背和紧实的腰一览无余。
苏安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湛钧的肌肉。
麦色的肌肤上,结实的肌肉包裹着他的肩膀和肩胛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脂肪,更显得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听见声音,湛钧回头看向苏安。
随着转身的动作,他的肩胛骨缓缓收缩,背肌突出成虬结的形状。
无论是穿不穿衣服,他的身材都几乎完美踩在了苏安的审美上。她差点就色迷心窍,忘了闯进来的初衷。
“怎么了?”湛钧的声音让苏安清醒过来。
苏安摇摇头,一点点挪动着脚步:“你继续,我就是来告诉你……”
终于,她挪到了目的地,把手伸到背后,一把扯下正在充电的东西,握在手里。
“我家水温不太稳定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了你就往左调热了就往右调。”
苏安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湛钧点头道:“知道了。”
她刚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却听湛钧说道:“但你背后是镜子。”
苏安先是愣住,而后,尴尬渐渐让她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
她的脚趾用力地扣着地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但尴尬到了极点就变成了愤怒,她把手里的东西用力砸向湛钧。
“就你长眼睛了!”她毫不讲理地大喊。
东西砸在身上,湛钧也不去接,任凭它落到地上。
苏安胡乱撒了气,转身就往外走。但一步还没落下,手肘处却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的力量。
她只觉得身体一轻,湛钧居然抱起了她抵到洗漱台边。
下一秒,他欺身而近。
“你……嘶――”
苏安以为他要接吻,却没想到,他竟咬上了苏安的耳垂。
唇齿在耳垂上厮磨,酥麻感骤起,并一路向下传去,所到之处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战栗。
她觉得膝盖的旧伤定是又发作了,不然怎么会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
她的双臂被湛钧控制着,想扶着什么借力都做不到,只能靠湛钧的双手渐渐收紧的力量才能勉强站稳。
而湛钧却并不满足于此,他的手从苏安的腰间向下探去。
苏安只觉得她好像又烧起来了,几根手指作为支点就让她烫得吓人。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控制不住往下滑。
她的手臂环抱住湛钧的脖颈,挂在他的身上,任凭他四下放火。
待火势稍灭,苏安浑身上下都像是水捞的一般,她脱力地靠在湛钧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湛钧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还算孺子可教吗?”
苏安快哭了,她抬起脚尖给了湛钧一脚。
她的脚部力量很强,小腿前侧又是人最脆弱的部分,湛钧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气。
“别闹。”他放开苏安,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
他朝苏安看去,眼中有调笑的意味。
苏安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走到厨房,从冷冻层拿出一块方冰,倒了一杯底的威士忌。
金黄色的酒液注入杯中,她甚至等不到完全冷却,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口腔,酒精没能让她冷静,却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更加破碎。
她双手撑在厨房岛台上,心里乱作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卫生间开门的声音。
湛钧穿着来时的西裤和衬衫,若不是头发滴着水,根本看不出刚洗过澡。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待会给我开门。”说着他就往外走。
“啊?”苏安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要买什么。
她低着头:“密码是159357,就是画一个叉。我也要洗澡,你直接进来吧。”
湛钧微微挑眉,没说什么。
湛钧离开后,苏安站在淋浴下,闭着眼睛,任凭过热的水柱从头顶砸下,将皮肤烫得发红。
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她们越是亲密,她越是不确定起来。
她觉得一切似乎都不合常理。
她对他的了解太少,而他却早就将她看透。她虽然沉迷于他的神秘,心底却还在为此感到不安。
在这种事上湛钧从未有过经验,却比她还要游刃有余。
她相信他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他既没有说谎的必要,也没有说谎的动机。
但第一次该是这样的吗?
她回想着曾经的初恋,羞涩、生疏、温柔、紧张,这些浪漫的词语构成了模糊的记忆。
而这些词都和湛钧完全无关。
或许用他是天然的掌控者和支配者可以解释这一切,但他真的是喜欢自己的吗?苏安这样问自己。
从他的眼中,她看不到任何的意乱情迷。
他太理智了,理智得让她动摇,也让她恐惧。
*
小区门前,湛钧提着一袋买好的东西往回走。
他走得很慢,夏夜的风没有丝毫凉爽,只能增加他心里的燥意。
他不知道他的做法是不是对的,他离自己的目的越近,他越是不确定起来。
强烈的征服欲掌控着他一步步走近苏安。七年前的逃婚不过是一个诱因,他的内心强大目标坚定,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屈辱根本不足以让他念念不忘到如今。
对当年的事知情的朋友们都觉得他对苏安有怨怼,甚至有恨意,但他知道事实远非如此。
他从没有怪过她,也没有恨过她,但他必须拥有她。
他不能亲眼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即便是想象也不行。
从周家家办回来的那天,他看着她手腕的指痕,恨不得在上面覆盖几道更深的痕迹。得知她在莱星被骚扰,他顾不得任何商业礼仪,强硬地要求莱星开除对方。而听她亲口提起前男友时,他承认,他快要发疯。
到了今天,他早就在失控的边缘。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楼下,但他却停住了脚步。
月亮和路灯在他脚下留下两道交错的影子,一深一浅。
他可以按计划那样上楼,也可以转身离开,但无论哪个方向,他都无法回头。
*
长发吹至半干,苏安关掉吹风机,正听见敲门声。
她披上外套去开门,门外正是湛钧。
“不是告诉你密码了?”苏安问。
“你独居惯了,我怕开门吓到你。”
苏安心下微动,朝他笑了笑:“进来吧。”
她转身向里走,关门声在身后响起。与此同时,湛钧从身后环抱住了她。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苏安颈侧,极致的温柔让她沉沦。
她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理智被泡散了,浑浑噩噩中,那丁点的怀疑都不见了踪影。
湛钧抱起她上楼。
苏安几乎忘了,他是顶级的现代精英,学习速度异于常人。她说他缺少服务意识,他便会加倍弥补上。
不见光的大腿肌肤尤为敏感,最柔软的发丝也会让它发痒发疼。湛钧就像个乐于探索的学生,不厌其烦地请教。
直到苏安已经快被羞耻逼疯了,哭叫着让他别再说话,湛钧还不愿放过她。
熹微的晨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落,苏安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她躺在湛钧的胸膛上,弯起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
湛钧抓着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在手指间绕来绕去,乐此不疲。
苏安抬手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自己的手却落入湛钧的掌中。他不玩她的头发,改玩她的指尖。
“湛钧。”她叫了他一声。
“嗯?”
苏安微微抬起上身,看着湛钧,眼睛亮得惊人。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她问。
湛钧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脖颈,挡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她探究的眼神。
“睡吧。”视觉被剥夺,苏安只觉得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漂浮在云端。
作者有话说:
什么也不说了,直接斯哈
第17章 【二合一】她到底是和谁走的
机场VIP候机室, 湛钧正在看投资部门交上来的投后报告。
这次去G市完全是临时的安排,G市交易所上市需要有基石投资人,投行新近对接了几家有意向的投资人, 需要他亲自出面洽谈。
接到投行合伙人的电话时,他刚刚睡下没到两个小时。
听见手机振动,他第一时间就醒了。而身边的苏安被吵到, 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她, 但梦里的苏安眉头紧锁, 满脸都是倦色。
她为准备上市累了许久, 昨晚先是高烧,又进行了高强度体力活动, 已经筋疲力尽,湛钧最终还是没有叫她。
穿戴好准备下楼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安。
她整个人蜷缩着,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 只露出毛绒绒的头顶。
她睡着时几乎全无防备,姿态柔软又无助, 和白日里锋芒毕露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的这幅样子湛钧并不习惯, 甚至莫名有种烦躁感。
他返回去, 将手心覆在苏安露出的额头上, 试了试她的体温, 没有继续发烧。
而就在他要抽回手之际,苏安突然动了。
她微微扭了扭头, 额头在湛钧的掌心蹭了两下, 而这一切都是她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
湛钧仿佛被烫到, 倏得收回了手。
他握了握拳, 手心的触感犹存。这次他没有再回头,径直离开了苏安的家。
签完一批文件,湛钧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费成业”。
邱科主动回避到一边,湛钧接了起来。
电话那段的声音有种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对方上来也不打招呼,开口就是一句:“现在才接电话,您老人家是终于舍得从温柔乡出来了?跟仇人旧情复燃感觉怎么样啊?”
“没事我挂了。”湛钧冷淡答道。
“别别别,还没说正事呢!”费成业连忙喊道。
费成业和他是发小,两人年纪相仿,又一起出国读书,彼此很是熟悉。
但和湛钧不同的是,费成业从小就是被散养长大的,也因此养成了散漫不正经的性格。
他爱玩爱社交,不想受人管束,做事又没长性,便靠着自己的人脉做起了中介的生意。
只不过他经手的生意都不寻常,而且但凡找到出得起价,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他的业务范围涵盖投资中介、人脉引荐、古玩掮客、促成和解。甚至有人想给孩子塞进海外名牌大学,给家人找顶级医生做手术,这些他都能说上话。
虽然他自嘲是“拉皮条的”,但因为他的关系网极其复杂,在圈里反而地位斐然。
这次湛钧找他,还是为了湛依依出国读舞校的事情。他委托费成业去调研国外知名的舞校,并且找到适合湛依依考试入学的机会。
这对湛钧是完全陌生的行业,他自己找人调研费时费力,不如直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此前苏安给的建议他和罗秀韵认真商量过,罗秀韵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尊重女儿的爱好,送她出国去学跳舞。
罗秀韵特意将湛钧叫回家,当面告诉他这个决定。
听到消息时,湛钧知道这是对湛依依最好的结果,但他却只是勉强应下。
他知道,如果没有苏安发自肺腑的建议,或许就不会有这个决定。
如果没有她的善良和真诚,又有一个小女孩会和梦想擦肩而过。
她分明自己淋过雨,却还是给湛依依打起了伞。
他不知道说出那番话时,苏安是怎样的心情,但他并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出一点失望和难过。
她好像全都放下了,她的梦想、她的热爱,连带着和他的那点过去,全都放下了。
她或许就是个绝情的人,湛钧这样想着。
费成业简单介绍了两句,说道:“具体细节还挺复杂的,要不要见面聊。”
“我现在要去G市,等我回来说。”
费成业有点为难:“最近是入学窗口期,还挺着急。”
湛钧沉吟片刻:“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和她联系,她是专业的。还有,你之前说要投永昼的新一期基金,也和她联系,她是公司IR。”
费成业听着觉得哪里不对劲,湛钧何曾有过这么主动的时候。
他敏锐地问道:“等等,这个人不会就是你金屋藏的娇吧?”
“登机了,先挂了。”这回湛钧是真的挂掉了电话。
*
苏安醒来时已是午后。
她下意识摸向身边,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手机上,未读的微信消息占满屏幕,有工作上的,有朋友发来的。
苏安从中翻出了湛钧的消息:【临时要去G市,先走了,让人给你送了饭,好好休息。】
她走下楼,屋子里已经全无湛钧的痕迹,就连装着空啤酒罐的垃圾袋也一并带走了。
她环视着比昨天还要干净的房间,不禁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梦。
但她不打算去思考,至少在今天,她要当一只快乐的鸵鸟。
她看到门缝处好像有一角白色,打开门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外卖我帮你收了――孟”
苏安简单洗漱过后,就去敲隔壁孟南露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