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臣也想娶小公主——五点零九【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4:05

  辛玥见不到张重渡心里焦急,她用目光锁住公孙峪,“我虽不知你将太傅困于此所谓何事,但你最好现在就让我见到太傅,否则五日之后,太傅见我体虚身弱,知你虐待我,必不会再为你所用。”
  公孙峪冷哼一声,“不能为我所用,杀了便是。”
  辛玥立刻道:“若你想杀早就杀了,何苦还要把我绑来。”她顿了顿,神情紧张,“如此阻拦我见太傅,可是太傅伤势严重?”
  公孙峪不让辛玥见太傅,只不过是想利用张重渡也迫切想见辛玥的心情,让他能尽心尽力帮他劝说梁宽,只有事成,才能让两人相见。
  不过辛玥所言,伤势严重也是事实。
  辛玥见公孙峪不回话,心头一急,取下发簪抵住喉咙,“你若此刻不让我见太傅,就替我收尸吧,若是我死了,太傅必不会帮你。”
  公孙峪吃了一惊,他没料到辛玥如此刚烈,但也看出辛玥对张重渡情深意重,此时不让见,辛玥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宫中关于辛照昌和辛玥的传闻他也知道一些,长公主可不能死在他手里,万一被辛照昌知道,他满腔抱负就都付诸东流了。
  罢了罢了,见就见吧,大不了见梁宽之前,再将两人分开。
  公孙峪手一挥,“带她去见人!”
  辛玥被带到一厢房前,身后的黑衣人道:“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辛玥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打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张重渡。
  原本喝了药的张重渡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房门“桄榔——”一声响,瞬间被惊醒了,他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是辛玥,他不知该喜该悲,忍着疼痛要起身。
  辛玥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冲到张重渡面前,紧紧抱住他,“我真害怕再也见不到太傅了。”
  说着大声痛哭,将这一路上的恐惧害怕担忧统统都释放了出来。
  张重渡轻拍着辛玥的后背,柔声道:“臣一切安好,公主可好?”
  辛玥坐在床边,扶张重渡靠在床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我都担心死了。”
  张重渡一手拉住辛玥的手,一手为他擦去眼泪,哄道:“都是臣不好,公主不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辛玥用袖口随意擦去泪水,梨花带雨道:“若是太傅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下去。”
  “公主会活得很好!”张重渡的神情温柔中有严厉,“公主答应臣,若有朝一日,臣不能在陪在公主身边,公主一定要忘了臣,好好活下去。”
  如今这种局面,张重渡有种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带着辛玥逃跑,若真的无法逃跑,还不如当初不带辛玥出宫,至少她过得还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辛玥摇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你若走上黄泉路,我便陪你一起走。”她委屈地看着张重渡,眼泪又落了下来,“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说着,她就要掀薄被,“太傅伤势严重吗?”
  张重渡抓住辛玥的手,不让她动,然后看了一眼门口,“公主,你进来时可没关门。”
  辛玥早就忘了关没关门这件事,立刻红了脸。
  房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人,两人中间还站着公孙峪。
  黑衣人眸中闪过羡慕,公孙峪也有所触动,这世上有情人多,无情人更多,能遇到死生不弃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迈步走进来,“见也见过了,长公主请回到自己的房间吧。”
  辛玥泪眼朦胧看向公孙峪,乞求道:“我能不能在这里陪着太傅?反正我也离不开这座小院,太傅重伤,连下地都不能,你还怕我们逃跑吗?”
  张重渡紧紧握住辛玥的手,“就让公主在我这里吧,等过几日我伤势有所好转,公孙兄想如何安排都行。”
  他可不是为了让辛玥陪着自己,而是两个人在一起方便逃跑。
  想要逃跑就必得在他伤势未好之前,公孙峪警惕不强的时候,若等他伤势大好,这里必会加强守卫。
  公孙峪看着张重渡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料定他也翻不出花来。
  “看在你们情真意切的份上,我就格外开恩,让你们待在一处,谅你们也没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
  公孙峪转身离去,顺便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被关上,张重渡小声说道:“公主,我们明晚就逃走。”
  辛玥吃了一惊,“不行,你伤得如此重,我们如何逃,还是等你好一些再说吧。”
  “不行。”张重渡再坐起来一点,“我的伤势一旦好转,这里势必会加强守卫。”他看着辛玥怀里一直抱着的包袱道:“我以为这包袱会不在,幸好,公孙峪没将这包袱拿走,这里面有伤药,还有迷药。”
  若没有这包袱,他才不会去做毫无把握的事。公孙峪应该以为这包袱里乃女子日常所需,才没有理会。
  辛玥忙打开包袱,里面除了通关文牒、路引和金叶子银锭,还有好多药瓶。
  “怪不得抱着怪重的。”
  她一瓶一瓶拿起来看,发现药瓶上都标注了药性,“太傅还真是细心。”
  张重渡道:“我就是怕有个万一,公主有独自需要面对的时候。”
  辛玥将药瓶收好,藏到了床后,“这可千万不能被公孙峪发现。对了,公孙峪不是同太傅交好吗?怎会如此伤害你?”
  张重渡将发生的事告知辛玥,感叹道:“此人所求,是千古美名,可他却没有名垂千古的品德和能力,他本想扶持大公主成为女帝,好让自己成为名臣,可大公主死了,他便将所有的不甘都怨到了我的头上。”
  辛玥听完,隐隐有预感,“陷害太傅的书信可是六皇兄所为?”
  张重渡点头,“公主,我们别再想宫里的事,也别再想从前的事,我们就想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如何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可好?”
  他知道辛玥对辛照昌感情复杂,毕竟曾是那样真心对待过的兄长。
  知道是辛照昌所为,辛玥的确很难受,可她心中更清楚,辛照昌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皇帝,登基之后,皇兄关注百姓的事少,玩弄的权术却不少,且暴虐懒政同父皇并无不同。
  “好,我听太傅的。从今往后,我们只往前看,之前的事,我们也管不了,曾经的人,也任由他们去吧。”
  辛玥看着张重渡苍白的脸,忍不住要查看伤势,正打算掀开薄被,却听有人叩门,“药熬好了。”
  “稍等。”辛玥起身打开房门,接过黑衣人手中的药碗,“多谢。”
  她端着药碗坐到床边,舀一勺吹着,“有点烫。”
  张重渡看着女子吹药的样子,心软得不成样子,他伸手抓住辛玥的手,“臣带公主走,是想给公主安稳自由的生活,谁知却被困在了这里。”
  辛玥将勺子送到他嘴边,“太傅别这样说,只要是同太傅在一起,就是我最想要的日子。”
  张重渡张嘴,将药喝了下去,辛玥又舀来一勺吹两下送到他嘴边。
  “公主,臣自己喝吧。”
  张重渡端住药碗,辛玥却不松手。
  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张重渡,微微一笑,“我想给喜欢的人喂药,太傅就不能成全吗?”
  张重渡苍白的脸上,涌上了红晕,眉眼止不住笑意,他松了手,“此生得公主厚爱,臣幸甚载,可臣实在愧疚,未能保护好公主。”
  辛玥再舀一勺,“这怎么能怪太傅呢,眼下我们都活着,就是最好的。”
  张重渡喝下药,心好像被烫了一下,湿了眼眶,他静静看着辛玥,眸中都是温柔深情。
  暗暗下定决心,此生,不论有多少困难,他都要给辛玥最安稳喜乐的生活。
  辛玥喂完药,将药碗放在桌上,冷不防掀开了薄被。
  当看到张重渡满身都裹着白布,且隐隐渗着血的样子,她心下一疼。
  “伤得这样重,明晚如何逃跑?你会坚持不住的。”
  张重渡不想让辛玥看见他的伤势,但防不住辛玥突然掀被,他将被子重新盖好,“公主别担心,看着伤很多,其实都不重。”
  辛玥绕到床后,拿出那些药瓶,“这些伤药应是比公孙峪的伤药更好,我给太傅上药。”
  张重渡挣扎着起身,阻止辛玥,“别都用了。”
  他已经想好了,明晚必须逃跑,不能再等。
  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跑不远的,自己不能成为辛玥的累赘,包袱里的伤药他要尽量留给辛玥,逃亡的路上若是只剩辛玥一个人,这些她都需要。
  辛玥忙扶着张重渡回到床上,妥协道:“好,我只给你最重的伤口用药。不过太傅,我们晚两日再逃可好?”
  她略有所感,张重渡是想拼上自己的性命将她送走。
  张重渡紧紧抓住辛玥的手,“不可,只要我的伤势好转到能下床,公孙峪必然会加强守卫,包袱里的迷药有限,迷不倒那么多人的。
  公主放心,臣内力深厚,且包袱里有能让人四肢麻痹,暂时失去痛感的药物,明晚,臣一定会带着公主离开这里。”
  辛玥涌上泪,“要不是因为你带我走,你大可回肃城,你还可以……”
  还可以起兵反叛。
  她看着张重渡虚弱的身体,真的很害怕,她怕因为自己的缘故改变了张重渡原本的命运。
  “非也。”张重渡心疼地擦去辛玥眼角的泪,“陛下不会放过臣的,没有公主,臣依然要去他国。”
  辛玥终于明白了,张重渡为何会起兵反板。
  从他出身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作为罪臣之后,他只有两个选择,永远隐瞒身份,效忠大晟,或是为玄甲军正名,暴露身份,被皇帝忌惮。
  他选择了第二种,也导致了两个结果。
  出逃他国,隐姓埋名不被发现,或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起兵造反。
  如今张重渡带着她,走的是出逃他国之路,辛玥有种预感,这条路极有可能行不通。
  辛玥对未来有莫名的担忧,张重渡这样一个只想和她过普通日子的人,究竟是如何被逼到,起兵造反的地步?
  她觉得,从黄梁寺入梦开始,好似有一只命运的大手,在一步步拉着她往前走。
  这双命运的手究竟要把她带去何处,又会给她如何的结局,她是一点也猜不透。
  张重渡为辛玥拢去耳鬓的发丝,“没有公主,臣这辈子便是无趣苍白的,为玄甲军正名,为百姓谋福,这些也只是臣认为应该做的事,必须做的事,带给臣的是内心的安稳。可有了公主,臣的心总是荡漾澎湃,甚至是冲动难耐,只要想到公主,臣便有了很多期待,很多奢望,想要拥有,想要占有,想今生今世都陪在公主身旁。”
  他深深瞧着辛玥,“公主千万别觉得是臣的累赘,人一生可漫长无趣,也可短暂美好,公主的到来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美好,臣很知足。”
  辛玥眸中莹光闪烁,感动落泪,她紧紧抱住张重渡,“我相信,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天意不可违,未来不可知,与其担忧日后,不如尽力把握当下。
  “好,我听太傅的,明日入夜后我们便离开。”
  翌日用过晚膳后,辛玥将空碗碟给门口守着的黑衣人时,十分礼貌道:“这天闷热得紧,可否给两把蒲扇?”
  黑衣人不搭理她,她继续道:“那可否给屋里多加两个冰盆?”
  黑衣人还是不搭理。
  辛玥干脆大敞房门,又把对应的窗户开大,“那就只好吹吹过堂风了。”
  黑衣人看了一眼屋内,没有异常,继续注视着前方。
  辛玥见此,干脆把房间内的窗户都打开了,在开窗户的时候,她观察着屋前屋后黑衣人的数量。
  门口两人,屋后两人,小院门内还有三人。
  辛玥又来到门口问道:“我要见公孙峪,我有话要对他说。”
  黑衣人道:“大人不在。”
  “他何时来?”
  “不知。”
  辛玥故作失望地站在窗边看向天边胭脂红的夕阳,对张重渡道:“云这样厚,一会恐是要下雨了,太傅,今夜会是个凉爽的夜晚。”
  张重渡道:“今夜臣陪公主听雨。”
  辛玥欢喜地道:“太傅还未同我听过雨,等到了冬日,太傅还要陪我赏雪。”
  张重渡道:“好,臣都听公主的。”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黑衣人只当是两人闲谈,其实这段对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印在他们心中,认为今夜两人必定会在屋内听雨,心中也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今日一起床,张重渡就见天空有着如同棉絮一样的云,预料到夜晚可能会有雨,只是不知这雨何时会来,他只希望来得稍晚一些。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眼看着风渐起,辛玥靠在窗口,把早就藏在袖口的迷药撒了出来,然后自己屏住了呼吸。
  这迷药无色无味,刚开始并不会有感觉,而是过个一盏茶功夫才会起效。
  她口中说着起风了,要关窗户,先关了顺风的窗户和房门,顺便撒出袖口内的药粉,而屋后逆风的窗户,她就没办法了。
  好在屋后的黑衣人不经常到屋前来。
  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上后,张重渡服下暂时失去痛楚的药物,穿好衣服,辛玥则抱好包袱,静静等待着天黑,等待着迷药起作用。
  “轰隆——”一声惊雷,天空下起雨来。
  屋前的黑衣人皆感觉到头昏,一个个相继倒地,因着雷声雨声的缘故,屋后的两名黑衣人听不见屋前黑衣人倒地的声音。
  张重渡先走出房门,拿走门口两名黑衣人手中长剑,然后顺着墙边来到墙角处,在他身影出现的同时,手中长剑皆扔出,直直插进屋后两名黑衣人的胸膛。
  “公主,我们走。”
  他拉着辛玥冲进雨中,顺手拿了院内黑衣人的长剑。
  打开院门,竟然还有一匹马,张重渡喜不自禁,他将辛玥扶上马,自己再跳上马,缰绳一拉,马匹向远处奔去。
  张重渡不敢停留,他拉着缰绳,迎着大雨,一路往前。
  雨水浇透他们的衣衫,雷声在他们耳边轰鸣,闪电在他们头顶闪动,可他们既不觉得湿透的衣衫难受,也不觉得雷雨闪电害怕,只觉心中痛快。
  离开上京,离开所有的束缚,天大地大,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不论多大风雨都无所谓。
  大雨中,辛玥头一次体会到了自由,大喊道:“太傅,谢谢你!”
  感谢张重渡带她逃出上京,感谢张重渡让他体会到这份酣畅自由。
  张重渡喊道:“公主欢喜便好!”
  后半夜雨停了,张重渡却不敢停,辛玥担心他的伤势,不断问他能不能坚持住,要不要稍作歇息。
  麻痹痛楚的药劲早就过了,张重渡浑身都疼,雨水混着伤口,让他越发疼痛,可他还是笑着说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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