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藿香菇【完结】
时间:2023-07-30 17:10:55

  二皇子一死,殷皇后就一定会送淑妃皇帝他们下去给自己儿子陪葬。
  秦兰月叹气,她重生回来后,不是没想过进东宫去,但依她身份家世注定当不得正妃,皇家妾室听起来高贵,可做小就是做小,要她天天给正妻俯首低眉,她是无论如何也弯不下那个腰的。
  再者,殷皇后投毒,谁知道会不会误杀到东宫的妃妾,风险太大了!
  再三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往东宫去的这条路,阴差阳错地和卫智春走到了一起。
  至于帮太子度过难关,给太子透风声?秦兰月从来就没升起过这个念头。
  她又不是傻货,她一个宫外的妇人,去向宫内人告知宫内的隐秘,且不说太子皇帝信不信,她要怎么解释消息来源?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她有问题吗?
  与其费那些麻烦担大风险,不如直接从太子妃和姜家入手。
  搭上姜家这艘巨船,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秦兰月舒心地喝了口茶,听见院子里笑闹声,便问了句:“他们在外面闹什么?”
  绿芯尽力地组织语言:“三爷得了功名,老太太有赏。”
  秦兰月蹙起眉,又迅速地展平了。
  她不记得前世卫邵有没有得到功名了,具体是哪天出家的她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安国公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端午过后。
  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也无妨,卫邵如何,左右碍不到她的计划。至于沈云西……便是沈太后重生,她和关玉珂交好,就代表着和太子站到了对立面,应该也妨碍不到她。
  自秦家走后,秦兰月头一回神清骨松,她一边静心等待二皇子病逝的消息,一边给秦芙瑜准备亲事。
  想起闹性子的妹妹,秦兰月怡然的面孔上添上了一抹心烦。
  她那妹妹眼高于顶,又爱奢华富贵,尽想着要过好日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家条件还有名声,还指望着嫁高门呢。
  她给挑的书生,虽出身清贫,可文采斐然,这届科考必定榜上有名。
  书生相貌也出挑,品性又端正,家里人口更简单,芙瑜嫁过去,又有她这个姐姐照看,能差得到哪里去?
  “前途无量的好夫婿她不要,难不成,她还想往哪家门里头去做小?!”
  这天,秦兰月和秦芙瑜又吵了一架,见妹妹又哭着跑了出去,深感疲累。
  “二姑娘不知好赖,要奴婢说,夫人不管她吧,何苦为她操心,费力不讨好。”绿芯对那油盐不进的二姑娘也生出烦意了。
  秦兰月揉按太阳穴,没接绿芯这话,“算了,且放着吧,再给她另挑挑。”
  她起身:“小厨房不是熬着汤吗,你去装好了来,我给老爷送日晖堂去了。”
  秦兰月一心要把管家权从儿媳妇大夫人手上夺回来,对老夫人和安国公无比上心,大小事都亲力亲为,送汤送点心是常事。
  绿芯应喏,提起食盒,与秦兰月一并往日晖堂去。
  主仆俩一径行到那院门儿口,见里外都没人,只一个守门的小厮坐在石台上打瞌睡,也没觉出奇怪来。卫智春向来不喜欢闲杂人往他这处晃荡,就连她这个正头夫人也是隔几日才来一回。
  秦兰月没叫起那小厮,自走到了檐下,正要起手叩门,笑叫老爷,却猝然闻得一阵娇笑。
  女儿家甜腻的嗓音正说:“‘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这字写得真好啊,您再教教我。”
  男人笑道:“你倒是个好学的。坐好,别乱动,怎么还扯起我衣裳来了。”
  门外的绿芯形容剧变,大惊地扭望秦兰月,只见秦兰月两目发直发冷,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汁子来,不顾绿芯的拉扯阻拦,两手大力地将门一推,卷风带火直入里去。
  ..
  翌日又是请安日。
  沈云西起了个大早,用完早饭就往正院去了。前一夜落了几颗雨,早时天都还阴着,乌云漠漠,不知是不是天色影响,沈云西一踏进正院,就觉得,这里头的气氛也跟天上一样的沉闷。
  吴妈请她到厅堂内坐。
  大夫人几位都先到了。见到沈云西,原二夫人先一扬团扇开口说:“三弟妹,我叫人往你那里送的东西,你可都收到了?”
  沈云西点头:“等李姑做好了,就照往常一样,送一半到二嫂你屋里,不会忘的。”上次吃过一回,原二嫂就爱上了虎皮鸡爪的滋味儿,但时下鸡鸭鹅的买卖都是一只半只的交易,没有说专程把鸡翅鸡脚分开来的,沈云西叫李姑做过一回鸡爪子后,嫌麻烦就再没做过了。
  可二夫人馋啊,便亲自使人收罗鸡爪子,时不时就送到合玉居来加工,还分她一半做加工费。
  沈云西最近都吃腻了,已经叫李姑改做泡鸡爪子,这会儿弄上,估计晚上就能入味了。
  沈云西捧起茶杯,喝了两口,压了压升起来的馋意。
  “你们在打什么暗主意,还有秘密往来呢?”卫芩顺了顺她发上两边长长的银流苏,得意地说,“你们快看我这两根钗,漂亮吧。”
  原二夫人看到,随口答道:“瞧你那劲儿,是永城侯夫人送的吧。哎哟,这还没进门呢,婆媳关系就处得这么好了,不愧是我们五妹,蠢得就是招人疼。”
  卫芩冲二夫人哼了声。大夫人温玉娴笑:“是好看,芩姐儿长得就好,这钗称你。”
  卫芩这才高兴了。
  她们闲聊着,等了半晌都不见秦兰月,二夫人扬声就问,“怎么回事?”
  绿芯应声从里间出来,沈云西往她看,只见那丫头面发白,眼下青,笑得很勉强地说:“怪我们疏忽了,夫人夜间发了热,身上不好,本该往各房里说一声的,谁晓得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幸苦诸位跑这一趟。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夫人小姐们用着,坐一起说说话,过会儿就自去吧。”
  说着,叫吴妈取点心来,她又亲自提了瓷壶,给她们依次斟茶。
  到沈云西这边,两人有瞬息的挨触,异能发动,一段段画面声音齐向沈云西涌来。
  头一段就是秦兰月在日晖堂推门而入,指着屋内的那男女二人炸雷般的骂喝:“好啊,我道你为什么推三阻四的不肯应亲,原来你竟是想往我门里来做小呢,我的好妹妹!还有我的老爷啊,我竟不知道,你还做着娥皇女英的美梦呢!”
  别说秦兰月了,就是沈云西看着那画面,也不由得捂着帕子呸出一口茶梗来。
第49章
  ◎互相扶持不好吗?◎
  绿芯当时就在现场, 处于最佳观众席,里头的一切都了了可见。
  彼时日晖堂的书房门内,玉珠帘后的青釉博山炉香烟缭缭, 在书案边徐徐悠悠地荡散开。
  就在那片极淡的青烟中,一室垂地的湘帘内,名义上互为姐夫和小姨子的两个人,密不可分的相挨在一处, 男人的胸膛贴在女人的后背上,环腰握手,合币恢в窆芾呛粒在红木案平铺的宣纸上笔走龙蛇。
  俨然是一副郎情妾意、怜我怜卿的“美好”画面!
  如果这两个人不是她的丈夫和妹妹的话!
  秦兰月一开始还存了侥幸,许是她误会了也说不一定。
  她的丈夫,从前确实是梁京有名的花心浪子, 风流博浪, 但自遇上她后就痛改前非,彻底收了心,不仅绝了府外的莺莺燕燕, 连府内的姨娘妾室也再都不碰了。他若想要女人, 府里府外多的是供他选, 无论如何也不该挑到小姨子头上吧!
  而她的妹妹,性子上纵有百般不好, 但那都是对外人的, 怎么也不会反刺作为姐姐的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她护爱有加,即便经了这么多难事, 她也没有说彻底撒手不管她。
  她们是连枝同气的亲人啊!
  她怎么能……
  他们怎么能!
  可饶是她再抗拒, 再不愿相信, 事实就摆在她眼前……
  丈夫和妹妹的双重背叛,让秦兰月愤怒到了极点,袖摆下攥成拳的双手直发抖。
  从绿芯的视角,可以看见她保养得极好的拇指指甲,掐按在无名指的指关节上,力大得穿透了皮肤,压出了血痕。
  “长姐……”秦芙瑜被秦兰月急怒的骂声吓得娇躯抖索了一下,越往男人怀里入得深了。她闪躲地摆过头,不敢和怒火烧腾的秦兰月对视,只期期艾艾的:“我、我……”
  秦兰月见了,眼珠泛红,更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行进极快地冲到前头,扬手就打掉了他们握住的毛笔,再把卫智春往后一推,强将两人分拽开来。
  她盛怒之下,气力大涨,生拉得秦芙瑜一栽,跌跌跄跄地往地上扑了跟头。
  膝盖砸在地上,疼得秦芙瑜倒吸气,秦兰月却只冷冷地从齿缝儿里挤出一句叱令:“你给我滚出去!”
  听得此话,秦芙瑜既诧异又暗松吐了口气,不用面对这个局面,是再好不过了。
  她忙忍住疼爬起来,搂起裙子往外跑,只是余光还是偷往卫智春那处瞄了一瞄。
  她自以为小动作隐秘,实则被秦兰月尽收眼底。秦兰月心口闷疼。
  秦芙瑜出去还贴心地将门也带上了,原打算也跟上的绿芯一时进退不得,只能尽力地降低存在感。
  “何苦生这么大的火,我不过教她写几个字,也值得你来气泼醋?”安国公卫智春坐在太师椅上,转了转碧玺扳指,将桌上的纸笔收拢,“将我好好儿的纸墨都废了。”
  他不以为意的态度,和悠闲的姿态,全然是反指她无理取闹。
  秦兰月气极反笑:“写字,你们那是写字?你把我当瞎子,当傻子呢!”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亲兄妹也没有这样写字的!”
  卫智春面对指责,哎了声,却笑说:“那不一定,月娘忘了你娘和你舅舅了,我可不信他二人没这般写过字。”
  秦兰月最厌人与她提起沈传茵和沈万川的往来,她哗地抓过卫智春身前那一沓写了字的纸,摔在他脸上。
  卫智春被打得闭了闭眼,挥手拨开,也不耐了起来。他是坐着的,比书桌对面站着的秦兰月矮了一截,但一冷下脸,气势却比怒头上的秦兰月还高了几分。
  “行了!你适可而止。”
  “我适可而止?合着还是我的不对了?卫智春,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秦芙瑜她年纪小,她不懂,你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明白?”秦兰月指着外面,她一段话没换一口气,说完后大喘了两下,尖声道:“你对得起我?!”
  “我对不起你?”卫智春横扫过她,见她眉竖眼立的失态样,觉出烦意来。
  这七八月里,她常这等做派,不是气就是怨,哪还有往前的气定神闲,连带容貌气质降了六分不止。
  卫智春心硬了:“自成亲的这两年,我怎么就对你不起了?后院儿里的妾室女人我一个不沾,族里要休你弃你,我尽都护你,你家里头一堆烂事,我也一个字没提。什么好东西我没往你手里送?什么事我没顺着你?你自己立不起来,到头来,我还对不住你了?”
  秦兰月:“我和你说秦芙瑜的事,你扯那些做什么!”
  “好,就说你妹妹。”卫智春捻了捻胡须,提到秦芙瑜,他倒是笑起来了,“你也不必冲我发火,是你妹妹先找我来的。”
  他起先没想过和秦芙瑜扯上关系,说实在的,妹妹的皮相比不上姐姐和她亲母,不怎么和他的意,但处久了,他发觉这妹妹的脑子还比不上他们家的芩姐儿。
  又年轻又不聪明,挺好教的。从某方面说,很合他的心意。
  作为国公,他当然不会苛待自己。两个人都有心,一来二往的,就凑到一处了。
  “较真起来还不是月娘你,非要给她说个穷苦的郎君,小姑娘如何受得了?”
  “又是我的不对了?你们俩不知廉耻,竟也能赖到我身上?你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你还要不要脸!”
  秦兰月思路清晰得很,她并没有被卫智春的倒打一耙忽悠到,但却着实被气到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的指责让卫智春疑惑,奇怪她为什么会说这话:“不要脸?”
  他笑,“月娘,我如果要脸,你也进不得这府里来,这家里头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更不必说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秦兰月一滞,恍若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周身冒腾的火焰也尽被灭了个干净。
  是了,他本来就是个不知耻的。
  人在气中忘气,鱼在水中忘水,她和他处得久了,习惯了他站在她这边,有意无意的,都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羞怒、恼恨、酸涩等诸多情绪齐齐窜上天灵盖,她喉咙发堵,眼里也终于溢出了泪来。
  卫智春站起,如往常给她拭泪,笑说:“芙瑜是你妹妹,我也不想委屈她,你亲自寻个好日子吧。”
  他还真想纳了秦芙瑜?
  姐妹共侍一夫,还要她来挑日子?好大个笑话!
  秦兰月瞠目,泪珠还半挂在眼眶上,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冷眼静看着这个男人。
  平心而论,四十来岁的卫智春不大显老,形貌气质都是出挑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看上他。
  可此刻,从前忽略掉的细微瑕疵陡然无限放大,让她只觉得这张脸又老又烂,让人犯恶心。
  “你、做、梦!”
  秦兰月甩袖跑离了日晖堂,绿芯忙跟上。
  回到正院,秦兰月直奔上廊庑,将那摆了一排的稀奇花卉全砸了个干净。
  哐当哐当的碎响,让当值的下人们战战兢兢。
  砸完了,秦兰月扭头就回了内室。绿芯落后一步,板着脸训诫院子里的婆子丫头不许声张,才随入里去。
  绿芯人都麻了,主仆一体,她的荣辱尽都系在秦兰月身上,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向来行事妥帖的大丫环也应付不过来了。
  只能干巴巴地说些安慰的话。
  后头秦芙瑜来了,她踌躇地站在床前,顶着绿芯想要杀人的目光,说:“长姐,我留下来不好吗?我若留下来,我们姐妹俩从此都不必分开了,同舟共济,我不会和你争的。我不想去外头吃苦。”
  有秦家家资时,她肯定不会拒绝长姐给她挑的亲事,她手里有钱,便是嫁得再不好,她也能过得舒服。
  可现在没钱了,她连一份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起,一旦从长姐身边离开,就意味着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从小被沈万川如珠如玉的养大,对于那未知的前程,她无比的恐惧害怕。只要稍一想,就心慌意怯。
  畏难、畏苦,她畏怕舒适区外的一切。
  “你不想去外头吃苦,就盯上你姐夫?!就算你要做小,这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吗!卫家的一二三,哪怕是小一点的卫信呢?你这么对你亲姐姐?”
  秦兰月本是一直埋在被子里不动,猛地抬起脸来,两目眈眈。
  秦芙瑜被吓得退了一步,讷讷道:“我也想过,可他们见到我都绕道走,不搭理我。”
  卫家年轻一辈的郎君,许是自小就见烦了卫智春的花心好色,和他们的亲爹迥然不同,个个洁身自守,不好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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