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绮非拉着她去学校南门外买烤冷面,她不想吃,白星绮说你不吃我吃,陪我去就行。
沈令仪哈欠连天陪她走到南门,刚一出去,就看见斜靠在车门上的周光彦。
沈令仪愣了愣,皱眉看着白星绮:“叛徒!”
白星绮满脸无奈:“没办法,小周爷给得太多了!”
六千块呢。她最近正缺一支口红一个包。
白星绮见周光彦拎着包子走过来,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跑:“小周爷,人我给你带到了,记得转尾款!”
周光彦就没见过贪财贪得这么直白的,乐了,心里想,也不知道梁晓喜欢她什么。
沈令仪觉得自己被这俩人合着伙戏耍,气得跺脚,转身要走,被周光彦攥住手腕。
“消消气,给你买了小笼包。”他拎起袋子,“昨天你说特好吃的那家。”
沈令仪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又抹不开面儿,绷着脸噘着嘴:“白星绮告诉你地址了吧?”
“嗯。”他点点头。
沈令仪昨晚太生气没睡好,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故意曲解道:“我说的你就敷衍了事,白星绮说什么,你倒是很听得进啊。”
这话一听就不对味儿,周光彦哪有她说的那个意思,他对白星绮那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
“少来啊沈令仪,有你没你我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他一着,眉头拧得老紧,眸子也冷下来。
沈令仪知道他心思都在自己这儿,偏要作得他不安生:“现在没有,保不齐以后有,你俩怎么那么爱背着我私联?一来二去可不就起心思了么?周光彦你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啊?”
周光彦被她气得太阳穴直突突,扶了扶额,袋子往她手里一套,沉着脸开门上车:“爱吃吃不吃扔了,跟你我是真他妈掰扯不明白。”
黑色宾利轰鸣而去。
他气他的,沈令仪才懒得管,美滋滋拎着三袋小笼包回寝室,还在小卖部买了瓶豆奶,吃饱喝足,睡了个甜甜的午觉。
冷战三天后,周光彦又来学校堵人。
这回直接把沈令仪给拽车里载走。
到了大学城那边小区,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沈令仪想跑,被他给拦腰抱住扛在肩上,一路扛回去。
沈令仪在他肩上又踢又打,吵得他烦了,一巴掌拍她屁股上。
进了电梯,电梯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沈令仪下不来,脸红成熟透的番茄,恨不得一头撞死。
周光彦就这么一路把她扛回卧室,摔在床上,不等她开口,便倾身覆了下来。
“宝宝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成,别不让我碰。”他头埋进少女颈窝里深嗅,馨香沁人心脾。
沈令仪攥着拳软绵绵捶他:“才三天,三天!怎么没憋死你啊?!”
周光彦咬牙,灼热的目光像是着了火:“再不给碰,真要憋死了。”
她力气不敌他,只能由着他予取予求。
这人就跟疯狗一样,没轻没重撒欢,沈令仪红着脸,他红着眼,最后沈令仪昏睡过去,他乐呵呵起床洗澡。
半夜沈令仪被手机震动吵醒,迷迷糊糊听见周光彦打电话。
那些狐朋狗友又找他喝酒打牌了,沈令仪心想。
她听周光彦问了句“百利几号房来着”,一骨碌爬起来,气呼呼瞪着他:“又要去百利是吧?”
周光彦吓一跳,仰头闭了闭眼:“姑奶奶,怎么醒了?”
沈令仪目不转睛瞪着他逼问:“问你话呢,是不是要去百利?”
周光彦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这么生气,愣了愣,点头:“啊,百利,怎么了?”
沈令仪伸手拦着:“不许去。”
“哎不是,就去喝个酒,梁晓过生气,大家都去,我不去,多不给人面子。”周光彦搂着她哄道,“宝宝你快睡吧,早上王奇过来给你送包子。”
沈令仪不吃他这套:“干嘛非得去百利?”
周光彦哭笑不得:“又不是我订的包房,我哪儿知道?回头我问问梁晓,他是不是能吃百利经理回扣。”
说得周光彦自己都乐了,揉揉她脑袋,在她脑门上印下一个吻。
“约法三章我都记着呢。一不许点酒水女销售,二不许挨着女人坐,三不许喝醉。违反其中一条,我周光彦挥刀自.宫。”
他郑重其事起誓。
沈令仪还是信不过,抓着他的手嘟囔:“白星绮说,最近百利有个女销售到处打听你联系方式,喜欢你喜欢得要死!”
原来是因为这个闹呢。周光彦笑了:“祖宗啊,喜欢我的女人可太多了,你要挨个吃醋,都得被醋淹死!要不这样,你跟我去一趟,我过去露个面,喝一杯,跟梁晓问声好,咱们就回来。”
“可是我现在好困……”沈令仪打着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那快睡觉,我尽量一小时之内回来。”周光彦将她按回床上,盖好被子。
换了身衣服,周光彦走到门口,刚要开门,沈令仪又噌地爬起来:“等等,我跟你去!”
周光彦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小姑娘边换衣服边拿眼瞪他,娇嗔:“笑什么笑!要不是你那么骚,我能这么不放心?”
周光彦那伙兄弟没想到他会带沈令仪来,都有些惊讶。
江旭平打趣:“令仪妹妹怎么来了,这么不放心咱彦哥啊?”
周家承仗着自己是周光彦表弟,一个劲在作死的边沿试探:“嫂子好,今儿有嫂子在,我哥可不敢再跟女销售合唱《江南水乡》了。”
沈令仪听到这话,一记眼刀甩过来,给周光彦吓一激灵。
“周家承你最近有点儿飘啊。”周光彦扭头看向堂弟,脸色黑青,眸光透着杀气。
“别别别,哥,我错了!嫂子,我乱说的!我哥向来不近女色,都是这些会所女销售见色起意,硬往我哥身上扑,拦都拦不住!哎――哎哟我艹,疼死我了!”
周家承举手投降,却仍是满嘴跑火车挑事,挨了周光彦一脚才老实,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开,离周光彦老远坐着。
那时候白星绮正跟梁晓谈恋爱,梁晓过生日,白星绮自然也在。
见沈令仪来了,白星绮冲她挥挥手,跑过来跟她咬耳朵。
“别听周家承瞎说,小周爷跟你在一起以后,可老实了,没女的敢接近他!”
沈令仪这才放心,扭头看周光彦,周光彦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笑了。
这是他们之间,难得的幸福时刻。
周光彦说到做到,跟梁晓喝了杯酒,祝他生日快乐,坐了一小会儿就准备走。
倒是沈令仪,跟白星绮聊得热火朝天,不舍得走。
周光彦不理解:“你俩在学校不也成天腻一块儿,怎么还有这么多话说啊?”
沈令仪白他一眼:“女生之间的小秘密,你懂个屁!”
最后反倒是沈令仪不愿意走,他们男人喝酒打牌,她和白星绮,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女生,聊天唱歌嗑瓜子儿。
凌晨四点,男人倒了一大片,周光彦酒量好,喝了不少,但没醉,拉着沈令仪要回家。
沈令仪起身正准备走,脚步一顿,一时兴起想喝酒。
周光彦不让:“小姑娘喝什么酒?你以为酒是什么好东西啊。”
越不让她喝,她就越想喝。沈令仪叛逆起来:“就好喝就好喝,以前我又不是没喝过!咱俩头一回见面那次,你们这群公子哥儿,不也逼着我们这些小姑娘喝酒吗?”
周光彦摸摸鼻子,转过脸去,知道自己以前很不是东西,清了清嗓子:“咳,那会儿跟现在能一样么?那会儿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沈令仪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要喝酒,周光彦,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疼我宠我,我说什么都听,要什么都给。你也就话说得好听,平时大事小事还不都是我听你的?这回你听我一次嘛,让我喝一口,就喝一小口!”
她跟个小孩儿似的,周光彦打不得骂不得,心都被她萌化了,只好由着她,伸出食指比划:“一小口啊,喝多了打屁股。”
沈令仪狂点头,捧起他那杯威士忌,仰头猛灌大大一口,辣得龇牙咧嘴,摇头晃脑,眼泪都出来了。
周光彦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气得嘴角抽了抽,抢过杯子,连名带姓叫她:“沈令仪!”
她仰起脸,嘿嘿笑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看他都有重影了,抬脚一迈步,跌进周光彦怀里。
“嘿嘿……嘿嘿……光彦哥哥……”
她傻笑着,软软地这么叫他,听得他骨头都酥了。
周光彦叹一口气,把她扶稳站好,转过身弓着背,背着她走出包房,走到会所外。
第二天圈子里就传开了――狠戾小周爷为爱弯腰,背着喝醉的小娇娇,啧啧,爱情真伟大。
沈令仪在阳光中昏昏沉沉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床上。
原来喝醉的感觉是这样啊,她想,真是太难受了,以后再也不要喝醉了。
洗漱好下楼,沈令仪有些饿,想赶紧去学校吃东西,一扭头,看见餐桌上放着豆浆小笼包。
还有一张纸条。
“没让王奇买,我亲自买的,谢谢宝宝昨晚陪我应酬。”
周光彦写得一手好字,行云流水,大气磅礴。
沈令仪想,头一次看他用这么漂亮的字,写这种家常又温馨的情话。
后来他们闹别扭,周光彦都会大老远跑去给她买小笼包,直到那家包子铺老板关店不干,他们吵架后,他都找不到什么好法子哄她了。
沈令仪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个梦很长很长,她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一些曾经遗忘的细节。
这些细节就像埋进心底的软刺,从不让你剧痛,却总是在某个触景生情的瞬间,让你如鲠在喉,浑身难受。
“啊呀,好端端的,又怎么了?”陆姐瞧着沈令仪,见她红了眼,关切问道。
沈令仪摇摇头,大口大口吃起包子,眼泪也大串大串往下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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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爱滚滚,别后悔。
陆姐见沈令仪一边大口吃包子一边落泪, 怕她噎着,赶紧收走盘子里剩下几个包子,倒来杯温水, 拍拍她后背。
“哎哟你可慢点儿吃,别噎着!来,喝喝水。”陆姐把水递到她嘴边。
她摇头,别过脸去, 捂着嘴跑进厨房,将嘴里的包子吐掉。
喉咙跟堵住了似的,紧得发疼,什么也咽不下去。
陆姐回想起那天周小姐弟弟来过病房看她之后,她就开始哭,这回估摸着也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心里又难受起来。
陆姐叹口了气, 看沈令仪从厨房出来后直接往卧室走,过去拉住她。
“小沈妹子,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 就跟姐说说, 或者哭一哭, 骂一骂,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憋着, 容易憋出病来!”
沈令仪明白陆姐是为她好, 可她现在实在无心倾诉,只想回房间躲起来。
“谢谢陆姐。”她哽咽,抽出手快步走进房间, 把自己关了起来。
玄关传来动静。
陆姐扭头看过去, 见林然回来了, 走到他身边说道:“小林啊,沈小姐不知道怎么,又难过得哭,什么东西都不吃,这会儿恐怕正多房间里落泪呢。”
林然盯着那间紧闭的房门,摇头:“这种事旁人很难劝,算了,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说完,他也回到自己房间,将门锁上。
陆姐站在客厅,独自叹气,昨天三个人明明那么开心,氛围那么好,怎么今天又大变样?
不仅沈令仪不高兴,看着林然那样子,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
一大早林然就出门去了,问他出去做什么,他说下去买包烟。陆姐还以为他很快就回来,没想到这么久才回。
“唉……”陆姐摇着头,又叹一口气,坐回餐桌旁继续摘豆角。
这个季节的海城闷热不已,室内不开空调,热得厉害,可开了空调,沈令仪又觉得冷。
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身上出了汗,可还是觉得好冷。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等到中午,陆姐进来送饭,见她秀眉紧蹙躺在床上,脸红彤彤的,嘴唇苍白干涸,像是发烧。
陆姐找来体温计,给她一量,三十八度三,果然发烧了。
陆姐抬头看一眼空调,皱眉道:“怎么才二十二读?太低了太低了,你身子这么虚,空调不能这么低!”
沈令仪看一眼体温计上的度数,难受地闭上眼睛,一只手背贴着额头,小声解释:“昨晚忽然感觉好热,摸黑闭眼随手调低了几度,后来也没调回去。”
估计是受凉引起的。
陆姐怪她不小心:“你可注意点儿吧,小产之后千万得养好身子,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再想怀孕都不好怀的。”
沈令仪闭着眼沉默。
她再也不想有孩子了。
甚至连恋爱、结婚的欲望都没有。
和周光彦那段并不正常,看不到结局的恋爱,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害。
她躺在床上,忍着难受,头昏呼呼的,感觉以前的自己像是一根羽毛,轻得根本无法掌控人生方向。
风往哪里吹,她就往哪飘。
可是风啊,从来没有把她带去过她想要到达的地方。
陆姐眼睁睁看着泪从沈令仪眼角滚落,心疼不已,叹着气起身,出去给她找药。
过一会儿端着水拿着药和退烧贴回来,陆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小沈妹子,快起来把药吃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等你再大些年纪,就会知道,除了自己,别的都是浮云,先把身体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令仪难受归难受,还是听进了劝,吃了药,又在额头贴了退烧贴才睡下。
药效有安眠作用,沈令仪很快便睡着,再睁眼时,已经傍晚了。
嗓子有些干疼,她坐起来喝水,发现头不晕了,比起中午那会儿也有力气多了。
沈令仪下床走出房间,看见餐桌上摆满了菜。
陆姐刚做完晚餐,见她出来,笑道:“看你气色好多了,给你熬了粥,今晚做的菜也都很清淡,快来吃吧。”
沈令仪点点头坐下,四处看了看,问:“林然呢?”
陆姐指了指他房间方向:“大清早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屋里,中午也不吃饭,除了上厕所,其他时候就没出来过。看他那样子,心事重重的,不知道摊上什么事儿了,问他他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