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弦珂
时间:2023-07-30 23:12:46

  若不是她幼时无意间错手救了裴牧曜一命,前世的她也不会得知裴牧曜是可以合作的靠山,这一世便不会找上他,严谨来说还好有了这一面之缘。
  裴牧曜闻言眸色微忪,嘴角掀起:“也不尽然。”
  就算是幼时不曾相遇,后来还是会遇见她,依旧会为她心动,只不过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罢了。
  宋絮清狐疑地扬起眼眸,稍显茫然不解。
  裴牧曜从身后探手将她环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的肩颈窝处,微微侧眸,言语时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脸颊,“你我之间的缘分不会止步于不相识的阶段,这是命定。”
  “命定。”宋絮清扑哧一笑,侧眸掠了他一眼,“往日中最不信命的人,今日怎么说起了命定,我和娘亲出门遇到个化缘道士,他还说我是凤……”
  说着说着宋絮清倏地顿住,这是她前世的记忆。
  前世及笄后不久,宋絮清曾和徐氏一同出门踏青,途中遇到个化缘道士,道士不为了钱财也不为吃食,只需她们给他指条路,徐氏指完之后,道士道了谢,而后深深地看了眼正和采桃打闹交谈的自己,忽而说她身负凤命,命数极佳,位居中宫乃命定之事。
  徐氏和宋絮清都未曾将此事放入心中,凤命也好,循规蹈矩的命数也罢,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随耳一听的小事,可不久之后,她和裴翊琛的赐婚圣旨下来。
  彼时徐氏才依稀记起这件事,和宋絮清提了一嘴。
  宋絮清也从未放在心中,直到今日提起这个话题,她才倏地想起此事,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什么命定不命定的,都是些道士诓骗他人的招数。”
  裴牧曜听她说着,环着腰身的手紧了几分,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侧颜。
  他挑起遮挡着视线的发丝,环绕在指节之中,“指不定道士说的是真的。”
  若真如道士所言的她乃凤命,前世未尽的命数是上天在修正她的命定之路,把她拉回‘正途’之上。
  宋絮清思忖须臾,隐隐察觉到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却好似有一层薄雾阻挡在她面前,阻断了前往探究的步伐。
  散不开的薄雾弥漫着双眸,她敛了敛神不再往下想。
  不过提到这个,倒是让宋絮清想起了适才回来路上想问,但碍于在外头没有问出口的话,她微微侧仰起下颌睨向身后的人,问:“你可有在靖宁王府中搜到些什么?”
  怔顿须臾,补充道:“和裴翊琛相关的。”
  裴牧曜听到这个名字,洋溢着笑容的眼眸渐渐褪去,紧接着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带着那么点小酸涩。
  他眸光落在她的耳垂之上,娇嫩欲滴,不急不缓地‘嗯’了声,“和搜到的东西相比较起来,包庇王叔徇私枉法不过是小事一桩。”
  宋絮清狐疑。
  裴牧曜指尖拢过她的粉嫩的耳垂,轻拢慢拈地把玩着,“联手给兄长下毒残害手足,足够他好好地焦急上一段时日。”
  他的动作不轻也不重,可落在敏感的耳垂中显得有那么一丝的慌乱,宋絮清抬手想要拍去他的手心,却在抬起的刹那被他的另一只手擒住握在掌心中,指腹擦过她的手心,心尖荡起阵阵涟漪。
  宋絮清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道:“李锦和蒋谦可招了?”
  “蒋谦还未招,李锦把事情吐了个遍。”裴牧曜道。
  宋絮清颔了颔首,掌心递来的阵阵酥麻荡起心尖的涟漪,手心微拢,将他作乱的指尖握紧捏在掌中。
  她敛下心中飘忽不定的思绪,道:“那你准备何时动手,裴翊琛……”
  话音落下的须臾,她略微颤抖的嗓音被堵在喉中,只溢出了点点尾音。
  宋絮清瞳孔微微颤动着,下颌仰起,不明所以地睁着眼眸,清澈透亮的鹿眸闪过一丝狐疑,继而又被其他的情绪覆盖。
  眼前的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只能顺着他的步伐往后退,直到脚踝抵上榻腿边缘退无可退,才停下了脚步。
  炽热的温度窥探着她喉间气息,缠住萦萦环绕的气息稍稍用力往外揪着,揪得宋絮清的心止不住地颤抖着,抵着他胸膛的指腹也禁不住颤了颤。
  交缠不清的唇瓣分开之时,宋絮清微喘着气,波光粼粼的双眸紧紧地贴着他的视线。
  婉转流连的双眸含情脉脉,无数的思绪在其中闪过,裴牧曜微微往下移了一瞬,湿润的唇瓣贴着她的脖颈,环在怀中的身躯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裴牧曜眸光滑过一丝炽光,嗓音低沉喑哑:“不要提起别的男子,尤其是他。”
  宋絮清狐疑地‘嗯’了声,嗯完后霎时间反应过来,水光闪闪的双眸微怔,“裴翊琛……”
  倒也不是谁的醋都要吃的。
  谁知只是提了个名字,话还没有说完,唇瓣再次被堵住,带着些许荀苓香的滚烫气息再次趁虚而入。
  脚踝被镂空花样硌了下,宋絮清垂眸睨了眼,粉扑扑的双颊愈发的红润,潋滟着水光。
  她双手环上眼前人的修长有力的手臂,潋着水色的眼波中荡起他的嘴角微微噙着的侵略笑意,微微阖上眼眸。
  可谁知下一秒,略带润意的唇瓣吻上了眼皮,裴牧曜指腹抵着侧部缓缓滑过,“清儿,睁开眼。”
  酥麻隔着浅浅的一层肌肤勾勒着心口的弧度,宋絮清的瞳孔微微颤抖着,面色绯红地睁开了眼眸,坠入他深邃勾人的双眸之中,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吞入腹那般。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宋絮清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她半睁着眼眸,撑不住地抵着他的胸膛。
  再次睁开眼眸的宋絮清被朝阳的余晖刺到了双眸,倏地睁开眼倏地闭上,开口唤裴牧曜之时,都能听出自己嗓音中的嘶哑。
  她怔了下,得不到回声后才抬手抵着额间缓缓地张开眼眸,掌心往旁边一探,并没有人在。
  宋絮清撑着床榻坐起身,丝衾随之滑落,她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新的里衣,带着点淡淡的又熟悉的香味,好似梳洗过那般,浑身爽利并不似夜间那般黏糊,她清了清嗓子。
  这时候,帐幔被人从外间掀开,画屏和茗玥探头进来,“姑娘。”
  她们二人望着她的眼眸中满是笑容,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絮清似乎还看到了丝揶揄的暧昧,她脚尖落在地上,起身的刹那双脚忽而一软,吓得她忙往后撑找支柱。
  腰身被环住时她松了口气,熟悉的荀令香漾在她的周围,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里衣的味道熟悉,分明就是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
  思及此,她脸颊红了几分,推了他一把,双手捏着酸涩无力的大腿。
  裴牧曜抬眸示意两个丫鬟下去,唇瓣贴在她的耳侧,“我来伺候清儿洗漱。”
  早就消散去的暧昧适时的复返,宋絮清抬眸嗔了他一眼,“你走开。”
  裴牧曜低低地笑了声,垂眸拉开她的双手,掌心覆盖上大腿专心致志地捶捏着。
  捶打揉捏须臾后,腿部的酸涩逐渐散去,宋絮清稍稍舒了口气,忍不住点着他道:“衣冠楚楚的禽兽。”
  被唤做禽兽的裴牧曜抬手,捏住她在脸颊处四下作乱的指尖,亲了亲,神清气爽地道:“清儿说什么都对。”
  宋絮清忍不住啐了他一下,腿部实在是难受,倒也是真的不想走路了,环手勾住他的脖颈,下颌往耳房的位置一扬。
  裴牧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挑了挑眉梢,单手探入她的膝下使了点力气,将她抱起,迈着沉稳的步伐进了耳房。
  进了耳房之后宋絮清就把他给赶出去了,自个洗漱去。
  褪去里衣上部瞧见白皙肩颈上的印迹时她愣了下,又往下拉了几寸,睨见一点一点的痕迹之时热气瞬间腾上来,耳根倏地一红动作极快地拢上了衣襟。
  宋絮清脸皮薄,实在是没法叫茗玥等人入内伺候,自个匆匆洗漱换了外衣之后就推开门踏入卧阁,睨见墙垣处的身影时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裴牧曜还未离去。
  她捂着胸口处,惊魂未定地出来:“昨夜不是说今日要出门,怎的还在这儿?”
  “等你出来再走。”
  裴牧曜不疾不徐站直了身,眸光落在她外衣之上,指尖勾住她的腰身的带子。
  吓得宋絮清连忙拍打他的手背,瞳孔四下乱窜着,“青天白日之下,怎可放肆。”
  裴牧曜解着她腰侧带子,抬眸掠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故意揶揄道:“我只是想给清儿整理下衣裳,倒不知你想的是这个,若是如此,为夫也不是……”
  宋絮清听出他话语中的笑意,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但还是紧忙踮脚捂住他的嘴。
  裴牧曜笑了笑,也不急着挣开她的禁锢,而是慢条斯理地将纱裙整理好,系上带子。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吵架
  (那是今夜就吵?)
  纱衾制的带子落下, 顺着微风飘荡着。
  宋絮清垂眸睨了一眼,眼眸悄悄掀起的刹那间撞入那双灼灼的眸光之中,捂着眸子主人的手心也渐渐变得灼热, 白皙娇嫩的掌心粉嫩欲坠。
  漾着水波的双眸似有似无地瞥过, 裴牧曜擒住她想要逃离的手,大掌掠过激荡不已的脉搏, 滑落入手心之中微微扣住, 道:“这个时辰想必京中已经传开,你昨夜想问的事情,若不出意外也当在半个月内下定夺。”
  宋絮清心中荡起的旖旎倏时散去, 屏息凝神地听他说着。
  裴牧曜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圆桌案上不知何时摆上了早膳,“他心思缜密也足够稳, 就算京中流言纷纷在他看来也抵不过父皇的一个眼神, 昨夜父皇下令命他监工, 他就算是担忧我会在靖宁王府找到对他不利的证据,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闻言, 心思不在早膳上的宋絮清停下搅拌着清粥的动作,“也正是如此,他只能期许靖宁王府中并无你想要的东西, 不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找出的证据,届时他就算是有上千张嘴也说不清。”
  顿了顿,她放下勺子:“你昨夜找到了什么?”
  “瓷瓶。”裴牧曜指腹落在茶盏纹路之上,若有似无地叩着盏壁, “这些瓷瓶装在药房之中, 乍一看和其他的瓷瓶并无不同, 皆是装药物所用, 然而往草地中倒入一滴,三丈以内的花草瞬时间凋零枯萎,若是用在人身上不过一刻钟,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最后的八个字不轻不重地落下,叩着宋絮清的心口,纤长精致的眼睫微微颤抖着,“他不会认的,靖宁王为了保全家眷也不会开口承认此事。”
  裴牧曜颔首,深邃幽沉的瞳孔中溢出一抹淡笑,“这时候李锦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李锦也恰恰就是这件事中的一环,这么多年为了保命四处流窜居无定所,宋絮清提出韶州之时,他将将在韶州落脚,后为了掩人耳目又去了陉州,想着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岘文带人前去追捕他之时,他恰好听到了风声启程往西边走,而岘文等人在陉州当地近三年,对该地熟门熟路,故意追赶着他往既定的山林中去,同围堵在山林中的暗卫将其逮捕。
  “这批暗卫是父皇的人。”裴牧曜说完,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
  宋絮清稍显怔愣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皇上?”
  ‘哒哒哒’
  卧阁门扉处传来敲门音,随之而来的是祈安的声音,“主子,皇上命您即刻入宫。”
  宋絮清回过眸,和裴牧曜对视了须臾。
  望着步履沉稳的修长身影消失在院中,宋絮清又静静地伫立在院落许久,直至漫着余晖的朝阳变得耀眼炽热才往回走。
  然而步伐迈出不过三四步,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她微微拧头回眸望去。
  清晨时分便出了府的采桃快步流星地走来,福了福身:“姑娘,郡主和陶姑娘递了拜帖来,现下在正厅内等着。”
  宋絮清眼眸噌地亮起,心中的思绪霎时间散去,提着裙摆步伐极快地朝着正厅而去,走着走着都快要小跑起来,丫鬟们跟在她的身后,迈着更大的步伐。
  听到些许吵杂声响的云光循声望来,视线相撞的瞬间她倏地站起了身,拽着陶怀夕的手笑意吟吟地跑过来,眼眸上上下下丈量了她须臾,松口气般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没良心的,出了趟院门倒是把我们给忘了,我们今日若不来找你,你可就忘记还有我们这些密友了?”
  “是啊是啊,在外乐不思蜀差点儿就把你给忘了。”宋絮清挽上两人的手臂,眼角噙着笑意,接下了云光的揶揄。
  云光佯装嫌弃地啧了声,对陶怀夕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她把我们给忘了。”
  听着她俩你来我往的揶揄,陶怀夕柔和眼眸中的笑意渐深,道:“清儿才回来不过一日,昨夜又入了宫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是忙碌的。”
  宋絮清听着这话中的意思,余光瞥了眼茗玥,茗玥颔了颔首,她才道:“你们知道了?”
  “莫说是我们,京中已经传开了。”云光敛去揶揄打趣的神色,微仰起的眸光掠向靖宁王府所在的方位,探头近了些许,悄声道:“听闻靖宁王这些年在京外大肆敛财,收敛来的钱财都可买下京中的所有铺面,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传的,私下里说道的难以入耳。”
  宋絮清抬眸睨了眼斜挂于湛蓝天际的炽阳,此时不过巳时三刻,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中,不说是明面上的传言,甚至还有了私下的说道?
  云光瞳仁流转,环绕了周围一瞬,嗓音又往下压了几分,道:“私下说的都是关乎柔嘉贵妃的,今日清晨有人看到大理寺少卿领着十来个侍卫往温府去,二话不说逮捕了温家十余人押送离去,后来又来了多名官兵将温府围住,看热闹的将温府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来时围观的百姓都还未散去呢。”
  “听我父亲和母亲的意思,贵妃娘娘和靖宁王或多或少有些许纠葛,被打入冷宫之后也牵连了本家。”陶怀夕道。
  京中百姓或许有不明白之处,但云光和陶怀夕二人父亲在朝中身居高位,对宫中的事情是要比其他人清楚些许,是以两人经过温府之时都并不算惊讶,只是感叹于邓府的沉寂速度。
  云光感叹地摇了摇头:“宫中传出消息不过一刻钟,大理寺的人就已经将整个温家的人带走。”
  “他们的速度向来极快。”宋絮清神色淡淡。
  前世宣武侯府被带走之时,都用不上一刻钟,裴翊琛逼宫被捕的消息才传入她的耳中,紧接而来的就是侯府上下被带走的消息,前后脚不过一念之间。
  陶怀夕微微叹息。
  云光眸光触及好友视线的须臾,就看出她的心情有些许低落,清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与其关注这个,不如关注下谢子衿。”
  闻言,宋絮清狐疑地回眸。
  陶怀夕颔首赞同云光的话,道:“你有所不知,你和王爷前脚才出京,谢家夫人后脚就解了谢子衿的禁足,不过听傅琬的意思,她这段时日要比之前低调上不少,独来独往的,就连沈知鸢都甚少接触。”
  “这谢家也惯会装模作样的,表明上说是禁足在家中,实际上也是给谢子衿留足了空间,他们可从未出来否认过一句不曾有嫁入王府的想法。”云光嗓音冷冷,嗤笑了声义愤填膺道:“藏在心中的小九九昭然若揭,真当大家是傻子看不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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