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线微微发颤:“什...什么意思?”
“假戏真做的意思。”
话音落下,她的唇瓣被男人衔住,他的克制在此刻失去了效应,滚烫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裹,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禁锢在他身前。
和上次夜里在维港边上的那一吻不同,他这次多了更多耐心,掌心扣在她的腰际,反而更绅士,每一下都显得游刃有余,甚至称得上温柔。
即便如此,饶念坐在他的腿上,也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她只能被迫扬起脖颈,感官被他身上的味道侵占,感受到他的唇舌毫无阻碍地侵入领地,不由分说地夺去她的呼吸。
视线里,他的神色看不真切,唯有一下比一下炙热粗重的吐息落在她的颈窝里,还有掌心若有似无的带过,游走至的每一处,都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浑身微微颤栗。
唇舌交缠的暧昧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周围流动的氧气仿佛幻化成了绵延的绸缎,缠绵悱恻。
灯光盈盈切切,她无声地攥紧了他领口的衬衫,她感觉到胸口的蝴蝶结散开了。
隐隐发麻的唇瓣终于被他松开,男人低沉的嗓音也掺杂上几分喑哑,是情动的征兆。
“抱歉。”
他作乱后,她被弄得一团糟,发丝凌乱地垂在肩上,白皙的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原本端庄的衬衫现在也被他弄出了些许褶皱,蝴蝶结也散开,唇瓣嫣红,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霍聿深有些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但又不能更进一步。
这种感觉无疑在考验着他的忍耐力和理智。
男人声线低醇,回荡在静谧的房间内,轻轻敲击在她的耳膜上,语气不容置喙。
“从今天起,高兴要告诉我,不高兴也是。”
好霸道。
饶念眼睫轻颤着,看着他用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在灯下慢条斯理地帮她重新将蝴蝶结系了回去,动作绅士有礼,又透着几分温柔。
霍聿深一边系着,一边哑声道:“如果你想知道任何有关我的事,都可以直接来问我,因为这是只属于你的权利。”
饶念呼吸一滞,好像随着他的每个字落下,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在加快。
“学会行使你的权利,懂了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饶念的心口像是彻底被什么击中,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刚刚残留的温度和热意还未褪去,像是变化成了一朵漂浮的云,将她缠绕包裹起来。
身前,男人垂眸看着她,低声开口:“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问我。”
听见这句,饶念回过神来,眼里明显亮了亮:“什么都能问吗?”
“嗯。”
刚才不小心失控打了她一下,还惹得她掉了几滴眼泪,到底也是欺负她了。
没想到他会主动这样说,饶念咽了咽喉咙,用试探的语气。
“那能问几个问题?五个?”
他眼尾挑了下,漫不经心:“我记得我刚刚只打了你一下。”
饶念:“......”
霍聿深的唇角扬了扬,语气里是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纵容和宠溺。
“问吧。”
饶念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为什么都没有人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真的是亲妹妹吗?”
“是,她比我小十岁,同父同母。她十岁以前一直跟父亲在国外生活,母亲去世之后,我才把她接回我身边。她从小就总是逆反,不听话,父亲也不想再费心管束她,才答应让她回来。”
他顿了顿,用平静的声音回答第一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不让太多人知道,是为了保护她。”
话音落下,饶念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让太多人知道明窈的存在,无疑是发现了霍聿深的软肋,也可能会有人借至亲之人的安危来威胁他。
他并不是不爱这个妹妹,恰恰相反,他的爱藏得深沉,也不易被发觉。
饶念的心里泛起些异样的感觉,轻声又问:“那你和你的父亲,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霍聿深轻描淡写道:“嗯,小的时候,他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但后来我明白,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遵从我自己的喜好,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他几乎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连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曾经以为不可能会去做的事,他此刻却已经正在做。
而且,似乎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样排斥。
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睛太清澈。
房间里短暂陷入安静,盈盈月光穿透窗纱的缝隙撒进房间,拉扯出两道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饶念思索了下,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冥王星?”
他嗓音低沉:“因为我觉得它和我很像。”
连阳光都难以抵达的孤寂遥远,就像他的内心一般。
可她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一角。
心脏处的饱胀感几乎刹那间覆盖掉了先前的委屈和难过,如此轻而易举。
饶念眼睫颤了颤,刻意换了一个轻松的问题。
“那你平时无聊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观星,看书,看电影,偶尔也会骑马,取决于我的心情。”
她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我听那个琼斯说,你之前赢过他?赌赛马?他输了什么给你?”
他答得漫不经心:“一座庄园而已。”
一座..庄园...而已?
饶念感觉自己哽了一下,忽然觉得没办法跟他沟通了。
万恶的资本家。
饶念心里腹诽了一句,眨了眨眼又问:“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十日。”
现在已经快十月底,很快就到他的生日了。
饶念默默把这个日子在心里记下,又转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车牌里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交融。
饶念觉得她可能问错了,唇瓣动了动,刚想出声,就被男人打断。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
他只这么解释了一句,饶念怔了一下,心念微微一动,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一些不该提及的地方。
但霍聿深神色未变,漫不经心地帮她把垂落在耳侧的碎发拢回耳后。
“问完了?”
饶念回过神:“嗯...”
见她问完了,霍聿深从床上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递到她唇边。
“张嘴。”
不知怎的,饶念下意识地服从他的指令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甜的。
是红糖水。
丝丝缕缕的甜意从舌尖蔓延开来,缠绕包裹至心脏。
饶念本来还想再多喝几口,却被他生生止住了。
手中的杯子被男人无情抽走:“好了,喝太多会胃胀。”
他怎么像管女儿似的管她...
饶念莫名觉得有点害臊,指尖无声扣紧了身下的被子,已经觉得快呆不下去了。
不多时,衣料窸窣的声响从面前响起,她刚抬起头,就看见男人已经在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
等等,他怎么突然开始解领带了?
只见那条暗红色的条纹领带被他随手扔到床上,与白色床单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饶念傻住了:“你要....”
霍聿深一边说一边解开领带,语气自然:“洗澡,睡觉。”
同一张床,睡觉...
饶念的脑中又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刚刚被他打的那一下,身体已经本能地绷紧。
不行,太危险了。
他瞥她一眼,明知故问:“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饶念下意识脱口而出:“想你会不会禽兽不....”
禽兽不如四个字没说完,她又默默吞了回去,尴尬地扣紧被角。
她干嘛要主动提起刚才的尴尬?
就在这时,男人停止了解衣扣的动作,他忽而俯下身靠近她,用膝盖顶开她的两腿之间,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中,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窸窣声响。
饶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骨节分明的长指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挑起刚才解下的那条领带。
他手上的腕表还没摘,冰凉的质感贴着她脆弱的脉搏处,漫不经心的,却又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不容抗拒。
他今晚已经纵容她侵入他的领地和秘密,现在也该到了索求的时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骤然抽离,饶念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感,心跳不知不觉因为紧张而加快,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她攥紧了那条质感极好的领带,霍聿深才终于出声。
他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此刻徐徐引导着她。
“那你用它,把我的手绑起来。”
“今晚会不会觉得安心一点?”
第23章 “闭上眼。”
过了好几秒钟之后, 饶念才在脑中消化了他的这句话,呼吸不自觉开始急促,下意识垂眸看向他冷玉似的手。
他的腕骨劲瘦, 银色腕表还没摘去,显得清冷自持,总透着一股禁欲感。
可又跟他刚刚说出的话完全相悖。
绑他的手?
他怎么..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外人不是都说霍氏集团继承人沉稳端方,冷静克制, 那她面前的人是谁?
他刚才还伸手打她那里...现在又让她绑她。
衣冠禽兽!!
饶念脸都憋红了,最后只能想出这个词来。
到底是女孩脸皮薄,霍聿深没再继续逗她,从床上起来,掩去眸底的晦色,用云淡风轻的口吻。
“开玩笑的。”
反正等这几天结束, 还有的是机会。
而饶念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还对男人的这句话表示存疑,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今晚到底能不能平安度过了。
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饶念彻底陷入纠结时,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是霍聿深的手机。
他短暂松开对她的钳制, 起身去接电话。
饶念这才在心里偷偷松下一口气, 看着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打开玻璃门,霍聿深走到阳台, 回头望了一眼, 确保屋里的人不会听到,才接起电话。
他抬手点了根烟衔在唇边,一点猩红在夜色中忽明忽灭。
接通电话后, 对面直入主题, 丝毫不浪费时间:“祁文皓派了更多的人在找她, 他儿子的病又恶化了。”
“而且听说现在祁檀也在派人找她,她的存在恐怕也瞒不住多久了。”
闻言,霍聿深眸色沉下来,望着阳台外的漆黑一团,冥冥不清的神情隐在夜色里。
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薄唇轻启:“那就想办法,继续瞒。”
闻言,卓舜顿了顿,迟疑地问:“你不是已经找到人了吗?”
房间内灯色柔和,他身处黑暗,却有些贪婪地望着里面的场景。
她正半趴在床上,也在和谁打着电话,朦胧的光线笼罩在她的侧脸上,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她挽起唇在笑,唇瓣嫣红,是他刚刚吻过的地方,柔软又鲜活。
她身上好像就是存在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人靠近,沉沦。
听见对面没有声音,卓舜发觉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你...改变主意了?”
霍聿深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沉声道:“先按我说的做。”
卓舜只能先答应,又转而道:“祁檀在公海用船走私的事找到了一部分证据,明天上午我带着东西去找你,我们见面再聊。”
“明天?”
“怎么,你有其他事?”
“嗯,最好上午就结束。”
-
房间里,饶念蜷缩在床的一角,正在跟全霏打电话。
“霍董真的去意大利追你了?就为了解释明窈的事?!”
全霏惊讶:“明明一通电话就能解释清楚,他还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真的,我哭死。”
饶念眨了眨眼睫,故意道:“电话我可以不接啊。”
听见她这句,全霏顿时啧啧两声:“你少恃宠而骄了啊。”
恃宠而骄?她有吗?
好像是有点。
“所以你是不是现在跟霍董在同一间酒店里,在他的总统套房里?”
饶念心虚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现在竟然还有时间跟我打长途?”
全霏的话突然止住,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等会儿,霍董不会..不行吧?是不是男人过了三十就...就不行了啊.....”
没等全霏说完,饶念就忍不住出声反驳:“他哪里年纪大了,不就比我大了那么.....”
大了那么几年而已。
她可以说他年纪大,别人不行。
电话对面,全霏开始打趣:“呦呦呦,还挺护夫嘛。”
“.......”
饶念咬紧唇,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老男人正个名,于是压低音量对着话筒。
“你别胡说。是我来那个了...”
全霏显然是颇为失望地啊了一声,遗憾到音量都顿时放大了好几倍。
“那你这生理期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因为音量过大,甚至都已经流泻到了听筒之外,回荡在房间里。
饶念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掩耳盗铃地把手机压在被子底下。
转头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应该没听见刚刚她和全霏说的那些吧?
心虚使然,饶念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看到她慌张的神情,霍聿深的唇角勾了勾。
他装作没听到,低声开口:“明天上午我有些事要处理,结束之后回来陪你。”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人陪。
饶念心里腹诽一句,却还是感觉丝丝缕缕的甜意包裹心脏。
直到看着他要出去,她下意识出声:“你去哪里?”
男人侧眸看她,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不是不放心?我去隔壁睡。”
没等她开口,他又挑了挑眉,道:“我也不介意留下来。”
蓦地回想起刚才的领带事件,饶念立刻把被子拉上来裹紧,只露出一双眼睛,卷翘的眼睫颤啊颤。
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显得闷闷的:“那你还是去隔壁吧。”
鸵鸟一样的自我逃避,男人低眸,唇角弯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饶念本以为霍聿深会就这样出去了,可没想到,帮她把房间里的大灯关掉之后,他又走回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