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来求娶——大王拖拖【完结】
时间:2023-07-30 23:16:42

  可她哭的如此伤心,好像他真是个骗人的大混蛋。
  谢衍从袖中掏出棉帕,坐到炕沿,擦她腮边的泪水,声音很低,像哄小孩子,“天色不早了,跟我回屋睡觉。”
  “不要。”曲筝往旁边一闪,差点跌下炕。
  谢衍伸臂将她捞入怀中,无奈一笑,醉酒的小娘子真是一身反骨,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对,就这短短几句对话,已经惹了她千般情绪。
  反骨小娘子还他怀里挣扎,柔软的身段像一尾难以抓住的鱼,在他宽大的胸怀中游曳、扑腾,他肩宽臂厚,手掌稳健有力,挡住了她所有趁机逃跑的努力。
  很快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曲筝终于累了,绵绵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呼吸渐渐平缓,吐息带着一丝菊花酒的余香。
  怕又惹她闹腾,谢衍平躺在炕上,一手揽她的腰,一手枕在头下,目光沉沉的望着屋顶,不动如钟。
  她的身体又轻又软,骨骼的曲线恰好嵌入他腰腹的弯折,就好像她早已熟悉他的身体,一下就能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秋夜寒凉,厢房内没燃炭盆,胸前的那颗小脑袋又往他脖子里钻了钻,他朝四周看了看,长臂一伸,够到一条锦被,将两个人同时盖住,温度上升,如沐在春光里。
  谢衍也慢慢的阖上眼。
  梦里,怀中的女子换下蓝织夹袄,穿着薄绢的寝衣,脸色糜丽如盛放的红梅,伏在他的胸口,一副不堪折弄的模样,“夫君,你明日还来好不好。”
  她面如红酥,眼若春潮,缠缠绵绵的看着他,拒绝的话难以出口。
  “好。”他哑着嗓子,筋骨突出的大手按住她雪白的香肩,夜晚又黑又长,她粉的脸,红的唇是最好的解药。
  双手捧起这张脸,把她那句“这回不许骗我”碾碎在齿尖。
  寅时,谢衍按时醒来,见炕榻上孤零零的只剩他自己,曲筝不知去向。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那样的梦,还好她不在。
  他起身,去了书斋。
  与此同时,曲筝坐在绣杏和花妈妈的床上,胸口闷闷,只因刚才醒来看到自己竟躺在谢衍的怀里,那姿势...让她脸红。
  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幸好她在谢衍醒来之前就离开了。
  不知昨夜,除此之外她还有没有别的出格行为。
  不过,她醉后一向安静,除非心里实在委屈才会闹一会,而最近她可以算得上诸事顺利,心情也好,昨晚应该没有乱闹吧。
  安慰好自己,曲筝不愿再多想此事,只是暗暗发誓,以后饮酒一定酌量。
  谢衍走出听雪堂外,看见谢绾迎面走来。
  谢绾叫了一声“三哥哥”,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谢衍问,“发生了何事?”
  谢绾把泪水逼回去,才道,“我把父亲的事告诉母亲了,她情况很不好,我想让三嫂陪我去劝劝母亲。”
  想着曲筝昨夜折腾了半夜,这会也许已经睡下,谢衍道,“我陪你去。”
  谢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天他真的像换了一个人,就好像...好像千年寒冰,有了温度。
  大夫人身子本来就弱,连番打击之下,已卧床不起。
  她正值虎狼之年,却如枯木一般,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谢绾看着母亲,哽咽,“自我有记性开始,就没见父亲对母亲说过一句温和话,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没有丈夫的爱,母亲一直都比别的女人沧桑,靠着父亲偶尔施舍的一点温情度日,到头来才知道他一直在骗她。”
  谢衍没有说话,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虽是小辈,可毕竟是男子,止步在隔扇门之外。
  谢绾走到母亲床边,轻道,“三哥哥来看你了。”
  一句话,大夫人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砸,撕心裂肺的哭诉,“飞卿,你知道么,你大伯父他,他骗的我好苦啊!”
  “你们男人,为什么要娶不喜欢的女子回家?娶回家后就不管不问,你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一字一句,都砸在谢衍心上。
  缓缓的吁了一口气,他郑重对大夫人道,“伯母放心,这件事我自会为你做主。”
  有了谢衍这句承诺,大夫人和谢绾都放下心来。
  卯时,谢衍去上值,踏出望北书斋,他朝听雪堂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头想了想,对文童道,“去告诉少夫人一声,我今晚回府。”
  *
  那夜之后,不知为何,谢衍不再住在官署,只偶尔公务繁忙的时候住一宿。
  平日都宿在听雪堂。
  好在两人都默契的没提那夜的荒唐,睡在一张床上,也算互不打扰。
  这一日午后,谢大爷突然回府了。
  他是回来卖私产的,至于为何想通了,他跪到沈老夫人膝前哭诉,“母亲你一定要为儿子做主,我本来在那里吃住好好的,飞卿来了一趟,那讨债的就化身讨命的了,儿子...儿子活这么大没遭过这种罪啊。”
  曲筝看了谢大爷一眼,只见他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想是谢衍说了什么,让债主彻底放弃等人来赎谢大爷的想法,转而给他本人施压。
  沈老夫人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的道,“事已至此,你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吧。”
  曲筝没料到祖母如此轻飘飘就让这件事过去,她在祖母的脸上看到了对儿子的心疼,更多的是疲惫,估计祖母是真的累了。
  母亲是谢大爷最后的救命稻草,听她如此说,顿时气势全无,颓然堆在地上。
  谢大爷没招,看一眼身边的债主,止不住浑身颤抖,他再也不想跟他们回去,只好咬碎牙把自己名下的房契、店契、田契都拿出来,铺满一桌子。
  二房一看谢大爷都不折腾了,也只能交出家当。
  压着谢大爷回来的人叫石安,魁梧健硕,黑脸厚唇,一看就不好惹。
  看着桌上厚厚一沓契约,他让自己的账房上去核算,够不够抵账。
  账房先生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柱香的时间,对他摇了摇头。
  石安看着谢大爷,粗眉一横,“不够。”
  谢大爷脑门瞬间冒出冷汗,笑的比哭还难看,“全在这,真没有了。”
  二夫人恨的牙齿打颤,自己的丈夫不在,也不管尊卑,指着谢大爷的鼻子骂,“天杀的,你们到底糟了多少银子啊!”
  旁人不知道,曲筝心里却清楚银子的数目,上一世她用所有的嫁妆才填补了这个大窟窿。
  她的嫁妆,整整二百五十六抬,不似通常的被褥、布帛、碗碟充数,而是货真价实的金玉器玩、字画古董,这些东西全抵了债,曲父听了都心疼。
  曲筝现在才想通,照常理来说,普通人几辈子都糟不了这么多钱,谢大爷谢二爷却白纸黑字的欠下了,贪婪是一,最重要的还是着了别人的道,欠了许多冤枉银子。
  正堂这时乱成了一锅粥,大夫人病倒,谢绾在房中照顾她,方佩凤那件事后又不出门,这偌大的家族,愣是找不出一个人看看这账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混乱之时,平时低调的四房长子谢玉走到曲筝面前,拜了一个深揖,“听说三嫂精通账务,可否上前核算一下,他们的账房先生是不是信口雌黄。”
  曲筝面色为难,父亲手里的商铺和庄子已经全部出手,只剩下一条航线待价而沽,不出意外,这两日吴常的人就能找到陆秋云,这两件事一交代好,她就跟谢衍提和离。
  和离后,她就不是镇国公府的人了,并不想搅进这件事里。
  可看看这屋内可怜的女眷,再想想在病床间伺候的谢绾,若大伯母真的有个好歹,叫她怎么参加春闱的女官考试。
  她手虚扶了谢玉一把,请他起身,“四弟不必客气,我可以过去看看。”
  她先看了欠据,数目是没错,只是滚利的方式太欺负人,短短几年,滚出来的利钱已是本金的十几倍之多。
  她凝眉看着对方,“北鄢国律规定,私放钱债不过一本一利;以余利计赃,坐赃论罪。如果你们不想触犯国法,欠债还钱,镇国公府也不会抵赖,会以一本一利的数目足额还清。”
  所谓“不过一本一利”,即利钱不能超过本金。
  对方的账房先生一看来了个懂行的,诺诺不敢多言。
  石安哼笑了一声,“你有没有听说过,国有国度,民有民规,余利计债是我们道上多年的规矩,天皇老子来了都得遵守,就凭你个妇人红口白牙一张,就想砸我们的饭碗?你是那根葱?”
  话音刚落,谢衍从门外走进来,自带的凛厉气场让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石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挺,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谢衍径直来到曲筝面前,牵着她的手走到上首,让她坐到家主的位置上。
  石安原本以为说话的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美人,没想到她竟是这镇国公府的女主人,他膝盖忍不住一软。
  安顿好曲筝,谢衍转身,淡淡瞥了一眼石安,漫不经心道:“你是拿着一本一利离开,还是想等着我砸了你们的饭碗?”
  作者有话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青17瓶;dy198141 5瓶;苏艺妍、Leah_伊莎贝拉啦2瓶;逗逗逗逗不是怡宝、梦幕、kxxkxx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我们和离吧◎石安知道谢衍所言非虚。
  且不说他皇帝亲外甥的身份,单就御史台四品中丞的官职,真若追究起来,也够他们见不得光的营生喝一壶。
  几乎没什么犹豫,他就选了一本一利结账走人。
  结账的任务自然而然又落在曲筝头上。
  曲筝和对方的账房先生一连忙了三日,才总算把两边的金额核算清楚。
  所有的契约折合成现银,冲抵完债务,还有余头,两房都可以保留一处产业。
  二房很快选了带二十亩水田的庄子。
  谢大爷思考了很久,都无法确定保留哪一处宅子,外室春兰腰细肤白,没给他生儿子,秋荷有儿子,但皮肤黄了,腰也扭不起来。
  就在他仍左右为难的时候,见对方的账房先生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
  谢大爷急眼,“大房还没选呢。”
  账房先生斜眼瞥了他一下,道,“二姑娘晌午就已经选走了。”
  谢大爷心道不妙,忙问,“她选了什么。”
  “春熙街后头的一处铺面。”账房先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大爷傻眼,那是他妻子的嫁妆。
  这边,大夫人看着二十多年再没见过的嫁妆,手都开始发抖,猛然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要下床,“我得去谢谢曲筝那孩子,若不是她帮忙,我有生之年哪里还能见到自己的嫁妆,这个铺面是母亲当年卖绣活,一针一针给我绣出来的。”
  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二夫人赶紧拦住她,“你别急呀,先好好养身子,曲筝就是咱家的媳妇,还能跑了不成,以后再找机会感谢也不迟。”
  大夫人又坐回床上,“我呢,以前被丈夫的思想荼毒,也曾埋怨过曲筝不掏银子,我这几日也想通了,难道说曲家有钱就欠着咱们啦?活该给咱们还账?没有这样的道理!”
  二夫人点头,“大嫂说的在理。”
  这次还债,二房虽然也元气大伤,二夫人并没有太难过,以前家里虽有产业,却都让男人霸去了,她连个铜板都摸不上,还成天担心讨债的上门。
  现在二十亩水田捏在手里,再也不用逢年过节巴巴等着沈老太太打赏点零碎银子花。
  至于二爷,待在乡下庄子比在京城好,否则早晚自己这个妻子也被他卖掉。
  两日后,大夫人身体恢复,去给沈老太太请安时,见谢衍正好也在,于是对沈老太太道,“媳妇想把中馈之权还回去,请母亲再寻合适的人。”
  沈老太太明知故问,“你觉得谁合适?”
  大夫人径直,“当然是曲筝那孩子,她心正,会理账,又是府里的少夫人,她主持中馈最合适不过。”
  沈老太太又问一起来的老二媳妇,“你呢?”
  二夫人附和道,“我同意大嫂说的。”
  沈老夫人转目看向谢衍,“你看,大家都推你媳妇主持中馈,你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谢衍颇骄矜的点点头,“那就麻烦祖母,请族里尽快准备诰命文书。”
  沈老夫人斜乜一眼孙子,心里忍不住冷哼,他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原本以为他插手中公的债务,是三房来还这笔钱,没想到他是真恨这两个伯父啊,逼着他们卖宅卖地,自己还钱,而他不仅一毛未拔,还让妻子成了人心所向的当家主母。
  做的滴水不漏,哪一件事谁都挑不出个错来。
  沈老太太心里默默喟叹一声,道,“放心吧,你媳妇的事,我这就叫人去办。”
  从寿禧堂出来,谢衍上值,在宫里和顺安帝聊完正事,垂首拱拳道,“臣有私事求陛下。”
  一听私事,顺安帝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谢衍正色,“内人不才,被家人推任当家主母,微臣近日将呈上诰命诏书,还望陛下不吝盖上宝印。”
  顺安帝满口答应,“这个诰命朕早就打算给她了,届时你直接把诏书拿来即可。”
  谢衍谢恩。
  *
  帮中公对完账的第二天,曲筝跟谢衍打了个招呼,想回娘家住几天。
  谢衍笑她恋家。
  但她这次回去却不是因为恋家,而是想看看父亲那边的情况。
  事情还算比较顺利,河上的那道航线,价格已经和买家谈拢,但航线涉及的衙务较多,待和买家签了契约,留三叔公在这边收尾。
  话虽如此,曲老爷却又把回程的时间往后延,引得曲母都怀疑,江南那边催的都着火了,丈夫为何在京城留了又留。
  曲筝知道父亲是在等她,歉声,“让父亲操心了。”
  曲老爷慈目看着女儿,“和父亲还客气什么,等你和离了,直接回曲府,我和你母亲都在这等你。”
  时下,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江南,和离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不管女儿外表装的多坚强,心里一定千疮百孔,和离后身边怎能没人安慰。
  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留在京城,在府里等她回来,让她知道,离开夫家有什么关系,娘家永远都是她的靠山。
  曲筝冲父亲“嗯”了一声,眼圈不觉红了。
  如果人生有托底,那一定是父母,他们是世界上唯一肯承接你所有失意、痛苦、狼狈的人。
  浮生短暂,此后的日子,她只爱值得爱的人。
  在曲家待了三天,确定父亲这边安排无虞随时可以启程,曲筝坐车回了镇国公府。
  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找吴常,算着日子,边关的信昨日未到,今日也该到了,不知为何吴常那边到现在还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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