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去街上跟邻里去闲聊。
准备大婚的这一月,日子过的格外快,从前老夫人和褚夫人还担心褚朝朝嫁了人,就不能同在家中一样, 乐呵呵的过日子。
他们家都是读书人,若给她定亲也自是嫁与读书人, 日子不会太富裕, 她总归是要持家, 相夫教子的。
如今, 也不用替她忧心了。
有Z王殿下照顾她, 在王府自是能过好她的日子。
而且, 在春水镇上都置买了宅子, 日后定是会常回来住的,想到这里, 心里都舒坦了许多。
关于在春水镇上购置宅子,谢Z是打算着让她想家的时候可以回来小住。张家不愿再回上京城, 褚朝朝长时间在上京,会想家。
这一月里,他常看到他们一家人在一处谈笑。
虽然私心不想让她经常离开他,可还是对她说,日后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他也会经常陪她回来。
大婚前几日,皇后派了宫中的嬷嬷来春水镇,倒是没有吩咐说要教她什么规矩,不过是将大婚那日要有的礼仪教上一遍。
毕竟是大盛朝唯一的嫡皇子成亲,现在娶的是王妃,怕是几个月后就成了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
他不让给她立规矩,那是私下里的事,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也是不能少。
不过,皇后倒是对褚朝朝没什么不满意。无论是她在王府见褚朝朝那次还是在墨韵书院,那小姑娘都一副乖乖的样子。
从她第一次去王府见她。
就是喜欢她的。
那会儿,也是想着日后留她在王府,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张重林的孙女,也是本就该有的亲事,当年张家未出事前,谢Z就在他父皇面前求过赐婚。
自国公府被治了罪,皇后生了场大病,谢Z只要进宫就会去坤宁宫里看她,她逐渐也没了心病,母家权势虽不在,可她的儿子也早已不需要国公府的扶持。
她已不求太多,日后只管过好自个的日子。
一直到大婚前夕,褚家每日都有宫中的人来送东西,褚朝朝那间屋子里都堆满了,她那点记性,也根本记不住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的。
碧儿自从回到春水镇后,家中给相看了亲事,就没再来褚家帮活了,这些日子都是阿春阿绿在她身边跟着。
褚朝朝知道成亲会很麻烦。
可这麻烦还是比她想的要多了一些。
成婚这日,谢Z亲自来接亲,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从上京城直到春水镇几十里路上尽是贺喜之人。
喜银洒了一路。
从前褚朝朝被Z王府的人接着坐上马车去上京城时,褚夫人和老夫人是担心的落泪,生怕她会受委屈,这会儿,外面吵吵闹闹的,越发让她们不舍得褚朝朝。
可落泪时又是带着笑的。
今儿就连张鹤也落泪了。
褚朝朝惊讶的不行,她爹竟是因着她出嫁落泪了。
稀奇。
她本是被嬷嬷搀着就要走到院门口,却是突然回过身来去抱住了她爹,呜呜的也要哭。
差点没把上了个把时辰的妆给哭花。
还是被褚峰和孙妮儿给拉开了。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谢Z牵着她的手上了车轿,褚朝朝情绪散的快,虽是刚哭过,这会儿又跟谢Z怪,在他手心里抓了下。
还在红盖头下‘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回到上京城时已近戌时,夏日里的天色已昏暗下来,Z王府内热热闹闹了几个时辰,顾凉一个劲的窜到着人灌今儿的新郎官酒。
徐子宇醉了酒,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还真就听了顾凉的,两个人灌起酒来没完,谢Z饮了几杯后,就要走。
被顾凉喊住:“殿下,你急什么,王妃又不会跑了。”
谢Z想到褚朝朝,薄润的唇勾出一抹笑意,对徐子宇道:“你告诉他,本王这么急做什么。”
徐子宇如今再也不是空有妻子了,前段时日,清韵过生辰那日,不止褚朝朝用了那药丸,清韵醉了酒,也给徐子宇喂了一颗。
那是她和徐子宇第一次圆房。
倒是很合清韵的心意。
如今,徐子宇自是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有些嫌弃的看着顾凉:“顾二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妻了。”
顾凉听到这话,就恍若是他母亲在耳边说道他,饮了杯酒,直接离的徐子宇远远的。
谢Z回到敬云院时,褚朝朝还乖乖的坐在那里,只是身上的喜服已退去,头上的凤冠霞帔也摘了去。
只盖着红盖头。
等着谢Z来掀开。
听到脚步声时,她也不知为何会紧张,明明都跟他那么熟悉了,而且敬云院她也很熟悉,他的这张床,她从前也睡过。
可,就是紧张。
直到谢Z将红盖头给掀开,露出一张娇俏灵动的小脸,对着他‘咯咯’的笑,直接扑在了他怀中,大婚前一连数日,她都没有见到过他。
很想他。
谢Z宽大的手掌揽在她腰间,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嗓音噙笑:“本王的王妃――真美。”
褚朝朝的小脸被人一句话说的绯红,抬眸看着他:“那,殿下再夸夸我。”
谢Z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唤本王什么。”
褚朝朝适才坐在那里时,早在心里想了很多遍,总觉得唤不出口,这会儿听到他问,她漆黑的眸子澄亮,嗓音糯糯的:“夫君。”
谢Z落在她腰间的手随着这句夫君,猛地一紧,深邃眸光看着她,显然是只唤这一声,不够。
“夫君。我适才还以为唤不出来,没想到喊着还挺顺口。”她又乖乖的说着,谢Z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下:“那日后,不许再唤别的。”
他说完,将人抱起就要往净室里走。
褚朝朝制止着:“不行,还没饮合卺酒呢。”
Z王殿下只好又将人放下,一起燃了红烛,喝了合卺酒。
又要再去抱她时,褚朝朝又晃了晃脑袋,颇为神秘:“夫君回答我三个问题,若是我都满意了,再去陪你沐浴。”
谢Z:……
“若是――不满意呢?”
褚朝朝倒没想过,她想了想,唬他:“不满意就不跟殿下洞房。”
谢Z:……
就不该问。
褚朝朝见他颔首,就开口道:“第一个问题,殿下喜欢我吗?”
谢Z:……
原来问题这么简单。
“当然喜欢。”
“那,殿下喜欢我养的狗吗?”
谢Z:……
“喜欢。”
要问第三个问题时,褚朝朝凑近了他一些:“殿下今夜可以不要那么凶吗?明日一早还要去宫里请安呢。”
谢Z眉心微动,倒是没先回答她,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伏在她耳边:“不可以。”
褚朝朝问的这三个问题,属实没什么用。
几乎算不上问题。
谢Z又道:“日后要学着改口,不然就要受罚。”
褚朝朝虽是唤夫君顺口,可唤他殿下早就成了习惯,这会儿听他说,就又唤了句夫君,而‘夫君’二字一唤出,实在是让Z王殿下没了一点自制力。
将人放进浴池中,就吻了上去,褚朝朝嗓音含混的说着:“这么急――不能先说会话吗――呜”
谢Z低笑,嗓音暗哑:“春宵一刻值千金。”
褚朝朝小手推着他:“可,我有话要说,必须要说。”
Z王殿下喉结滚了滚,俯身咬在褚朝朝锁骨一侧白皙的肌肤上,嗓音低哑,染着薄薄的酒香气:“小祖宗,还有什么话。”
褚朝朝看着他,就觉得喉间干涩,又思忖了会儿,很是认真:“我想说――”她有些羞赧,眼睫低垂:“我喜欢你,可能殿下知道,可我还没有说过,我觉得还是要说一声的。”
谢Z目光深邃,看了她好一会儿,原来是要跟他表心意。
“既然说了,就再说些。”他这会儿倒是有心思听了,神色温和,眉目含笑的看着褚朝朝:“本王喜欢听。”
褚朝朝小嘴甜的很,说着说着就被人吻的发不出声来,变成了微微喘.息。
室内折腾了大半宿。
直到后半夜才歇下。
次日一早,褚朝朝睡醒的时候已近巳时,起床洗漱后与谢Z一同入了宫。
去见陛下与皇后。
褚朝朝只五岁那年与祖母阿娘进宫参加过宫宴,之后她就生了场大病,极少出府门,上次林敏儿想在她身上找印记,却是也没找到。
她那印记起初是有,可随着她长大,逐渐就不见了。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踏进宫门,不觉间还有些小紧张,被谢Z将手握在掌心,才踏实了些。
到了坤宁宫,陛下与皇后正在殿内闲话,皇后本以为还得些时候他们才能过来,她昨儿就命人去Z王府传了话。
说不必一大早的就过来,她这阵子乏得很,也要多歇会。
其实是清韵早几日跑过来,特意跟她说的:“母后,我皇兄大婚,定是很――‘忙碌’,您就别让人家一大早的进宫请安了。”
她想了想,也是。
清韵又在一旁说着:“没准明年这个时候母后就有小皇孙抱了。”
皇后倒是乐的笑了,许久未有笑容的脸上温和许多,看向清韵,本是想要与她提起当年之事,被清韵拦下了。
自谢Z跟她说,他将那人救下了,清韵就去看过他,他已娶妻生子,过着安定平稳的生活,她也就放下了。
此时,谢Z和褚朝朝行了礼,几人坐下闲话,多是皇后在说,褚朝朝在答,小姑娘平日里话头子挺多。
这会倒是乖的问一句说一句。
皇后将她那张小脸瞧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想从这小脸上找寻到她年幼时的模样,可她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来。
在宫中待到午时,一起用了午膳后,谢Z和褚朝朝就回了王府。
这趟进宫,褚朝朝没少收东西。
皇后送了她一只锦盒,里面有一套属国进贡来的金步摇,极为奢华,上面缀着的九十八颗玉珠都是南□□有的蓝水玉。
皇后见她喜欢,又将手腕上的一只蓝水玉镯子褪下给她戴在了腕上。
这是皇后给她这个儿媳的,陛下的赏赐比他们提前一步到了王府。并且他们从宫中离开后,陛下与身边的李公公道:“宣礼部侍郎来见朕。”
是时候立储君了。
褚朝朝被谢Z抱着下了马车,刚站稳了脚,就发现了站在Z王府右侧石狮子处的人儿。
如褚朝朝初次见容蓝一样,这回,她还是站在那。
她身旁的侍女手中也拖着个锦盒,容蓝走上前,先是见了礼,随后神色温和道:“朝朝,这是姨母送你的大婚礼。”她说着,示意侍女递上前去。
褚朝朝微微皱了下眉,没接。
“不必了,昨个大婚定安候府已送过礼了。”褚朝朝还不知道,定安候府已被夺去侯爵之位,她听她哥哥说起过关于侯府的事。
她在家中时,也与阿娘提起过定安候夫人,阿娘倒是早已释怀,可她不行,哥哥说当年阿娘都跪下求她了,她也没应。
或许她有她的苦衷,可她也有不愿与她亲近的理由。
容蓝欲言又止。
褚朝朝:“夫人回去吧,午时日头烈。”
容蓝对她笑了笑,不再多说,与她的侍女回了府中。
褚朝朝回身时,见谢Z低笑了下,她微扬下颌看着他,故意绷着小脸:“夫君笑什么?”没等谢Z回她,她又‘哦’了声:“夫君是觉得我小心眼,不愿意理人家。”
谢Z俯身将她抱起来,边走边道:“没有。本王瞧着你适才对她倒是客气,哪像对着本王,小脸一崩,有些吓人。”
褚朝朝没忍住就笑了,双臂环在他后颈,在他身上抓痒。
咯咯的笑了一会,她又想起了件事,凑在谢Z耳边低声道:“午时我陪母后去偏殿时,母后跟我说,每次宴会上看到上京城里的夫人们牵着孙子孙女,她可喜欢了。”
“你说,母后是不是在催我们生宝宝?”
谢Z垂眸看着她,眉目含笑:“朝朝怎么回母后的。”
褚朝朝轻叹了声:“我当时有些紧张,就没回。”她又想了想:“后天墨韵书院的休沐就结束了,我还想去上学。”
还不想生宝宝。
谢Z应她:“朝朝年纪还小,先去上学。”谢Z应了她,她还是揪着小眉头:“那,母后若是再催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
――
墨韵书院开学前一日,顾茹来了Z王府,因她有些害怕谢Z,就拉了她哥哥一块来,见到褚朝朝后,两个人就去了离敬云院不远处的竹园。
这一处是谢Z从前独自一人喜欢待着的地,她也倒是会找地方,这处清幽,她带着顾茹来这儿,小姐妹二人边吃糕点果子边闲话。
顾茹在竹园四处瞅了眼,与褚朝朝道:“我来王府也没其他事,就是想看看你明儿还去不去墨韵书院了。”顾茹想着,她都成亲了,应是不会再去了。
可她又想着,之前她也是成了亲的,就来王府问上一问。
褚朝朝点头,回她:“去。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儿一早就去了。”
顾茹闻言露出笑意:“Z王殿下待你真好,你不知道,咱们书院的女子成亲后都没有再回来继续上学的。”
说到这,顾茹轻轻叹了声:“我母亲也要给我定亲了,没准明年春季我就不能去书院上学了。”顾茹与褚朝朝年纪一般,是到了成亲的时候。
褚朝朝将口中的葡萄咽下,微微皱了眉:“你若成亲后还想去上学,可以与你的夫君商量。”
顾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反正到时候他若不同意,我就让我哥哥过去把他给打上一顿。”
褚朝朝闻言‘咯咯’的笑,还挺支持人家:“是个好主意。”
她与顾茹在竹园里待了有一个多时辰,顾凉与谢Z三局棋都已分胜负,顾凉起身:“殿下的小王妃也太能闲聊了,顾茹这会儿竟还没回来。”他说着,朝院中看了一眼:“我们府上还有事,得去找她了。”
顾凉这还是第一次在Z王府急着走,往日里都是能赖就赖,褚朝朝在这的时候他和谢Z下棋的机会都少了,这会儿他倒是急着去找顾茹了。
实在是午后他母亲在府上邀了好些人去吃茶,说是吃茶,实际也就是给他相看姑娘,给顾茹挑选如意郎君。
若不是还有这事,他铁定是要留下来用午膳,与谢Z在一处饮酒的,大婚那日,他可是都没饮尽兴。
谢Z和顾凉来到竹园时,褚朝朝正和顾茹聊的起劲,正说起的也是午后顾茹的母亲邀人去府上吃茶的事。
褚朝朝本是问了顾茹她母亲要给她定下的夫君是哪家的公子。
顾茹摇了摇头,很是犯愁:“我也不知道呢,午后,就会有好几家的公子去府上,我母亲说了,让我在他们中间挑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