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真的爱——碧小如【完结】
时间:2023-07-31 17:13:57

  她害羞地低下头,试图用长发遮掩表情,不料祁遇撩开了她的发丝,与她对视。
  将她的羞赧与沉溺尽收眼底,他勾起唇角,哄道:“乖,看着我。”
  祁遇眸色渐深,像波涛汹涌的黑海,更像自带引力的黑洞。简新筠根本无法逃离,只能就着自己并不熟悉的姿势,摸索着节奏,载沉载浮。
  亲热了一会儿,她就累了。祁遇掐着她的腰,笑了句“没用”,还是把她放下来,压在了沙发上。
  这场情事宛若交锋,简新筠无力抵抗,只能由他掌控,任他吞没,败下阵来。
  最后,她被祁遇抱去浴室洗澡,再双双滚回床上。
  “撒谎精。”简新筠的脑袋一沾枕头,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的脚伤根本就没那么严重。”
  要不他怎么还有力气抱她去浴室?明明自己能走,却骗她扶了他一路,还骗她,骗她……
  他是不是骗她骗上瘾了?
  简新筠越想越气,可大脑再不满,也敌不过身体上的疲累。她迷迷糊糊地抱怨了几句,便觉得眼皮昏沉沉地压下来。
  就在她半梦半醒、即将睡着的时候,身后有温热的胸膛靠了过来。祁遇将她揽进怀里,两人像两柄重叠的勺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喜欢你在上面。”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对方沉重、均匀的呼吸声,他无奈地蹭了蹭她的肩窝,也闭上了眼睛。
  *
  周末对于打工人而言,最大的意义便在于能够睡到自然醒。许是前一日累到了,简新筠的这一觉睡得很沉,只觉得意识深处似有一道光怪陆离的梦境在纠缠着她。她尚未挣脱,耳边又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是祁遇那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振动模式的手机。
  简新筠正想叫他接电话,祁遇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先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接着翻身下床,走到了客厅。
  “喂?”他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爸?”
  “祁遇,你在哪儿?”听筒那头,祁康平语气平静又自带威严,“我在你家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
  祁遇头皮一紧,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此刻不到上午十点。
  若是无事,祁康平不会在周末的一大早,就跑到他的住处找他。
  心中有了预感,祁遇选择撒谎道:“我在外面晨跑。”
  他说着,心想简新筠这里还好有他昨天换下来的网球服,于是补了一句:“爸,我把大门的密码发给你,你进去等吧。我再跑一会儿就回去了。”
  “还发什么密码?你哪次不是给了我们密码又自己改掉?”祁康平十分不满地抱怨了两句,还是说回了正题,“今天中午你傅叔叔请你去四合院吃饭,这事你没忘吧?你妈给你准备了一套新西服,要我送过来给你。”
  听到“傅叔叔”三个字,祁遇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并回忆起了自己的行程表,最终得出结论:他还真忘了。
  “我记得,十二点开始对吧?我这就回去准备。”他说着,有点无奈地揉了揉鼻梁,突然觉得简新筠用“撒谎精”来形容他,还真是贴切。
  “你记得就好。”祁康平满意了,又交代道,“你别踩点到啊,至少得提前半个小时。我把衣服放在一楼的管理处,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拿。”
  祁遇答应着,挂了电话,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就见简新筠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他。
  “要走了么?”她好像还没睡醒,语调低沉又沙哑,透着将醒未醒时才有的慵懒。
  “嗯。”他的语气软下来,冲她回道,“去坐牢。”
  他在开玩笑,简新筠还是听出了几丝焦躁。她耙了耙乱掉的长发,状似无意地接腔道:“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祁遇闻言一愣,又很快笑出了声,郁结的情绪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正想和简新筠解释,不管他怎么“表现”,都很难让所有人满意,可后者却翻了个身,再次用后背对着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再睡会儿,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
  倾诉的欲望就此打住,祁遇转移话题道:“今天本来是想带你去买车的,看来又得改时间了。或者你自己去挑,选好了告诉我?”
  “好啊。”简新筠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宝马 3 系,黑色的,入门款就好。”
  祁遇没料到她早就想好了,要求还挺详细,于是愣了几秒后才道:“好,知道了。”
  接着,他沉默地换好衣服,又去浴室刷牙洗脸,最后拿着车钥匙离开。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简新筠张开了眼睛,脸上没有丝毫的即将喜提新车的快乐。
  相反,她的舌根有些莫名地发苦。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自我安慰道:睡到一个帅哥,是我赚到了。那帅哥送来的礼物,岂有不要的道理?
  *
  祁遇驱车回到自己的住所,将存放在管理处的西服拿回家,然后花十分钟冲了个“战斗澡”。
  他将西服的防尘套拆开,随即看见一件剪裁极简的条纹西服和休闲西裤。西裤颜色深灰,与西服的条纹同色,一看就是时下流行的“老钱风”。
  他妈妈对他的穿着打扮不可谓不上心,生怕他在傅家兄妹那里掉份儿。
  可这掉不掉份儿的,不都是出生的时候就决定好的吗?
  祁遇自嘲地笑了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衣服,再次出了门。
  傅家的四合院在东二环,距离他所在的东三环不远,自己开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但他还是选择了打车。
  当他提着礼物,迈过了垂花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几个年轻人在内院聊天。
  院子是找人专门设计过的,养了几种耐寒的植物,初冬时分也是葱葱郁郁的,与树上的几颗红柿子交相辉映,很有水墨画的意境。
  “哟,咱们的祁大公子来了。”傅遥最先看过来,手指一比,像把手枪似的对准了祁遇。
  她今日穿了件红呢子的连身裙,于众人中格外醒目。但她脸上的神情与身上的颜色一样跋扈,一双眼睛圆噔噔地看过来,随时做好了找茬的准备。
  祁遇假装没看到她,径直朝傅逍走去,后者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招呼道:“来了。”
  “嗯。”祁遇冲他点点头,又问:“傅叔叔呢?”
  “我爸在书房,我带你过去。”
  傅逍说完,就领着祁遇往书房走。只是两人才迈开步子,傅遥便快步跟了上来。
  她双手大张地挡在他们身前,叫道:“祁遇,我刚才和你打招呼,你没听到吗?”
  祁遇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撒了今天的第三个谎:“对不起啊,确实没听到。”
  傅遥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脸上一下挂不住了,但她又很快地反应过来,嗤笑道:“怎么,不习惯别人喊你‘祁大公子’?”
  她说着,又将手里的物什塞进了祁遇的左手心,“那你干这些,应该很习惯吧?”
  双手相交的一刹那,祁遇始料未及,只能下意识地接过,待他再摊手的时候,就见上面全是破碎的瓜壳果皮。
  傅遥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旁边明明就有垃圾桶,她非要将这些东西塞进祁遇的手里,让他去丢。
  在她看来,祁遇不过是她哥哥的“太子伴读”,是她的杂役。
  即便他父亲祁康平已经做到了富岭集团的高管,是他们父亲傅岭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但傅遥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做平等的同龄人在对待。
  看着手心里的垃圾,祁遇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只是从善如流地转身,将东西撇进了垃圾桶里。
  “遥遥,”倒是傅逍先看不过去了,对她骂道,“没礼貌。”
  傅遥的目光像利刃一般的扎进祁遇的后背,回怼道:“我看他干得蛮熟练的嘛!”
  今天虽说是傅家的家宴,但傅岭还是请了不少合作伙伴来做客。此刻,已有不少人闻声围了过来,或近或远地观望着。
  傅逍觉得妹妹不知轻重,正想劝她两句,就听一道男声自不远处传来:“祁遇,你来了。”
  祁遇连忙抬头,微微躬身道:“傅叔叔好。”
  傅岭刚过六十,整个人却不显老态,相反,一头黑发油亮亮的,身板挺得很直,深褐色的羊绒毛衣穿在身上,还能隐约显出紧实的线条。他嘴角噙笑,却目光严厉地看了眼傅遥,后者立刻熄了气,躲到傅逍身后去了。
  “你来的正巧。”傅岭再次看向祁遇,目光又慈祥起来,“我刚好在书房,和你几个叔叔伯伯提到你,你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祁遇不敢怠慢,抬起脚就想往傅岭的方向走,但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冲傅逍说道:“傅逍,一起。”
  傅逍看似在和傅遥说话,注意力却始终停在祁遇和傅岭身上。听到祁遇喊自己,他立刻露出一个“这才对嘛”的表情,回道:“好啊,走。”
  傅岭看他们这样兄友弟恭,很是满意,又见祁遇右手一直拿着个半人高的礼盒,随即问道:“这是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可染的《牧牛图》。”祁遇说着,将包装好的画作递上去,“我爸说您很喜欢他的作品,特别让人从港城的拍卖会上买回来的。”
  “真是李可染的画?”傅岭听着,顿时眉开眼笑,“走走走,咱们去书房赏画。”
第09章 太子伴读(下)
  十二点,家宴准时开席。众人跟着傅岭进了餐厅,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了下来。
  作为富岭集团的创始人,傅岭得益于祖上的积攒与资源,发家很早。前二十多年,他带领集团主营实业,后十年开始转做投资,专注于文娱与科技行业。
  “钱生钱”是最吸引人的生意之道。这说明一你有雄厚的基金背景,二你有犀利的投资目光,是以傅家人的身边总是围绕着想要巴结的人。
  祁遇觉得自己的身份,坐不了主副宾的位置。他正准备在门口落座的时候,又见傅岭冲自己招手道:“祁遇,你坐这儿。”
  祁遇犹豫了一下,又不好拂了傅岭的面子,只好往里走,坐在了傅逍、傅遥的中间。
  席间气氛融洽,酒过几巡,有女眷见祁遇长得好,不经意地就把话题带到了他身上。
  “这位小哥倒是第一次见。”她冲傅岭问道,“不知道是傅总的什么人?”
  “是我老朋友的儿子,叫祁遇。”傅岭说着,看向傅逍和祁遇,“他和傅逍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我的半个儿子。”
  听见爸爸这么介绍祁遇,傅遥刚想翻白眼,又听有人在问:“哟,那年纪应该和逍哥儿差不多?谈没谈女朋友啊?”
  这个问题正中傅遥下怀,她不等祁遇张口,便立刻抢白道:“他正在追桑怡。桑怡你们知道吧?就是桑家的小女儿,也是我在美国读书时的学妹。上个月,我叫祁遇来给我们凑牌搭子,他第一次见桑怡,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了,疯狂地给人喂牌呢!”
  傅遥笑眯眯的,语气却阴阳怪气得很, “至于我的这位祁遇哥哥,家世可不简单。他爷爷呢,是我爷爷的警卫员;他爸爸呢,是我爸爸的秘书,富岭集团的高管;到了他这一代,就已经是我哥哥的好兄弟,我爸爸的半个儿子了。这一代代地往上爬,如今还想追求桑怡,真可谓是目标远大……”
  “遥遥!”傅遥还想往下说,就被傅逍的一声厉喝给打断了,“桌上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他说着,又冲她使眼色,傅遥这才发现傅岭的脸色不对,立刻闭了嘴。
  可桌上的气氛已经冷下来了,祁遇盯着面前的白酒杯,面上没有一点儿波动。
  既然是来坐牢的,总没有拂袖而去的道理。
  他扯了扯嘴角的肌肉,露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容,就这么站了起来,对着傅岭举杯道:“遥遥说得对,我们家一直以来都多亏了傅叔叔照顾。今天这第一杯酒,我敬傅叔叔。”
  他说着,仰头干下一杯茅台,又对傅遥解释道:“至于我和桑怡……大家都是好朋友,昨天还一起打网球来着。她性格很好,想必桑家也不是什么拜高踩低的人家,不然教不出她这么平易近人的女孩儿。”
  祁遇话里有话,于无形中反驳了傅遥的说辞——桑怡愿意和他打网球,可见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不存在什么“配不配”的问题;而他说桑家不拜高踩低,实则是在讽刺傅遥没家教,只会仗着自己的出身,狗眼看人比低。
  傅遥却没太听懂他的暗讽,只凭直觉判断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奈何傅岭没再给她反击的机会,只顺势接过话茬道:“对对对,桑怡这个姑娘可爱得紧,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很喜欢。”
  他说着,又冲祁遇道:“下次我去桑家做客,你和我一起去。”
  祁遇点点头,笑容越发温和。旁边人见势,随即挑起了新话题,把这一篇揭了过去。
  *
  饭吃完了,傅岭又带着傅逍、祁遇,还有几个常年合作的 LP 回到书房喝茶。
  这书房的门一关,能聊的东西就比饭桌上的要多了。有人开门见山地问傅岭,最近是否投资了新项目。
  “有。”傅岭也不藏私,直接回道,“几个月前,富岭旗下的私募基金收购了 Moon Light 餐饮。”
  提问人听着,眼睛都亮了:“是做高端餐饮的那个 Moon Light?”
  “对,”傅岭点点头,指了指傅逍,“这项目我儿子操刀的,用对赌和杠杆完成了 100%兼并,做得很漂亮。”
  这几年,文娱和科技的行业红利期已过,傅岭一直想要开辟新的投资赛道,最先瞄准的就是餐饮。席间有人明白收购 Moon Light 对傅岭意味着什么,连忙对傅逍夸奖道:“逍哥儿真是青出于蓝!以后要是有好的项目,可得和我这个老叔叔通气啊。”
  众人见状,开始轮番夸奖傅逍。祁遇始终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按理说,傅岭这里的茶应当不差,可他却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Moon Light 收购案什么时候变成傅逍操刀的?他怎么不知道?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动作很快引起了傅逍的注意。他冲祁遇问道:“祁遇,你不舒服吗?”
  祁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可能喝多了,头疼。”
  “哎哟,祁小哥,你中午才喝了多少?”旁边人见状,出声打趣道,“如果你以后想跟着傅总、逍哥儿做投资,还得好好练练酒量。”
  祁遇塌着肩膀,连忙称是,又转向傅岭说道:“傅叔叔,不好意思,看来我得先告辞了。”
  傅岭自然没有强留他的道理,只交代他回去好好休息。祁遇微微颔首,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从书房退了出来。
  他始终维持着半醉不醒的状态,一路走出宅门。就在他挺起肩膀,想松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响:“祁遇,你送我。”
  祁遇闻声回头,就见傅遥穿着外套,拎着皮包,显然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啊。”他摊了摊手,假装道歉道,“今天要喝酒,我就没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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