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宁:“她天天闲得不行,多半是一些小事,表哥别理她。”
陈伯鉴:“我刚刚酒吃多了,脑袋有些晕,不如我跟你一同过去瞧瞧,正好也醒醒酒。”
乔琰宁刚想拒绝,想到妹妹似乎中意陈伯鉴,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他心中暗想,妹妹老说他对她不好,这次她可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吧,他可是把她心上人带过去了。
“表姐,你看我哥那个人多讨厌啊,我喊他他都不来。真是烦死人了!”婉琪跟意晚说着兄长的不是。
“可能琰宁表哥在忙,等表哥忙完咱们再看吧。”意晚道。
“哼,我讨厌我哥,再也不喜欢他了……啊……”婉琪正说着兄长的不是,领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提溜起来,“谁?”
乔琰宁趴在墙上的镂空处,提着妹妹的领子,说道:“好啊,你胆子肥了,敢在背后编排我!”
婉琪一巴掌打掉兄长的手,道:“我说什么了?我哪句话没说对?你就是――”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意晚连忙扯了扯婉琪的衣服,示意她看向身后。
婉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陈伯鉴,态度立马转变,脸上的神情由愤怒转变为惊喜。
“表……表哥。”
乔琰宁轻哼一声,离开那里,绕到了正门处,从陈伯鉴身后走了过来。
“切,就是会装!明明是只獠牙的小老虎,非要装成小白兔。”乔琰宁毫不客气地说道。
面对喜欢的人在场,婉琪觉得有些丢脸,脸色微红。
意晚看了婉琪一眼,又看向乔琰宁:“婉琪表妹一向天真烂漫,脾气温和。”
婉琪抱住了意晚的胳膊,瞪了兄长一眼。
乔琰宁:“她脾气温――”
意晚:“表哥,你是婉琪的兄长,她这是喜欢你才会如此。咱们都会对亲人更加亲昵一些。对吧,陈大公子?”
陈伯鉴见意晚提到自己,立马站在了她们这边:“对,意晚表妹说得对。我家小妹在家对我也是这样,在外就非常淑女。因我是她的亲兄长,她对我信任亲昵。琰宁,你是男孩子,别跟表妹计较。”
见众人都这样说,乔琰宁没再说什么,问起刚刚的事:“说吧,喊我过来做什么?”
婉琪看了一眼陈伯鉴。若是只有兄长在,她定会说出来想法,此刻太傅府的公子也在,却不好多说了。
意晚看着婉琪的神情,明白了她的顾虑。她琢磨了一下,反倒是觉得陈伯鉴在此是一件好事。
陈伯鉴是陈夫人的侄子,若他也知晓了此事,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的效果。
“说啊,犹犹豫豫做什么?刚刚不还那么着急,甚至还拿石子砸我,我来了你又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不说了。”乔琰宁道。
意晚往前走了一步,道:“表哥,其实是我让婉琪来寻你的。”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意晚。
乔琰宁脸色变了变,收起来玩闹,多了几分郑重。他跟表妹并不熟,不知表妹为何会找他。
婉琪看着兄长对表姐的另眼相待,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没有嫉妒的想法。从前兄长对大姐姐这般,她气得要死。
乔琰宁顿了顿,问:“表妹寻我?”
意晚:“嗯。那日外祖母的好友柳老夫人说我长得像外祖母,表哥也说我长得像外祖母的画像,刚刚我又听到来府中做客的一位老夫人说我像,所以我有些好奇我和外祖母究竟有多像。这不,就拉着表妹一同来找表哥了,想让表哥把那幅画像拿出来看看。”
婉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表姐和大姐姐有些地方很像,有些地方又不太像。若是遇到了事情,表姐和大姐姐都会温和冷静地处理问题,不同的是,大姐姐会笑着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而表姐会揽在自己身上。
人和人真的不同。
怪不得她打心底不喜欢大姐姐,可一看见表姐就喜欢起来。
婉琪:“不是表姐,是――”
意晚扯了扯婉琪,示意她不要说。
乔琰宁看了眼妹妹,道:“其实你们俩不说我也知道,这事儿是婉琪干的吧,她定是自己不好意思说,全都推到了表妹身上。”
妹妹小时候没少干这样的事。
她总喜欢把错事坏事推到大妹妹身上。
婉琪好生气恼。虽然哥哥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但有一部分说的不对,她从来没想过要把事情推到表姐身上。
意晚皱了皱眉,郑重地说道:“表哥,我想你对表妹有误解。”
乔琰宁和婉琪看向意晚。
意晚:“今日是我主动跟表妹提起来围场那日发生的事情,画像也是我想看。毕竟多次被人说像外祖母,所以我心中非常好奇。若我不提此事,表妹定然想不起来。”
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意晚想知道的,虽然是婉琪表妹先提出来的,但真正想知道的人是她自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弄的兄妹俩生了矛盾。
顿了顿,意晚又道:“其实表妹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表哥不要把她想的太复杂了。”
乔琰宁怔了怔。
婉琪看向意晚的眼睛泪汪汪的。
陈伯鉴站出来打圆场:“琰宁,意晚表妹真的像老夫人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呢,会不会是你小子胡诌的?”
乔琰宁回过神来,道:“怎么可能?的确像,我从见表妹第一次就觉得像,那日从围场回来后,我还专门去书房找出来画像看了看。”
陈伯鉴眼眸微动,看了一眼意晚,道:“既如此,表弟不如拿出来让我们几个人也鉴赏一下。”
乔琰宁:“这有何难?走走走,一起去看,免得你们说我胡说八道。”
意晚感激地看了陈伯鉴一眼。
他这次又帮了她。
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帮她。
若她真的是陈夫人的亲生女儿,那么陈伯鉴就是她的亲表哥了。
“多谢表哥。”意晚低声道谢。
听到这个称呼,陈伯鉴笑了:“表妹客气了。”
婉琪看着站在面前的陈家表哥和意晚表姐,觉得这二人配极了,她心中没有生出来嫉妒,反倒增添了自卑。她虽然出身比表姐好,可却处处不如表姐。
意晚看向婉琪:“也多谢婉琪表妹,走,咱们跟着琰宁表哥去看看。”
说着,意晚站在了边上,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婉琪。
“好。”
婉琪左边是陈伯鉴,右边是意晚,开心极了。
不多时,几个人来到了书房这边。
永昌侯府极大,书房并非只有一个。诸位少爷有书房,老爷们也有自己的书房。但代表永昌侯府的书房只有一个,那就是永昌侯用的那一间,那一间旁人不经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在旁边的房间里,放置着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些年代久远,又不涉及侯府机密的书籍。虽然也要经过永昌侯同意才能进去,但却没那么严格。
所以,乔琰宁以思念老侯爷为由,带着意晚几人进入了书房之中。
因为前些日子刚刚看过,乔琰宁很快就找到了老太太年轻时的画像,他把画像递给了意晚。
意晚看着卷起来的画,手微微有些颤抖。
听说了是一回事,猜到了也是一回事,若是亲眼看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时之间,意晚有些紧张。
直到此刻,她仍旧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荒谬。
婉琪看着有些破烂的画,道:“祖母的画像怎么烂成这个样子了?哥,是不是你没保管好弄坏了?”
乔琰宁抬手敲了一下妹妹的额头,道:“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小时候在祖父那里见到画像时就是这样了。你也知道祖父更宠爱孙姨娘,我听说是孙姨娘把画像撕烂的。要不是我从角落里捡起来粘在一起,这画早就被扔了。”
听到孙姨娘的名字,婉琪撇了撇嘴。
孙姨娘死的时候她还小,她对孙姨娘没什么印象。但是祖母常常骂她,爹也骂,府中的老嬷嬷们也骂,就连大伯父那么稳重的人都骂过,处事公正的大伯母提起她脸色也不太好看……所以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
陈伯鉴看出来意晚的不对劲儿,开口问道:“表妹?”
意晚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打开了画卷,画像顿时呈现在了眼前。
画卷有些陈旧,看出来有些年头了,纸张微微泛黄。不仅如此,上面还有被撕烂的痕迹,画已经有些模糊了。
尽管如此,画上的人还是能看得清楚。
画中的姑娘骑着马,扬起了手中的鞭子,脸上的笑容肆意张扬。
陈伯鉴和婉琪都见过意晚穿着骑装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一幅画都呆住了。
太像了。
他们看看画像,又看看意晚,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意晚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关于哪两个人长得相像一事,越是相近之人越感觉不出来,反倒是没怎么见过这两个人的人能看得出来。
意晚看惯了自己,极少能感觉到哪些人和自己长得像。
但在看到老太太画像时,她还是感觉出来一丝相像。
自己之前的想法虽然荒谬,但一切事实又都指向它。此刻她有一种确定的心安,又有一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悲凉与愤怒,两种情绪交杂着,心绪久久不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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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伪装
乔琰宁看着面前三个人的反应, 得意地说:“我就说像吧,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像?这下都相信我了吧?”
婉琪词语匮乏, 看了许久, 总结了一句话:“说像吧,不是特别像,说不像吧, 又有点像。”
乔琰宁抬手敲了一下妹妹的额头。
“你这是什么烂形容!”
婉琪不悦,捂住了额头:“这不是你问的么,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乔琰宁不想理会妹妹, 他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旁边的陈伯鉴。
“伯鉴,你觉得呢?”
陈伯鉴本来一会儿看看画像,一会儿看看意晚, 后来就一直盯着意晚看了。经由乔琰宁提醒, 才发觉自己盯着意晚看了太久了。
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连忙道:“眼睛和嘴巴像,神韵不像。”
他刚刚竟然觉得意晚和自己姑姑的神韵像,尤其是侧脸,所以才看呆了。
婉琪发现陈伯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立马道:“对对, 我也这样觉得的。表姐的眼睛温和,祖母的有些凌厉了。虽然长得有相似之处, 但却不会想到一起去。”
乔琰宁故意逗妹妹:“好啊, 你敢背后编排祖母, 小心我跟祖母说去。”
婉琪好气,抬手想要打兄长。
乔琰宁躲开了。
婉琪追了上去。
兄妹俩在书房里打打闹闹。
陈伯鉴见意晚一直盯着画像,趁机低声跟意晚说话:“这件事还挺让人意外的。”
意晚是侯府的庶女所出, 老太太是嫡母, 两个人毫无血缘关系。这样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长得相像, 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意晚眼神非常复杂,喃喃道:“是啊,真意外。”
陈伯鉴察觉出来意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侧头看了她一眼。瞧着意晚沉静的侧脸,刚刚那个怪异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表妹这模样跟姑姑好像啊。
他心里突然生出来一个非常离谱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认了。
这怎么可能呢?
永昌侯府又不是普通的府邸,姑母生产时周围定是围满了稳婆和嬷嬷,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再者,婉莹和意晚长得不一样,若是交换,定会被人发现的。
永昌侯携客人踏进小院后就听到了屋里嬉戏打闹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看向管事的。
“何人在里面喧哗?”
管事:“回侯爷的话,是三少爷和二姑娘。”
这俩孩子玩闹也不分场合,永昌侯心头微微有些不悦。他没表现出来,笑着跟客人解释:“让大哥见笑了,是我二弟家的侄子和侄女,两个孩子天真浪漫,感情好,常常打打闹闹。”
陈培之尚未说话,管事的看向他又补了一句:“陈家表少爷和三姑太太家的表姑娘也在里面。”
这话一出,乔彦成心头松快了几分。
陈培之也笑着说:“哦?伯鉴也在里面?”
管事:“正是。”
陈培之:“他们几个关系倒是好,走,咱们也去看看。”
这位客人不是旁人,正是陈伯鉴的父亲,户部侍郎陈培之。
陈太傅如今只任散职,没什么实权,但他门生遍地,朝中大臣亦有不少他的学生。陈培之的妻子又是崔家女,崔家历经数代,关系网错综复杂。因此,陈培之身上虽没有爵位,但也无人敢轻视他。
乔彦成笑着说:“好啊,走吧。”
管事的推开门时,婉琪刚好逮到了兄长,正用拳头捶他。一转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大伯父,以及……陈家舅父。她连忙收起拳头,整理好衣裳,装淑女。
“怎么不打了?你不打我可要打你了!”乔琰宁挥起来拳头作势要打妹妹。
“咳!”乔彦成咳嗽了一声。
屋内几人全都看向了门口。
“父亲,姑父。”陈伯鉴朝着门口走来。
乔琰宁也连忙收起来拳头,朝着二人行礼:“见过大伯父,舅父。”
婉琪跟着他一块儿行礼。
意晚正欲走过去心里,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画像,顿了顿,不经意间把画像扯下来一些。
“见过大舅父,陈大人。”
唤陈伯鉴表哥是一回事,但见到他的父亲就不该自来熟叫舅父了。
“嗯。”乔彦成摸了摸短须,问道,“你们几人在书房做什么?”
乔琰宁关键时刻直接出卖了妹妹:“还不是婉琪,她想――”
婉琪瞪了兄长一眼,示意他别说。
陈伯鉴眼角瞥到意晚要上前,心思百转千回。他刚刚看到意晚故意碰那幅画了,也看到画像垂落一半,再碰一下就要掉下来。根据他对意晚的了解,她是个稳重的性子,不该犯这种小错误。
除非她是故意的!
乔琰宁:“看祖父……”
话未说完,被陈伯鉴打断了:“回舅父的话,事情是这样的,那日秋猎时我们听到一位老夫人说意晚表妹长得像范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又听琰宁表弟说书房中有一幅范老夫人年轻时的画像,意晚表妹跟画像上的老夫人神韵很像,就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央求琰宁表弟带我们来书房一探究竟。”
虽不知意晚为何要这样做,但他决定帮她一回。
闻言,乔彦成看向了垂头站在后面的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