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而栖——野荔【完结】
时间:2023-08-03 14:36:58

  [我家哥哥好帅啊,这歌翻唱的好好听啊,今天不能面对面看到Jesse真的好伤心啊,呜呜呜。]
  李乐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繁华街景,只觉得恍惚。
  客厅茶几上正播放着宋京辞弹钢琴的画面,再然后,是盛大而又浪漫的告白。
  她垂了垂眼,脑中回想Laleb起老师的话。
  那个时候,她正期盼着下次能再见到宋京辞,两人可以共同去参加比赛,就算不同台也算满足。
  等了一场又一场,都没那个少年的身影。
  李乐一心有疑虑,转头去问了Laleb老师问宋京辞的情况。
  老师叹了口气,轻摇着脑袋,语气满是惋惜,“乐一啊,宋京辞他弹不了了,以后也弹不了了,真是可惜这么个好苗子啊。”
  李乐一心里一惊,大石投入湖中,翻出骇浪,问,“为什么弹不了啊!”
  “听说是手受伤了,再也不弹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呆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老师喊她上场。
  弹不了啊。
  这样以后就少了个竞争对手啊,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再到后来,她转回国,转到平芜一中,宋京辞比之前更冷漠,看到她似乎就跟陌生人一样,她问Laleb老师要的电话没有一次是打通过的。
  一次大课间,李乐一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假装胃疼躲掉跑操,找到了教室里做题的宋京辞,少年一身白色校服,衣摆随着被风吹起的纱帘一同摆动,头顶的风扇慢悠悠地转动着。
  她深吸一口气,摆了个自己最满意的,所有人都会喜欢的笑走向座位上的人。
  C家最新款的皮鞋停在课桌前,裙摆晃动间带起一阵话梅脂粉味。
  “宋京辞。”李乐一笑着说,手心却在冒汗,想蹭在衣服上,又怕宋京辞觉得这样不太好,只能指节小幅度地攥动着。
  埋头苦学的少年还没听到这个声音,就嗅到了浓郁刺鼻的香味,不禁皱起了眉,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微启唇,嗓音清冽冷淡,“有事?”
  “你还记得我嘛?”李乐一弯下腰,双肘撑在他课桌上,掌心托腮。
  不小心压到了他的课本,宋京辞面无表情地抽走了自己的书,“没必要。”
  没必要记得,因为不是特别重要的人。
  “我是之前跟你一起比过钢琴比赛的,我叫李乐一,”她伸出手比划着拼音的韵声,“乐一李的乐一,是不是很好记啊。”
  “嗯。”宋京辞把目光又放在了题目上,“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宋京辞,你的手怎么了,Laleb老师说你手受伤了,现在还严重吗?”李乐一喋喋不休地问。
  宋京辞嫌烦,侧额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拿起一本书往外走去,她依旧跟着上去,最后是被教导主任搜罗的时候发现的。
  “这个同学,你干嘛呢,大课间跑教室来,赶紧回去。”
  最后,不得已,只能离开。
  再然后,再然后宋京辞就出国了,她的暗恋疾疾无踪,直到后来跟着歌剧团辗转各个国家的音乐厅演奏才再次见到了他。
  再见面,那个少年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终究没有选演奏家那条路,成为了一个名利场上的商人。
  如今,她所喜欢着的少年为了另一个女生重新拾起了钢琴。
  -
  结束后的后台,粉丝在安保的指挥下有序退场。
  化妆间里,方早还久久不能平息,不知不觉中眼眶都红了。
  迟砚洲将她搂进怀里,手拨着她的眼角,柔声安慰着,“哎哟,我的乖乖,怎么哭上了?”
  唐淼在一边抱臂,看着有些好笑,“她就是太激动了,看见偶像。”
  “哪有!”方早扭头佯作瞪她一眼,“我是觉得枳栩他们不容易,分开这么久才在一起,我是为他们而感到高兴。”
  “高兴干嘛还哭。”迟砚洲说。
  “我在想,”说着有些哽咽,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万一枳栩一直不回来的话,宋京辞怎么办,是不是就一直等下去了,他好苦的,明明他们两个都很爱对方啊。”
  迟砚洲沉默了好一会儿,“不会的,就算她枳栩不回来,阿辞也会去找她的。”
  那是他很早之前就做的打算了。
  沈阅这个时候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这会儿已经脱掉了华丽的衣服,换上了黑色的羽绒服外套,但一头蓝发实在是炫酷得耀眼。
  内里穿了件白色薄绒卫衣,脖子上挂了Gucci家的虎头项链,没了在舞台上那种狂野的劲儿,更多的是慵懒的倦怠感,眼皮半耷拉着,要掀不掀的。
  “哟,跨年夜不出去约会,都挤在我这儿嘛呢。”沈阅眉一挑,靠在化妆镜前,随手拿起一把化妆刷转着。
  “沈阅!”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但还是止不住地兴奋,“真不敢相信,我的同学真的成了大明星。”
  沈阅轻点下巴,嗯了声,目光扫过另外两个人。
  迟砚洲心里有些鄙夷,切,装什么。
  方早立马懂了,连忙介绍着,“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迟砚洲。”
  又指向唐淼,“这是唐淼,我和枳栩的好朋友。”
  唐淼立马走上前,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你好,Jesse。”
  声音还有些发颤。
  “你好。”沈阅伸出手。
  只是很浅地接触一下,又很快分开。
  他的手很热,凑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很好闻。
  唐淼惊魂未定地收回手,藏于衣袖之中,细细地摩挲着。
  再看向迟砚洲,一脸不屑,方早看着就来气,一巴掌呼上去,“干嘛呢。”
  “我又怎么了?”迟砚洲觉得委屈,捂住自己的头不敢怒也不敢言。
  “我偶像跟你握手呢,愣着干嘛。”
  迟砚洲不情不愿地伸出手,“你好。”
  沈阅觉得有意思,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扬了扬英朗的眉骨。
  “男女主们舍得回来了?”看见门口进来的两人,忍不住调侃着,“我还以为你俩出去约会去了呢,不过今晚的酒店已经订满了,估计你们也没得定了。”
  “自己又不是没房子,为什么要去酒店?”林枳栩走进来。
  沈阅轻笑一声,“倒是没想到,如今你可是富婆一个。”
  宋京辞揽上她的肩,将林枳栩圈起来,沉声提醒,“走吧。”
  “哟,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就开始秀恩爱啦。”唐淼有些无语,调侃着。
  “没办法,低调不起来。”
  几人说说笑笑出了校门,沈阅定了个包厢,大家一起聚一聚。
  他们为了不打扰林枳栩的二人世界,让他俩单独开一辆车去酒店。
  零点过后,路上车还是很多。
  林枳栩睁着眼,还是很有精神地望着窗外,零点的时候有许多人候在这儿,放飞了许多气球,人满为患,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稀稀拉拉的模样。
  欢闹过后就是瞬间的孤独。
  但还是很开心,因为她身边坐着他了。
  林枳栩脱掉鞋子盘坐在副驾驶上,一副姿态放松的模样。
  宋京辞瞥了一眼,眉间带着浅浅额笑意,“这么开心?”
  “开心啊。”她扭过头来,和他对视,“你不开心吗?”
  “开心。”聚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结束,宋京辞怕累到林枳栩,“但现在很晚了,你先眯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他空下来一只手去摸摸她的头。
  “睡不着,我想你给我喝的那杯牛奶了。”林枳栩有些狡黠地眨了下眼,“哥哥。”
  自从高二那次宋京辞敲门送过牛奶之后,就开始每天的跑腿之路晚上十点之前,牛奶肯定是送到门口的了。
  她只是说着玩玩的,没成想宋京辞当真了。
  车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林枳栩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就跑进里面去了。
  她看着宋京辞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她和唐淼去旅游,经过白屹山的时候,唐淼死活拉她上去看看山顶的庭山寺,说什么这里的有什么肉身菩萨,还说什么师傅看命很准。
  她说去看看什么时候发财,林枳栩只好跟着陪她去。
  木牌上红墨镌刻了每一个人的愿景和祈祷,香烛烟火气似乎能抚人心,走向已经绣满苔藓的栏杆,望着楼下人来人往,头顶是一颗百年的老树,挂着个串联的铜质的莲花香炉,丝丝缕缕的白眼飘向远处的荷花。
  林枳栩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正在跪拜起伏求签的唐淼,有些不甚在意,身后有脚步响起。她转身。
  是一个穿着伽蓝褂的师傅,眉目和善,没了世俗的那种功利和目的性,留下的只有淡然,看透一切却不与言尽的淡然。
  “姑娘,我见你眉间思索实在是深,当寻得结之所在,否则日后会陷入大凶之中。”那个师傅这么说着。
  林枳栩拧着眉没说话,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系于踝上,结解只是就是破绳之时,到时寻一颗老树掷于上方,你命定之人方能出现。”
  她接了过来,轻声道了谢。
  那个师傅走出去没几步又扭过过来,说,“姑娘命中缺水,往后还是离水远一些吧,”
  “好,谢师傅提点。”
  唐淼已经求完签回来,一脸的兴高采烈,“那师傅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林枳栩收起红绳,摇了摇头,浅笑着,“你呢,什么签这么高兴?”
  “上上签,说我以后会发财。”唐淼将纸张摊给她看。
  “那好啊,以后求你包养我。”
  “好啊。”
  离开的时候,林枳栩频频回头看那颗树,看枝桠上扬起的红色丝带,破结是吗?
  转身的瞬间,那条红色丝带随风飘落了下来,不知卷入山中哪阵秋风里。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她就回国了。
  从记忆里抽身回来,林枳栩摇下车窗,伸出手感受着平芜的风,头顶的梧桐树叶被风卷到半空中,再打着圈儿地落下,路旁的黑色垃圾袋被刮得细细作响。
  她看着宋京辞从便利店里出来,手撑在车窗外看着他。
  “宋京辞。”林枳栩抬眸,轻声喊着,只是很轻的呢喃,不指望他能听见。
  宋京辞脚步一停,以为她还要什么东西没买,“嗯?”
  “没什么,”林枳栩莞尔,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回来还能遇见你真好。”
  那位师傅说的也是不错,她找到了那颗结,并将它打开,本以为是无尽的噩梦,是残酷的现实,可是上天还给了她一份守护。
  宋京辞走进车里,将牛奶递给她,“栩栩,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巧合,都是我的蓄谋已久。
  “切,我才不信呢。”林枳栩小声嘟囔着,宋京辞已经发动了车子。
  她喝完牛奶在车里眯了十几分钟,下车的时候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只能倚着宋京辞往包厢里走,“宋京辞,能不能不去了?好困啊,想回家睡觉。”
  “不能,今天都是你的朋友。”意思是不能扫兴,他的朋友无所谓。
  迟砚洲:???
  谢逍:???
  人在安全感面前会暴露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林枳栩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停下不走了,“我不管,我走不动,你背我。”
  “我起不来,你抱我。”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骄矜大小姐又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宋京辞轻笑了一声,应,“好。”
  随即微微弯下腰,双手把住她的胳膊轻往上提,而后迅速搂住她的腰,考拉抱了起来。
  林枳栩环住他的脖颈还有些蒙,腿勾着他劲瘦的腰腹,不对啊,不是背吗,怎么变这个姿势了。
  宋京辞抱着她就往里走,不停有服务员和经过的客人频频回头看他们,羞得林枳栩直接将脸埋进他脖子里,声音闷闷的,“宋京辞,我放我下来。”
  他手挪到她大腿处,还往上颠了颠,宋京辞弯唇笑了笑,胸腔的震动还颤动着林枳栩的心脏,“大小姐,不是你要抱的吗?”
  “我说背好吗?”她小声地辩驳着。
  “抱都抱了。”
  没多久,包厢就到了,林枳栩开始闹腾起来,怕被唐淼他们看到,“宋京辞,这会儿要放我下来,他们会看见的。”
  宋京辞轻轻将她放下来,林枳栩脸颊还有些微红,理了理头发,“都怪你。”
  “嗯,我的错。”他应了下来,搂着她进门,“走吧。”
  进了包厢,唐淼和方早已经嗨起来了,在那唱着歌,沈阅和迟砚洲在摇骰子了。
  “终于来了,你俩乌龟啊,”迟砚洲啧了一声,“这么慢。”
  “是啊是啊,我们都嗨一轮了,就等你俩了。”方早附和着。
  只有唐淼凑过来,鬼鬼祟祟地探过头,眼神暧昧,“不会去车震了吧。”
  听到这话,林枳栩立马瞪了她一眼,伸手给了个她暴栗,“你脑子想什么呢,能不能把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给清清?。”
  “丢,”唐淼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你自己看的时候还不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下次不带你看了。”
  “唐淼!”林枳栩轻喊了声,余光注意着宋京辞已经往酒桌上走时松了口气。
  唐淼撇着嘴,双手食指点着太阳穴,“懂了,摇摇头,把黄色摇出来是吧。”
  说着头还在那晃着。
  林枳栩看着就乐了。
  …
  酒过三巡。
  除了沈阅和林枳栩没喝酒,其他人都多少沾了点酒,宋京辞也喝了点酒,看着应该没怎么醉,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手看。
  反观其他三个人,方早和唐淼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头靠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的,还时不时地说着呓语。
  迟砚洲还算好些,还在那灌着酒,只是动作缓了许多,只是不那么猛了,脸颊和耳朵都喝得通红,眼神染上水色。
  沈阅和林枳栩站到一起,他抱着胳膊,啧啧直叹,“哎,又要麻烦小爷我了。”
  “他,”他下巴朝宋京辞点了点,“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枳栩比了个OK。
  “剩下三个人我给他们拖哪去呢”他食指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她刚想说把地址给他,沈阅想到对策,“送我家去,正好一人一个房间,还不占地方。”
  林枳栩:“……”
  “要不一起去吧,明天还能一起开party,正好我演唱会完了没乐子找。”他这么提议着。
  林枳栩连忙摇头,“别了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你送早早和迟砚洲回家,我送宋京辞和唐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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