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而栖——野荔【完结】
时间:2023-08-03 14:36:58

  名称: 缓缓而栖
  作者: 野荔
  文案:
  “蝴蝶被困在玻璃之下,失约的凉风带着玫瑰溺亡在被黄昏舔舐过的潮水中。”
  -
  林枳栩是张扬明艳的大小姐,宋京辞是清冷孤傲的高岭之花。
  她总以为是拉他入泥潭,没想到是他拉她上神坛。
  /
  回望起那天,一只白蝶飞入剧场。
  追光落在他们身上,灯色将发梢晕染。
  在月影和夜色交融的时刻。
  林枳栩一袭羽毛白裙,修长的手指划过少年清俊的脸庞。
  猫眼微勾,嗓音媚柔地念着莎士比亚的戏剧台词。
  “是我引诱你吗?”
  结束后,没人知道。
  晚风拂过头顶的乌桕树,月色撩人。
  宋京辞眉目深隽,鸦羽轻颤,极致忍耐地挑起林枳栩的衣带,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大小姐知道引诱我的下场吗?”
  /
  后来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宋京辞绝非表面那般君子。
  林枳栩只是随口夸赞了某个连名字都记不起的男生的书法,转头他就在书法比赛中大杀四方,吓得人决心不再碰笔墨。
  她被罚抄了一本经书,不由控诉,“宋京辞,你至于吗?”
  少年神情淡然,慢条斯理地勾起她的一缕发丝,眼波流转,磁沉带欲的嗓音落在耳边。
  “至于,大小姐既是欣赏,眼里也只该有我一人。”
  -
  再遇已是六年后,同学聚会上尽是准备看大小姐跌落神坛的。
  人群中男人难掩矜贵的气质,众星捧月,却转身替林枳栩披上外套,神色温柔。
  “她,永远是我的蝴蝶。”
  包厢外,林枳栩环臂靠墙,将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踩在脚底,冷笑一声,声音是刺骨的冰,“宋京辞,你装的不累吗?”
  她嘴唇微勾,指尖划过宋京辞的胸口,“还是说,你也想尝尝被当作掌中蝶的滋味?”
  说完没等男人有反应,转身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里。
  当晚,宋京辞站在她家卧室,睡袍下是劲瘦的肌肉线条,他扣住林枳栩的腰,眼角漫红,巨大的战栗蔓延开来。
  他声音低哑,带着乞怜,“大小姐,你玩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
  旁边浴室里是淅淅沥沥的水声,宋京辞埋进她颈窝,吐息沉重,灼烧着每一寸皮肤,林枳栩眼里满是玩味,似逗宠般顺顺他的毛。
  “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
  那一刻,宋京辞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后来两人重新在一起,她没想过宋京辞会把她随口说的话当真。
  两人共同的好友酒后吐真言,“你不知道,他只要有空,就去各大森林里寻那闪蝶。”
  就这么摸着黑的,找了六年。
  那是他的执念,你也是。
  林枳栩这才知道,宋京辞刚去国外的那几年疯过一段时日。
  蹦极跳伞飙车,怎么刺激怎么来。
  直至心跳骤停,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无奈地闭上湿红着的双眼,带着哭腔。
  “栩栩,再摸摸我吧。”
  /
  玻璃碎了,
  风和蝴蝶都有方向,
  挣脱束缚枷锁,
  一切都有希望。
  [HE+SC
  内容标签:都市情有独钟破镜重圆天作之合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枳栩┃配角:宋京辞┃其它:]
  一句话简介:玻璃碎了,蝴蝶缓缓而栖
  立意:保护自然
第1章
  平芜市。
  深秋,枝桠被吹得微微晃动,银杏也被秋色浸透了叶脉,灿烂得耀眼。
  当最后一件蝴蝶吊灯挂上的时候,“观蝶映像”工作室才终于正式装修完成。
  工作室不在繁华地段,甚至说有点偏。但面积还算大,林枳栩看中了前院,叫师傅搭了个玻璃房,里面种满了粉白色的三角梅,还点缀着些龟背竹。
  阳光像潮水般漫进来,衬得五颜六色的蝴蝶发出贝母般的莹泽。
  相对于其他昆虫,蝴蝶更容易被大众接受。
  “好,我开始录了啊。”唐淼点了录制键。
  林枳栩作为昆虫学研究人员,极喜欢制作昆虫标本,尤其是蝴蝶。工作室也放了许多,也为了吸引更多人关注自然保护。
  镜头下的她迎着碎光格外柔和,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女人本就肤色白皙,在光下更加耀眼,黑色长发被玳瑁色鲨鱼夹挽起,身着白色针织套装,这一幕显得格外的柔和美好,唐淼看着忍住想要尖叫的欲望。
  太美了吧。
  林枳栩眉眼低垂,如山间清风徐来,她小心地展开三角袋,捏着蝴蝶的胸部取出蝴蝶。这些都是林枳栩从树丛里捡回来的尸体,已经有些僵硬,需要用针筒注射温水还软。
  “小伙伴们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自然死亡的蝴蝶。”林枳栩轻声开口。
  唐淼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离近了拍,以防收音不清晰。
  四周很安静,连带着呼吸都轻了下来。
  她一整套动作既治愈又熟捻,平口镊顺着翅基慢慢展开,随后拿出一根针穿过蝴蝶将它固定在泡沫展翅板上,取出硫酸纸将翅膀铺平,再用尖头镊调整前后翅的位置,在周围用昆虫针固定形状。
  “湿润皿进行冷闷。”
  “干纸吸水。”
  “按压展翅。”
  “翅基打开,与身体垂直。”
  “干燥盒风干。”
  语气平稳且温柔,似风铃摇响,清脆悦耳,和其他教学短视频不同,林枳栩制作的过程格外细心但又不繁冗,有许多人争着“交作业”。
  随着标本被送进干燥盒,录制也就结束了。
  林枳栩起身往吧台走去,倒了杯水微微抿了一口。
  “要我说。你个国家地理的,至于拍这个吗?”唐淼收好相机,走到她对面,“光拍你的脸就够火了。”
  林枳栩有一瞬的哑然,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昆虫科普不只是小孩子感兴趣,许多大人也很感兴趣,但是现在看绘本图书的其实很少,他们更愿意通过网络了解。
  “嗯,听你的,下次拍个变装。”她揶揄地敲敲桌面,还装作赞同地轻点下巴。
  唐淼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她是开玩笑,没当真。林枳栩为了些昆虫标本可是能打着手电筒在树林里找一个晚上的。
  “对了,你晚上交流酒会要我陪你吗?”
  提到交流会,林枳栩不太喜欢那些觥筹交错的场景,攀附的,讨好的,比较的,还有些年纪大的前辈装作经验老道“点拨”一两点的。但她不能拒绝的是,酒会上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学者,讨论着地域差异带来的温度气候变化,对不同昆虫也有着天差地别的对待。
  她,不得不去。
  林枳栩正想说点什么,周遇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包裹,“枳栩,你的快递怎么放在门口?”
  “谁寄的?”她最近没买快递,而且店还没正式营业,旁人并不知晓此处。
  “不知道,没写寄件人姓名。”
  林枳栩狐疑着接过快递,普通的纸盒,快递单上只有她的名字和店址。
  包裹打开的时候唐淼倒吸一口凉气,“戴安娜闪蝶!!!”
  梦幻的蓝紫色泛着莹光,宛如霓虹轻纱,不同的角度折射不同的颜色。
  林枳栩看到这只蝴蝶标本时就知道送的人是谁了。
  宋京辞,他回来了。
  她垂下眼,鸦羽轻颤,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周遇是个外行人,但看热闹顶多看出这只蝶有多好看,并不清楚这其中的价值。
  “这很贵吗?”
  “不光光是贵,更多的是难得。”说起这个,唐淼来劲了,目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只蝴蝶。
  “戴安娜闪蝶主要分布于委内瑞拉,但是它不同于其他蝶种可人工养殖,已经属灭绝的范畴了。”
  “仅有的标本在上个世纪就被一位法国昆虫学家珍藏了,市面上流通的都出自他之手。”她深看了一眼林枳栩,“这只无论从色泽还是完整度上来看,都不会下六位数。”
  周遇不动声色地闭上嘴,缓缓收回目光,望向林枳栩,“小满,你桃花来了,而且这人看来挺投其所好的啊。”
  话音刚落,唐淼一掌拍了过去,“小满是你叫的吗?”
  周遇吃痛一声,“行行行,不叫了行吧。”
  听到这个名字,林枳栩还有些恍然,仿佛一个温柔的女声敲开时间的门落在她耳边,唤她一声小满。
  小满时节出生,小满即是圆满。
  -
  张扬的红色跑车带起灰尘,停在山顶上的一座露天餐厅前。
  星星点点的微黄色灯带挂在树干上,一直通到里面去。
  林枳栩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按以往的交流会都是随便找个五星级酒店,从没像今天这般模样。
  她抬手搓了搓胳膊,推开了车门。
  “枳栩,”唐淼摇下车窗喊住她,“结束后我来接你吧。”
  秋夜的风有些刺,刺得皮肤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林枳栩忍不住吸了下鼻子,随后朝她微微摇头,报以一笑,“不用啦,我小舅舅给我安排了车。”
  唐淼没有再说什么,挥手告别之后,林枳栩踩着细跟高跟鞋朝里面走去。
  露天草坪上还支起了小舞台,有个男生在吉他弹唱,是《One Last Time》。
  acoustic版本有些抒和,她情不自禁地站那儿多听了一会儿,那些身着正装,大腹便便的前辈的交谈声在她耳边都渐渐飘远。
  “小姐,麻烦您让一下。”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轻声提醒她。
  林枳栩回过神来,急忙往后退,草地踩着软得站不住脚,她站定后抬头,不经意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瞳孔一缩,呼吸都顿住了。
  心跳骤停,而后很快跳动,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格外清晰。
  她知道宋京辞回来了,却没想到相见会如此之快。
  耳边得伴奏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交谈声正在逐渐逼近,谄媚地喊着沈总。
  灯光下的男人比五年前更成熟了,身着黑色高定西服,轮廓勾了一条细金边,胸前别了一枚碎钻蜻蜓胸针。
  宋京辞周围涌上来几个敬酒的人,他脸上笑意疏离,一双瑞凤眼不笑的时候又有些冷。
  比如现在,正紧紧地盯着林枳栩。
  石子扔入心湖中泛起不大不小的涟漪,风灌进喉咙里好像说不出话来,林枳栩慌忙移开视线,后退一步却撞上一片坚硬。
  “齐颂哥。”她回头,有些欣喜,“你怎么来了?”
  祝齐颂抬手摸摸她的头,“你舅舅让我来接你。”
  林枳栩一米七的身高在他面前还是有点矮,只能微微抬头望见那流利的下颚线,金边镜框的弧光一闪而过。
  祝齐颂看着面前的女孩,抿了下薄唇,“小姑娘,今天很漂亮。”
  “谢谢齐颂哥。”
  -
  宋京辞看着出现在林枳栩身旁的男人,眉心微动,气压瞬间低了几度,欠身朝身边的人耳语了一番。
  “好的,宋总。”
  说完宋京辞秘书就朝那两人走去。
  秘书是个正经精干的,脸上保持着招牌的礼貌微笑,“祝先生,您好,我是寰宇的总裁秘书,”说着递上一张名片,“我们公司最近关注了野生动物的援助计划,想来您应该会感兴趣,所以请您来共同商讨一番。”
  “这…”祝齐颂嘴角挂起疏离的微笑,看了眼身侧的女孩。
  林枳栩看祝齐颂有些为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温声细语道:“齐颂哥,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去忙吧。”
  祝齐颂还有些担忧,却在她坚定的眼神中放下心来,“那好,我忙好了就来找你。”
  林枳栩嘴角微微上扬,朝他摆手,“知道了,快去吧。”
  眼看祝齐颂跟着侍者走了,林枳栩从餐盘里端了一杯果汁朝刚才宋京辞的方向望过去,男人早不见身影。
  沉在心底的气暂时松了下来,她找了个没人的树下站着,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交响曲。
  林枳栩今天穿了件黑色礼服,胸前作蝴蝶结状,胸前和后背大块的肌肤露出来,如海藻般的青丝单侧披散下来。
  远处的男男女女虚拥在一起跳着华尔兹,节奏轻快而舒心。
  她望着那些人却又不是,像是透过他们看见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在起舞,台上还有个身穿黑色正装的少年,一黑一白,交相辉映。
  红丝绒幕布下,指尖在琴键上跳跃,蝴蝶骨在纱裙中浮动。
  少年越过光线里沉浮的细微颗粒,声音低醇,“林枳栩,往前飞,我会在你身后。”
  这时一阵风拂来,吹得头顶的银杏叶哗哗响,也带起她裙摆的一角,小腿肚上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
  林枳栩蜷缩了下手指,缓下的心情又被丝线提木偶般扯了出来,僵硬而紧绷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她,飞不起来了。
  本就对这些虚与委蛇的交际不感兴趣,林枳栩低着头搓了搓冻僵的手臂打算离开,熟悉的苦柚夹杂着松木的冷香侵入她鼻尖。
  宋京辞下颌微抬,轮廓线紧绷着,眼窝深邃,碎金在他鸦羽般的长睫上跳跃着。
  她脚尖往回收,僵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时间放佛在这一刻定住,最后还是宋京辞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他眉眼稍弯,一匝清冷的光吻在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喉结在动,“枳栩,跳一支舞吧。”
  声音很轻,快要消散在秋夜里,但念她名字的音色冷质得好听。
  宋京辞伸出手,线条清晰冷冽,淡青色的血管犹如藤蔓盘踞在手背上,掌心一颗黑色的痣宛如漩涡般蛊惑着她。
  “宋先生,”林枳栩站在碎光之下,语气很淡,“我们好像不熟。”
  “我们以前…”他凝望着她,眸中某些情绪翻涌。
  宋京辞还要再说些什么,她出声打断了他。
  “宋京辞,回不去了。”
  提到以前,林枳栩眨眨眼,突然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蝴蝶不会在一个地方着落的,落叶也不会只停在一个地方。
  蝴蝶会继续飞,落叶会再换新叶,而他们都不再是18岁了。
  可宋京辞像是听不见一样,往前逼近一步要拉她的手。
  林枳栩下意识挥开他的手,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微滞后立即反应过来,扯了下嘴角,“抱歉,宋先生,我想你可能有些喝醉了,我先走了。”
  此刻,一滴沁凉落在脸颊,她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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