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回的很快：「......你的手是秤砣吗？」
他又说。
「不是，只是记住了你的重量。」
「暂时不会迭代掉。」
柠柠不爱吃柠檬：「什么意思？」
「查查字典。」
然而姜一柠没再立马回复。
季尘打开车门出来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往VIP候机室走。
候机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成套的西装已经放在桌子上，他简单冲了个澡然后换上整洁的衣服，再看手机时已经有了新的消息。
柠柠不爱吃柠檬：「我上过学，知道迭代的意思！」
几分钟后又自说自话地发来了两条。
柠柠不爱吃柠檬：「......」
柠柠不爱吃柠檬：「哦！」
季尘：「懂了？」
柠柠不爱吃柠檬：「嗯。」
「那你说说看你理解的意思。」
柠柠不爱吃柠檬：「不说。」
「不说也行，反正“欠债还抱”天经地义。」
第35章 春梦
一觉醒来, 酒店不仅装了新空调，连厨师都换了，之前清淡寡味的农家小炒变成了五花八门的各色菜系, 摆盘好看味道也好。而且他们还可以为剧组提供套餐，营养搭配十分详尽, 主要是价格还便宜。
这是姜一柠来这吃得最好的一顿。
午餐后姜一柠和郭钰等了好久剧组的车才来接, 等到片场时已经下午三点了，但是工作人员丝毫没有工作的状态, 机器全都关着, 大家席地而坐三三两两热议着什么。
姜一柠环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贾尹。目光落在屋檐下, 她看见夏天躬身坐在小马扎上打电话，看到她时夏天直起背冲她招了招手。
下午的阳光浓烈，金灿灿的光晕照得少年浑身充满了朝气。
姜一柠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忘了回他的微信, 顿时有些不自在。
夏天指了指贴在耳边的手机, 而后没说两句就迅速挂断了电话，起身跑过来。
“身体好些了吗？”
“嗯, 没事了。”姜一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脖子都缩在衣服里仰头望他, “抱歉啊，忘记回你消息了。”
夏天不以为然，宽慰她道, “没关系, 你没事就好了，我就是昨晚看见郭钰给你拿药有点担心, 后来想想大半夜敲一个女孩子的房门也太唐突了。”
他伸手摸了摸后脖颈笑得有些腼腆。
郭钰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 这会儿突然小声来了一句，“确实。”
夏天转头看她：“？”
“不......不是吗？”郭钰后退了一步, 磕磕绊绊地说道。
你自己不是也说唐突吗？
怎么......我不、不能说？
被夏天看得有些没了底气，她很自然地往姜一柠身后靠，姜一柠隔在两人中间，立马岔开了话题，“诶，你看见贾导了吗？”
夏天叹了口气摇摇头：“中午之后就没看见了。”
姜一柠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今天不拍了吗？”
她边说边环顾四周，没一个人是工作的状态。
“不知道，估计拍不了了吧。”夏天靠近她耳边说，“听说投资商跑路了。”
姜一柠稍稍一愣，眉头皱起然后视线上移，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跑路？”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投资失败破产了，资产都在清算中。”
“那怎么办？电影要停拍吗？”
旁边的摄像、场务拆机器的拆机器，收拾道具的收拾道具，个个都是一副马上要卷铺盖走人的状态。姜一柠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夏天，无奈地撇了撇嘴。
夏天耸了耸肩：“得看师兄的意思，现在每天都在花钱，不拍钱也在往外花，光是这么多人每天的工资都够拖垮他的，况且站台那边的景已经开始建了，这个时候叫停违约金不少。”
这倒是实话，他们这一群演员也都是托关系凑齐的，且不说钱的事，腰都得弯好几次去求人，姜一柠见识过也经历过。
夏天和郭钰都皱着眉头沉默着。
三人站着思量，姜一柠提高音量说了一句――
“那还是得拍！”
两人看着她。
“我们帮贾导一块想想办法。”她极为认真地说。
夏天提醒她：“照这样下去估计连演员的片酬都发不出来，今天就走了几个场务了都怕发不出来工资，树倒猢狲散是人之常情。”
“那就没办法了吗？”
“有，但实践起来很难。”夏天说，“重新找到愿意投资的人，但是师兄之前拉投资就很困难，文艺片不比商业片没有票房保证，收益也很难回来，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更难。”
姜一柠觉得现在她和贾尹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两个没钱没势的新人能折腾出来什么。
姜一柠皱着眉，声音闷闷的，“办法总比困难多，肯定还有办法的。”
“我们一起想想。”
“嗯！我命由我不由天。”姜一柠举起手握拳道。
她穿着宽大的羽绒服，清瘦的身体裹在里面，手指也蜷缩了一半在袖子里，大衣领将她的脖子严严实实地罩着，喊起口号来整个人像一只笨拙娇憨的熊。
夏天没忍住笑了出来，轻轻拍上姜一柠的肩膀俯身说，“原来美女可爱起来也很要命啊！”
“......”
姜一柠突然无所适从地紧紧咬着下唇，迅速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内心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她这是被弟弟调戏了吗？
她偷偷屏住呼吸。
一半的紧张来自于夏天，另一半的则来自于郭钰。
这情景，任哪家小姑子看见了都会觉得她不守妇德吧。
而一旁夏天却镇定自若，依旧笑得很放肆，手也一直没移开。
但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推了一把，半边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力道有些大，是带着些仇恨在身上的。
夏天看了看自己掌心下空荡荡的位置，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郭钰？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郭钰拽着姜一柠的胳膊死死护在身后，明明她个头矮一些，此刻却有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没仇，”她顿了顿，“但是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你怎么这么轻浮！”
“什么？”夏天皱着眉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言论，“你可别冤枉我，我没怎么样，哪里轻浮了？”
郭钰不理他，一改往常温吞的个性，轻轻嗤了声。
夏天见状转而向姜一柠解释：“你别听她的，我是个正经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就谈过一个女朋友，分手两年了，没出轨没家暴没暧昧对象。”
“......”
“你什么意思！”郭钰如临大敌般喊道。
“什么什么意思！我和我戏里的女朋友培养感情不行吗？”夏天故意气她，“搭个肩膀算什么。”
他伸手拽住姜一柠外套上的帽子，一把将人从郭钰身后勾过来，手肘虚虚地搭在姜一柠的肩上，唇角微弯说道，“我们之后还有吻戏。”
“......”
“......”
什么情况！
姜一柠仰头看他，心想自己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
夏天冲她笑了笑，一眼看穿她心里的疑惑，遂即为她解答，“我也是昨晚才拿到的剧本。”
“不行！”郭钰拳头已经捏紧了。
夏天：“？”
他狐疑地看向郭钰，你凭什么说不行？
-
最后那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贾尹出现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提起这件事，而是紧锣密鼓地开工把当天的进度追回来。即使片场工作人员的情绪都很低落，但是贾尹还是保持往常严苛的要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最终电影还是要停拍，背地里骂的人不少，也都传到了贾尹耳朵里，他默默受着，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当晚临回北铭前，贾尹叫住了准备上车的姜一柠，开口第一句就很直接。
“听说张也导演之前想找你拍电影，你当时就应该答应。”
姜一柠也没有弯弯绕绕：“都是未知的选择，又怎么知道那条路走得更远呢？”
“但至少不会面临现在的情况。”
确实，张也的电影从不缺投资，向来都是他来决定让谁分一杯羹。
作为新人要是能出演他的戏，没准就能复制许雯成功的路，早几年成名是一定的，这一点她不是没有考虑过。
只是最后她还是败给了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则。
姜一柠问：“贾导，你放弃了吗？”
贾尹摇摇头。
“好，那我也没放弃。”姜一柠一脚跨在车上，一脚支在地面，“最艰难的一场戏我都挺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半途而废。”
两人像是心照不宣的达成某项约定。
“等我几天时间。”贾尹替她关上车门，“你就当放放假，元旦过后见。”
-
回北铭之后姜一柠几乎昏睡了一天一夜，除了吃药应付吃了几口饭，其余时间她都在床上和周公见面。休息够了整个人生龙活虎，手腕的扭伤还没完全好，整个人已经生龙活虎了。
她刚洗完澡出来，头上还带着干发帽，穿着拖鞋“踏趿”地往化妆台走，一步一个浅浅的水痕。坐下之后，她还特地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化妆教程，她平时化妆都很随意，今天她想认真点化。
因为季尘今天出差回来。
她还没告诉他自己回北铭了。
想到这，她的内心不禁有些雀跃。
怀着这种心情她画完了妆，然后提着一早就订好了生菜生肉去了隔壁。有好几天没回来了，她都有些陌生了，之前季尘就给她输入了指纹，这回她一根食指就能轻松地侵入季尘的领地。
吧嗒――门应声而开。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入内。
她甚至都想过，会不会在屋里看见其他女人。
然而屋里又静又黑，门边的鞋柜那里还摆着两双拖鞋，一双黑色的一双粉色的。
一双是季尘的，另一双是她的。
他好像是毫无顾虑地向别人展示这个房子是有女主人的。
即使那天他们闹了一场，他也没把她的东西都收起来。
姜一柠穿上拖鞋，走到餐厅开了灯。桌上的摆件和餐具都和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好像再也没再这里用过餐。
也是，每次他好像都只是陪着她吃饭。
姜一柠放下食材，估摸着时间就开始准备了，她不常做饭，虽然有热情但实在没有天赋。菜谱她都打印了好几页，每个步骤她也凭空走完了一遍。
这次，她蛮自信的。
毕竟做梦都是在做菜，这怎么说也算是练习了好几遍了吧。
一顿忙活，锅没烧，厨房没炸，一切安全。
清炒芦笋做好了，牛排也煎好了，汤在锅里煲着，她摘下围裙看了眼时间。
8点半了，跟她打探到的时间差的不多，应该快回来了。
姜一柠坐在椅子上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还做了一个春梦――
梦见季尘来的那晚，酒店那张床不堪重负地“嘎吱嘎吱”响，她坐在上面像是一个高贵的公主，美丽诱人，他不得不臣服在她身下，卖力讨好。
呜咽、喘息、未尽的话语都淹没在那一枚枚湿吻里。
疯狂索取、深入探索似是要将人吞入腹中。
那一夜，从床到沙发到书桌，再到浴室，哪一处都能成为他们的欢乐场。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世界都湿润润的。
那盏唯一亮着的灯光就和季尘厨房的灯光一样昏黄，重重虚影叠在一起，她都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睫羽缓缓张开，眼前出现一个人，像是梦里被她“霸凌”的男主角，此刻正支着脑袋盯着她。她像是还沉浸在那场梦里一样，笑着摸上那人的脸，从眉骨到鼻尖再到她肖想多时的唇珠。
只是将将要触碰到那人的唇时，她的手腕陡然被握住，眼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明朗。
“梦到了什么？”
他捏着她的手腕，将自己送到她面前。
“表情这么满足？”
第36章 哄着
“......”
姜一柠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她迷迷瞪瞪地盯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孔，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皮肤能这么好，又白又细腻, 尤其在昏暗的光下总有一种让人深陷其中的性张力。
姜一柠眼神依旧迷离，好像在延续刚刚那场翻云覆雨的运动, 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体内的多巴胺躁动起来。
慢慢接近，慢慢放大, 他的五官触手可及, 甚至都能感受到他鼻息的微动。
直到一阵柔和清冽的檀木香充盈周围, 将她拽出意犹未尽的梦。
好像红色粉饰脸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连纤薄的耳廓都透着娇羞的颜色。
丢脸。
好丢脸......
姜一柠的眼神逐渐清明有了焦点，但头沉沉地根本抬不起来, 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眨着, 心虚到达了顶峰。
余音充耳，他好像在说什么满足？
……
她心虚根本不敢回答, 想着只要不承认就没人知道她都梦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季尘就坐在她旁边, 支着头打量她, 嘴角不露声色地掀起笑意，似乎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姜一柠的目光一点点向上攀缘，只见他松软的短发垂在额前有几缕遮住了眉眼, 朦朦胧胧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视线逼人, “还想继续睡？”
姜一柠抿着唇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不想了不想了！
哪敢想啊！
一点也不敢想再睡、他。
见状季尘噗嗤笑出了声, 嘴角微微弯着很小的弧度, 随后眼神一路向下定在某一处，淡淡开口道, “擦擦口水。”
姜一柠猛地抬起头下意识想伸手去抹，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热热的温度绕了一圈，她的目光从手腕移到季尘的脸上，温吞道，“我的手......”
因为刚睡醒，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夹着小奶音。
闻言季尘感觉喉咙发紧，手指下意识用力而后缓缓地放开她。
脱离了束缚姜一柠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干干的，哪里流口水了？她手还蹭着不经意地抬头，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季尘正一脸戏谑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骗人！”她放下手，脸撇到一边有些不满道。
“某人心虚才会上当。”季尘的视线跟随着她而动，故意说道，“不然你说说做了什么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