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延一方面是怕他老妈电视剧看多了,跟着狗血情节学,另一方面是他老妈最擅长的也就是花钱了。
舒书只顾摇头。
“没给钱么?”谢京延又问了一遍。
舒书还是摇头。
他“啧”了声,由衷道:“真抠门。”
舒书一阵无语,但也算是听出来了,他应该是看完了监控,但没从莫沁得到任何信息,否则不会自己脑补出这么多。
这倒是合理,莫沁当年千叮万嘱不让她讲出去,今晚也是连唬带吓不许她说的事,自己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舒书努力找回思绪,“就只是你妈妈掉进泳池里了,我刚好在旁边,把她捞了上来而已。”
“她会游泳。”
“嗯,她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只是看见你和我说话,觉得好奇看了看,没想到意外滑进了水里,所以这就是个乌龙罢了。”舒书抿唇,狭小的空间,凌厉的黑眸,让她本就虚的心更有压迫感。
她侧身想往外走,被谢京延伸出手臂拦住。她虽然力气大,但从年少起就没抵得过他一次,推推他的手臂,如今坚硬倔强更胜从前。
“这需要你偷偷溜走吗?并且还两个人一起瞒着不说?”
谢京延本也没想逼太紧的,毕竟舒书有甩掉人跑出国的前科。可都问到了这份上,她还是滴水不漏,难免让他烦躁。
闻言,舒书更加肯定了,莫沁什么都没告诉他。
“是因为……阿姨毕竟也掉水里了,她怕你担心。”舒书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谢京延差点嗤笑出声,莫沁可是那种擦破点皮都要吆喝半天的人,怕其他来宾知道没面子倒是有可能。
怕他这个儿子担心,是绝不可能的。
他先不戳破,兔子急了会咬人,舒书急了可别又跑了,不如换另一条路循循善诱。
“那正好,你和我妈妈也算是见过了,咱俩的事……”
“咱俩的事先不急!”舒书也不傻,听出他的意图,赶紧打断。
谢京延目光冰冷看着她。
“你就再等我一下嘛,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舒书服软,上前一些,环住他的腰,“又不是不在一起,只是不公开,就咱俩知道。”
她踮起脚,温温的气息吐在他耳畔:“偷偷地好。”
不能把长辈的过往戳破,又想紧紧牵住他的手,舒书知道这样很自私,可又控制不了。
窄小的空间里,肌肤贴着,两人的体温加热,舒书身上沐浴液的气味更香了,有种纯欲刺激感。
谢京延单手托着她的背,低头,痞笑:“你干脆说跟我偷情好了。”
“也不是不行。”舒书仰头,眼波冶艳,“阿延,我们打个擦边球吧。”
那是他们生涩青春里暧昧的秘密,是即将成年前踏出地超越了同学关系的佐证。
他们喜欢着彼此,才会朦胧地、悸动地向对方伸出触角。
在那个不能左右自己命运,却美好得无法形容的时间点。
谢京延目光戏谑,不正经地笑:“好啊。”
他揽住她,低头凑近她的唇。离得太近,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落入眼底彼此熟悉的感觉,和交缠黏糊的呼吸。
他们高中时从没接过吻,只有像这样没有碰触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擦边球”。
竟让她这么多年忘不了。
“舒书。”
“嗯?”
两人的声音像呢喃,低低浅浅。
“喜欢这样吗?”
“喜欢。”
“你该不会觉得我也喜欢吧。”谢京延笑了笑,语气薄情,“我不是高中生了。”
舒书想了想:“那我们接吻吧。”
谢京延眸色闪动,看不出她到底想搞什么,已经被舒书搂着脖子吻了上来。
他尝过她口中滋味,这段时间两人别扭,又素了好久,稍一碰触就犹如石子投湖,激荡出一圈圈战栗波痕。
谢京延把她往怀里按,搂着吻她。
到这份上也不可能浅尝辄止,舒书提议:“我们……去卧室吧……”
“就在这。”
“在这?!”
没等她反应,谢京延托着她的臀,抱到了案台上。
舒书慌乱道:“那、那关灯……”
“不关。”谢京延抵着她,不让动,“我不能什么都听你的。”
他重新吻她,手沿着她的脊背一路上移,玩味道:“没穿?”
睡裙有胸垫,里面不需要再穿内衣。舒书脸颊泛红,和少年的害羞不同,此刻的红带着□□,如同玫瑰妖冶的花瓣。
“嗯。”她声音发颤。
“都这样了,倒不如什么都别穿。”他手指勾着她的肩带,“自己脱还是要我来?”
舒书咬住唇,低下头,捏住肩带,浓密的睫毛轻轻抖着,棉质衣料滑脱,堆叠在腰间。
如皓白月光乍泄,旖旎温柔地展现在他眼前。
谢京延目光毫不遮掩落下,深深凝视,寸寸灼人,却没了其他任何动作,半晌嗤笑出声。
“舒书,你是想用这种方式糊弄过去吗?”他勾起她落在雪白肩头的一缕发丝,散漫地绕在指尖,“觉得我是那种精虫一旦上脑,就没了智商的人吗?”
“我……没有……”
“没有?那我们睡完之后呢?”谢京延把发丝别在她的耳后,摩挲着她的耳尖,“还是你带着秘密,钓着我?”
“不是的……”
“是不是,你都这么做了。”谢京延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高中的时候你钓着我,那时候我总觉得日子很长,毕业很远,钓就钓了,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磨,也就没去想你为什么钓着我。”
他捧着她的脸,亲亲她颤抖的唇角:“后来找到你,我也没想真去质问曾经的事,我喜欢你,从前所有我就都认了,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曾想抢别人的女朋友,肖想过别人的老婆。”
舒书动动唇,满心酸涩。
“贺云倾,算什么玩意儿。”这个男人的名字,谢京延不屑又嫉妒了六年,至今提起来依旧心气不顺。
“我只是把他当成大哥哥,跟他什么都没有的!”
舒书一急,想要跳下来。
谢京延叩着她,又安抚似的在她鼻尖亲了亲:“有什么也可以,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但从现在起往后的每一刻,你得是我的。”
“我是你的!”
“偷偷摸摸睡一睡不是,舒书,我说过的如果你被欺负了,可以来告诉我,那是我妈妈,我来沟通。但你如果不肯跟我讲,又或者只是想一边钓着我,一边钓着别的男人,那你就给我等着瞧。”谢京延滑开手机,“抱歉你手机密码太简单,很容易记下。”
他点点屏幕,上面微信界面显示今晚加上钟豪微信后,舒书主动发去的话——[钟总,我看您朋友圈发了酒庄的宣传照,正好有一些关于红酒的问题,晚宴后您有没有时间,想请教您?]
这是舒书一加上就发过去的,心机满满,钟豪只要对她有意思,这肯定就撩上了,但钟豪并没有回。
舒书瞬间僵住。
第1章 小水落(3)
“就跟微信里说的一样, 我工作上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应酬酒局,就只是想了解红酒。”舒书也知道这个解释糊弄不了谢京延,可不这么说也没更好的理由。
她对钟豪一丝一毫兴趣都没有, 是冲着他父亲钟辛铖。顺着这条线挖一挖, 找到当年父亲负债的真相。
对于曾经的岁月,长辈们似乎都从各自的角度, 有遮掩不愿提及的理由。
与其说服他们放下,虽然也都放下不了, 不如从疼痛的那个点开始刮骨疗伤。
这是直觉, 至少她妈妈的心理问题, 一定跟父亲的离世和债务有关系。
“行, 知道了。”谢京延点点头,实则对她的话,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当然舒书也知道他不信。
都知道有些事一旦拆穿到底,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谢京延还没分的打算,但也没了做的兴致, 把她丢在案台上, 去卫生间洗了个透心凉的澡。
出来时舒书坐在沙发上,已经穿上了睡裙, 西装外套搭在旁边。
“我把它弄脏了。”她指着茶几上的西瓜,“染上了西瓜汁。”
“你今晚上是跟衣服过不去吗, 穿一件湿一件。”谢京延嘲笑她, 走过去拿起外套。
舒书拽着另一边:“我给你洗吧, 洗好了给你送去,或者你来拿。”
“行, 走了。”
谢京延往外走,换鞋, 关门,一刻不留。电梯难等,他走楼梯,拿出烟咬在嘴里,又去摸打火机。
轻快的跑步声传来,上一层声控灯亮起来。
舒书趿拉着拖鞋追上他,二话不说拿走他嘴上的烟和手里的打火机,就往回跑。
“你这……”
谢京延姿势都忘了变,又见她折了回来,眼睁睁见她从自己裤兜里摸走剩下的烟盒,再次跑走。
这次是没再回来,楼上已经传来了“砰”的关门声,他带的所有烟都被全数收缴。
玩偷情的女人,还想把他管得死死的,这什么世道!
谢京延磨了磨牙。
***
翌日是周末,谢京延被他老爸临时派去出差。
他都不用问,一定是莫沁搞的鬼,想把他支出去。
谢京延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不想被父母安排,就无能狂怒,这次他去是去了,但提高了工作效率,一周的行程让他缩短到了两天,坐凌晨的飞机,周一一大早回到了Z市,来了个回马枪。
……
舒书正拿着三明治和咖啡往写字楼走,被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吸引。
陈心站在大门口打电话:“……我都在这等好久了,你什么时候到呀?”
声音黏黏糊糊,穿得也跟平时不大一样,玫红色挂脖连衣裙,下面刚到大腿,上面胸口露了一块,性感清凉。长发卷了发梢,披下来,随风摆荡。
舒书正准备收回视线,陈心朝她招手,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
“舒书——今天例会你帮我把周总结念一下呗。”
“你自己念吧,我不熟悉你的内容。”这种事情一定要立刻婉拒。
“我有很重要的私人行程,跟组长请假了。”
一阵引擎声,一辆骚气十足的黑色跑车缓缓驶了过来,陈心扬唇挥臂,朝车里的男人朗声:“等我一下!”
舒书看着谢京延那车停在两人面前,漫不经心地把胳膊架着门框上,偏过头:“怎么了?”
虽然声音有点哑,但不得不说,人比车还招眼。
“这不是咱俩要出去,我没法参加例会,就想请舒书帮我在会上念一下周总结。”陈心努嘴,“但是舒书好像不太愿意。”
“怎么会呢。”谢京延视线懒洋洋转过来,“舒小姐一看就很乐于助人。”
“那就谢谢啦!”陈心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跑车载着两人扬长而去,舒书一使劲,手里的三明治被捏扁。
舒书在例会上面无表情地念完了稿子,结束后领导都没等,率先走了出去。
罗子易被其他组的组长拉住问:“小舒是不高兴吗?刚念周总结,念得跟讣告一样。”
罗子易心情也不好,嗯嗯啊啊几句,也回了办公室。
罗子易敲敲她工位挡板,“陈心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舒书头都没抬,脸绷着:“我怎么知道,她给你请的假。”
罗子易狠狠叹口老气,摔门出去。
那头路边,陈心看着手里的速溶咖啡,一阵无语。
谢京延在车上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有些倦,她提议一起喝杯咖啡。
他倒是去买了,车停在路边的甜品站,买了两杯速溶的回来。
陈心不气垒,堆起笑:“谢总,咱们等会儿去哪呀?”
谢京延侧过头:“你想去哪?”
这让她怎么说啊。
“我都行,去哪都没意见。”
“那我看着办了?”
“好呀。”
谢京延视线街对面的服装店:“购物怎么样?”
商场临街的几家铺面,中高档的品牌,陈心刚才似有意似无意看了好几眼。
她没想到谢京延这么爽快,又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好,咬了咬唇:“不用破费的……谢总。”
“没事,去吧。”谢京延语气果断,不像是在客气。
陈心低头笑了笑。
她没真想有什么发展,毕竟两人背景地位天差地别,一个是名利圈的天之骄子,一个是连圈门都踏不进去的销售员。
但这样一个多金又英俊的男人,就算是做个情人,或这样陪着逛逛街,也会让虚荣心得到满足。
陈心解着安全带,听到谢京延问:“两个小时够吗?”
“够了,足够了。”她没想到这位太子爷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嘴角压都压不住。
谢京延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那到时候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