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一夜海棠——久久有一【完结】
时间:2023-08-04 14:48:51

  孤独得憋屈!
  陈蹊谨说道:“我已经向父皇申请审问那名宫女了,很快就能放你出来了。”
  “我爹呢?他怎么样了?”
  她比较担心她年迈的丞相老爹。
  “你爹已经向父皇提出辞官了,父皇也同意了。不过,我担心你爹辞去丞相之后,陈蹊鹤会对你爹不利。”
  姜知棠也知道,容家一直不敢太过放肆是忌惮姜家在朝中的地位,而一旦姜显嵩辞去丞相,那么容征便再无顾忌,说不定他们姜家前脚刚走,容家后脚便对他们下手,对皇上下手。
  姜知棠不解,“皇上既然忌惮容家,为何会突然答应我爹呢?”
  “自是因为物极必反。你爹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如今趋近年迈,怕是无力对抗容家了,况且父皇也早已将姜家手上的权利收回得差不多了,遂答应了你爹辞官的要求。”
  “那陈蹊鹤怎么办!万一他对我爹下手……”
  陈蹊鹤一定不知道皇上已经将权利收回的事,肯定会对姜家下手的!
  陈蹊谨安抚道:“你先别担心,眼下并非没有办法,只不过我需要你帮我。”
  姜知棠愣了愣,随后听完了他的计划。
  “你要夺权!”
  她小声地惊呼,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本来在书里他就是这种角色。
  不过,听他的意思是,他想让她嫁给他,从而借助姜家的力量将陈蹊鹤拉下台,而后再想办法逼皇上立太子。
  现在几名皇子里,只有他和陈蹊鹤有争权的希望,而剩下的皇子不是年幼便是尚在襁褓。
  他胸有成竹地和她解释了一切,看来是早有预谋,可姜知棠听着还是胆战心惊。
  这夺位的事来得也太突然了。
  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救姜家了吧!况且,只有陈蹊谨夺得皇位,她才是最安全的。
  一番考虑后,她只得点头。
  陈蹊谨的脸上立马溢出欣喜的表情。
  就这样惶惶不安地等了几日,姜知棠真的等来了出狱的消息。
  在姜显嵩的解释下才知道,原来是陈蹊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逼着那名宫女说出了真相。
  而真正杀死太子的人其实是陈蹊鹤!
  据说,那名宫女是陈蹊鹤安插在太子身边的,而太子一眼便看中了宫女的姿色,几次宠幸后,宫女也成功在太子那刷了个存在感。毒,也是在每次宠幸之时下的。
  所以,太子中毒并非一日之功,而是通过长期的累积毒发身亡的。
  陈蹊鹤被指认时亦是一脸震惊加茫然。他甚至怒不可遏地上前踹了宫女一脚,“一派胡言!本殿下根本没做过!”
  可宫女却一口咬定就是他做得,甚至为了证明她没有说谎而一头撞向柱子,当场死亡。
  最后,皇上也将陈蹊鹤定了罪。
  可陈蹊鹤并不认罪,恼羞成怒地将皇上骂了一顿,甚至将多年的不满和野心都抖了出来。
  皇上一怒之下,罪加一等,要将他流放南蛮。
  到了这个时候,陈蹊鹤也不打算装了,抽出剑便要杀了皇上,如果不是陈蹊谨及时拦下,恐怕……
  姜知棠听得越来越迷糊,陈蹊鹤可是最能忍瘪的人啊,怎么会突然失去理智?
  还有陈蹊谨,他为什么要替皇上挡剑,他不是最恨皇帝吗?
  而且,直接让陈蹊鹤杀了皇上,他再杀了陈蹊鹤,这样他不是同样能拿到皇位吗?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这其中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她觉得陈蹊谨还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姜显嵩说道:“眼下你也无罪释放了,皇上也同意我辞官了。过几日我们便收拾东西回乡吧!”
  姜知棠有些不忍地说道:“爹,我还不能走。”
  姜显嵩一愣,“是因为五殿下?”
  她点头,“为了姜家的安全,我答应了他一个交易。”
  “你是担心容家会对我们下手是吗?”
  “爹……”
  “傻孩子!容征虽然和我们姜家不和,但他绝对不会对姜家下手。从始至终,他恨得不过是这个不公的朝廷罢了。”
  恨当年有眼无珠的先皇,恨当年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对于他,大概是怨他没有出面帮他。不过,若是容征真想杀他,想必他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姜知棠焕然大悟,原来陈蹊谨在骗她!
  姜显嵩叹了口气,“我想,五殿下是想借此把你留在他身边。”
  姜知棠顿时心乱如麻,陈蹊谨竟然用姜家的安危来骗她。
第156章 宠物
  姜显嵩当了大半辈子的丞相,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俸禄和珠宝也够他过完剩下的日子了。
  但姜知棠却看他将那些珠宝财产都封了起来,带上轿子的只有一个包袱。不免疑惑道:“爹,这些财产你不带走吗?”
  姜显嵩笑了笑,“不带了。”
  可是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啊!
  姜知棠觉得可惜,姜显嵩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很多东西都看透了。我剩下的日子没几年了,这些身外之物是带不走的。再说,这路途遥远,带着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怕是会惹来祸端。”
  “倒不如啊,将这些分给为咱们姜家苦了这么多年的下人。况且,你哥如今在战场上也是小有所成,用不着爹的操心。”
  姜知棠觉得有道理,可脸上还是望眼欲穿地可惜。
  姜显嵩拍了拍她的手,“不过你放心,爹啊早就把最好的留给你了。”
  “最好的?”
  一听到姜显嵩还给自己留了最好的,顿时眼里大放异彩。
  姜显嵩宠溺地摇头,笑呵呵地,“爹看得出来,五殿下在所有皇子当中,样样皆是出众,定是成王的不二人选。你跟着五殿下,想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届时又怎会少了这些金银财宝。”
  姜知棠听到这句话,心里却一定也高兴不起来。
  姜显嵩自然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安慰道:“莫要想太多了。若是真过得不开心,你写信给爹,即使千里迢迢,爹也会来接你走。”
  姜知棠心里一暖,“你放心吧爹!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父女俩又寒暄了一会儿,马夫便催着上路了。
  姜知棠只得依依不舍地送走姜显嵩,直到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马车的踪影后,才黯然地收回目光。
  春晓安抚道:“小姐别担心,老爷提了那么多久的辞官终于成了,心里定然是高兴的,你也应当为老爷高兴才是。若是有机会,五殿下一定会带你去找老爷的。”
  有了春晓的安慰,姜知棠的脸色明显暖了许多。
  她转而问道:“对了春晓,你怎么不走呢?”
  春晓看向姜府,脸上柔和一片。
  “春晓早就没有家了,对于春晓来说,姜府才是春晓唯一值得留恋的地方。老爷待我和善,管家和阿紫他们都待我极好,还有小姐,亦是待我如姐妹一般,我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姜知棠看着她说了这么多却唯独没有提到姜知竹,她知道,她其实最放不下的是姜知竹。
  可而今,姜知竹远在边境,不同于以往在南苗驻守,这次,他是带着对容缨的责任留在边境的,就算俩人再相见,保不齐物是人非。
  她不忍心春晓这么苦苦地等下去,刚想开口安慰她,她却说道:“小姐,春晓是没办法嫁给别人的。有一种女孩子的心就想种子,顺着风飞到一块泥壤时,便已经做好了扎根的准备。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改变了。如果一定要改变,就只能将她连根拔起。”
  可连根拔起无异于要置她于死地。
  姜知棠被这么一番坚毅又死心的话给吓到了,于是刚想说得劝慰只得咽下去。
  她知道春晓的性子,这姑娘看起来温柔软弱,实际上倔强起来是连牛都自愧不如的。
  也罢,如今整个深宫红墙里,便只剩春晓她一人了,有春晓陪着,心里也有个宽慰。
  自从太子离开,陈蹊鹤倒台,再加上姜显嵩的辞官,朝堂上早已乱成一片。
  不过,陈蹊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举将那些趁机挑事的大臣给平息了。也正由于这一举措成功的吸引到皇上,连带好几日,都宣陈蹊谨上朝。
  要知道在以往,皇上是连看他一眼都不存在的。
  而陈蹊谨也变得忙碌起来,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唯一不变得就是会在她临睡前回来,兴致勃勃地和她说着朝堂上的事。
  看着他眼里的闪烁,姜知棠知道他很高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她也想为他高兴,可这嘴角却始终扯不起来。
  陈蹊谨倒是没发现她的异常,仍旧兴高采烈地说着,激动之处还会抱住她,喃喃自语。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他豢养起来的一只宠物,她很自由,但她却渐渐得听不懂他说的话,看不懂他做得事。
  心里的不安其实从未消失过,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就像海啸一般,瞬间袭来,让她连反应的机会的都没有就已经卷入其中了。
  姜知棠觉得陈蹊谨变了又好像没变,每次在她即将发脾气抱怨不满时,他又会温柔地,不厌其烦地安慰自己。
  至少他对自己的爱是没变的,骨子里还是那么温柔,不是吗?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书房。
  陈蹊谨将自己批好的奏折递给皇上,皇上面无表情地翻了几下,眉角有一丝明显的喜悦。
  “不错!这常州水患的事你处理得很好,比起允诩你确实好得太多。不过,朕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带动当地富商帮忙治水的?”
  陈蹊谨回道:“其实很简单,常州的商业经济在中原最为繁盛,不过是依靠水运便利。那些富商在常州扎根了几百年,早已形成自己的产业链,若是让他们搬离定是不愿。可若是不愿,就只能帮忙治理常州的水患。而为了解决他们牟利分工不均的问题,也只需要一个……”
  “咳咳!”
  他的话还没说完,皇上突然急剧地喘息起来,脸霎时白成一片,且看起来呼吸困难。
  一旁的李公公见到后吓了一跳,连忙唤人去请太医。
  陈蹊谨看了眼案桌上的汤盅,眉头紧锁。
  等太医来了后,一番救治后,皇上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而李公公也没有过问皇上的情况便将太医请走。
  陈蹊谨跟了上去,将方才的汤盅带给太医,便问道:“陈太医请留步!”
  “方才我见我父皇喝的这碗汤香味浓郁,鲜得很,便想知道里面都加了些什么,可否请您替我看看?”
第157章 帝王的心
  陈太医接过汤盅,闻了一会儿后,回道:“这就是普通的鸡汤,唯一特别的就是加了粟蔫。不过,我猜这鸡汤之所以味道过于鲜香,是因为加了巨量的粟蔫。”
  “这粟蔫吃多了会如何?”
  “会伤人心智。”
  “……”
  陈蹊谨谢别太医后,又匆匆赶往往藏书阁。
  经过一番查证后,他果然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不禁冷笑,没想到他一世英名的父皇竟然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接下去的几日,他都会去书房批奏折,而每次都在案桌上看到那碗汤盅。
  随之所见得,皇上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
  也果真如陈太医所说,他对粟蔫的越来越高,以致于他能看到皇上一天喝盅的次数愈加频繁。
  直到有一天,皇上在上朝时突然发病,失了理智地叫着鸡汤。
  李公公无奈之下,又替他端了碗鸡汤过来。
  众大臣对皇上突然的发病感到好奇,同时他们也发现近日皇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精神也不同往日那般活跃了。
  有时候甚至会叫错大臣的名字。
  近来,皇宫发生的事太多了。
  夜晚,陈蹊谨便奉旨来到皇上的寝宫。
  皇上躺在床上,眼窝深陷,两颊消瘦,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将他折磨成这般。
  陈蹊谨看了也不由得感叹。
  看到陈蹊谨来了,皇上在李公公的搀扶下坐起身。
  “我想,你也知道朕这时候叫你过来意味着什么。”
  陈蹊谨低着头,“儿臣愚昧。”
  皇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也不必揣着掖着,这里就你我二人。朕的身体状况朕自己清楚,咱们父子俩是时候好好聊聊了。”
  陈蹊谨心里一紧,父子俩?
  呵!
  多难得啊!他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这个词。
  皇上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出乎意料的,陈蹊谨没有很讶异,“儿臣并不想知道。”
  “哦?为何?”
  “因为儿臣明白,这么多年纠结于过去只会让儿臣遍体鳞伤,倒不如放下过去,过好当下。”
  皇上听后觉得很可笑,“你若是真这么想就不会如此勤快地在朕面前表现,你想什么,我怎么不知?”
  陈蹊谨抬眼看向他,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皇上冷笑道:“你觉得这是朕的下场吗?”
  底下的人又垂着头,不做言语。
  “朕可不觉得自己输了。不管是朝堂,还是边境,又或者是这后宫,没有人能逃得过朕的眼睛。姜显嵩是个忠厚人,朕很欣赏他,容征有野心,但被仇恨迷了眼,这容妃嘛……呵呵呵,终究是妇人家。”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汤里的问题,又怎么看不出这背后的一切?
  但他甘愿上当不过是为了成全另一个人。
  不仅仅是那碗汤,从他登基亦或是从他狠心将昭岚关进凉梅殿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他没有输。
  如果硬要觉得哪里遗憾的话,便是他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皇上望着窗外那株已经枯朽的梅花,平日里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而今只剩茫然的浑浊,以及复杂的情绪。
  陈蹊谨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不舍,但他宁愿自己没看到,终究觉得他这种人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神情。
  良久,皇上说道:“你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地在朕面前表现了。朕拟了旨,过几日你便去常州当个闲散王爷吧!也好过留在这压抑的皇宫中。”
  “父皇!”
  许久未出声的陈蹊谨突然喊到,他抬眼时满是讥诮,“您不会觉得儿臣真的只是在你面前表现这么简单吗?”
  皇上闻言,冷了脸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儿臣知道,即便我再怎么优秀,你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我。或许在你的遗召上早已拟了别人的名字,但遗召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上面写了什么不代表念出来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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