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一夜海棠——久久有一【完结】
时间:2023-08-04 14:48:51

  虽然姜显嵩并没有责怪姜知棠晚归的事,但姜知竹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
  “以后还是要尽早回来,这天黑之后路上难免有贼人惦记。”
  姜知棠乖巧应下,姜显嵩也问到:“你这伤到底是如何弄到的?”
  姜知棠往嘴里塞了口栗子,吧砸吧砸地嚼着,见他这么问,又赶忙咽了下去。
  “也没什么,就是爬树摔了。”
  她说时,仍然不敢看向他们。
  姜知竹立马察觉到,看了眼春晓,春晓不慎与他对视上,慌张地别开了眼。
  也正因她这个反应,姜知竹便猜测出了什么。
  亥时,街上响起了打更声,府里的下人也渐渐闲了活,姜知棠也顺应古人的作息,早早地便睡了。
  春晓刚侍奉完姜知棠就寝,匍一打开房门,便被站在门口直挺挺地背影吓了一跳。
  待看到姜知竹那张脸时,又赶忙憋了回去。
  她诚惶诚恐地向他行礼。
  姜知竹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半晌,那满眼的柔情更是叫人沉溺,只可惜春晓低眉顺眼地看不见。
  尔后,他才恢复冷静自持的样子。
  “今日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春晓捏着手心的汗,犹豫不决。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不要说出去,她必须保住这个秘密。
  但他那双眼睛识人无数,自己也难以隐藏。她嗔怒地开口,丝毫没了平日温顺的模样,“我要是不说,公子是打算将我抓起来严刑逼问吗!”
  姜知竹一愣,被她这气冲冲的样子逗笑了。仔细想来,自那日决裂之后,他们便鲜少像这般说话了。平常她不是对自己视而不见便是装得一副生疏卑劣的模样,让他窝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可发,久而久之,竟连他也适应了这种相处方式。
  他心里高兴,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春晓怔忡地感受着手里的温热,本想抗拒,却被他霸道地拽回。
  “我又怎敢对你发火,从来不都是你在气我吗?”
  她听着这话,非但没有羞涩,只觉得害怕,慌张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待听到里面沉沉的呼吸声后,才有些放下心来。
  春晓别过脸不肯看他,置气道:“公子还是饶了春晓吧,我是不会背叛小姐的。”
  姜知竹挑眉,“起初确实是冲着这个事来的,可而今,我却不这么想了。”
  春晓疑惑,还在愣怔间,他却一把将她抱起,纵身飞出别院。
  夜色寒凉。
  春晓缩在姜知竹怀里瑟瑟发抖,却听得头顶的轻笑声,她生气地拧着他的腰。
  姜知竹也不恼,倒是被怀里那张粉嫩纯洁的小脸弄得心猿意马。
  他将她掳到自己别院,更是大胆地将她扔到自己床上,不容抗拒地欺身而上。
  春晓一边躲避,一边低声喊到:“公子三思!”
  姜知竹从她脖颈间抬头,一双眼里充斥着猩红的情欲,薄唇亦泛着红。
  “你与我闹了那么久的别扭,不让我碰,不与我说话,甚至不愿见我。而今,你就在我怀里,你要我如何自持,如何三思!”
  春晓觉得惊慌甚至委屈,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又在今日被戳了出来,原本经过几个月的冷静,她以为自己可以抛下过去,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又彻底崩盘。
  爱一个人,情绪是无法说谎的。
  之前是,现在也是。
  可他们之间横亘了着血海深仇,她无法接受自己忘记仇恨,与仇人相爱。
  挣扎良久,她最终还是痛苦地开口:“你又是何必呢?”
  姜知竹冷着一张脸,不解地看着她。
  “公子还是洁身自好为好,莫要将感情放在不可能的人身上。”
  看着春晓那张视死如归的表情,他震惊地质问:“你为了拒绝我,如此贬低自己?”
  她甚至连话也不愿说了,只偏着脑袋垂泪。
  良久,姜知竹缓缓地松开了她,恢复往日的谦谦君子模样,眼里冰寒彻骨。
  他摔门而出,留春晓一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掩面啜泣。
  他们之间再一次伤到彼此。
  一夜过后,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姜知棠就被春晓催促着起来。
第22章 人面蛛
  姜知棠耷拉着脑袋任由春晓替她更衣,春晓见她无精打采的,便想着给她选了一身活泼的落霞红的百褶裙,月白里衣,上着一件如意缎绣五彩祥云的白裘氅衣。
  她的五官本就明艳,这一身红将她衬得尤为鲜活。眼尾的那一抹淡红眼影如锦上添花,使得媚眼灼灼。
  这装扮上确实是精神了不少,只是姜知棠泛着冬困,时不时地打个哈欠,满脸都是对早起的抗拒。
  春晓低身替她选簪子时,姜知棠不经意瞥到了她脖间一抹嫣红。
  她疑惑问到:“春晓,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春晓一惊,下意识捂住脖子,当看到姜知棠不解地望着她时,似乎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遂勉强解释是虫子咬的。
  姜知棠看着那嫣红周围隐隐约约的齿印,更为不解了。
  “什么虫子能咬这么大口?”
  她自言自语地猜测道:“不会是人面蛛吧!”
  春晓有些惊恐,“那是什么?”
  姜知棠压低声线,十分神秘地说道:“就是一种长着人脸的丑陋生物,传说中要是被人面蛛咬上一口的人,就会变成怪物,还会从伤口处钻出好多的小蜘蛛,最后渐渐被吃空肉身,只剩下一具空壳。”
  “……”
  春晓听得小脸紧皱,她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恶心到了。
  姜知棠却以为春晓害怕了,还洋洋得意地将她搂进怀里,边安慰边享受着春晓小鸟依人的身体。
  “诶对了!春晓!我大哥昨晚有没有问你什么?”
  怀里的身子突然僵硬了片刻,姜知棠立马捕捉了她的紧张。
  “怎么了?我大哥真的问你啦?”
  春晓懦懦点头。
  “那……你说了?”
  春晓微微摇头。
  姜知棠顿时松了口气。
  “太子这件事,我已经连累到陈蹊谨了,我不能再让爹和大哥为我担心了。”
  谁知,话音刚落,门“啪”地一声,吓得屋内俩人虎躯一震。
  当看清门外站着得人时,姜知棠心虚地问到:“大哥?”
  姜知竹顶着一张黑压压的脸,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后来……
  果不其然,姜知棠又被训了。
  当姜显嵩听完她的陈述时,气得直接摔杯怒骂。
  姜知棠和春晓瑟瑟发抖地不敢说话,姜知竹在一旁淡定地品茶悠闲,他心里的怒气只能靠茶水平息。
  姜显嵩看着姜知棠,挥起一只袖子朝她而来。她仍是下意识地闭上眼,可姜显嵩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言语哽咽。
  “还好我儿没事,不然爹难辞其咎,又有何脸面去见你娘。”
  “当今太子昏庸无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日后登基,百姓必然民不聊生,鄢朝怕是要走向覆灭。”
  姜知竹皱眉提醒到:“爹,隔墙有耳。”
  身为朝中重臣,草木皆兵,一举一动皆有可能传到皇上耳中。
  姜显嵩怎会不懂,只是他实在气急,已经没了分寸。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陈蹊谨的出手相助,姜知棠怕是已经……
  想到陈蹊谨,他心里对这个无宠无骄,不争不抢,恍若透明一般的五殿下第一次有了印象。
  在他的记忆里,陈蹊谨总是默默无闻地,皇上也从不宣他上朝,无论是大小宴会也鲜少见到他的身影。
  而今他救了姜知棠,不管是出于何意,他都该好好谢谢人家。
  于是,他派下人准备厚礼,亲自登门道谢。
  然而,姜知竹却觉得不妥。
  朝廷重臣拜访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若是被人看了去,于他于陈蹊谨而言,都将深陷囫囵。
  莫要恩没报成,反倒害了人家。
  姜知棠也觉得有道理,点头捣蒜地附和着。这样一来,姜显嵩也犹豫了。
  “爹,让我去吧!他救得是我,于情于理,也该由我去道谢。”
  姜知棠自发奋勇,“反正我不怕被人猜忌,我和五殿下的关系早就一团糟了。”
  姜显嵩听着这兴奋的语气,觉得不对劲。
  “棠儿啊,你是不是真的对五殿下?”
  姜知棠脸红道:“爹,你误会了!”
  哪知,姜显嵩摸着胡子调笑道:“你若是喜欢也无妨!爹倒是觉得,这五殿下为人谦逊,秀外慧中,不失为一个人选。”
  她吓得舌头打结,急忙解释:“不行不行!书里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书里?”
  姜显嵩与姜知竹一脸疑惑。
  “唔……是命里。”
  生怕他们不信,更怕姜显嵩一高兴直接给她嫁了,她捏着拳头,煞有其事地说:“算命先生说,我和五殿下八字不合,命里犯冲,要是我们相爱就是万劫不复,众叛亲离!”
  她特意强调后面的字眼,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姜知竹却挑眉,故意揪着字眼,鄙夷道:“你还请人算了八字?”
  “……”
  姜知棠语塞。
  是啊!她都不喜欢人家,干嘛还找人算八字?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嘴,暗暗恨自己嘴笨时,突然听到春晓在身后浅笑。
  她灵机一动,拽着春晓的胳膊就说道:“对了!大哥!你赶紧派人去春晓的房间里看看!”
  姜知竹被她突然转得话题弄得措不及防,疑惑道:“怎么了?”
  “春晓的脖子上被咬了好大一个豁口,我怀疑是人面蛛干的!”
  她说着,不顾春晓的阻拦,直接拉下遮挡嫣红的领子,一脸正直地向姜知竹展示。
  姜知竹也不客气,直勾勾地盯着那大白肌肤看。
  “人面蛛?”
  姜知棠解释:“人面蛛就是一种长着人脸的蜘蛛,样子极为丑陋惊恐!这么大牙印,我怀疑是人面蛛干的!”
  春晓眼看挣扎不成,羞愤欲绝地捂着脸。姜知竹津津有味地瞧着,半晌才开口。
  “好!我待会亲自去看看。”
  春晓:“……”
  次日一早,姜知棠怀里揣着食盒,兴意盎然地去找陈蹊谨。
  可一下轿子,那府里的小厮便告知陈蹊谨不在府里,让她去别鹤楼寻他。
  春晓觉得奇怪,“是特意吩咐的?”
  小厮微笑点头。
  姜知棠疑惑,难道陈蹊谨知道自己今日要来找他?
第23章 蛋糕
  别鹤楼是什么地方?
  才子佳人,吟诗作赋,琴酒对饮,文人墨客,好不畅快。
  通俗易懂点,别鹤楼就是一堆文化人聚集社交的地方。
  可陈蹊谨这么闷骚的不像是会来这种场合的人啊?
  要不怎么说奇怪呢。
  姜知棠抱着大食盒来到别鹤楼下,抬头望着亭台楼榭之间,一群花花绿绿的人扎堆挤在倚拦处,叽叽喳喳地对弈。
  对于她这种文盲来说,此处令她生理上感到十分不适。这一踏进去,就有种万劫不复的错觉。
  但她掂了掂怀里的食盒,不免担心里头的糕点凉了不好吃,于是,最终还是和春晓踏进去了。
  楼里的人很多,她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一个偏隅的屏风下找到了陈蹊谨。
  她走过去,还未开口,身后就来了一声戏谑。
  “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可是来寻夫婿的?”
  姜知棠回头,身后的男子一身青衣缎锦,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饰贵气风流。
  而男子看到姜知棠时,也不由得吃惊。
  “呦!这是姜家大小姐啊!赫赫有名的才女啊!”
  男子的一句话顿时让楼里的人炸开了锅,纷纷嚷着要见姜知棠。
  “才女”二字,犹如晴天霹雳,这些人都自诩惊才绝艳,所以都想着找姜知棠比试一番。
  若是以往的姜知棠或许不慌,可而今这才女的躯壳里住得是她姜妤,妥妥地文盲一枚。
  面对这些犹如丧尸围城一般的人墙,姜知棠慌了。
  电光火石间,一双温暖的手牵起她,将她护在臂弯下,夹杂着好闻的气息带她穿过人潮汹涌。
  脑子宕机下,她只能麻木地跟着跑,依稀间,只听到身后的青衣男子大喊大叫。
  “好你个陈蹊谨!又丢下老子!”
  不知跑了多久,那人潮声才渐渐消失,当醒悟过来时,脚下踩着得不再是生硬的木板,而是柔软的草地。
  手里的温暖散去,寒凉席卷手心,她甚至有些恋恋不舍地搓磨着。
  陈蹊谨总是一身白衣胜雪,清冷俊秀的脸有些憔悴,但嘴角的笑意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得和熙。
  “你来找我?”
  姜知棠顿时如梦初醒,乖顺地点头。
  “你不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才派人告诉我来此处寻你?”
  陈蹊谨那宛若深谭的黑眸闪着亮光,似笑非笑,“我每日都派人这么说的。”
  姜知棠瘪嘴,心里莫名不高兴。
  “那……姑且就算你在等我吧。”
  她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哪知,陈蹊谨眉眼一弯,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看着也是个食盒。
  姜知棠望着自己的食盒,又望着他递过来地食盒,不免猜测着,他是不是连自己带了什么都猜到了?
  她想了想,也顺手把自己的食盒递给他,两个人的脸上都呆了一瞬,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怪异。
  似乎像是一对有情男女交换定情信物的样子。
  但应该没有人会互送食盒吧?
  陈蹊谨正要伸手去接,却被腾空出现的陈蹊云给抢了去。
  “你们俩是有什么癖好吗?都抱着个食盒不言不语的。”
  他说着,一下打开了姜知棠的食盒,当看到里面是一盘掉了渣,看起来像海绵的东西时,神情微愣,随后放肆嘲笑。
  “姜知棠,你这做得是板砖吧!哈哈哈哈哈!”
  姜知棠气急,一把上去夺了回来,脸红耳燥地骂道:“你懂什么!你这个土拨鼠!”
  “什么?”陈蹊云不知道这土拨鼠是什么玩意,但听着可不像是好东西。
  “你竟然敢骂本殿下是土拨鼠!”
  “连蛋糕都不知道!不是土拨鼠是什么!”
  陈蹊云气得挽起袖子,颇有一种要动手的架势。
  姜知棠抱着食盒赶紧往陈蹊谨身旁靠去,并在陈蹊谨的庇护下洋洋得意地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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