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遥想公瑾当年——未栖【完结】
时间:2023-08-04 17:13:58

  “若是我也不做,难道还能指望伯符那个粗蛮的吗?”提起孙策,周瑜更是忍俊不禁,明明是嫌弃的话语,但是言辞之间充满了亲近和熟悉。
  乔夕颜能感受到他们的情谊深厚,便再次询问:“周将军与孙将军是自小相识吗?”据她浅薄的印象,依稀中记得周瑜和孙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来着。
  周瑜微微颔首,已经粗略地将面粉和水揉搓作一个面团。他先是纠正乔夕颜,莞尔道:“夫人也不必一直如此见外,孙将军、周将军之类的称呼,倒像是外人似的,如今你我既已成婚,伯符又是你的姐夫,你称呼伯符兄长或者姐夫就是。至于我,夫人还当唤一声夫君。”
  而后,他也不等乔夕颜改口,就直接解释,“伯符十来岁的时候举家搬迁至舒城,那时他已薄有声名,我年轻气盛想结交志趣相投的好友,便主动去拜见他,自此相识。后来,他父亲惨死,他在袁术麾下苟且求生,发现袁术并非贤良,便希望我可以过去帮他。作为挚友,我自是乐意之至。”
  周瑜将面团揉好,又转而开始擀平。
  他一套动作流利。乔夕颜则还沉浸在他前半段纠正自己的称呼那里。乔夕颜张了张口,欲喊夫君,可是,“夫”了半天,实在很难将另一个字说出口。一个现代人说古代的称呼本就别扭,更何况还是夫妻之间的那种称呼。
  乔夕颜一时支吾,周瑜听见她喃喃的声响,奇怪地转过头,见她表情纠结,摘菜都变得愤懑起来,当即宽慰着她,笑道:“喊不出来?若是实在难以启齿,夫人唤我的表字也行,公瑾。”
  周瑜认真地告诉她,漂亮的桃花眼在火光中异常的明亮。
  乔夕颜总算得以松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就直接喊道:“公瑾,这个称呼倒是比那劳什子夫君,叫起来舒服得多。你也不用总是称呼我为夫人,怪怪的,我还不太习惯,就叫我乔夕颜便好,或者像我阿爹和阿姊一般,唤我阿颜。”
  她说完,也转头对面前的周瑜,明媚地扬笑。
  周瑜望着她笑意加深,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就正过首去,专心地开始切他擀平、叠好的面皮。整张的面皮渐渐变成一簇又一簇的面条。周瑜倏尔又在发声,“阿颜,你菜洗好了吗,我可要准备下锅了。”
  乔夕颜立马加快了摘菜的速度,囫囵地应着,“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说着,她三俩下就将最后的那一小把一起直接拔了菜梗,连水也没抖干净,就一路滴滴答答地抓着递到周瑜面前。周瑜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更是想笑,垂眸望见她指尖的水珠险些落在自己的丝履上,立马往后退了一小步。
  周瑜想嫌弃又不好意思地接过她手里的菜,转而再次吩咐,“还有鸡子,别忘了将鸡子打散。”
  乔夕颜便匆匆忙忙地又去打鸡蛋。
  她明明不是个笨拙的人,可在做菜上实在没有什么经验,略微有些手忙脚乱。周瑜虽然嫌弃她做得不够好,但是,看她情急的样子,摆脱了和他发脾气时的锐利,又没有受欺负时的楚楚可怜,懵懂有趣得就像一只初生的狸猫,十分可爱。
  周瑜竟不觉得她这样有半点不好,反而还希望她可以更多一些自在和信任地与自己相处。
  周瑜心情颇好地将面条下锅,又等面条半熟的时候,撒下干净的菜叶,再等菜与面都差不多熟了,再摆上炒好的鸡子。
  两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出锅了。
  乔夕颜自觉地又去洗了木箸,拽了葵草坐垫过来,自己先坐好,留了一个位置给周瑜,等周瑜把面端上来,她再递过去木箸。
  周瑜笑着对她指了指那面,“我随意做的,你将就着吃,若是不好吃,我下次再改进。”
  乔夕颜听了,欣然地夹起一筷子,吹了吹,接着放入口中。
  很烫,也很清淡,不过咸味、面条的柔韧度和熟度都刚刚好。
  乔夕颜心满意足地咽下去,不吝夸赞地说道:“好吃。”然后,周瑜看她吃得香甜,自己也不紧不慢地小口吃了起来。
  乔夕颜注意到,周瑜吃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一口都细嚼慢咽的,看不出两腮有太大的变化,十分得斯文。乔夕颜再看了看自己,别的不说,自己碗里的面条消失的速度,比他的要快得多。
  于是,乔夕颜也学着周瑜的模样开始细嚼慢咽。
  周瑜见她吃东西的动作变得缓慢,还刻意多咀嚼了几口,顿时哑然失笑,“其实,没关系的。虽然你这吃相并算不得一个自小经受教导的名门贵女,但是,也不难看,反而叫旁边的人瞧着颇有食欲的模样。”
  周瑜话罢,反过来学她也稍微大口了一些。
  乔夕颜有些难为情。她并非是觉得自己粗鄙,而是恍然发现,认真地对比起来,古代与现代的吃饭方式,还是有差别的。她这种既不吧唧嘴,也不狼吞虎咽的,在未来已经算是吃相过得去了,可是和周瑜他们比起来,还是粗鲁得很。
  乔夕颜无奈地抿了抿唇,看上去,她想在古代做一个的合格淑女,基本是不可能了。
  她和周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吃完饭。大概知道了周瑜和孙策的朋友之谊,以及他们作为主臣,除了彼此,还有一个亦师亦友的谋士,名唤张昭。他们这三个人共同在军中主导谋划和作出决策,彼此信任又彼此依赖。
  周瑜还说,有机会会介绍张昭给她认识。
  他们回到新房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自清晨就飘扬的簌簌小雪,经历了这许多个时辰,也已将一些屋瓦覆盖得雪白。天地一片漆黑笼罩着银装素裹。
  乔夕颜觉得冷,第一个钻进房间里,言笑晏晏地告诉周瑜,“这样的天气,我们睡在一个被子里,若是谁抢被子的话,另一个一定会着凉,不如我们睡两个被褥,如何?”
第18章 清晨早起
  翌日清晨,天气转晴,冰雪初融。
  乔夕颜觉得更冷了。她昨夜就没怎么睡好,即便隔了一个被褥,可是辗转之间感受到枕边还有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子,总是觉得不自在。到后半夜,她好不容易晕晕乎乎地快要睡过去,屋檐上又传来滴滴答答落水的声响。
  及现在周瑜起身惊动了她,她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而后,抱着被子坐起来,轻声询问:“什么时辰了?”
  她的声音很小,又柔柔软软的,带着刚醒来的慵懒,更像一只贪睡不知足的狸猫了。
  周瑜欣然地回答:“大概卯时末、辰时初的模样。”他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地穿衣、套鞋袜。
  乔夕颜觉得时辰还早,反问他,“你不多睡一会吗?”
  周瑜忍俊不禁道:“虽然我们不用早起,我也不用带你去拜见舅姑,但是好歹新婚第一日,又住在你家府上,总该早点去拜见令尊,也就是我的岳丈大人。”
  周瑜笑着,又隔了暗淡的光影,深深地望了在榻上扭曲做一团的乔夕颜一眼,催促她,“你再磨蹭一会,也该起来了。”
  乔夕颜不太想起,但她又实在睡不着,索性听了周瑜的话后,静默了片刻,便倏尔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刚一站稳,萧瑟的空气顿时席卷全身。
  她又想坐下去,周瑜则是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颇有耐心地询问她,“你要穿什么衣裳,摆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乔夕颜也不与他客气,径直指了床榻尾处的箱奁,说道:“我的衣物都摆在那了,随便哪一件都行,只要不是单薄的春夏款就好。”她边说着,边又把自己埋进被褥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乔夕颜顺便又道:“劳烦你,替我拿完了衣裳,再去喊一位侍女进来,我不太会穿这繁复的三重衣,需要找人帮忙。”她的声音闷闷的,因为双唇被掩在被褥下,一时失了真切。
  周瑜的身影则已经被遮盖在朦胧的床帐后面,从箱奁的方向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磨搓的响动,揶揄:“你都这么大了,竟还不会自己穿衣?若是往后到了没人侍奉的地方,可该怎么办?”
  乔夕颜不服气,把整张脸都从被褥中伸了出来,还探出头去望周瑜,反驳,“我才不是不会穿,即便一开始不会,看了这么久也多少会一点。只是我穿不好,很容易将中衣塞得鼓鼓囊囊的,与其还要重穿,不如一开始就找人帮忙。”
  乔夕颜话罢,周瑜已是拿了一件橘色的裙裾走过来,那温暖橙黄的颜色,让人身上的寒意都消退了一些。
  周瑜把衣服递到她面前,更莞尔道:“若只是整理不好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无论如何,这穿衣吃饭的事情,还是不该假手于人,现在是在你自己家中当然有人伺候,可日后若是随军,私下里,除了你我,很难再有其他人。”
  他说着,把衣服放下来,半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乔夕颜扒拉过衣服,无奈地往自己身上套着,倒不是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而是注意到其他的一些东西,睁大了眼,诧异地反问:“随军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个女儿家,还要跟着你们去战场上阵杀敌不成?”
  乔夕颜说话间,已经粗略地穿好下裳,她摆弄了一下腰间的系带,系不太好,就随意地扎了个结。
  周瑜这才明白她所谓的穿不好是什么意思,她下裳的边角并没有对齐,一高一矮的,背后的地方还有一些拧巴。
  周瑜沉默地摇了摇头,对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自己也更靠上前一步,要去帮她整理。他的手指尽量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一边专心致志地弄着,一边哑然失笑地调侃,“就你这样的身量,便是上阵杀敌也是敌人砧板上的鱼肉。随军不过是作为夫人陪伴在我身边罢了。这是在军中常有的事情。”
  周瑜把她的衣角上下对齐,后背也捋平直,还把她腰间的结解开重新系了一番。原本胡乱像蜻蜓翅膀的结顿时变得如蝴蝶双翼一般展开、平整。
  乔夕颜见状,惊喜地望着周瑜那双巧手,眉开眼笑。但她嘴上还是抱怨,“这样啊……可光是想想,我就觉得随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可以不随军吗?就待在家里,你去哪里出征,我等你回来就好。”
  丈夫不在家,一个人霸占宽敞的床榻,想怎么翻滚就怎么翻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没有乔公和乔朝容时时刻刻地管着她,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她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周瑜外出吃苦呢?
  乔夕颜不理解,周瑜似乎也没往更深处想,或者说,他即便想了,以乔夕颜如今的状态,根本都没有意识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周瑜不想强迫她,便没细说,只随意地道:“你跟在我身边会比较安全,若是我不在,还把府上的兵将都带走,你一个人留在家中,倘若遇到危险,我触手不及。”
  周瑜这样说着,乔夕颜想起她前些时日的遭遇,便没有再反驳了。
  自由固然好,但为了生命,也可适当地抛弃。
  乔夕颜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她自己又在把外衣套上,外衣的结,她学着周瑜的样式,打得还算能看得过眼。另外,在小结之外,腰间外衣与下裳接触的地方,还要束一条系带,乔夕颜还是系不好,便继续找了周瑜帮忙。
  周瑜不仅帮她把腰带整理得齐整,还替她选择了搭配的饰品,一枚塞了干花的香囊,一串他之前送作聘礼的悬了匕首的珠串,金色与橙黄搭配,正是和谐。
  乔夕颜的衣服穿好,到了梳头,便是俩人就都不会了。乔夕颜憋忍不住地一笑,回想周瑜先前说的话,故意拿了腔调噎他,询问:“周大将军,不,周公瑾,你不是问我,倘若以后没人侍奉,穿衣怎么办吗?可即便我衣服穿得再好,不会梳头,照样形容不整,不方便见人。”
  乔夕颜摆了摆自己青丝,蔓延过腰线的长度,铺展开来,既多又密,要是让她自己来,她就只会扎个马尾,或者简单的编发,可梳不出什么坠马髻、十字髻。
  周瑜闻言顿了顿,而后也有些不服气,但没太表现出来,只坚定不移道:“不过是梳个发髻罢了,你且让侍女当着我的面梳几遍,保管日后我能给你梳出一模一样的来。”
  于是,乔夕颜就扯了嗓子,高声地喊道:“来人——”
  侍女们早已在门外等候,听见自家女郎呼唤,便知晓她和新姑爷是要起榻了,顿时端着热水与布巾鱼贯而入,还有拿了崭新的床单和被褥的。
  乔夕颜望着侍女们的准备,发了一会愣。她倒是忘记,按照普通的夫妻,新婚之夜就该行周公之礼。可是她和周瑜没有,不仅没有,还分了被子睡,床上别说弄到血渍、痕迹,就是灰尘都没有。
  乔夕颜沉默了片刻,还是周瑜代替她,吩咐道:“被褥什么的就不用更换了,只把洗漱的热水和布巾留下便好,再来一个人替新夫人梳头,其他的就都退下吧。”
  周瑜说完,侍女们一一照做。
  屋室里总算又恢复安静和宽敞。
  留下的那个侍女默不作声地认真替乔夕颜挽着发,等她把发髻挽好,周瑜也选出了觉得适合的发簪、钗环,递过去,让侍女帮乔夕颜佩戴上。侍女帮乔夕颜涂脂抹粉的时候,周瑜则自己到一旁的桌案上洁牙、洗面。
  他们各自弄好,等两个人都仪容得体地走出屋室,天色已经大亮。
  乔夕颜没那么冷了,人也清醒了许多。她和周瑜说说笑笑的,自自己的闺房往廊庑上走,走到廊庑间,顺着望过去,对面的乔朝容与孙策夫妇也正出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侍女来来往往的,一会抱了被褥,一会又团着床单。
  乔朝容面色微红、表情羞怯;孙策则是整个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
  他们到廊庑的尽头处相聚,乔夕颜热切地上前与乔朝容打招呼,唤了一声“阿姊”,接着,望了孙策犹豫了好一会,不知道该喊什么。而且,他们这四人的关系诡异,孙策与周瑜是亲若手足的主臣,她和乔朝容是血亲的姊妹,但是乔朝容的年岁要比周瑜的小。
  她们是该按照自己的关系喊,还是该按照夫家的关系喊?
  乔夕颜正为难间,孙策爽朗地笑道:“妻妹不用拘谨,就随你阿姊,唤我姐夫便是。至于公瑾……”孙策说着,意趣盎然地拍了拍周瑜的肩膀,更颐指气使道,“快来见过你嫂夫人。”
  周瑜默了默,虽然“嫂夫人”这个称呼,比跟着乔夕颜唤乔朝容“阿姊”适合得多,但是,他怎么就觉得孙策是在耀武扬威呢?
  周瑜挑了挑眉,淡瞋了孙策一眼,而后,恭敬地对乔朝容施礼,唤道:“嫂夫人。”
  乔朝容认真地点点头。
  四人又继续往前堂去。路上,孙策与周瑜说道:“既然你我的婚事已成,这拔军去往寻阳追击刘勋的事情就不该再耽搁下去。”
  周瑜颔首,“我也正有此意。”
第19章 乔迁之约
  孙策、周瑜、乔朝容和乔夕颜四人在前堂的主座之下,恭恭敬敬地向乔公跪拜施礼,还敬了茶。
  乔公感慨万千地起身过来扶他们,双唇微颤着,一时说不出话,只不停地点头,称道:“好好好……”然后,望着孙策和周瑜,既是谦逊又是郑重地唤,“孙将军、周将军……”
  他此话一出,作势要去握孙策和周瑜的手。周瑜没主动,孙策则是汲汲地反去握乔公的,情真意切地告诉:“岳丈大人,你我既已成了一家人,就不必再拘这君民之礼,岳丈只当我是与容儿一般的子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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