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一个见面地址,时间由她来定。
岑牧晚盯着屏幕发呆。
"岑牧晚。"周执叫她。
"啊, 我刚才走神了。"岑牧晚抱歉。
周执单手打开一罐雪碧,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看什么呢, 我也要看。”
“没什么。”周执刚凑过去岑牧晚瞬间把手机关掉。
“……”
“你有事瞒我?”
岑牧晚也知道自己刚那一动作很反常。
“没有。”
“我刚看到你在跟别人聊天。”
“你看错了。”岑牧晚再次否认。
周执沉默,默默起身进屋。
岑牧晚知道他生气了。
常安敲门:“车到了,准备走吧。”
“周执呢。”常安看了一圈没看到他人。
岑牧晚:“在卧室。”
“去喊他出来。”
岑牧晚敲了敲门:"周执走了。"
啪嗒一声,门开了。
"走吧。"
常安没发现两人闹矛盾, 一直到彩排前,周执全程都在低头看手机, 两人没有交流。
岑牧晚去换衣服,常安碰了碰他肩膀。
"你俩吵架了?"
他淡淡回:"没有。"
"明天就求婚了,你今天把人惹生气,还想不想求了。"
"真没生气。"
常安提醒她:"无论是谁的错, 不管想什么办法, 明天之前务必把人哄好, 除非这个婚你不想求了。"
节目录完是下午五点。
回酒店的路上,周执问晚上吃什么。
两人录节目的时候没有太多交流,周执好几次想找她说话都被人打断。
"吃烤肉吧。"
来之前看好的那家店。
岑牧晚看着手机:"紫金山这次爬不了了,今晚到明天早上都有雨。"
周执嗯了声:"那就下次再来爬。"
司机掉头去烤肉店。
一家装修比较日式风的烤肉店,除了贵味道没得挑。
晚上趁着她洗澡,周执偷偷把戒指拿出来,一个简单的单膝下跪的动作他演练了无数遍。
周执还订了蛋糕还鲜花,明天早上会送到。
岑牧晚还不知道0423这天对于两人有特殊的含义,所以即便注意到周执的一些反常的表现,也不会往这个方面猜。
求婚毕竟是大事,周执事先已经跟顾月华说过,得到同意后才准备。
他已经偷偷把顾月华接了过来,纪予和沈西西也在,都住在一个酒店。
岑牧晚今天给顾月华打视频她压根不接,回消息只打字和发语音。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到来。
岑牧晚裹着浴巾出来,周执从身后把人抱住,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头发湿漉漉的还往下滴水。
“我绝对百分之百相信你,也不是非想看你的手机,我只是害怕。”
“岑牧晚你知道一个在雪天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一束火苗的感受吗。”他压低声音,“那是可以救命的。”
现在的周执和一年前完全是两副模样。
岑牧晚还记得初次重逢时他高傲的眼睛甚至不愿意在她身上多停留,说一句他能顶十句,句句呛死人,当时还给沈西西形容过他的表情:
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
沈西西感叹过,她怎么能一年的时间把一个傲娇怪驯服成撒娇粘人小狗,佩服佩服。
当时听到撒娇粘人小狗的时候,岑牧晚震惊的下巴要掉。
这三个词哪一个符合周执的外表。
沈西西说她别不信,周执在外面就是一只杜宾,凶得很,在你面前秒变泰迪,生怕你抛弃他。
纪予经常带沈西西参加酒局,都是熟人局,周执也在,当时岑牧晚和他刚分手。
沈西西说不论是在吃饭还是喝酒,只要提到‘岑牧晚’这三个字的时候,他都会抬头看他,次数多的纪予打趣问他是不是觊觎我女人,周执顶着后槽牙骂滚蛋。
当时沈西西听到是周执提分手的时候快气死了,她恨铁不成钢的骂他活该单身。
周执苦笑说这就是现实,什么私奔,偷户口本结婚都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才做的。
那一刻,沈西西对他除了敬佩就是心疼。
后来复合后,沈西西对岑牧晚说一定要好好对周执,他破碎的地方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能补起来的,对他不要爱的太猛烈,他会感到不真实。
他俩的感情,沈西西看的最清楚。
“周执。”
“嗯?”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们不得不分开,请你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里,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
“傻瓜,我当然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是真的。”
岑牧晚忽然问道;“你觉得是我对你的爱的更多一些,还是你对我爱的更多一些。”
周执笑了笑:“当然是我。”
岑牧晚在他怀里动了动:“不再想一想,我觉得是我。”
周执摇头:“晚安之后,你在睡觉,我仍在想你。”
楼层高的原因,窗帘可以只拉一半。
周执后知后觉:“我们不会再分开。”
母亲在,朋友在。
明天求婚后就正式成为未婚妻。
曾经夜夜做的梦如今就要实现,内心说不出的激动。
还不能被她发现。
求婚这事周执从来没问过她想在那求,什么样的场景。
因为高中有次课间休息,三四个女生围在一起幻想十年后自己的求婚场景,周执路过时听到岑牧晚说了句‘我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被求婚,太羞耻,最多父母朋友在场’。
这句话他始终记在心上。
岑牧晚不是喜热闹的性格,她脸皮薄,容易害羞。
他看过天气预报,明天南京下雨,但下午不下,音乐台的人不会多。
睡前,那个陌生人发来短信问她时间定好了吗,岑牧晚不想再耽搁这事,就定了回凉城的第二天见面,她以为这见事只等见面了,可她怎么也没不到那个人会给顾月华打电话。
柜子里排列整齐的碗盘已经倾倒,如果不碰,它可以一直摆那不会摔下来,可突然有个人把柜子打开,满地的玻璃渣往那站都会扎破脚。
第38章 杀父仇人
(你为了他给我下跪)
求婚当天上午, 周执起了个大早开车去买牛肉锅贴和小馄饨,回去的时候岑牧晚也已经醒了。
窗外大雨磅礴,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玻璃上好似电钻声, 吵耳。
一看是客厅的窗户没关, 难怪声音这么大。
“你几点出去的。”岑牧晚打着哈欠问。
“六点多。”
周执出去的时候岑牧晚有点意识但不多。
“这么早。”
周执把早餐打开:“常安推荐的这家早餐店,说去晚了不是要排队很久就是卖完了。”
“等一下, 我去洗漱。”
“中午雨就停了,出去吃饭吧。”
“行。”
上午的时间都待在酒店, 岑牧晚无聊和沈西西打电话消磨时间。
周执说是有工作,实际在屋里背稿。
都要倒背如流了,他还是不放心,害怕自己到时候紧张忘词。
沈西西:“没出去玩啊。”
岑牧晚:“南京大雨,出不去。”
沈西西笑了笑:“巧了, 我这也大雨。”
岑牧晚:“凉城今天也下雨吗。”
沈西西笑:“下, 下得巨大。”
岑牧晚听到纪予声音:“纪予也跟你在一起?”
沈西西面不改色的编了一个借口:“他来画室找我, 说中午一起吃饭。”
岑牧晚:“我和周执中午打算去吃火锅。”
然后两人开始争辩火锅里哪个是必点菜。
沈西西:“必须是毛肚!”
岑牧晚:“等你吃过脑花就知道它才是No.1。”
沈西西:“那东西我真的吃不了,看着太可怕了。”
岑牧晚:“真的巨好吃,你信我的,吃一次你就会爱上。”
沈西西:“什么榴莲, 臭豆腐,脑花, 你爱吃的食物我都无福消受。”
岑牧晚:“你不懂美味,等哪天你有勇气尝过一口就会爱不释手,先吃榴莲!”
沈西西:“怕是不会有这一天,纪予也爱吃榴莲, 他上次买了一个放后备箱, 我一上车闻到味直接熏吐了, 结果他紧张的拍背问我是不是怀了。”
岑牧晚大笑:“他怎么这么搞笑。”
沈西西:“因为有一次那个的时候他没戴那个。”
岑牧晚有段时间没问过她和纪予的事了:“看着你俩感情稳定,我也感到高兴。”
沈西西沉默了几秒,说:“大年初三他从北京回来,那天我去机场接他,他去给我买奶茶的时候不小心接了他一个电话,应该是他妈,听着挺生气,让他一个月后滚回北京订婚。”
岑牧晚:“他后来回去了吗。”
沈西西:“没回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
岑牧晚:“那他知道你知道这事吗。”
沈西西:“应该是知道的,通话记录我没删,他没提过我也就没问过。”
岑牧晚:“西西,他对你好吗。”
沈西西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是除了我妈以外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见她说的这么肯定,岑牧晚也放心:“周执也说纪予不是坏人。”
沈西西:“其实我从没奢望能和他有个结果,虽然很悲观主义。”
岑牧晚问:“跟他在一起你快乐吗。”
沈西西说:“当你太想要一个结果的时候,就不会快乐。”
沈西西:"我打算有空带他去见我妈。"
岑牧晚:“带男朋友回家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
沈西西:"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得让我妈见见。"
岑牧晚:“你想好了?”
沈西西:"嗯。"
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岑牧晚叹了口气:"回去后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沈西西说好:"晚晚,你和周执一定要好好的。"
––
接到顾月华电话时正在吃午饭。
电话接通,她语气不好:"你现在在哪。"
岑牧晚一愣:"在外面吃饭。"
顾月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妈我在南京。"
"我也在南京,住你隔壁房间,现在给我回来!"
说完,啪地挂断。
周执抬头:"谁啊。"
岑牧晚持续蒙圈:"我妈,她说自己在南京,而且还住在我们房间隔壁。"
手里的动作停下,周执抿了下唇掩饰慌张:"阿姨还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现在就回去。"
火锅店离酒店不远,走过去十分钟。
顾月华发了房间号,果真是在他们隔壁。
岑牧晚敲了敲门:"妈。"
顾月华把门打开,看了周执一眼:"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周执点头:"那我先回房间去。"
顾月华碰地一声把门关上。
"妈,你怎么来了。"岑牧晚还很惊喜。
话落,顾月华转身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把岑牧晚打懵了。
大脑嗡嗡响,她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妈你打我干什么。"
"这一巴掌是替你爸打的!"
岑牧晚皱着眉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你爸是被人害死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顾月华嘶吼着。
岑牧晚愣在原地,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你听谁说的。"
顾月华浑身哆嗦,眼睛瞪着不说话。
"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那个陌生电话是吗。"
"如果我没接到这通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和杀父仇人结婚生子过一辈子!"顾月华越说越激动。
"我还在查真相!"岑牧晚说,"那个人谁是,叫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但对方明显对我们了如指掌,不能仅凭那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父亲的车祸就是周执父亲安排的。"
"岑牧晚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顾月华大喊,"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他说话,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你答应他的求婚,你父亲的死你也参与了,你和杀人凶手没区别。"
岑牧晚震惊:"你说什么,求婚?"
周执今天要跟她求婚。
心口剧痛,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是啊,他今天要跟你求婚。”顾月华冷笑,“你这眼神是怪我搅黄了你求婚的意思吗。"
“这事先不要让他知道。”
“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啊岑牧晚!你要跟他在一起行!”顾月华拿起桌上的汽水朝桌角砸过去,玻璃渣溅得满地,“把我也杀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了!”
顾月华把摔碎的酒瓶往她手里塞,岑牧晚不知道她拿来这么大的力气:“妈!”
“杀了我啊!让我早点下去和你爸团聚你们就可以在一起!”
顾月华已经没了理智:“大不了我就当这辈子没有你这个女儿!”
争执过程中酒瓶划伤了岑牧晚的胳膊。
“杀了我,杀了我就合你意了!”
她没有任何办法,拽着顾月华的胳膊扑通跪下:“我求你放下,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哭着摇头,流血的胳膊,痛的却是心。
听到她这么说,顾月华把酒瓶放下,轻笑:“你为了他给我下跪?”
周执有抑郁症,纪予说过他的病还没完全好,她怕他知道了控制不住情绪会伤害自己。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明天我会去跟那个人见面,如果是真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不会跟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岑牧晚哭着说。
顾月华大口喘着气,指着她说:“现在立刻跟我回凉城!”
顾月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拽着她,路过两人房间的时候,岑牧晚紧闭双眼心痛的无法呼吸。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一门之隔,周执紧贴着墙壁缓缓坐下来。
顾月华的房门没关死,刚才母女俩的对话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