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晚瞪大双眼:“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又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你爸为人忠厚老实,从不在外树敌没有仇人,而且警方最后的判定就是一场意外。”
“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了。”
“我就是想知道寄照片的人是谁,寄这些照片的目的是什么。”
岑牧晚安抚道:“也许这些照片被尘封在某个角落很多年,被人清理后就顺手寄给我们了。”
“也许吧。”顾月华拉着她的手,“最近你爸给我托梦,问我你找到男朋友了吗,我告诉他了。”
“嗯。”岑牧晚把头别过去,忍住不哭。
——
晚上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照片看到了吗?”
话一出,岑牧晚立刻从床上惊坐起,心脏狂跳,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对方冷静,不急不慢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年前的真相你想不想知道。”
胸口剧烈起伏,岑牧晚紧皱眉头,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好人就行。”说完,对方立刻把电话挂了。
岑牧晚再打回去的时候根本打不通。
隔天岑牧晚找了个借口说顾月华身体不适,把周五吃饭的时间往后延。
周执周四临时出差的工作,本来已经推了,听她这么说又接了。
正好去的地方是南京。
想起两人要一起去南京的约定,心口忽的一痛。
“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岑牧晚抱住他的胳膊,“正好去实现要一起去南京的约定。”
她怕如果这次不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周执当然愿意:“你提前一秒抢了我想说的话。”
岑牧晚笑:“那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周执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阿姨怎么样了,我明天买点去看看她。”
“不用。”她连忙拒绝,心虚的抠着手指,“她最近工作挺忙的。”
顾月华那边,她只能说是周执工作忙没时间
现在是两头骗。
虽然不太好,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阿姨还没退休吗。”
“已经退了,只不过会计越老越吃香,她又被返聘回去了。”
周执还从来没问过她当年为什么会改学会计。
“我妈就是会计,她只了解会计,当时离报志愿截至没剩几天,一个是来不及去查别的学校,另一个是也没心情去查。”岑牧晚拿起一个苹果削。
“我们宿舍四个人,她们的父母基本上都是会计,我们班还有很多家里是开会计代账公司的。”岑牧晚说,“感觉学会计有种子承父业的感觉。”
“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也不谈上讨厌。”岑牧晚想了一下,“安身立命的本领摆了。”
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当年我生气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你偷偷改志愿,而是你改了志愿不给我说实话。”周执苦笑,“你当年的嘴真是比城墙还硬。”
“我是怕你会看不起我。”
“岑牧晚。”周执轻轻叫她,“你太低估感情的重量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看不起。”
岑牧晚现在听着这话心好痛。
她想不通。
明明每次差一点就要相守余生,却偏偏出事。
念念不忘已经很难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再经历这么多的困难。
周执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抽空我做个攻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一个人做攻略没意思,现在一起看吧。”
岑牧晚翻开小红书:“想去音乐台喂鸽子。”
“那就走完梧桐大道去音乐台喂鸽子。”
“好。”
“还有吗。”
“嗯……”岑牧晚想了想,“玄武湖划船。”
“我还想去鬼市转转,还有新街口二十四个地铁出口。”
“那我们就住在新街口附近。”
“好。”岑牧晚继续说,“还有南京博物院,好像需要提前预约。”
“嗯,去。”
“其实我还挺想爬紫金山看日出的,不知道你嫌不嫌累。”
“不累。”
“那我想想还有什么。”
“这辈子又不只去南京这一次,行程这么多会不会太累。”
岑牧晚摇头:“还行吧。”
不会是最后一次去南京,但或许会是两个人最后一次旅游。
她想跟他一起看日出,划船,喂鸽子。
在不做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刚才岑牧晚说的话周执都在备忘录里记下来了。
“先暂定这些吧。”岑牧晚说,“我再找找吃什么。”
周执全听她的。
“吃不吃烤肉?”
“吃。”
“牛乐城的评价蛮不错。”
周执记下来。
“这个义乌夜市看着也挺好,就是好像离新街口有点远。”
“没事,我们有车。”
“那去看看?”
“去。”
岑牧晚把手机给他:“你再看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和想吃的东西。”
“我都听你的。”周执说,“只要是跟你一起,任何目的地都是最想去的地方。”
–––
早上八点的高铁,一个半小时到达南京南。
坐车先去酒店放行李。
节目组订的套房,有两间卧室,岑牧晚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周执把两人的行李都拿到了一个房间。
“这么自觉。”岑牧晚打趣他。
周执坐在窗边,两腿伸着:“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夫妻分房睡。”
岑牧晚淡淡笑,没接话。
“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再出去逛。”
她摇头:“来时看到楼下有家豆花店,想去尝尝。”
北方人第一次喝甜豆花,口感很奇妙,双皮奶的质地,有浓浓的豆子味。
不踩雷,比想象中好喝。
周执点的全家福冰粉。
两人换着吃。
西西发微信问她到了没,岑牧晚拍了一张豆花的图片发给她。
沈西西:【我还没吃过甜豆花。】
岑牧晚:【我记得凉城有家店卖甜豆花,可以和纪予一起去尝尝。】
沈西西:【他不喜欢吃甜的,我还是自己去吧。】
岑牧晚:【也可以等我回去陪你一起去。】
周执从洗手间出来:“跟谁聊呢。”
“是西西,她问我到了没。”
“噢。”
沈西西:【等你回来陪我一起去。】
岑牧晚:【好。】
沈西西:【不说了,准备上课了。】
岑牧晚收起手机。
小店不大,一下来了几波人,店里坐不下。
有对情侣问他们是否可以拼桌,岑牧晚往旁边挪了挪地方。
最后一口吃完,擦了擦嘴,道:“我们走吧。”
周执拎包:“走。”
新街口不能从路面上走,想要到马路对面都得从地下绕过去。
明明一分钟的路程得走五分钟。
停车也不方便,两人决定今天地铁出行。
小红书上推的全是南京景点。
岑牧晚划着屏幕:“鸡鸣寺的樱花开了,晚上的景色好漂亮。”
晚上七点后鸡鸣寺塔亮灯。
远远看着,如同神明。
周执:“要不下午就去逛逛?”
“不去。”
都说不是正缘的情侣去过鸡鸣寺必分手,周执以为她是担心这个。
“是害怕去过会分手吗。”
岑牧晚稍愣,回:“不是。”
“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岑牧晚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他说:“在感情上我不信神,不信佛,我们有缘,上天自会让我们有好结果。”
“告诉你件事。”他表情神秘,“其实鸡鸣寺是尼姑庵,不保姻缘。”
“真假的?”
网上都说鸡鸣寺去孽缘扶正缘,没听说是尼姑庵。
“是真的。”他笑着说,“鸡鸣寺里基本都是观音和求子求财的,南京本地人大都认为求子比较灵,。”
说道求子,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求子的诶,这不得走一趟。”
岑牧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搜索好了路线。
“二号线直接就能到。”他说,“鸡鸣寺再往前坐几站是南林,那里的樱花好像更多。”
周执搜出来图片,岑牧晚凑过去看。
“先去南林吧。”
出地铁站右拐走几百米就能看到南林大门。
这段时间,南林对外开放,门口都是来看樱花的游客。
地上有指引标志,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这个学校好大。”走了十分钟还没走到,岑牧晚感叹。
“前面就是。”
一走进仿佛进入了像动漫世界。
樱花大道的路比较窄,抬头看,像浅粉色的云浮在头顶。
往前走,大家都聚在图书馆前拍照。
岑牧晚也跟风拍了一张:“确实很好看。”
“嗯。”
“请问能给我们拍张照片吗。”
周执提包,岑牧晚在给别人拍照。
看完樱花两人逛起校园。
正好遇到下课时间,路上都是大学生。
“你在大学谈过恋爱吗。”周执拽了她一下。
岑牧晚一开始没听清,后来周执又重复了一遍。
“或者这样问,你一共谈过几段恋爱。”
想当初回国时知道岑牧晚有男朋友,没资格质问,吃醋都不知道该吃谁的。
“在你之前,有过一个,不过那纯粹是为了应付我妈谈的,见面第二天就在一起,出去吃过一次饭,看过一场电影,一个月后被人绿了。”
周执庆幸:“那小子没眼光。”
“大学四年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我们宿舍四个人,只有我没谈。”
“有追你的人吗。”
“特别多。”岑牧晚语气夸张。
“我就知道。”
“你敢说在国外没人追你?”
周执信誓旦旦保证:“真没有。”
岑牧晚眯起眼睛,显然不信。
“因为我的手机壁纸就是你,从到美国的开始他们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且长得非常漂亮,我非常爱她。”
“咱俩当时又没在一起,拿我挡桃花你图什么?”
“图我认定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岑牧晚让一位路过大学生帮他们拍张合照。
大学生:“你们好般配噢。”
岑牧晚笑:“谢谢。”
大学生:“你们来的好巧,明天南京有场大雨,一场雨下过樱花基本上也就凋落了。”
未来南京一周都有雨,他们确实是赶着时候来了。
岑牧晚最后又看了一眼樱花,想想明天过后再来,就是另一番模样。
虽然那这个比喻她和周执有点奇怪,但本质是一样。
或许明年再来,就是孑然一人。
世事无常难料,美丽最为瞬息万变,不堪风雨摧残。
感情更是脆弱。
坐地铁回到鸡鸣寺。
凭门票可以免费领取三柱随缘香。
最高处点香,先拜正殿方向,后顺时针掰四方,左手把香一根一根插进香炉。
岑牧晚在身后跟着他做。
鸡鸣寺不大,二十分就能走完。
出口处有卖文创雪糕。
一共四种口味,白色牛奶味,粉色草莓味,蓝色棉花糖味,黄色芒果味。
岑牧晚选粉色,周执就拿蓝色。
吃完的雪糕棍上会有字,岑牧晚的棍子上写的‘如愿’,周执上面是‘被爱’。
“父母去世以后,我好像就没被人爱过。”
岑牧晚听着这话很是心疼,在一周前她会告诉他‘以后你会拥有很多很多爱’,但现在她不敢说了。
前几天又接到那通电话,手机号码换了,声音是同一个人。
对方依旧很神秘,不透露一点个人信息。
岑牧晚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笑声诡异,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质问她不会想跟杀父凶手的儿子在一起吧。
岑牧晚鼓起勇气提出见面,对方说时间地点由他定,还说让周执一起去更好。
她担心安全问题,说如果不是在人多的地方见面,她不会去。
对方说随便,除非你甘心让父亲屈死。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
她也无法忽略顾月华说的那句话。
当年四周监控确实都坏了,现在回想真的就那么巧合吗。
对方说岑如海和周佑山的矛盾起因是因为一块地的竞标,为了拿下这块地周佑山借了高利贷,最后却被父亲的公司临门插了一脚抢了竞标。
而父亲是公司代表,周佑山找不到发泄地,自然就把愤怒报复到父亲身上。
父亲去世没多久,周佑山也死了,业内只当周佑山是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自杀,只有几个人知道真相是周佑山杀人后良心受到谴责,一命换一命。
他说自己就是那几个人之一,周佑山当年想杀人灭口,他命硬受了重伤没死成,最后把他送进监狱蹲了十年。
“这儿离玄武湖近,划船去吗。”周执问。
“可以走过去吗。”
“嗯,一条路。”
玄武湖人很多,草坪上坐满了踏春野餐的人。
船是岑牧晚挑的,小黄鸭造型。
划完后正好赶上日落。
晚霞挂在天边,夕阳打在身上,岁月静好。
岑牧晚多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
湖边,落日,晚风。
湖里还有很多划船的人。
周执背着她绕湖边走。
玄武湖真的很大,两个大门之间相距很远,长长的路看不见尽头。
现在和周执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告别。
清醒的知道此刻将成为回忆。
岑牧晚突然口渴,周执让她在路边站着自己跑过去买。
"老板,两瓶青梅绿茶。"
"六块。"
周执扫码,老板突然道:"对面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马上就是妻子了。"周执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