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鸾楚【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1:43

  沈随砚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来,没再说旁的话。
  圣上又不停的咳嗽,与沈随砚相似的眼眸中透着精光,“我被人暗算,下药想要谋害我性命,如今我知晓是谁,却需要有人帮我去将他给捉拿到。”
  内室中默了两秒,“我派人去寻你的行踪,一直找了你三日才有声响,砚儿,你可明白父皇的苦心。”
  沈随砚恭敬且虔诚,“父皇尽管吩咐。”
  圣上的眼眸中透出几分的喜悦来,看着一直被自己当作棋子的儿子,如今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是如此地听话,一身的武艺也只是想让自己不再遭遇危险。
  这把刀,是好用的,也是他这个做儿子应当的。
  圣上想要撑着坐起来,沈随砚将他给扶了起来。
  手被握住,这是头一次,沈随砚感受到他握住自己的手。
  小时候,眼前的帝王牵过很多的人,却唯独没有自己。
  他看着皇上,将眸中的冷意给掩盖过去。
  人到这个时候,总会想着一些旁的事情。
  皇上也是如此。
  他现如今倒是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只是帝王之路,又怎会是一帆风顺的,总是要有能狠下心的时候。
  于是他拍着沈随砚的手道:“你将桌上的两道圣旨都拿过来。”
  沈随砚立刻道:“儿臣不敢。”
  此等行为让皇上更加的满意,他明白身下的皇位有太多人觊觎,也明白几个儿子中间的明争暗斗,可是他查过许多回,眼前的人,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所以,才敢放心的将眼前的事交给他。
  皇上声音都带着不少的威严,“朕让你去,你就去。”
  沈随砚领命,将桌上的东西拿过来放在圣上的手中。
  圣上先是打开第一道圣旨,声音中带着沧桑,“太子不仁,不配做这天下的储君,江南水患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他又在我的膳食之中下了相克的食物,才使我重病不起,第一道圣旨,是要你亲手带领禁卫军,将太子捉拿。”
  圣上的眼中透着几分的狠辣,“捉到太子后,斩立决。”
  既然已经不适合当储君,不让他活在这个世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道圣旨,是要你护着你的七弟登上皇位,我知晓你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想强加于你的身上,所以看来看去,你七弟聪颖,他的母妃母族并不强大,是最好的人选。”
  圣上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眸中透着愤恨,“我没多少的时辰了,你带着两道圣旨立刻去。”
  他的儿子如今胆敢弑父,胆敢害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当真是罪不可恕。
  沈随砚没有立刻接过,只是又问着,“三皇兄要如何?”
  圣上摇头,“燕家势大,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我再清楚不过,如今,我不能让身下的龙椅换了名字,只是你三皇兄——”
  位高者想起自己还是亲王之时,遇见的那位女子。
  她纯真烂漫,不论是在何时,都能抚慰他的心。
  可她也好狠,生下孩子后离去,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们的孩子,他也会好好对他。
  圣上狠了心,“废除亲王,收回封地,往后,就让他做个平民的好。”
  沈随砚唇边勾起个笑来,“父皇所说,儿臣谨记。”
  圣上躺在床榻之上不住的□□,那药还有旁的作用,让他难受的几乎要受不住。
  他看着沈随砚,眼前这个最不被他重视的儿子才是最终能帮他的人。
  只可惜,他的皇位,马上就要交给别人了。
  他抓住沈随砚的衣袖道:“你让内侍将燕贵妃给朕寻来。”
  药性得不到纾解,他更加地难受。
  沈随砚不紧不慢地将东西都给收好,圣旨拿在手上。
  看着皇上在床榻之上不住的翻滚,眼眸中全部都是漠视,“来人。”
  说着,外头突然进来几个人,身上穿着宫中侍卫的衣裳,但却并不是宫中侍卫。
  圣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沈随砚倏地笑了,“父皇既然如此难受,儿臣实在怕一会儿宫嫔来了,会惹得父皇突然暴毙,想来,父皇也不愿一世的英名都毁在这上面吧。”
  说着,他手一动,身旁的人立刻上前,用铁链将人给捆了起来。
  皇上刚想要说话,可是却被人堵上嘴。
  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什么,不住的晃动自己的身子,铁链被晃得一直响。
  沈随砚道:“如今军符全都在我的手上,我劝父皇还是省些力气的好,毕竟,您曾经漠视的事情,如今儿子还给您的,连十分之一都是不到的。”
  皇上已经被铁链给绑起来,也不能发出声响。
  黄公公突然闯进来,“你——”
  沈随砚听见后面的响动,从身旁的人身上抽出剑来,一剑捅入黄公公的心中,面上全是阴鸷。
  黄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胸前的窟窿,最后直直倒了下去。
  沈随砚捏住手中圣旨的一角,另一角很快就被炭火中的火苗吞噬上来。
  他看着火花的跳动,又看了一眼皇上,第二道圣旨也是这样。
  在火苗将圣旨吞噬的时候,他的声响也在内殿之中响起,“父皇想要杀的人,儿子一个都不会留,父皇不想杀的人,儿子也会让他,下去陪您。”
  沈随砚说的话使人不寒而栗,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在皇上的耳边低语。
  火花逐渐窜大,沈随砚走出内殿。
  段祁卿在外头等着他,看着内殿之中的火,不免有些不忍,“就这般?”
  沈随砚没有回复他,只问,“可有找到萤萤?”
  段祁卿道:“人才进来,禁军还在对抗,一时还未找到。”
  沈随砚想起殿前指挥使是谁,将手中的军符交给段祁卿,“太子,斩立决,三皇子先不动。”
  皇后听见外头的动静不对,可是才一出来,就被人用刀架住脖子。
  一瞬间惊恐不已,皇后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却也觉得不大熟悉。
  只是定睛一看,竟是沈随砚。
  她娇声呵斥,“怎会是你,你做了什么?”
  突然间,外头有太监不住的大叫,“快来人,走水了。”
  段祁卿闻言,拿着军符赶忙离去。
  沈随砚背对着火花,看着皇后眼眸之中的不敢相信。
  笑得很淡,嗓音中全然没有半分的笑意,“母后可想知道,您不如进内室看看,也好陪陪父皇不是。”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又不紧不慢道:“您同太子一起谋划给父皇下毒,父皇震怒不已,说要对太子斩-立-决。”
  皇后听完跌坐在地上,没有从前的风采神韵。
  沈随砚的声音渐渐传远,看着眼前的人,轻唤道:“母后,您说父皇可还愿意见到您?”
  皇后在此时突然暴怒起身,却很快就被人压在剑下。
  她尖锐的笑声传来,让沈随砚不住的皱眉,“你这种不配为人的人,我当初就应当杀了你,更不该留你到如今,你杀了我,杀了太子,就想即位,好啊,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是什么,你再也别想见到她。”
  皇后表情狰狞,死死盯着沈随砚。
  沈随砚蹙眉看着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皇后就一刀撞死在剑上。
  血有一滴溅到沈随砚的衣衫之上,他沉冷的嗓音中多了一分的焦急,“去找王妃,一定要将她给找到。”
  “是。”观砚领命,立刻带了一队人马前去。
  沈随砚看着眼前的局势,段祁卿那边是不必担忧的。
  他猛然间想到什么,牵过一匹马就赶忙翻身上马。
  身后的火焰吞噬着宫殿,可他却如同不在意一般,骑着马朝前。
  观墨在后头紧赶慢赶地追上沈随砚,不一会就到了元贵人的宫殿门口。
  如今宫中到处都是沈随砚的人,自然无人敢阻拦。
  所有的人都被控制在宫殿之中,不得轻易离开。
  沈随砚翻身下马,立刻朝里头走去。
  不想正好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不要,你滚开。”
  是萤萤的声响,沈随砚顾不上其他,连忙闯进去。
  内殿太冷了,他只能看见自己的萤萤被困于床榻之上,有一男子要行苟且之事。
  她满脸都是泪花,无论怎样都推搡不开身上的人。
  门猛然间被踹开,三皇子猛然间回头,“谁?”
  可是不想,一人提剑前来,如同咬人的猛兽,直接挑开他的手筋。
  沈随砚将三皇子制服在自己的剑下,一手捂住姜皎的眼睛,一手拿剑。
  三皇子在地上不住的哀嚎,沈随砚在姜皎的耳边轻声道:“别看,脏。”
  他摸着姜皎的额头是滚烫的,知晓她定然是病了。
  三皇子盛怒之下,不断的喊人,可是外头,一个他的人都没有。
  “你这个窝囊废,你竟敢夺权,你这个没娘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回应他的,只有沈随砚将剑插.入他的腿中,随后拔出,又将剑插.入他另一条腿中。
  姜皎只能听见皮肉撕裂的声响,沈随砚看着在地上哀嚎的人,对着外头道:“将人给拖走。”
  观墨很快进来收拾局面,沈随砚这才缓缓将姜皎给放开。
  眼前能看得见东西,但是一直高烧不退,姜皎眼尾都泛着红。
  她看着沈随砚到来,泪水在这一刻全部都涌出来,“你没事,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出事了,还好你没事。”
  沈随砚的喉咙一紧,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眸中一阵的酸涩,他揽着姜皎,“我回来了,萤萤放心,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姜皎揽着他的脖颈小声的啜泣,可是还没哭两声,就直接晕了过去。
  沈随砚紧张地喊她,“萤萤,萤萤。”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姜皎带着潮热的气息。
  沈随砚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裹着姜皎抱着姜皎准备离开。
  但是观墨却在此时过来,对着沈随砚道:“王爷,宁大人带了一队的人马,将宫殿给包围了,段大人也围了宁大人,您现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沈随砚能感受到怀中的人愈发地烫起来,他看着姜皎逐渐虚弱的呼吸,冷声道:“萤萤要寻大夫来瞧。”
  说着,他抱着姜皎,将她身上每一寸地方都包裹得完全。
  一步步走出去,看见的正是众多的人围着这处宫殿。
  宁司朔看着他怀中的姜皎,手中握着的缰绳都紧了几分,“许久不见啊,王爷。”
第五十四章
  宁司朔的目光落在沈随砚抱着的姜皎身上。
  她被大氅裹着, 没有露出半分来,只有莹白的小脸虚软无力的贴在墨黑的大氅之上。
  沈随砚风姿绰约,怀中抱着一人, 也丝毫不减他的气势。
  他直接无视宁司朔的存在, 朝前走。
  看见他这般的行径, 宁司朔抽出剑, 压在他脖子之上。
  虽说两人一人在马上, 一人站着, 可沈随砚却透露出威严之态来。
  他看着自个脖颈之上压着的剑, 不由嗤笑一声, 毫无惧怕所在。
  将姜皎揽的更紧一些,他冷冽的嗓音在寒夜之中更加明显, “宁大人不愧是殿前指挥使,可当时是忠心。”
  知晓他在讽刺自己, 宁司朔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脸上稍微变了一些。
  今夜太子突然起兵攻打皇城,不一会儿沈随砚进宫, 还未等他从宫中出来,段祁卿就带人将太子的兵全部剿杀干净,一个都不留。
  宁司朔想了许久, 这才反应过来, 沈随砚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要将逆党的罪名都扣在太子的头上,这样他才绝无翻身的可能。
  至于自己,还有姜宴……
  宁司朔手中握着的剑又收紧一些, “我效命于皇上, 今夜你放火烧殿,害死皇上皇后, 应当被全天下的人唾弃。”
  沈随砚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宁大人效命于谁我不是不在乎的,只是想来皇上答允宁大人的事情至今都还未曾实现,不如我给宁大人指一条路,若你现在归顺于我,倒是还有一丝活命的可能,至于我的人。”
  沈随砚目光柔和的落在姜皎的面容之上,“宁大人这辈子想都别想。”
  随即,沈随砚似是又想起什么一样,“皇上被太子毒害,我依父皇之名诛杀太子与皇后,正朝纲,诛叛党,天下人都会如此以为,若是宁大人说些与旁人不同的话,别人会如何想?”
  宁司朔眼中都变得赤红,从他知道沈随砚进宫的那一刻,从他知晓沈随砚单独去见了圣上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已经都变了。
  沈随砚看见宁司朔的表情变化,轻“啧”一声,“看来萤萤给宁大人的那一巴掌还是不够,不然宁大人,如今到底在执着一些什么,难不成还等着,三皇子来救宁大人不成?”
  宁司朔猛然间抬头,呼吸都变得急促,“你,你如何知晓?”
  沈随砚没说话,只抱着姜皎站在原地。
  宁司朔握着的剑的手开始逐渐地用力,他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要了沈随砚的命。
  哪怕是一会儿,自个也没了命。
  可是他看见这时,姜皎用自己的脸蹭着沈随砚的胸口,那股依赖的模样不是假。
  在月色之中,也能看见她柳眉蹙起的模样。
  宁司朔的心口似是被人挖了一个大洞,一直都没有填满过。
  他明白,自己争不过眼前的人。
  如同沈随砚说的一般,就算是他告诉所有的人,沈随砚弑父杀兄,可是当真有人会信吗?
  宁司朔拿着剑的手逐渐放下,垂落在地上。
  沈随砚抱着姜皎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抓起来,关进昭狱,听候发落。”
  宁司朔浑身的筋骨似是被抽走,他任由人将他压在地上。
  看着沈随砚的背影,宁司朔大声喊道:“好好待萤萤。”
  沈随砚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微顿,但是也并未有一句的话语留给宁司朔。
  今夜的月亮很圆,可他却圆不了自己的美梦,也许,是时候要放下了。
  底下的人早就已经备好马车,沈随砚抱着姜皎坐上马车。
  看着她潮红的脸,沈随砚不免低吼道:“再快些。”
  今夜的街上凌乱不堪,纵使有人策马也无人去管。
  大夫早早就已经在府上候着,沈随砚将姜皎轻柔的放在床榻之上,看她神情痛苦,本是想起身离开,但是姜皎却死死拽住他胸前的衣裳,不让他离开。
  她白嫩的手,在这段时日被冻着,生了一些细小的冻疮。
  沈随砚看着心中一阵的疼痛,将她的手缓缓握在手中,低声哄她,“我不走,我在此处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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