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后——谢晚棠【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2:30

  原本是想慢慢培养,谢七郎便是她自家族中选出的青年才干,但萧琰死的太早了,夫妻不到三年,根本就不够她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三年也仅仅扶持起一个韩越来,韩越也是个武将。
  她摸着小腹:“紧凭一个不知性别的遗腹子,朝臣们不会认的。”
  而被萧直拉拢的朝臣,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愿换君主重新利益分割,一定会对她这个孩子百般污蔑。
  毕竟,明面上,先帝的谢皇后,可是已经随先帝而去了。
  迷茫的谢期,觉得这三年都白白的努力,最后还不是到了萧直身边,可这个孩子,却让她觉得,人生并非毫无意义。
  “这孩子,只是来的,太晚了……”
  但凡能早来一个月,哪怕早来一个月,萧琰知晓她有孕,哪怕没有确定性别,他也绝不会把皇位传给萧直的。
  她要保住他。
  没有胜算的仗她不会打,这一次她不仅要保住孩子,还有谢家,有什么比让萧直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更会让她痛快呢。
  那游方大夫在送走谢期两人后,美滋滋的想要去打酒,拐进巷子就脖子剧痛,眼前一黑,醒来时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自己被绑住。
  屋内八仙椅上坐着一个人,根本看不清脸,屋内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好几声的呼吸。
  还没来得及呼救,一柄凛凛寒光的刀就架在脖子边上,借着里面昏暗的灯光,待看清这些人的脸,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这些人脸上都戴着恶鬼傩面,老大夫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老儿遵纪守法,从没做过坏事啊,小老儿没八十岁的老母,却有孩子……”
  “莫要废话,刚才你给那两位贵女开了什么药,细细说来。”
  大夫惊吓之下,哪里敢隐瞒,说了个彻底。
  说完后,屋内陷入久久的沉默,坐在八仙椅上的那人没有表示,这些恶鬼傩面的黑衣人们自然也不敢说话,唯有刀横在老头的脖子上。
  他要吓尿了:“好汉饶了我吧,老儿没有给那夫人开堕胎的方子,看那夫人的意思也想要这孩子的,小老儿就是个游方郎中,经不起这样的吓啊。”
  很快,这老头就又昏过去。
  “主子,可要……”领头的做了个刀横在脖子处的动作。
  顺着那一点昏暗的灯光,面无表情冷着脸坐在那里的,正是萧直。
  他沉默片刻:“丢出去便好,叫人盯紧他,若是他敢乱说话,就解决掉。”
  “是。”
  “皇后她们到了哪里?”
  “已经过了湖口,正顺着南水顺流而下。”
  萧直颔首:“叫人盯紧,保护好皇后的安全。”
  “是。”
  萧直心中古井无波,酸涩与苦痛,早在她与萧琰携手离去,他们成婚的时候,就已经深入肺腑,此时反而不觉有什么,只是平静。
  
  早在那日假装赐毒酒时,他便已经让心腹给她诊了脉,那时胎心尚浅,心腹把的也不太准,但十九□□,是的。
  谢期和萧琰的孩子,那时就已经品尝了煎熬的痛苦,此时只是重新确定。
  得知谢期很有可能怀上了萧琰的遗腹子,那时萧琰还没死呢,倘若萧琰知道,他萧直登基继位,一定会生变故,是人都有私心,有了亲生子的萧琰,还会以萧氏天下为先吗?
  他隐瞒了这个消息。
  谢期本就是他的,是他的!
  他的妻子,却被萧琰抢走近三年,皇叔待他好,他无法恨他,只能恨自己,难道他都要死了,还要阻碍他与谢期在一起?
  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那日,她睡了一晚,他便在她身边枯坐了一晚,打掉孩子只是一碗药的事,很容易。
  但若她得知真相,一定会恨他,她本就恨他入骨。
  他还详细问了他的心腹,女子堕胎太伤身子了,可能会因为出血不止,导致一病不起,就此丢了性命,也可能保住了命,再也无法生育。
  上辈子,他让她喝了那么多的凉药,伤了她的身子,后来她难产纵然有双胎的缘故,有情绪激动动了胎气的缘故,可更有喝凉药的缘故。
  重来一世,他还要伤她吗?
  他一夜没睡,最终决定,装作不知。
  现在,她知道了,她会怎么做呢,就算谢觞支持她,韩越支持她,这朝堂的势力也不过她三他七,是怎么都没胜算的。
  他倒是盼着她真的起事,这样,他就有理由,一辈子都把她关在自己的寝宫里,只让自己一个人瞧见。
  阿鸢,阿鸢。
  只是念着这个名字,就让他觉得无比甜蜜,再等一等,等解决了雍王,他就能把她完好无损的接回来,到那时,她便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那郎中他也没杀,她不是觉得他做事太过狠毒,总是赶尽杀绝吗,他改了,都改了,现在他的阿鸢总该没理由再拒绝了吧。
  谢期的船靠在江南府码头,流霞扶着她下船,小心翼翼的,谢期有孕的事,只有她一人知道,连星儿月儿都不知。
  然一下船,从码头出来,便有身穿黑甲的卫兵守在此处,戒备森严,萧直正站在她面前,对着她笑。
第92章 立威
  流霞面色骤变, 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下去。
  谢期稳稳的拉住了她,低声道:“别怕, 我在这, 一切如常便可。”
  偏头看到自家小姐镇定自若的模样, 流霞也稍稳住了心神, 她怕萧直, 那日萧直虽没杀他们,却把他们带出去,见识了他的手段, 雍王不仅在封地起事,西京埋下的暗桩, 联合驻京的孙将军谋反,建章宫内杀了一夜, 鲜血横流,全是尸体。
  萧直, 这位原先的符阳王,现在陛下,宛如修罗恶鬼,杀人跟切瓜菜一般眼睛都不眨,有个宫人想要去雍王府报信, 孙将军事败, 想让王妃郡主赶紧逃。
  
  萧直叫人把那宫奴绑了,直接就在太极宫前的广场上, 活着凌迟, 叫他们这些宫人排排站的看。
  她真的吓死了。
  她家小姐真是厉害,居然一点也不怕这位活阎王陛下。
  “你一点都不惊讶?”萧直挑眉。
  “我可从不敢小看你萧直。”
  他伸手, 触碰她的侧脸,眸光暗沉:“怎么瘦了好些。”
  余光瞥流霞她们,语气冷如寒冰:“你们就是这么伺候自己主子的?”
  几个丫头开始发抖,谢期不满,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别吓唬我的丫鬟。”
  萧直变了脸色,温和的笑:“我不是吓唬她们,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胃口不好,这些天一直晕船,我要吃清淡的江南菜。”
  “好,都准备好了,这就带你去。”谢期何时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这么平静的说话过,现在这般还主动抓他的手,已让萧直格外受宠若惊了。
  见他不打算追究,谢期收回手,他却不允,反手便抓住她的,插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谢期没拒绝,任由他握着。
  他这变脸的速度,就算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卫首领,都眼神游移一瞬。
  萧直已是皇帝,驾临江南府,江南知府早就得了消息,前来接驾,得知萧直爱清净,早就清场了江南第一楼,定了最为清雅的包厢。
  江南知府是个老头子,大热天的还在外头等候,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
  
  见萧直携一美貌妇人而来,看那女子虽梳着妇人头,年纪却不大,且生的十分美貌,虽不是大梁贵族及喜欢的出尘浅淡的长相,可眉眼流转之间,实在人间绝色,他寻得那江南府第一美貌的花娘,实在远远不如,顿时心惊,只觉得今日自己的安排是安排不上了。
  进了包厢之中,前菜已经备好,里头不仅有一对乐伎,竟还有两个美貌的双生女子,年不过二八,生的颜如舜华,十分秀丽,打扮的□□半露,妖妖娆娆。
  萧直顿时脸黑了半截,瞥了那江南知府一眼,眼神冷厉。
  但见谢期面无表情,萧直又有些气馁,他的阿鸢又不会喜欢他,应该不会在乎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吧。
  当初塞给他宋蘅,赐婚崔氏女,后他做了个计,娶谢氏女,他的阿鸢拍手叫好,一点都不吃醋,还给谢溯赏赐那么贵重的首饰呢。
  便是他当着她的面,与那两个女子做什么,她也会无动于衷吧。
  但他只要他的阿鸢。
  正想叫人打发走,谢期忽然瞥了那两个女子一眼:“这是谁?”
  萧直一愣,居然没有接上话。
  “回,回娘娘的话,这是江南知府准备的乐伎。”
  “乐伎?怀中既无瑶琴琵琶,又无笛萧鼓锣,穿成这副样子,你说是乐伎?”
  在场人没人敢答话,江南知府更是不以为然,见她虽生的美,但一身素净衣裳,头上也没什么首饰,只簪了几朵绒花,以为并非宫中的娘娘,不过是萧直在外偶遇陪伴的女子。
  萧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看着她,她在吃醋吗?吃这两个女人的醋?是不是说明他的阿鸢,是开始在意他了?
  “怎么,本宫乃是符阳王正妃,不日便将入主中宫,问一问这两个女子是何身份,都没资格吗?”
  萧直狂喜:“怎么会,阿鸢当然有资格,杜竟年你快将人打发下去,什么东西,也摆到朕和娘娘跟前来。”
  杜竟年吓得面无人色,实在没想到,萧直身边跟着的女子,居然就是符阳王妃,未来的皇后。
  她虽绝色,可穿的那么素净,身上一件显示皇后身份的首饰也没带,他如何认得出。
  这回出来,萧直没带黄存礼,但身边的侍卫,乃是从暗卫转为明卫而来,是跟着萧直的老人了。
  他们这位主子,阴晴不定,大部分时间都是严肃正经,涉及到王妃的事时,不是发怒生气,便是黯然神伤独自枯坐。
  何曾有这么春风和煦的时候。
  现在的萧直,简直眉眼都带着笑,如三月春暖,河水破冰,整个人都开了花了。
  “江南府知府杜竟年是吧,本宫倒要问问你,你身为知府,朝廷命官,竟为陛下准备欢场女子随侍左右?”
  杜竟年呆住,没想到谢期居然直接对他这位朝廷命官发难。
  “娘娘问你话,还不赶快回答。”
  萧直呵斥杜竟年,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内,让她坐下,还亲自给她倒茶,添置茶点,取了银筷试毒。
  这些本该是内侍宫女做的活儿,全都由萧直这位九五之尊做了,如此亲自服侍,上赶着巴结的样子,直接让在场官员愕然。
  虽然他们远在江南,对西京的事也有所耳闻,听说陛下为亲王时,对王妃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亲自求娶,爱的不行。
  如今一看,居然亲自服侍娘娘用膳,都不能说是宠爱,简直是放在心尖上。
  “微臣,微臣,回娘娘,这两个娘子乃是良家,并非是花楼女子,还请娘娘明鉴。”
  “哦,并非花楼娘子,好啊,陛下请现在就去派人将这两个女子的户索拿来,本宫倒要看看她们是不是良家。纵然便是良家,你私自举荐,作为朝廷命官有何目的?后宫嫔妃入宫都要身家清白,便不是贵族出身,至少也得是经由各府采选局查便祖上三代举荐的良家子,杜竟年,你私自对陛下举荐女子,想要攀附裙带关系,还是想要巴结陛下,换个大好前程?身为朝廷命官,不考虑治理州府,关心民生,却到处钻营,你也配为朝廷命官?你其心可诛!”
  一番话掷地有声的说出来,将在场所有官员下了个半死,而杜竟年噗通一声跪下,全身冒出冷汗来。
  “微臣有罪,求陛下宽恕。”
  萧直眯着眼睛,拿帕子给谢期擦着手,看也不看杜竟年,气定神闲慢条斯理。
  “娘娘的话,就是朕的话。”
  不一会儿,萧直身边的侍卫就拿来了户索,他身边的人做事果然利落。
  谢期心中赞叹,不论萧直有多么不是人,调教出来的人比她手里的,可要好用多了。
  “陛下瞧瞧吧。”
  这两个女子才不是什么良家,乃是私伎,虽然是没接过客的清倌人,但名声传出去,当朝天子嫖妓,那乐子可就大了。
  萧直问谢期如何处置,谢期思索片刻,先将杜竟年革职,由同知暂代知府之职,新知府以后会由朝廷委派。
  此事算是尘埃落定,将江南府的官员们打发出去,这些官员对谢期这个王妃,未来的皇后有了新的认知。
  包厢内仅剩他们二人,萧直靠过去,将她揽入怀中,摩挲着她的发丝。
  “今日处置杜竟年都由着你了,阿鸢要怎么谢我?”
  谢期瞟他一眼:“难道我不是为你处理了一个国之蠹虫,你不谢我,反而要我谢你?”
  萧直只是笑,杜竟年作为江南知府无大功也无大过,他确实钻营,喜欢巴结,天子巡幸之处,地方官员献上几个清白女子,历朝历代都是寻常。
  她是借题发挥,他纵着她罢了,一个非肱股之臣的地方官,她想换就换好了。
  “我不管,反正阿鸢得谢谢我,快让我抱抱,你坐船坐了半个多月,不好好照顾自己,都瘦了。”
  他这么温情脉脉的样子,是真心的。
  可就是因为是真心的,谢期才更加不适应。
  “你没把我娘怎么样吧?”
  “我能把岳母怎样,她是你娘,我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打不敢骂,反而要尊敬的供着。”
  “韩越呢?你不会……”
  萧直轻叹:“他更没事,这一回杀雍王算立了功,回来还能得封赏呢。”
  “你就问问别人,不问问我?阿鸢,你私自跑出来,我真的很生气,我不是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再离开我。”
  他声音很轻,眸光幽深,直直的看着她,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在强忍。
  他的平静是冬日的河水,只有靠的近了,踩到冰面上,裂开的冰纹会让人知道,那层平静的假面具有多么的脆弱,冰层的下方是奔涌咆哮,不停掀起狂风巨浪的江水。
  谢期抿唇:“那你想怎样,惩罚我?”
  萧直的大手忽然顺着她的裙子下去,捉住她的脚踝,探入裙中,握住了她的脚踝。
  “阿鸢,我,想把你关起来。”
第93章 血吻
  萧直果然将她关了起来, 在马车上便给她用精钢链锁住了脚踝,为了防止精钢硌到她的脚踝,还用柔软的棉花包了起来。
  谢期总觉得, 萧直的确有疯病, 从前的疯都表现了出现, 现在隐藏在温和的笑容下, 只露出冰山一角, 却不知隐藏在海面下的到底有多么可怕。
  但谢期很镇定,不如说她在知道自己有孕时,那种无力和迷茫就消失了。
  萧琰很好, 他什么都好,却有个唯一的性格缺陷, 就是被动,可能因为身子弱, 多年寻医问药也没有作用,便开始变得不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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