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去找玛丽安·赫伯特。”露西尔建议道，“如果内城真的一片混乱，只有她还有可能接纳我们。”
结果露西尔收获了玛丽安的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也知道我现在忙得晕头转向还找了一堆人来我这里。”玛丽安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这一批人都迎进了宅门。
“抱歉，玛丽安，我们不会打扰太久，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他们没有透露袋子里的小拇指先生；小拇指先生也很配合地在陌生人面前装作一个死物。。
“最近王都的情况怎样？”
“听说神殿附近有亡灵裂缝出现了，但是他们将神殿周围都保护地很好，没有人目击到过。”
这一点和小拇指先生说的完全吻合。
玛丽安继续说着：“王都的行政日常早就没了，各地的通讯都处于瘫痪状态。我们很难知道外面的情况，几个家族都没有什么行动，他们期盼着有人能出来主持大局——之上表面上能这样。”
“老国王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了。” 玛丽安瞟了一眼米丽莎，神色有些复杂，“格伦特和托瑞达都专门派了一些人去了闪城，说是要把你接回来，好在来稳定这里混乱的局面。没想到你的动作比他们快。”
“我不是回来继承王位的——就算真的要继承，那也不是在他们的引导之下。”米丽莎说道。
“所以，你们回来干什么呢？”
露西尔斟酌了下措辞：“我们是回来拯救大陆的。”
玛丽安控制住没让自己翻白眼。
“你们有方法解决那些没完没了的亡灵裂缝了？”
“也许。”
“差不多。”
这两个词分别是露西尔和凯尔温说的。
“……我可以相信你们，但是神殿，还有这里留存的那些掌权者愿不愿意信就不知道了。你们想要什么帮忙的，如果不算太难，我的确还有那么点余力。”神殿附近的亡灵裂缝。
他们几个没有详细地说明要做什么；他们只说了需要见洛佩斯家族的人，以及找一个神殿附近的亡灵裂缝。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玛丽安。”露西尔悄悄凑到玛丽安身边对她说道。
“……你记得补偿我就好。”
“你想要什么？”
玛丽安叹了口气：“露西尔，我和猎人公会的会长结交，是因为我知道她在南方拥有广阔的资源，而且是帝国公主的女儿，是王位的继承人；我与奥登神父结交，是因为他拥有比一般牧师更丰富的经验，对于当时的法术之心有莫大的帮助；我和晨曦骑士结交，同样是因为他作为圣骑士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和声望。
“只有你是不一样的，露西尔，就算你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法师，就算你只是一个背负罪名的杀人犯，我还是愿意认识你，帮助你，以及照顾你——就像你当初对我一样。
“我不会像一个商人一样和你计较得失——即使我继承赫伯特家以后不得不变成这样一个人，我也不会在你面前这样做。”
“你这让我有些羞愧了，玛丽安。”露西尔无奈地摇头。
“有人愿意认真地对待你，难道不好吗？像我，像你在北地养大的那些孩子……”玛丽安神色复杂地瞟了眼不远处的凯尔温，“还有那一位。”
洛佩斯家族宅邸。
大陆各地光明神殿的大主教都在往王都赶来，赛伦·洛佩斯也不例外。作为西海岸希特里城的大主教，他早就没有什么能力管理那儿的情况了，一股脑地把所有琐事扔给了执政官，自己赶回了家族。
阴森的洛佩斯宅邸建在内城的一片阴影之下，长期接触不到阳光，没多少人愿意来这附近晃悠，因为那里经常有闹鬼的传说。
只有每过几年，当洛佩斯家族与其他家族进行联姻时，他们的门口才会偶尔热闹一阵。
赛伦·洛佩斯并不算太还念这个地方，然而在今天的门口突然有了一群访客。访客自称来自赫伯特家族。
赫伯特最近不怎么太平，怎么会有时间来摆放我们？之前神殿交给他们的任务也没有完成，有些奇怪。
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口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之前在巨山脉的那场深渊物质暴动中见过的，神秘的女法师。在如今的场合里，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恐怖！
黑女巫！
她果然就是记忆中的那个恶魔！
她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死了自己的叔父和叔母——或者说，他的叔父以及叔父的姐姐。
“我要不还是回避一下？我看他挺怕我的，万一不小心吓疯了……”露西尔说着，躲到了凯尔温背后，而她手里装着小拇指先生的袋子也就顺势交给了凯尔温。
“我是神的信徒，怎么可能说疯就疯！”赛伦·洛佩斯显然是听到了露西尔的那些话，气得发抖，“只有那些劣等后裔才会发疯，我们是高贵的神血家族！你杀死的，我的叔父叔母，他们都是族里最优秀的后代，你，你……”
“这怎么还带洗脑的……”小拇指先生在袋子里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它化为了半透明的光泽人形，跳到了赛伦·洛佩斯面前，然后用半透明的手伸进了他的腹腔里。
“别动，动一下我可能就会不小心捏碎你的肝脏了。”半透明的小拇指先生好言好语地说道。
一秒钟后，小拇指先生撤回了自己的手，他半透明的指甲上有一小点亮光。
“啊，我的血液。只有这么一点儿。”
“我可能得见见他们所有的家族成员。”
小拇指先生说道。
“那会花很多时间。”凯尔温瞥了眼吓得跌倒在地的赛伦·洛佩斯，并不是很想留在这附近。他对洛佩斯没有多少好感，他们把自己大部分后代当作与其他家族交易的工具，的确是疯子的所作所为。
“没关系，能见多少就多少——我可以进去吧？他们应该不会打我吧？”小拇指先生问道。
“我估计里面的人都不敢打你，如果你愿意亮出你的身份，说不定他们还会老老实实地被你检查。”凯尔温真诚地说道。
“那就行。”小拇指先生倏得一笑就溜了进去。
“它想要血液自己本体的血液做什么呢？”凯尔温有些疑惑。
“抢过来研究一下就知道了。”露西尔人淡漠地说道。
“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研究一下神灵的血液，看看它和我们人类有什么不同。”露西尔面色不改地说道，“我们对神灵一无所知，所以它说的我没法完全相信。”
“不过它身上的光明力量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都浓重以及纯净，我相信它是神明留下来的东西。”凯尔温建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冒犯了。”
“露西尔不置可否。她看着飘飘荡荡的半透明小拇指先生从宅子里又返回，指尖的亮光更加明显。
“接下来就麻烦你们把我丢进一个亡灵裂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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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王都科莱普斯的中心，米丽莎正独自行走在前往帝国王宫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本文的伦理关系已经走向了一个混乱的极端（x
第111章 科莱普斯（10）
不知道帝国的其他地方是怎么样的。米丽莎在离开闪城的时候与干过自己有一段是金没法回去了，所以跟艾斯黛拉好好地交代了一番。
“你要是敢在那里当皇帝不会来……我就一个人去沙漠，也不回来见你了。”艾斯黛拉“警告”米丽莎。
“你真的不要担心，我会回来的。”
“哎呀，我在开玩笑啊，你看不出来吗。”艾斯黛拉无奈摇头，“如果你真要留在那里当国王我也完全拦不住。我不可能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就阻止你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但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在一番思绪之中，米丽莎发现前面有人拦住了她。
“尊敬的殿下，您就一个人？”
挡在她面前的老者面目慈祥，衣着整洁，看起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您是？”
“我是克里夫·托瑞达。”
凯尔温血缘关系上的哥哥。米丽莎想到了。他找自己做什么？
“我来带你去见国王，也就是您的外祖父。”
“谢谢。不过我想我可以自己去。”米丽莎婉拒道。
“不不，国王陛下如今重病。没人带路你根本到不了他的榻前。”克里夫一脸笑容可掬，“您不应该拒绝我的帮助。”
“你看，我没有带任何人，一路上只有我会陪伴着您，所以您不用担心您的安危。”克里夫稍稍靠近米丽莎，低声说道，“更何况没有多少人会比我更愿意看到您登上那个王座了。”
米丽莎不知道他们对自己了解多少；如果他们一直以来都对南方猎人公会会长调查得一清二楚，那么他们也一定知道她擅长什么。
“好吧，托瑞达公爵，麻烦您带路了。”
克里夫含笑对米丽莎鞠了一躬。
“请跟我来吧，未来的女王陛下。”
前往王宫的路静悄悄的。没有往来的官员，士兵，甚至连鸟叫都没有。风吹得高大的行道树摇摇晃晃，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真可惜，我们的国王陛下只有一位女儿，而曾经的公主殿下也只有您一位后代……如果他有更多的孩子，至少您现在还可以在南方享受清闲的生活。”
清闲？米丽莎一时间甚至觉得这是克里夫在嘲笑自己
“作为未来王位的继承人，您应当从现在开始就重视子嗣问题。”克里夫继续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应该尽早开始考虑联姻对象。”
原来是这个意思。米丽莎愣了一下，差点笑出来。她开始想象艾斯黛拉知道这件事以后，也许会从闪城一路杀过来女扮男装出现在一种联姻对象面前，宣告他们的“女王”已经有人了……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一点装扮都不做。
“你是有推荐人选？”米丽莎顺着克里夫的话说下去。
看到半精灵这么好沟通，克里夫心情似乎不错：“来源于四大家族的未婚男性一定是你最好的选择。洛佩斯家族拥有神血血脉，赫伯特家族是神殿强有力的支撑着，格伦特家族在南方拥有最广阔的宝石资源，与您在南方的经历非常契合；而托瑞达家族，则是帝国诞生以来往事身边最忠诚的，”
“我记得之前帝国一直是五个大贵族并列相称，什么时候只剩下四个了？”
克里夫·托瑞达微微一笑：“还有一个塔利斯家族，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最近他们陷入了一个丑闻之中，和格伦特闹得不是很愉快，如果他们短期内没法解决这个问题，也许和他们联姻会对您造成些许困扰。”
“什么丑闻？”米丽莎很感兴趣地问道。
克里夫却不答了，他们已经走进了宫殿深处，一条狭窄的走廊正在米丽莎的面前。
“接下去就请您自己进去见国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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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尔轻而易举地劝服了小拇指先生，让它再次钻入了袋子里。
“虽然神殿离这里不远，但是我们要越过神殿面前层层守卫找一个亡灵裂缝并不简单。”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当心一些，找的裂缝也一定要隐蔽一些……等等，你们在往哪里走？”
袋子外面没有人回复小拇指先生。
“嘿，女士先生，说句话呀，你们在往哪里走？”
仍然没有应答。
“你们是在绕路吗——不，不，我感觉到了，你们走了传送，你们——你们在往城外走！你们到底要去哪儿？”
“送你进一个亡灵裂缝。”
“但是我需要神殿附近的亡灵裂缝！你们不能随便把我带走！”
“我们一路上问过你好几次。”露西尔停在了她传送出来的地点，“但你都不愿意回答为什么一定要在神殿附近。”
小拇指先生沉默了。
“神殿周围的亡灵裂缝和这里的亡灵裂缝，难道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他们站在城外的一片旷野之中。这里并不像曾经见到过的那么静谧荒芜；事实上，至少有七八个亡灵裂缝在这里显现，裂缝中，大大小小的亡灵正缓慢地从里面爬出来，想要填满这片空间。
碍于圣骑士晨曦之剑的光芒，它们还不敢爬到两个人类身边来。
但城外已经是这幅模样了，不知道城内会是怎样的光景；帝国的首都是这幅模样，不知道各个城市里面又是怎样的场面。
“如果你们在这些裂缝面前当即杀一个高级的光明牧师，让他神煞那个的光明力量转化为亡灵力量，也许就能让这些裂缝瞬间消失。如果你们杀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光明牧师，推倒所有的神殿，那么所有的裂缝都会消失。”装着袋子里的小拇指先生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失去了之前浮夸的气息，变得格外冷静。
“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小拇指先生，”露西尔在袋子外面说道，“这和我们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你们的目的是救这座城市里面的人？”
小拇指先生问道。
“不是一座城的问题，整个大陆到处都是亡灵裂缝。”凯尔温在一边说道，“你们神灵曾经的职能不也是救人吗。”
小拇指先生叹了口气。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神殿附近，但是我希望说完以后，你们真的能把我带回去。”
“只要你愿意说就行。”
“首先，我的确是光明神的小拇指。他在临走之前把我掰了下来，扔到了这片大陆上。
“但我不仅仅是他的小拇指。我是他所有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情感和杂念。换句话说，我是他所有人类部分的集合。
“之前我说过，他是所有神灵中最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的。因为他是最早来到这里的那一批，也是与这里的智慧生物结交最深的那一类神灵，不止罗耀拉，还有很多，他有不少要好的朋友……如果离开了这片土地，他会感到非常伤心，因此他将所有的眷恋都封存在了我这根小拇指之上，封存在了他所热爱的这块土地中，好让自己毫无留恋地离开。
“这是我被留下来最主要的原因；选拔圣骑士来守护大陆反倒是次要的。
“我知道罗耀拉做出这些事都是因为我；所以，要解决他的问题，由我出面最合适了——”
“你只是想见他吧？”露西尔突然打断道。
“……呃，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那么我带你回去。”
“啊？”“露西尔？”
袋子内的小拇指先生和凯尔温同时发出疑问。
露西尔笑了笑，神情柔和：“之前我一直都警惕着你，害怕你选择神殿附近的亡灵裂缝是有其他的打算——因为你是神——即使你一再强调自己是个小拇指，你也是神；我无法相信神这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