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总想勾引我——深巷有酒【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6 14:40:06

  梓萱皱眉,难道是误会沈绫得罪了她?“那兰辛什么时候去的?”
  “就在刚刚。”
  她连忙抢下蕊珠手中的发篦,“那你快去追她回来!千万别——”
  屋门吱的一声打开,兰辛赫然出现在门边。
  梓萱差点咬了舌头。
  兰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婢子在殿下眼中便是那样没有分寸的人吗?”
  “……”
  梓萱乖巧地低下头。
  兰辛走过来,接过蕊珠手中的篦子。
  “我这不是怕——你那么爱护我……再迁怒沈……毕竟我已经答应了沈绫,又怎能言而无信呢?”
  兰辛没有说话。
  半晌后。
  “殿下。”
  梓萱一怔,她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婢子知道您性子温和慈悲,”她缓缓道,“但您贵为公主,沈家无论如何势大,也终究是臣——哪有臣子僭越,却要君上赔礼道歉的道理!”
  梓萱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理所当然第一次让她对这个世界感到如此陌生,这种公然凌驾于另一方之上的阶级观念,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一直遥远得封存在历史之中,而今天……
  “那你……”她慎重地看着她,“都对沈约说什么了?”
  ……不会是黄世仁和杨白劳吧。
  兰辛瘪了瘪嘴,一脸“您把婢子当什么人了”,她有些不甘心道:“沈大人来送风筝,婢子没有收——沈大人坚持要向殿下当面请罪,婢子给推了;婢子只是告诉沈大人,殿下没有任何怪罪沈家的意思,但如令小姐所言,为大人的名声计,大人最好还是别来我们公主府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下来,仿佛终究有些做贼心虚一般。
  而梓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满脸惊讶道::“兰辛你……口条不错啊……”
  兰辛的表情顿时一阵扭曲。
  半晌后,她低下头道:“婢子以为殿下要责怪婢子来……”
  梓萱接过蕊珠递来的山药粥,闻言不由惊讶地看向她,“你是为了我,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这次惊讶的是兰辛了。
  梓萱对她安抚地笑笑,道:“你和沈约,当然是你跟我近了,我怎么可能向着外人呢?”
  兰辛不由神色一动,“殿下……”
  梓萱笑着拍拍她的手,当初在青楼,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她恐怕在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被秦铮掐死了。
  “不过,”她疑惑道,“沈约来干什么?”
  兰辛的表情一阵复杂,“……看沈大人的情形,该是连夜修补了风筝。”
  想起沈约满是血丝的眼睛和眼底浓重的乌黑,兰辛不由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一句也讲明。
  正在她万分纠结的时候,梓萱十分惊讶道:“我还以为,他是之前一次画了好多呢。”
  兰辛:“……”
  梓萱皱眉,不会吧……她虽然名声不大好,但按照秦铮的说法,她对沈约却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他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大……
  莫非……是怕传到女皇耳朵里,降罪于沈家?
  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梓萱道:“那你下午的时候就把给他们家的端午贺礼送过去吧,顺便再添几样。”
  “殿下……”兰辛皱眉。
  梓萱对她宽慰一笑,道:“沈绫不过是个和毓毓一般年纪的孩子罢了,咱们堂堂公主府犯不着和她过不去,是不是?”
  言下之意便是,她绝不是要和沈约藕断丝连!
  兰辛表情立时一松,笑道:“是,婢子这就去。”
  “不急,”她拉住她的袖子,微微迟疑道,“……秦少君呢?”
  兰辛一怔,下一秒却露出了然的笑容。
  “少君听说沈大人来了,一早就上凌烟楼了。”
  “……上那儿干什么?”
  “用您逛青楼时常用的千里镜看沈大人啊。”兰辛理所当然道。
  “……”
  “不过,”兰辛微微一顿,“听说不久,少君便疑似旧疾发作,回后院躺着了。”
  “……”他这是又演什么呢……
  梓萱扶额,“算了。”
  反正他也是装病……
  “那你一会儿把账本给我拿来吧。”
  “诶,”兰辛点头应下,却又接着道,“那您——不去看看少君了?”
  “……”
  梓萱看着她一脸的跃跃欲试和眼底的期待,面无表情道:“快去拿账本!”
  兰辛扁了扁嘴,回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是,婢子这就去。”
  “……”
  你又瞎明白什么呢……
  ***
  三个时辰后。
  梓萱头大地放下账本,繁体字什么的,真是太烦人了……整整一天过去了,她却只翻完了蕊珠写的极简版账本纲要……
  “这些地看起来收成还不错。”梓萱瘫在床上,指着朱笔圈过的地方道。
  蕊珠一边替她沏茶,一边道:“这是陛下特意赐给殿下的。”
  梓萱点头,女皇是真的疼她。
  “那就送这块吧。”指尖一敲,她开口道。
  蕊珠一愣,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送什么?”
  “地啊,”梓萱笑道,指尖在地图上一圈,“就这些,全都送出去!”
  蕊珠一惊,差点把水浇在她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周末愉快啊!马上就要过年了,再坚持一下就是小长假了!
第21章 出摊不利
  “送给他们?”蕊珠难以置信道。
  梓萱点头,“还要送给他们农具。”
  蕊珠震惊得不明所以。
  梓萱接着笑道,“不过也不是一次性送给他们——头三年,我们也照常收租,不过要低于市面上的价格。”
  “那怎么说要送给他们呢?”蕊珠道。
  “如果这三年,他们的收成是连续增长的,”梓萱解释道,“农具就归他们所有,十年,地就是他们的了。”
  蕊珠仍旧愣愣地看着她。
  兰辛从门外走来,将刚出炉的枣花酥放在她面前,“那殿下指的他们又是——”
  “城南的流民。”她肯定道。
  兰辛与蕊珠对视一眼,兰辛道:“殿下是想解决流民的问题。”
  “嗯。”
  在她写给秦铮的企划案里,第一步要先争取一个官职——可从兰辛调查的反馈来看,她还得先把自己洗白才行。
  “兰辛,”梓萱把一沓宣纸递给她,“你来看看这个规划表。”
  兰辛垂首接过,凝神看起来。
  这一看就是许久——久到梓萱不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她试探地觑着她的脸色,“是不是……离谱的地方太多——”
  兰辛猛地抬起头,眼中却闪着泪光。
  梓萱一愣,不由结巴起来:“这……差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吗……”
  兰辛摇头,“不是,是婢子……很多年不见殿下……在沈大人之外的事上如此用心了……”
  “……”
  “殿下,”兰辛老怀大慰,“您终于记起您是个公主了。”
  “……”
  梓萱默默移开目光,原来公主的本质是社畜吗……
  兰辛试了试眼泪,“大的地方都是好的,只有几处,殿下参考的可能是旧年的物价了,婢子再整理一份近时的价格,供殿下参考吧。”
  梓萱点点头,郑重地拉过兰辛的手,“别难过了,日子都是一天天向好里去的。”
  兰辛露出笑容,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叩击屏风的声音。
  梓萱微微侧头,屏风旁,阳光落下,紫色的纱衣几近透明,门外来的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一整个白天都不见的秦铮!
  “方便?”他屈指敲着屏风的边沿道。
  ……你都走到这儿了,竟然还客气起来了。
  梓萱微微挑眉,“少君怎么来了?”
  秦铮没有理她,仿佛她问了一句废话。他走到她面前,捡起桌上的表格,便看了起来。
  随着他的靠近,昨晚的记忆轰得一声涌上脑海!
  梓萱双颊一红,那些原本被疲惫抹去的羞耻感瞬间一拥而上!
  此时此刻,他站在她面前眼眸微垂的模样,忽然与昨夜那个模糊而可靠的黑影重合在了一起!
  梓萱扶额,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秦铮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还以为,你会改变主意。”
  她愣了愣,先时的扭捏顿时去了大半,“为什么?”
  然后,她就发现,屋子里竟然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你并不曾真的亏欠我什么,”秦铮缓缓道,“我们不过是刚好一起被算计了而已。”
  梓萱沉默,半晌后,她轻轻开口:“那你找到幕后的人了吗?”
  秦铮眼底一深。
  她对他摊手,“你也只是怀疑,对吧。”
  秦铮没有回答。
  梓萱接着道:“身为妻子就要庇佑丈夫,这是桃源的‘女德’,你有心疾,我替你求得夕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不然你要是剑走偏锋直接搞政变我可怎么办……
  而秦铮,显然一怔。
  显然得梓萱瞬间自我怀疑起来,难道……是她哪里又说错了?刺痛了秦铮那男权社会的自尊心?
  她不由本能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其实……你吃饭了吗?”
  ……她在说什么
  而秦铮忽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他的脸上现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的郑重,“你想治好我的心疾?”
  “……当然。”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梓萱一愣,一瞬间,福至心灵,她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秦铮顿时面色一变,仿佛瞬间被人踢翻的油漆桶,黑白交错的涂料洒了一地!
  他有些难耐地别开眼,仿佛多看她一秒都会妨碍到他的智商似的,“那你打算如何取信于人?”
  梓萱还在琢磨他刚才的表情,随口道:“发钱吧?”
  “怎么给?”秦铮问。
  “看情况。”
  秦铮面无表情地侧头看向她。
  这一次她看的清清楚楚……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智商的鄙视。
  “……”
  秦铮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那铮就拭目以待了。”
  ***
  转眼来到半月以后。
  京城的城南,聚集着来自四海的流民。
  一大早,梓萱就让人安排了马车,带她来到了这里。
  下了马车,梓萱举目四顾,不远处三三两两地立着几个小摊,却都生意凋零,墙角树下,或蹲或仰着几个汉子,却也都是百无聊赖的模样。
  难怪,这里是让京兆尹最头疼的地方。
  桃源虽然富庶,却也有碰到灾年的时候,种植业不比青塬,丰年时还可自给自足,荒年时便难免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梓萱打的主意,便是给这些逃难到京城的人一个安身立命的依靠——有了活下去的资本,京城的犯罪率自然会跟着下降了。
  但是,眼见得太阳从鲜红的朝阳沦为正午的烈阳——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摊位前却依旧门可罗雀。
  梓萱坐在轮椅上扶额,“原来我已经坏到连送钱都没人信了吗?”
  兰辛安慰她,“就算是圣人,突然送钱也难免让人心生犹豫的。”
  她从指缝里看向她,“那也不至于一个敢尝试的人都没有吧……”
  ——她的名声已经差到能让亡命之徒都闻风丧胆了吗……
  巷道里来来往往的还聚着一批走街串巷的手艺人,几乎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对她侧目以示,间或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声。
  这一个上午,她差不多把那本册子里关于她的脏话都听了个遍。
  “这三公主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作孽啊,这女娃成了婚都不长进……”
  “平日里祸害那些有钱人还不够,连我们这些穷不拉撒的都不放过……”
  从一开始的羞愧愤怒,到现在,她都快麻木了……
  “那沈家的少爷也是好命,可算逃脱了这三公主的魔爪。”
  “嘿,那可别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油腻的大叔声,“连三公主都弃如敝履的男人,平日里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指不定背后里是个银样镴枪头呢——”
  梓萱猛地蹙眉,四顾一望,却根本听不出声音的方向。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弄巧成拙。
  恰在此时,她面前忽地一暗。
  梓萱本能地抬头,还带着三分警惕。
  然而,映入眼中的却赫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
  梓萱一怔,不由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一身贫农的麻衣,脚上是一双草鞋,头戴斗笠,双手抄袖,俨然一副赶路的模样。
  “男人也可以吗?”他问道,声音粗嘎,斗笠微斜,让人看不清脸。
  梓萱点点头,又意识到什么一般,连忙道:“当然。”
  世界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在同一时间,巷口里四面八方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聚了过来。
  梓萱盯着他的脸,不由挺了挺脊背。
  良久后,仿佛经过了艰难的摇摆,他终于开口:“哪里写名字?”
  梓萱骤然松了一口气。
  “这里。”她指给他看。
  他始终低着头,“不会写,怎么办?”
  梓萱微微一笑,“您若是信得过我,便由我代您写,您只需要在后面按个手印就行了。”
  隔着斗笠斜长的笠檐,他仿佛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梓萱一愣,可等她再去看时,他依旧低着头,笠檐没有丝毫的倾斜,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蕊珠将印泥推到她面前。
  难道是她眼花了吗……
  “宋七。”他道。
  “……嗯。”她立刻回神,在契约上写下这两个字。
  不知是对她的字颇为满意还是颇为意外,对方的目光仿佛在她落笔的地方停留了许久。
  应该不会是嫌弃她写的难看吧……为了这一天,她可是勤学苦练了很久呢!
  到最后,他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按了印泥,便依言向契约上按去。
  忽然,背后冲出一个人来,一把就把宋七撞到了旁边!
  梓萱一愣,却不等她发怒,对面又立刻捧了一张笑脸出,却不是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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