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首辅大人的娇娇是个黑寡妇——绝尘烟客【完结】
时间:2023-08-06 14:44:54

  众人凑拢来看,果然发觉红油伞下的骸骨上布满红色的血痕。
  叶成帏学着她的动作,又在中间的蒸笼拾起另外两块骸骨一一查验,结果完全一致,都能瞧出明显的红色血痕。
  江陵城的老仵作顿时恍然大悟,颔首附和道:“县衙的一顿板子下去不死也能叫人脱层皮,背部淤血循环不通,在人死后渗入骨骸,即便是风吹日晒,也难以再将这痕迹抹去,只需用酒和醋高温一蒸,便能显现出来。”
  “正是如此。”
  花如锦目光狠厉的视向不远处胆战心惊的陈锐等人。
  “如此说来,程家老夫人的遗骸只要与程家二郎的情形一致,就能认定老夫人是被乱棍活活打死的。”
  叶成帏心领神会,一边环顾着众人一边缓缓拾起最后一个蒸笼中的遗骸。
  当他举起遗骨的那一刻,红油伞下照出的一道道清晰血痕顿时一目了然。
第77章 神秘故人
  温毓鸣也没想到花家这小丫头果真有本事从尸骨上寻出证据,终于不再迟疑。
  决绝的一个眼神横扫过去,直抵陈锐和江安县县丞、典史等人,冷冷吐出几字:
  “将这干人统统拿下,押往县衙门前重打五十大板示众,等本府亲自候审。”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这不关我等的事,都是图大人指使的呀。”
  师爷陈锐率先央求道。
  “你还敢叫冤。”
  温毓鸣怒不可遏的指向他:“尤其是你,罪不可恕,自诩聪明卖弄才华,给本府再加五十大板。”
  看着陈锐身形颤颤巍巍的被人押解下去,翁家赘婿刘江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领着人立刻落荒而逃。
  叶成帏冷眼旁观,满目鄙夷的摇了摇头,本以为是个硬骨头,没想到自己终究是高估了他。
  只是今日始终不见知县图宏,倒是让他感到纳闷。
  正想开口询问,温毓鸣谄媚的眼神顿时投了过来:“叶老弟,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们不妨这就赶去县衙捉拿图宏,对所有涉案人员严加审讯?”
  语气极尽温和,生怕露出一点点的怠慢。
  “此事本该由知府大人做主,下官悉听尊便。”
  叶成帏也意识到温毓鸣是害怕自己弹劾他袒护图宏,不卑不亢的应了声,便安心的吩咐差役们重新整理程家母子的遗骨,准备敛尸下葬。
  让汀安打了些清水过来,和花如锦蹲在一处用皂角反复搓洗着手指,看着这妮子一脸从容的样子,叶成帏不由得想起了她昨夜说的那些话。
  她果然没有食言。
  而且又一次让自己开了眼界。
  “多谢。”
  叶成帏樱唇微动,望着她淡淡的笑了笑。
  花如锦还沉浸在方才的事情当中,被他突然起来的一声道谢惊得一怔。
  回过神来后,也与他面面相觑了眼,含笑道:“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虽然是帮霓霓这丫头讨还公道,可如果没有他鼎力相助,自己还真是无计可施。
  恐怕不等挖开坟就已经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老乞丐此时也如释重负,满是欣慰的搀扶着程霓霓过来,开心的说道:“你们呀都别互相推让了,该道谢的是霓霓这丫头,她如今大仇得报,这一家人也能含笑九泉了。”
  程霓霓泣不成声的跪倒在二人跟前,不停磕头致谢:“多谢姐姐,多谢大哥哥。”
  “好啦,别哭啦,再哭眼睛就得哭瞎啦。”
  花如锦先拿出帕子擦干净手,这才为小丫头拂了拂泪迹:“今日阿姐迫不得已用了些极端的法子你不埋怨阿姐就好。”
  程霓霓哽咽着不停摇头:“我知道阿姐是想早日为我一家报得大仇,祖母、小叔和阿父在天有灵定会理解阿姐的苦衷。”
  花如锦欣慰的点了点头。
  只是这丫头往后无依无靠的,想着方才前来捣乱的那位翁家姨父,也不知那一家人靠不靠得住。
  她心里渐渐犯起了嘀咕。
  老乞丐倒是看穿了丫头的心思,笑着道:“乖徒儿,你到了县城陪着霓霓去趟她舅公家,为师我呀先回趟江陵城。”
  花如锦想了想,如今江安县拨云见日重见光明,想来那翁家就算是为了声誉也不会再放着个孤女不管,当即同意了老乞丐的主张。
  而且陆修远也该寻回了程父的头颅,自家地道还藏着两头大蟒,不好让官府的人去为程母收敛尸体。
  想来这老头早就顾虑到了这一点。
  她和程霓霓一道将老乞丐送出坟地,回来时叶成帏已吩咐县衙的差役重新为程家母子三人下了葬。
  叶成帏大抵猜到霓霓的娘亲已经过世,而尸体正是被花如锦藏了起来,所以并未多问,只是让人在程员外的坟冢边多挖出了一个坑,也未立碑文。
  待得一切事情落定后,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早已散去的州府人马,声音温和的开口道:“走吧,我们先去江安县县衙。”
  “好。”
  花如锦向来不喜凑这种热闹,可正是因为图宏和那无良讼师陈锐才将霓霓一家害到今日这步田地,她得陪着小丫头将今日这场热闹看完。
  ......
  时值正午,江安县城南鸿鼎酒楼最顶层的厢房中,知县图宏正一脸沉闷的饮着酒。
  眼看着半壶烧酒下肚,还未等到约见之人,他心头隐隐的升起了一丝不安。
  虽说已事先安排好一切,也差人盯住了江陵城那帮衙役,可州府的人并未入城而是直接去了小云山,多多少少都有些出乎意料。
  正想起身,却见厢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
  看到进来之人,图宏刚刚露出的欣喜之色又立马萎靡下去,沉声道:“是你。”
  “是我。”
  那人笑着坐下身,从怀中掏出用纸包裹的一袋熟食和一小壶酒放到桌上,恭敬的说道:“图大人请。”
  随后,大大咧咧的捡了块包裹里的熟食喂入嘴中,一边慢嚼细咽一边自顾自的倒酒。
  看着踌躇不安的图宏,他又举起酒杯漫不经心的示意:“大人请。”
  图宏目光沉沉的打量了眼他,迟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也跟着那人吃了几块包裹里的熟食。
  两人沉默无声,开始各自吃着食物大口大口喝着酒。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人酒壶里的酒已被喝光。
  放眼四顾,索性又拿过图宏先前未喝完的那壶酒倒入杯中。
  刚将倒满的酒递到嘴边,就听图宏开口询问道:“小云山那边可有了结果?”
  那人微微颔首:“嗯。”
  图宏一脸焦急:“如何?”
  那人冷笑:“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
  图宏一脸费解,端视着他正欲再次询问,突然觉得腹中绞痛不止,犹如万千蚂蚁钻心。
  “这......这酒和肉?”
  图宏面目狰狞的注视着桌上喝光的酒壶和那人正喂到嘴边的肉。
  “酒是好酒,肉也是好肉。”
  那人继续漫不经心的将肉喂入嘴中:“只是大人无福消受。”
  图宏紧捂着小腹面色撑得通红,不久后一口鲜血喷出,立时气绝而亡。
  “恭送图大人,一路走好。”
  那人捡起桌上最后一块肉缓缓喂入嘴中,一边细嚼一边慢悠悠的收走纸包裹和空酒壶起身,之后神色从容的离开了酒楼。
第78章 翁家老员外
  马车不急不缓的从小云山下来,刚入城进入江安县县衙,就听到四处哄闹声不绝于耳。
  花如锦掀开车帘定睛看了看,只见县衙门口围满了人,正中一长排条凳上被按着陈锐、县丞、典史等大小吏员和差役十余人,早已被身旁立着的州府兵丁用板子打得皮开肉绽。
  顺眼瞧去,血肉横飞,整个县衙门前皆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致。
  “都怪本府监管督导不力,才使得江安城上至吏员、下至差役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本府有失察之责,愧对各位乡邻,愧对江安县上十万黎民百姓。”
  温毓鸣站在衙前,扯着嗓门义正言辞的喊道:
  “今日本府决意临设案府于江安县,转调江陵城知县专查专审,并立刻奏请八府巡按莅临,一道监审江安城大小冤案,诸位乡邻若有冤情可尽数上呈,无论案件大小,本府今日在此立誓,定当一应严查到底。”
  话音落下,顿时响起一片拍手叫好声。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叶成帏跃下马来,慢调不吝的吩咐汀安护着花如锦和程霓霓一道走进县衙。
  步子才迈到衙前,温毓鸣就一脸热忱的过来相迎,将他拉至自己身旁,笑吟吟的对众人说道:“这位便是新科状元郎叶知县,接下来就由他替本府替朝廷暂时坐镇江安城。”
  一听到叶成帏的名头,周围立刻炸开了锅,全是钦羡的眼神和恭维的话音:
  “没想到叶公子竟如此年轻。”
  “相貌堂堂,真是一表人才,也不知可否婚配?”
  听到这话,不少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看向了与他相距甚近的花如锦。
  各自眼里明里暗里多多少少都存了些嫉妒。
  花如锦察觉到周围的许多双眼神似乎不算友好,看自己时都如同心腹大敌一般,倒像是自己挡了她们的道。
  如今自己与状元郎清清白白,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招惹众怒。
  她搀着程霓霓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许多步,之后装作无事的垂眸看向小丫头,小声与她嘀咕道:“待晚些时候我就陪着你去翁家。”
  而叶成帏此时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人群中搜寻图宏的身影。
  听了温毓鸣的安排,这才喜行不于色的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他,饶有深意的拱手道:
  “下官定不负知府大人所托,更不负江安城百姓。”
  再想着江安县眼下正缺人手,如果案情太多怕是两县的书吏们齐齐上场书写状纸都忙活不过来。
  他顿时就想到了跟前的花如锦。
  这妮子近来凸显的能力越来越让他看好,胆识人品倒也勉强过得去,将她引荐给江安城的百姓实在要比那些无良讼棍强上许多。
  所以便生出了让她赚取这比润笔费的想法。
  只是扭头去看,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跟前的人如今已退到了三里地外,像是有意在疏远自己。
  他只得不动声色的扭回头来,暂时将此念头作罢。
  温毓鸣口上说得斩钉截铁,可思绪早已百转千回。
  他如今不仅忌惮叶成帏,对花家小丫头也生出了几分畏惧。
  州府请命与今日小云山上之事都让他见识到了这丫头的厉害。
  他可不想看到两人联合再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所以也绝口不提及花如锦,朝着叶成帏虚与委蛇的笑了笑:“本府就在此提前恭祝叶知县再建奇功了。”
  两人一个短暂的眼神交锋之后,各自恢复如常,重新看向拍手叫好的人群。
  恰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躁动。
  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几名壮汉抬着座太师椅朝着这边晃晃悠悠的急赶而来。
  脚步未停,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师椅上忽然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来,声音此起彼伏的喊道:“霓霓,霓霓呀。”
  得知是来寻霓霓这丫头的,花如锦顿时猜到该是翁家来了人。
  她紧拉着小丫头缓缓迎上前去。
  可程霓霓似乎有些排斥,不情不愿的被她推着才到了那被小心翼翼放下的太师椅跟前。
  花如锦倒也能感受到小丫头心里的恐慌,只是自己如今都还没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处,不好将她留在身边。
  按着老乞丐的意思,想来也是要将霓霓送回翁家。
  目光沉沉的瞥了眼正被几人慢悠悠搀扶起来的老人。
  此人看上去怕是年近花甲,嘴唇干裂得可怕,脸色苍白无力,瞳孔里早已看不到一丝血色。
  虽然这天渐渐清凉,可尚未到隆冬腊月,老人身上却铺了好几层暖被,俨然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想着故去的程家老夫人,花如锦便猜到此人该是那位这几年一直对霓霓一家生死不闻不问的翁家舅公。
  目视着老者,花如锦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想必老人家该是翁员外了?”
  “正是。”
  老者语气虚弱的回了句,勉强振作起来向衙前的官员们拱了拱手,随后才看回花如锦,神色复杂的反问道:“您便是助霓霓一家平冤昭雪的花小姐?”
  “不敢当,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念及今日小云山上之事,花如锦虽然对这一家人有些不满,可还是郑重其事的赔礼致歉:“今日无奈惊扰了老夫人亡灵,还请员外恕罪。”
  翁员外强撑着力气摆了摆手:“舍妹一家遭此大难,若不是花小姐挺身而出,老朽至今尚不知他们一家去向,事急从权,花小姐此举无可厚非。”
  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对于开棺验尸这种无奈之举他心里颇能体谅。
  满腹幽怨的狠狠瞪了眼身旁站着的赘婿刘江,视线转回到程霓霓身上时,他昏沉的眼眸中噙满了泪水。
  一边颤颤巍巍的伸手抓向程霓霓一边痛心的责备道:“你这丫头这几年究竟去了何处,舅公一直在差人打听你们母女的下落呀。”
  可当他冰冷瘦削的手指触及程霓霓小手掌时,这丫头却下意识的往花如锦怀里缩了缩。
  旁边站着的一位身穿青衣的年轻妇人瞧着倍感心酸,松开手里搀着的小童径直走到小丫头身边,语气温和的说道:“霓霓,你舅公一直很想你。”
  说着,也饶有深意的瞥了眼一旁的赘婿刘江:“你舅公本来这几年身子就不好,当初得知你祖母暴病身亡病情又加重了不少,你姨父只说你和你娘亲是去寻你阿父了,哪知竟然发生了这许多事。”
  刘江却将双手钻进衣袖里,脸不红心不跳的辩驳道:“咳,我也是听县衙里的人说的,哪知程家表兄早已遭遇不测,姑母死因也是另有缘由。”
  话落,一脸讪讪的看向花如锦:“先前错怪了花小姐,还请花小姐莫要怪罪。”
  “岂敢,岂敢。”
  花如锦随口应了声,也渐渐意识到霓霓一家的事情怕是这赘婿在从中作梗。
  她重新将程霓霓推到老者跟前,语重心长的劝道:“霓霓,快叫舅公。”
  看着老态龙钟又疾病缠身的舅公,程霓霓强忍了许久,终于包不住眼里的热泪,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不哭。”
  翁员外也是泣不成声,一边急喘着一边轻轻拍打侄孙女后背不停安抚。
  待得小丫头情绪稳定些后,他这才缓缓抬眸,看着花如锦:“花小姐大恩大德,老朽一家上下没齿难忘,烦请花小姐到寒舍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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