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首辅大人的娇娇是个黑寡妇——绝尘烟客【完结】
时间:2023-08-06 14:44:54

  本以为花家退了与公子的亲事是有了更好的门户,没想到竟是嫁去了窦家,这真是叫人想不通。
  叶成帏听着书童絮絮叨叨,双眸却望着诉状出神:妾十三嫁当日孀,翁鳏叔恶,顺逆两难,告归家全节。
  真是字字如铁,针针见血。
  这样的门户如何能让一个花季女子安心守节?
  强扣着人家多半是存有不轨。
  正思忖间,忽见县丞唐浩然和典史陆修远领着衙内众小吏匆匆走了进来,繁杂的脚步声顿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真是勤勉呀,听说朝阳未升就入了县衙,下官们实在惭愧。”
  县丞唐浩然偷偷的斜倪了眼他手里的诉状,笑眯眯的恭维道。
  叶成帏不紧不慢的抬眸,轻瞥了眼说话的县丞,温润的眼眸渐转幽深:“县衙积压旧案无数,仅是人口失踪案就达数十起,为人子女又是一方父母官,若不能早些寻回这些幼子少女,本县如何心安。”
  “大人雷厉风行,短短数日就从抓来的人牙子口中问出了不少失踪人口的下落,想必用不了多久她们便能被寻回与家人团聚。”
  唐浩然脸上继续保持着谄媚的笑意,谨慎的答道。
  “可......仍有十几起少女失踪案毫无下落吧?”
  叶成帏面色肃然,随手捡起伏案上的一本案卷,脸色更显幽冷:“还有这桩邻县富商在本县失踪的旧案,听说苦主家眷求告多年一直无果,听起来倒是让人揪心。”
  听到这话,众人无不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他是在暗指前任知县办案不力,还是在敲打诸位。
  见无人答话,堂内气氛也跟着暗沉下来,叶成帏随即变了脸色,和颜悦色的笑道:“窦主簿来得正好,算起来你与咱们县里的名士窦樾窦员外还是本家,就劳你亲自走一趟,将花家女儿改嫁的执照批文分别送往两处。”
  “这......”
  几人都显得格外为难。
  唐浩然连忙提醒道:“大人,此事柳知县早有定夺,大人若贸然改判此案,岂不是要让柳知县为难。”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再说,花家那女子可是窦家明媒正娶过去的,按理来说这属于窦家家事,官府不该插手。”
  “既是明媒正娶,岂有正妻为人活殉的道理?”
  叶成帏脸上渐染愠色:“如若开此先例,往后全县上下该添多少被强逼枉死的女子?”
  一句话便将人驳得哑口无言。
  “再则,即便是节妇烈女也该由人自愿为之,岂有被夫家强迫的道理?”
  对此行为,他充满了鄙夷。
  “窦家少夫人已为亡夫守满丧期,年不过及笄又无子嗣,是去是留本该由她自己决断,窦家何故凭着一纸婚书将人扣下,如若发生翁媳、叔嫂通奸乱伦,有伤风化的丑事,本县知而不判,到时是摘你县丞大人的乌纱,还是让本县受罚?”
  早就听闻这位县丞唐浩然与柳橙关系匪浅,那柳橙官风不正,靠着溜须拍马使银子升了官道,这厮自会袒护。
  叶成帏眉峰一闪,愤怒的便将手里诉状甩到了他脸上。
  唐浩然目光呆滞的看着那醒目的二十字诉状,心里也是一凛:窦家二郎丑事已是人尽皆知,自己若再心存偏私,到时候果真发生更为恶劣的事情,追究的可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嘴角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意,他捡起诉状恭敬的递回伏案上,谄媚的笑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会亲自前往窦府,劝诫窦员外依令行事,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我看啦定是有人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随后,朝着主簿窦以恒和典史陆修远示意了眼,领着小吏们一同退了出去。
  叶成帏听着他后半段,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鬼神之类的邪说,他向来不看在眼里,眸光淡淡的看向汀安,询问道:“我要的那些书可采买齐全?”
  汀安蹙起了眉头:“我去了好几家书肆,公子列的书单好些书没有。”
  叶成帏想了想:“听说城南宁垣书肆书籍最为齐全,待晚些时候我处理完公务,亲自去一趟。”
  ......
第15章 来活了
  走出江陵城的县衙,看着东升的日头,虽然天气渐转炎热,花如锦只感神清气爽:
  终于—自由了。
  她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快感。
  即便眼下穷得叮当响,日子也比前世更没盼头,哪怕是成了小寡妇,可她依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幸福。
  想着方才匆匆前往县衙,辜负了江陵城的美食,而且只怕这位儒雅表哥吃得也不痛快。
  她笑眯眯的看向舒瑾玄:“表哥想吃什么,今日我请客。”
  捏了捏怀里仅有的五两银子,又连忙补充道:“不要太贵就行。”
  “今日我当然不能和你客气了。”
  舒瑾玄没想到转机来得如此突然,高兴之余也不舍得让她多花银子,便指了指先前的面摊:“我觉得方才吃的豆皮味道不错,不如咱们再去吃上一碗。”
  花如锦凤眸微顿:“好。”
  虽然是想让他替自己节省银子,但也没想让他节省到这个程度。
  好歹算是位富家公子,被自己拉着当牛做马还得陪着吃路边摊,倒是委屈了他。
  只是想着眼下的际遇,实在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环顾四周,不经意的瞥见县衙不远处有一家书肆开了门,她朝着舒瑾玄指了指:“表哥先去面摊,我到书肆买些笔墨纸砚。”
  离开窦家,如何维持生计是头等大事。
  做了这么多年律师,她首先想到的仍是自己的老本行。
  花君年虽说提出了分家,可花家能分的家产实在有限。
  印象中,当年花家在村子里也是有上十亩田地的,为了保原主三伯父私通犯妇腹中的孩儿,田产几乎都赔给了犯妇死去的夫家,所剩不过二亩薄田。
  胡南汐和孟羽棠都是不愿吃苦的,一个靠着县里的抚恤银一个靠着夫君的俸禄和到娘家打秋风过日子,田地荒废多年也无人耕种。
  眼下能争取的也顶多是花家那栋老宅和祖父每年的抚恤银。
  只不过住在村子里对承接诉讼的案子多有不便,而且花君年、蔡白薇夫妇又是常年四处奔走行商,她便生出了到城里租栋小院的想法。
  如此既方便自己,又能设法替花君年和蔡白薇夫妇在城里谋份稳定的生计。
  总不能一直待在村子里等死,还得遭人埋汰。
  打定了主意,她先去书肆花一两银子买了些最便宜的笔墨纸砚,又特意找店家换了些铜钱,这才返回面摊。
  此时的面摊里比起先前已经热闹了许多,不少人正围着舒瑾玄叙话:
  “花家小姐果真凭着她自己的本事,以二十字诉状就让新任知县大人写了改嫁执照?”
  “千真万确。”
  舒瑾玄面露崇拜:“我表妹一句话都没说,知县大人仅是看了眼她递上去的诉状,当时就表了态。”
  众人听着皆是面露狐疑,虽不敢明着讨论,却开始交头接耳的暗自嘀咕:“听闻新任知县大人早前与花家小姐有过婚约,怕不是知县大人怜香惜玉,心存袒护吧?”
  “我可听说是花家当初嫌弃叶家主动退了亲,知县大人如果因为此中缘由不应该是袒护窦家才对,怎么反倒是护起了花家,这有些不合常理呀。”
  “谁知道呢,听说花家小姐生性放荡,水性杨花得很,这才替窦家三郎守完丧期就想改嫁,怕不是早就与知县大人暗通款曲了吧,我看啦定是知县大人受了她的迷惑。”
  ......
  见着花如锦过来,众人立刻停止了窃窃私语,纷纷向她围拢过去,齐声问道:“花家小姐,舒公子说知县大人已判定了你与窦家的婚事,可否当真?”
  花如锦瞧着一张张望眼欲穿的嘴脸,只是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到舒瑾玄身边坐了下来。
  “花家小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厉害呀。”
  众人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却倍感惋惜。
  早知如此轻易就结了案,昨日就该接下这桩案子,不仅可以挣些银子,还能打败顾朗熙扬名立万。
  “过奖。”
  花如锦随口应了声,便听到旁边的朝食铺子有人大喊:“来活了,来活了,有人到县衙告状了。”
  她才寻声望去,就见围在自己身前的人一哄而散,都拼了命的往县衙门前跑。
  “咳,要是靠着这法子接活,我这小身板怕是挤破了脑袋也抢不过一群糙老爷们。”
  花如锦一边放下手中的笔墨纸砚一边凝神思考起抢活的法子。
  “方才听店家说他是从扬州来的,做的灌汤的包子堪称一绝,你尝尝。”
  舒瑾玄向她面前夹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见她心不在焉的,虽是没留意方才众人的窃窃私语,可对叶成帏如此快速决断也存在些质疑:“表妹,你说叶公子果真只是因为你那纸诉状就改判了此案?”
  花如锦夹住鲜香肉嫩的包子在鼻尖处闻了闻,芳香扑鼻:“凡事都讲究一个切入点,正如我先前所说,如若咱们揪着遗书和窦三郎的死因不放,只怕正中顾朗熙的下怀,可如果改变一下思路便是另外一个结果,
  这窦员外想要大义灭亲我偏不让他如愿,窦二郎已是劣迹斑斑,事实摆在眼前,叶公子倒不是个图虚名的,不会为了替县里多增一块贞节牌坊而置一桩潜在的通奸案甚至是命案于不顾。”
  “原来如此。”
  舒瑾玄茅塞顿开:“这窦员外实在是叫人想不通,明明可以既保全儿子的性命又能博个高风亮节的贤名,如今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窦二郎下狱只怕是免不得流放了。”
  这也是花如锦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那老家伙到底为什么非要自己为他儿子殉葬?
  看着同样一脸费解的儒雅表哥,她决定先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
  横竖有了县里的判书,他已不能将自己怎样。
  “吃饭吧,待会我还想去书肆里买些律法典籍,等买完书便能早些赶回去将消息告知阿娘阿父,省得他们继续担心。”
  花如锦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包子一边催促。
  “你怎么突然想着买什么律法典籍?”
  舒瑾玄一脸纳闷。
  花如锦温笑着看了眼远处闹哄哄的县衙。
  虽说自己是科班出身,但对于这个朝代的律法知之甚少,总有些差异化的地方。
  就说昨夜对窦元丞的设计,她其实心里就没个底,只能按着各朝共通且合理的正当防卫来对付他。
  如果按着有些朝代严惩奸淫罪的律法,凭着窦元丞之前对原主的所作所为,直接一刀捅死他也不为过。
  再则,她还得认真研究研究正儿八经的诉状该如何书写。
  这可是入门的第一步。
第16章 古宅
  见花如锦一直望着哄闹的县衙处出神,舒瑾玄随即看出了她的用意,担心的问道:“表妹,你莫不是也想去做讼师?”
  花如锦只是笑而不语。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
  舒瑾玄看着吵得沸沸扬扬的县衙门前,缓缓皱起了眉头:
  “得罪人不说,也挣不来几个银子,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儿家,哪里能像他们这样折腾,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江陵城四大名嘴的位置,那边那些落魄士子的遭遇才是常态,
  再说敢做这事的女子要么是自诩有些才学沦落青楼脸皮够厚的,要么就是无惧无畏的寡妇,剩下的便是那些权势滔天人家的纨绔子弟,出来管管闲事图个乐子。”
  想了想,他极为认真的说道:“你以前在我们家书塾念书时也常常陪着我与大哥分拣药材,我记得那会儿一些简单的药方你都会写,就连大哥都夸你对医理颇有天赋,不如先到我们家的药房委屈委屈做些捡药材的轻活,待得时机成熟我在城里再开家分号由你掌管,如此也省得再回外祖母家受气。”
  “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花如锦淡淡的回道。
  他这语气极为真诚,倒是让人不忍拒绝。
  要是原来那位还在,听到他这番安排,想必极为感动。
  而对于行医这块,做律师的,虽说不讲究样样精通,但也勉强博闻强识。
  她早年间其实也简单的研习过一点,毕竟是法医学出身,加之原主在这块积累的经验,若再苦心专研一阵说不定还真能有些造化。
  只是人各有志,即便不能做咸鱼躺平,至少也该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卷到底。
  舒瑾玄虽然察觉到她性情的一些变化,可也想不出缘由,大抵是分开这几年在窦家受了不少委屈。
  再则,他觉得表妹不愿去自家医馆定是离不开祖母以前的那些闲话,顿时不再强求,神色一转,又满脸笑意:“那我待会陪你去买书,往后这江陵城我助你开疆拓土,什么四大名嘴,我们都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听着这话,花如锦忍不住噗嗤一笑:“表哥这气势该去做将军行军打仗,收复失土,不应该留在江陵城做医师。”
  舒瑾玄可没想这么复杂,讪讪的笑了起来,好看的杏眸跟着笑意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又夹了两个包子到她碗中,也学着她先前的语气催促:“快吃吧,吃完了去书肆,这江陵城的书生最喜欢去的地方莫过于城南的宁垣书肆,你想买的书想来也只有那处最为齐全,听说里面不仅收录了历朝典籍,就连话本子也是最为齐全的。”
  “看来表哥平日里没少看话本子。”
  “倒也不是,也就......偶尔。”
  “那我们就去宁垣书肆。”
  决定了去处,填饱了肚子,花如锦掏了二十文钱交给店家,随后上了舒家的马车。
  车夫倒是个心细的,知道自家公子刚用完朝食,将车速压得很慢,一路缓缓而行。
  往着城南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程,花如锦透过车帘突然看见一位身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立于一栋别致的小院门前,正焦头烂额的四处张望。
  时不时的拦住来往路人询问几句,没被理睬后又一脸落寞的站回原地。
  舒瑾玄瞧她神色异样,立时察觉到了些不对劲,待得马车离那中年男子只有几米的距离时忽然叫停了马车。
  “怎么,表妹认得外面那人?”
  舒瑾玄一阵犹疑。
  花如锦缓缓摇了摇头,随后便见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过来,热忱无比的问道:“二位公子小姐可是想要租赁寓居?”
  “租赁寓居?”
  花如锦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阁下是要出租这间院子?”
  “正是。”
  中年男子神色有些焦急:“此处位于江陵城物华天宝之地,地段绝佳,只因我那娘子即将临盆,我得尽快赶回老宅,可先前的租客临时变了主意,我这不只能重新寻找租客,你说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的,若是一直闲置又无人替着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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