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她好好地看着张宥礼,眼中有些困惑:“为何穿着如此贴身的衣服,衣服上还带着棍子。”
“……”
王扶景又看了一会儿,猛地睁大了眼睛,朝着人恶狠狠地喊道:“明明我马上就能发芽了!你竟然要拿棍子捅我!”
“……”张宥礼无语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简直要憋出火星,“你要发什么芽?”
“你没见过男人身上的东西吗?”他咬着后槽牙有些羞愤,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家伙。
“这是你发的芽吗?”王扶景诧异地看向它,眼中有些羡慕。
“……对,”张宥礼迟疑地点点头,言简意赅道:“你想要吗?”
王扶景犹豫片刻,忍不住想到了香瓜,这种东西打起架来乱甩怎么办……她马上坚定地摇了摇头,有些嫌弃地说道:“我不想发芽了,你自己拿着用吧。”
说着便拍开人站到床下,左右看了看,赤着脚便往外走。
张宥礼被胡乱拍到墙上又掉下来,后背疼得说不出话,缓了口气方才追过去,“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吱呀~”
外间的凉风灌入屋内,让王扶景爽快地吸了口气,外面好香啊,真是沁人心脾。
“娘娘!”小桃惊呼一声,连忙将手上的狐裘为她披上,一晃眼屋内还有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意识到是谁后连忙别过脑袋,只将王扶景身上的狐裘包严实了。
王扶景好像更清醒了些,眼睛转动着幽光,看向一脸担心的小桃,“你身上好香啊。”
小桃幽怨地看着王扶景,小声地抱怨道:“娘娘怎么就被赶出来了,这大冷天的,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徐仲臣在哪里?”王扶景开口问道。
小桃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道:“娘娘是说宫宴上的徐夫子吗?”
王扶景面无表情地向殿外走去,竟然要娶别的女人,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让他如愿。
“娘娘!”小桃在后头跟了上来,“您怎么还光着脚呢!让奴婢背您回去吧,这样走回去会着凉的。”
王扶景走到一半,忽然站住脚环视着四下的巍峨宫墙,“我想不起来了,也实在想不明白。”
“娘娘,您可千万别多想了,想太多会出人命的!”小桃又凑上来,躬着瘦弱的身子要王扶景爬上她的背。
“娘娘,快上来吧!”她回过头看着王扶景,拍了拍自己的脊背示意王扶景上来。
“徐仲臣到底算什么,”王扶景有些奇怪地说道,“我心里明明只有南昭的,何时就多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皱起眉头,看着小桃着急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无关紧要么?”
想到此,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着娶妻了,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看着王扶景忽然便动起来,小桃连忙小跑着跟了过去,但还是被远远地落在后头,直到再也瞧不见人影。
就这样甩掉了尾巴,王扶景熟练地避开巡逻的御林军,藏在树后等着打更的宫人走过。
“娘娘,找到你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旁边的小路上缓缓走过来,手里提着一盏贴着红色鱼龙的宫灯。
王扶景愣了愣,看着来人越走越近,初次觉得宫里一水儿的靛青太监服是如此的衬人。
饶是普普通通的太监服,也被他穿得不普通起来,好像是量身定做的贵衣裳。
“你成太监了?”王扶景很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你是为我变成太监的吗?就算不想娶妻,你也不必去做太监的。”
王扶景一连串的问题让徐仲臣哭笑不得,他轻轻地笑着,手指指腹擦了擦王扶景的嘴唇,“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只是让娘子受苦了。”
“我还行,”王扶景由着他在嘴上擦来擦去,因为人来了,所以也不急着出去了,反倒清闲地叙起旧,“我吃得好,睡得好,日子过得很惬意,只是总不知道外面的事,让我有些担心。”
江南两郡如何了,铁匠铺如何了,她的铁骑如何了,还有蒋重阳有没有好好干活等等这些很重要的事情,她都很想知道。
“娘子真是让人放心不下,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徐仲臣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点水般又松开来,“这种事情只有我能对你做。”
第140章 占有
冷风吹得林木簌簌作响,好些冬天也不会落叶的树木遮住二人的身形,打更的公公旁若无人地便走了过去,要去北面的宫殿敲梆子。
心阳湖被水吹皱,发出潺潺的响动,月光下波光粼粼犹如漂亮的水银。
只能由徐仲臣对她做的事情吗?
王扶景眯起眼危险地问道:“你可知道这叫什么?”
徐仲臣的声音犹如琴音,挑动着王扶景朦胧的醉意,“大抵是叫一心一意罢。”
王扶景呵呵笑了两声,摇摇头说道:“不对,这叫占有。”
“从来都是强大占有弱小,倘若日后你不被我占有,我就会杀了你,这才叫占有。”
“我的身和心已经全都是娘子的,结果还要杀我,真是让人伤心,”徐仲臣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漂亮又机灵,让王扶景越看越喜欢。
“能够被我占有是你的福气,”王扶景勾勾唇角,大言不惭道。
“娘子随我走吧,日后可以天天占有我。”一字一顿,说得颇为诱人。
王扶景躲开徐仲臣的视线,眼珠瞟向一旁水银样的湖水,脸上有些豫色,“……我还不能跟你走,我要去找圣姑,她能让我想起来以前的事……”
一日不想起来,便一日痛苦万分,她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我也可以让娘子想起来,”徐仲臣言罢,牢牢扣住了王扶景后脑,俯身吻下,缠绵又耐心地攻城略地。
王扶景身上的酒气,徐仲臣身上淡淡的熏香渐渐缠绕到一处,酒色越发上头,让王扶景神色恍惚,足底好像踩上棉花,一招不慎便要陷入地底。
她有些飘忽地拍了拍徐仲臣的后背,想说自己怕是又要发芽了,张了张嘴,却只是空空地碰了下嘴皮。
徐仲臣顿了一下,终于缓缓放开王扶景,看着她马上就要软倒在地的样子笑得很漂亮,“娘子,趁现在想起来吧。”
他朝着王扶景下坠的身体用力推了一把,一掌打至她的腹部。
“噗通!”
一片极大的水花溅了起来,破坏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王扶景自觉闭住气息,看着岸上人影随着水波晃动,好像身处一片迷惑的幻境。
腹部被击中的位置明明不疼不痒,却冷到极致,身周湖水蜂拥着挤到周围,仿佛要被身上的温度冻得凝固起来。
她木纳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岸上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模糊的身影,终于张大了嘴巴,由着冰水灌入口鼻,侵吞着胸腔当中为数不多的空气。
徐仲臣为她渡了口气,挟着人冒出湖面,向湖的另一侧游去。
王扶景眨眨眼,由着冰凉的湖水扑在脸上和眼睛上,心中困惑许久的谜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那真是个不算太好的日子,自己破着个肚子一路被冲到了浅滩,又冷又饿还是阴天。
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出现一个身着华丽的男子,浑身锦绣不说,腰间的环佩和宝珠还在叮当作响,他俯下身看着自己,一张俊脸快速地在眼前放大。
“救我,”她张张嘴,伸出了胳膊扯住了他的衣裳。
“只要以身相许就答应你。”那人笑眯眯地说道。
“好……”
眼前的男子缓缓同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一处,让王扶景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
“娘子真是长大了,现在看起来一只手都握不住,”徐仲臣比了比,发现果然是这样。
看着熟悉的脸,王扶景有些恍惚地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冷宫,”徐仲臣已经将床帐放下来遮挡,所以看不到屋内的摆设。
她盯着徐仲臣,“你知道我中了毒。”
“西域名叫相思的毒,能让人看到朝思暮想之人,情动时有如醉酒一般。”
“我本是百毒不侵的,”王扶景攥紧手指,由着血珠一点点渗出来,如今中了这么拙劣的招数,简直是没脸见人!
徐仲臣看向王扶景的手指,用力地将她的手腕掰开,十指相握,“我来帮娘子吧”。
帐内渐渐变得暖和起来,王扶景粉颈长伸,花钿也不知被蹭到何处,晶莹剔透的脸颊犹如染上一层红云,乌发在雪被当中披散开来,好些同汗水黏在肩头和颈背。
“娘子无需忍耐,此处不会有人,”徐仲臣抬起头体贴地说道。
王扶景眯起眼,终于忍不住吟哦出声。
“我可不想让娘子觉得我趁人之危,这次就先饶过你,”徐仲臣自一对雪蟒之间抬起头,低低地笑着,“熬过这次,娘子日后再也不会被情毒诱惑。”
“饶过我?我这辈子可从来没有输过!”王扶景舔舔唇角,眼中流转着熠熠精光。
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立刻就威风了起来。
“真是受不了你,可要对为夫温柔一点,”徐仲臣由着她胡闹,脸上的笑意却没能止住。
“娘子,天亮了。”徐仲臣精神很好地提醒道。
“嗯,”王扶景透过发白的床帐感受到了光亮,眯着眼坐起身掀开床帐一角看了一眼。
湿衣服被扔在地上,她已经不想再穿了,可总不能披着床单出去吧……堂堂圣姑,去哪里不是华丽无匹,威风凛凛,出这样的丑也太不像话了!
徐仲臣依然穿好了昨日湿漉漉的太监服,让王扶景稍等一下便开门出去,又很快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身干爽的衣裳。
趁着天光看得更加清楚了,他细细为她一件件穿好繁复的冬衣。
衣裳备得很全,甚至连肚兜这种小物件都有,让王扶景忍不住感慨道:“冷宫竟然有这么全的衣裳,还如此的合身。”
徐仲臣笑笑不语,为王扶景梳好头发,收拾停当之后,将床单也仔细收了起来,点点红梅颤巍巍绽放在雪白的床单之上,看起来格外刺目。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变态啊。”王扶景忍不住吐槽道。
“有关娘子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落在外面,”徐仲臣笑眯眯将东西放好,又将之前的湿衣服叠好放到了柜中,打算日后遣人来拿。
“留下来,不想去圣宸宫的话就去桃园,那里有我的人,可以护你平安。”王扶景看着他说道。
“为夫尚有学子在外,怎么能一直待在宫里,”徐仲臣轻笑一声说道。
王扶景有些疑惑,“怎么?你不愿做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做面首,你只要好好待在这里。”
“娘子是天上的龙凤,为夫也不愿做笼中鸟,只愿能够用自己的办法护娘子周全。”徐仲臣眼中波湛清明,盛满了星海一般,晃动着王扶景的心神,让她微微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王扶景笑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之前徐仲臣能够让她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也要放徐仲臣自由。
第141章 木宝宝和面首
圣宸宫荒凉,半个人影也没有,她还是先回到有人伺候的重华宫。
“娘娘,我已经备好暖室了,先用早膳还是先洗澡?”小桃还是像往常一样跟在身后问道,嘴中还不停地唠叨着:“娘娘辛苦了一夜,用完早膳便再休息一日吧,皇上那边再来人奴婢便说您身体有恙,谅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
王扶景特意看了小桃一眼,手都伸到了宫中,总该不会真的想要篡位吧……
“小桃只忠于娘娘,日后只会有娘娘一个主子,还请娘娘放心。”小桃恭敬地低头说道,言语恳切。
“你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动手,”王扶景将外衣脱下扔给她,径直向暖室走去,果然还是要洗澡,否则真是不舒服。
小桃连忙跟了上去,帮着她脱下衣裳。
晶莹剔透的肌肤之上遍布点点红痕,有些是在很隐秘的位置,让小桃看着便有些脸红,她小心地避开这些地方,为王扶景擦洗着身体。
脑袋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不能用力的擦洗,所以只是避开头皮,用香胰打出泡沫,清洗着发中和发尾。
王扶景闭着眼睛靠在池壁假寐,耳朵忽然间轻轻颤动了一下。
小桃也马上听到声音,警惕地站起身便要出去拦人。
“不想死就滚出去!”木煞一脸煞气的走进来,身上带着外间的冷气,眼下是连迷烟都懒得下了,直接便硬闯了进来。
“小桃出去吧,”王扶景笑着摆摆手,好整以暇地望着来人。
见王扶景并不在意,小桃便点头走了出去,总要站在暖室门口守着,不能让其他人再闯进来。
看着王扶景身上的痕迹,木煞一眼就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儿,索性把正事都撂到了一边,蹲下身惊讶地问道:“你…你竟真对皇帝下手了!”
王扶景气定神闲地呵了一声,随后道:“我怎么会对儿子下手。”
“果然是在外头有了野男人,我就知道易水寒的占卜从未失手!”木煞恍然大悟后又皱起眉头,“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蛋,竟敢打你的主意!”
“以后他可能是你爹爹,别叫得如此难听。”
“我只认你一个主子,少给我找什么干爹!”木煞气愤地喊道,看起来对此事十分抗拒。
心中还在恼怒易水寒和丁清二人对自己的隐瞒,怪不得昨夜会阻拦自己出来找主子过年,早上还一脸的怪笑,原来竟是都知道主子在外头风流快活!
真是可恶啊!等他回去了定要让那二人好看!
等气过头,猛然间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王扶景,“你该不会……”
“宝宝,”王扶景扶着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问道:“自我出宫以来,已经过了多久了?”
“有一年零十个月了,”木煞眼中带着狂喜,笑呵呵地说道。
“已经这么久了嘛,”王扶景面露回忆之色,那个时节好像还是深秋吧。
还记得临出发前,宝宝一反常态地没有支持她,还扬言要找到比圣僧还要漂亮的男人给她做面首,所以才有了后来掷骰子回忆起来的事情。
还记得,珠玉环佩统统被扔在奢华的大床中央,几个半光的美人卧在上面摆尽了妖娆的姿势,欢喜地等她上床玩耍。
“你把他们扔我床上做甚?”她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几个加起来不比那个和尚好?”宝宝大方地说道。
“……”
所以,那个时候为了不辜负宝宝的一片好意,只好耐着恶心同那些庸脂俗粉玩了半宿的骰子……
王扶景皱起眉,有些担心地提醒道:“宝宝,徐仲臣是我的,你实在忍不住就去找水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