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说得没错,她现在不仅胸变大了,腰变细了,而且屁股好像也大了……再加上个子也抽条,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大了一号,以前的甲胄已经完全穿不下去了。
让营部缝制内甲皮子的绣娘前来量过尺寸,王扶景便只用等着甲胄做好便成。
在营中转了两三圈,试过几样趁手的兵器,她又定做了一把长刀,一杆长枪,一条流星锤这些很适合在马上打仗用的兵器,又定了一些用来做暗器很合适的飞镖和飞针。
因为不必担心被官府抓到,所以飞镖可以做得极尽锋利,杀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杀了。
想到这里,王扶景忽然有些感慨,以前的日子虽然处处受律法控制,可她却依旧过得快活无比。如今这般模样,真是物是人非……
“圣姑大人,这些刀枪要添上哪些纹饰?”营官拿着画了图样的书册过来让王扶景过目,这些图案许多都是王扶景亲自设计而且雕刻出成品的,一些图案已经流入了皇家织造营,为皇室所用。
皇帝现在所用的尚方宝剑便出自王扶景的手笔,那细致又干净的雕工,处处彰显着帝王威严的麒麟龙兽云纹即便放到现在也堪称上品。
摸了摸麒麟龙兽云纹的样式,王扶景忍不住感慨道,人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她当初为皇帝雕刻剑鞘和剑柄,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只是这个儿子实在大逆不道,竟然想纳“母亲”为妃,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是不行啊……
“大人?”营官小心地问道:“要用这个吗?”
“用这个罢,”王扶景指了指阔口饕餮纹的样式,日后还是财源广进,多多益善为好。
“下官明白。”
“宝宝在这里可做了新甲胄?”王扶景随口问道。
“木统领的甲胄还能穿,倒是不用做新的,”营官笑着说道,木统领现在已经是极高的个头了,若是再长就高的不像话了。
“嗯。”
回到桃园看到了屁股从来不老实呆着的木宝宝,便问道:“铁匠铺的人可知晓我还活着?”
“我怎么知道?”宝宝莫名其妙地看着王扶景,怎么突然问这个。那个姓蒋的倒是问过他的身份,不过他才不屑同他去讲,每次只是扔下银子,教训完那帮孩童就走人了。
王扶景有些泄气,那些人总不会傻乎乎地还觉得她是死人吧?那样可不成,不管是铁匠铺、蒋重阳还是铁骑,都是她的东西,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主子就偷懒。
只是她现在回铁匠铺,只会给铁匠铺凭添麻烦,给铁匠铺添麻烦,就是给自己添麻烦……
“我修书一封,你去带给蒋重阳。”王扶景笔走龙蛇,刷刷地写好了信,随后便吹干墨迹递给了宝宝,嘴中还警告道:“你不许偷看!”
“真是幼稚死了,我才不会偷看这种东西!”木煞猛地将信件夺走,飞身离开了桃园。
待走到远离桃园的地方,方才打开来,看着左右无人,飞快地瞄了一眼。
“我的身份说出来怕吓着你,便不说了。是我让宝宝过去教导护院,你也千万不要偷懒,我现在还是铁匠铺的大掌柜,王扶景书。”
“……”还真是很幼稚啊,有这样的主子真是难办,木煞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鼻尖,果然桃园最靠谱的还是自己。
第147章 怀孕?
车辚辚,马肃肃。
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乌泱泱犹如一带黑蟒,带着股肃杀之气。
官道上路过的行人早早便站在一旁让路,看向军中扬起的火红色军幡,上面写着大大的“王”字。
这是要打仗了!他们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路过的兵将们。
对于距离边境十分遥远的百姓,还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只有在粮价上涨了之后才会抱怨一句,说着如果不打仗便好了。
王扶景已经同大军会合,白日里便加急赶路,黑的看不见路后便扎营休息,大半月的脚程缩短到了极致,想必再走个十天半月便能到了。
而战线附近的兵将和千户们已经前去支援,想必能够稳住防线不再后退。
“哈哈!”王扶景欢快的声音自奢华宽大的马车里面传出来,“至尊宝!”
守在周围的兵将们都是她的铁骑,个个儿彪勇健壮,双目精亮,浑身像是被血光洗过,每个人都透着股让人胆寒的煞气,此时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依然面无表情地向前行进。
易水寒也笑笑,“正好平局,看来只有宝宝输了。”
丁清紧张地看着牌局,看到自己和宝宝的牌点松了口气,随即满脸都是笑意,脸上的酒窝愈加的深了。
“愿赌服输,”木宝宝拿出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一百两的银票。
王扶景以前无聊,每天都缠着他们玩牌九掷骰子,这样变着花样玩,几人的牌术都很厉害,只不过易水寒基本不会输牌就是了。
这样玩了一路,及至天黑,大军又开始安营休息。
四处渐渐升起火光,王扶景四人围绕着跳动的火苗烤起了临时捉来的兔子和野鸡,因为事先警告过丁清,所以大家都吃得很放心,只是王扶景捧着一根鸡腿忽然顿了一下,直接扔给了宝宝。
“怎么了?”木宝宝一把接过鸡腿,有些奇怪地问道。
“肚子疼,”王扶景皱皱眉头,起身直接钻进了帐篷,很快,丁清也钻了进去。
“小清真是没眼力见,拉肚子也要进去看看,”木宝宝吃得满嘴油光,十分有经验地说道。
易水寒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撕下兔肉放到嘴里,心想主子长大了,以后怕是多有不便。
“我怎么了?”王扶景淡淡地看着丁清问道。
丁清轻轻蹙起柳眉,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虽对妇科不甚精通,但能瞧出来气血瘀滞,脉络受阻,只怕再服用之前的丸药,日后会越来越严重。”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王扶景说道:“……葵水本就是自然规律,逆天而行,可能会影响你长身体和以后的生育。”
“我已经不需要长身体了,生孩子更是笑话,你只要帮我把腹疼解决掉便好。”王扶景无所谓地说道,眸中却透出坚毅之色。
看着帐篷内二人倒影出来的影子,木宝宝疑惑地站起身,便也要走进去。
“宝宝,”易水寒忽然喊到他的名字,让宝宝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过去。
“男女有别,日后要留意一些了。”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易水寒儒雅俊秀的脸蛋上面,使得他的脸色明暗交加,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宝宝似乎是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后便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几乎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光刚蒙蒙亮,军中兵将便已经开始训练有素地拔营收拢,开始出发。
路上木宝宝好几次都欲言又止,诡异的眼神看得王扶景一阵火大。
“你再不说我就动手了。”王扶景闭着眼沉声说道,让马车外骑着雪白大马的木宝宝有些难为情。
他涨红了脸,催动白马走到马车旁边,伸长了脖子将脸蛋凑到马车当中,刻意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你是不是怀了孩子?”
“……”丁清看死人一样,惊讶地看着木宝宝。
易水寒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扭过头不去看他这张蠢脸。
王扶景不出所料地一拳揍到他的鼻子上,让木宝宝直接从马身飞了出去,直接撞翻了两个铁骑。
他迅速在地上滚了两圈,捂着流血的鼻子眯着眼傻笑起来,“不是便好!”
说着便将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吹了口哨让白马自己跑过来,重新翻身上马骑远了,估计有半日都不会过来寻王扶景的晦气。
王扶景捂着脑袋,有些头疼地靠在马车壁上拈着果脯消气,丁清又为她号起脉,“不是上火,应该是气的。”
闻言,王扶景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样又行几日,饶是木宝宝没有再惹她生气,王扶景的话也少了许多,丁清看出她的不适,又抓紧时间调配了缓解头疼的药丸。
这样行到南昭的防线附近,已经又过了九日。
两万大军十分壮观地汇入十万大军营帐,暂时以白帝城为据点进行防御,白帝城守城将领赵开甲,新封的左翼大将苏必烈,白帝城太守胡云,恭敬地侯在城门,为圣姑接风洗尘。
而其他的守城将领因为太远,所以便不能一睹圣姑芳容,只好遗憾作罢。
看到一身轻甲,即便英姿勃发也难掩艳色的王扶景,众人霎时间眼前一亮,而苏必烈的心情却变得极为复杂。
本以为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高手,谁知摇身一变成了艳绝后宫的跋扈宠妃。再见面时,竟然又变成了只闻其名,如雷贯耳的圣姑大人……
这世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让他觉得云里雾里,一脚踩不到底。
几人恭敬地将圣姑大人一行人请入白帝城,少言寡语,清冷孤绝的王扶景忽然对苏必烈点头问好:“苏兄,好久不见。”
木宝宝瞥了眼苏必烈,心中对他有些印象,武功不差,却肯定不如自己。
“圣姑大人,”苏必烈连忙对王扶景又行一礼,“之前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王扶景微微笑了一下,随即便推了接风宴,直接去了为她准备的将军营帐。
看着如今骄矜清冷的女人,苏必烈如何都不能将之前那个抠搜变态的女人同她混为一谈,沉默了数息,还是赶快跟了上去。
第148章 白帝城
王扶景的营帐比寻常的将军帐要奢华许多,完全是按照皇族的标准搭建,其内陈设一应俱全,可见是用了心的。
王扶景简单扫过一眼,便一屁股坐到将军主位,睥睨着下首官员。
守城将领赵开甲年岁不及四十,蓄着浓密的山羊胡,虽说身上透着股官场的文气,但身型也是孔武精壮,看神色是个精明强干之人。
左翼将军苏必烈,更是高大威猛,双目如同边陲利隼,是个灵活且狠辣的将领。
至于白帝城太守,便纯粹是个本分的文官了,一个蓄着胡须,身形瘦弱的中年老头,王扶景不指望他能做什么,能够不添乱就可以了……
王扶景就这么随意地倚靠在宽大的虎皮将军椅上,微微抬着下巴半垂着眼皮,将这三人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随即便眯起眼,身上透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不论以前是谁主事,以后这里只能是我说了算,你们可有异议?”
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圣姑,饶是再有能耐,看着也是个黄毛丫头,守城将领赵开甲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他只当圣姑是来鼓舞士气,没想到竟要插手带兵打仗的事情,一时间觉得有些牙疼。
“末将没有异议,”苏必烈立刻起身抱拳道:“军中全凭圣姑大人做主,末将必当肝脑涂地!”
苏必烈向来是个有见地的,见他如此,白帝城太守胡云也是起身效忠道:“下官唯大人马首是瞻!”
他二人如此表了忠心,赵开甲只好一同行礼道:“末将领命!”
“坐,”见三人都已同意,王扶景挥挥手让他们坐下,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盐城盛产食盐,却多盐碱荒地,渭城物产富饶,百姓密集。西凉占了这两处城池,想必定会将兵力集中在渭城,既然我来了,便不必执着于固守白帝,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随我攻打盐城,将我城池重新夺回!”
“圣姑大人!贸然出兵是否冒险了些?”赵开甲连忙劝诫道:“您与两万兵将舟车劳顿,刚刚歇息下来,正是倦怠之时,明日出兵实在不妥!”
“哦?你也觉得不妥?”王扶景嗤笑两声,“连你都觉得不妥,那西凉人定也不会想到我要连夜出兵,着六万兵将午时便拔营出战,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木宝宝轻喝一声应下,让白帝城三位官员面面相觑。
“报——”
帐外忽然冲进一名副将,他急步冲入帐内后单膝跪地,抱拳通传道:“公羊震已带领两万兵将去往钱江镇。”
赵开甲当即凝眉喝道:“不好!钱江戍守薄弱,两万兵将便可以占取此地了!”
钱江镇隶属白帝城,虽说距白帝城远了些,可水草丰美,淤出了千万顷良田美地,丢了钱江镇对白帝城损失巨大。
本想着钱江地处白帝城后翼,那西凉人不敢深入,但还是小瞧了他们!
“大人,末将愿领三万兵将前去迎敌!”赵开甲当即半跪在地,朝着王扶景喝道。
王扶景挑挑眉毛,有些揶揄地说道:“赵将军上当还没上够吗?”
赵开甲脸色一变,诧异地看向王扶景。
“盐城失守便是因你失察所致,如此轻信线报,慌张失措,也难怪会丢了盐城。”看着赵开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王扶景反倒咧嘴笑了笑,“赵将军也不必担忧,南昭如今缺兵少将,我定不会找你发落。”
话音一转便正色道:“赵开甲!你可愿将功赎罪!”
“末将,愿意!”赵开甲双膝跪地,将额头紧贴在地面,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派你领兵两万前往钱江支援!”王扶景沉声喝道。
看着赵开甲诧异的神色,王扶景有些严肃地说道:“即便佯攻,也该出兵镇压,不能让百姓寒心啊!”
心中忍不住想道,就是要让那公羊震以为自己上当受骗才行!钱江那块地方凹进防线,四面受敌,可不好啃,她断定公羊震不会攻打钱江镇。
“大人英明!”赵开甲又磕一个响头,双手接过了两万兵符。
“木煞!”王扶景喝道。
“末将在!”木煞向前走了一步,浑身带着股凛冽煞气,让众人不由神色一凛。
“我派你同去钱江,一路探查公羊震的动向,一旦有异,见机行事。”
“是!”木煞立刻应道。
赵开甲虽对王扶景安插自己的人有些微词,却因自己理亏不好再提。
待赵开甲、木煞提了两万精兵马不停蹄出城前去钱江镇支援,王扶景等余人则站在城头目送。
白帝城靠北,四周无山脉阻隔,不比盛京城暖和,朔风彻骨寒凉,畅通无阻,刮在城门楼子上犹如刀子一般,割得城门饱经风霜,满是粗粝的痕迹。
王扶景远眺着北面的荒野,由着凄厉的朔风将身上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
被踏平的房屋和田地泥泞不堪,被风沙淹没的旗帜和折断的兵器已经变作垃圾,等下次打起来时便会被数万人的铁鞋踏作尘泥……
她深吸了一口塞外的冷气,只觉心肺都好似被冰浸过,冷的透彻无比。
“大人,此处寒冷,不若先回帐中吧?”胡云裹紧了身上的棉袍,顶着朔风眼睛都睁不开了,硬是弓着身子对王扶景大声地喊道。
“胡大人先回去罢,我再看一会儿,”王扶景头也不回,依然淡淡地看向远处,那是西凉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