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刈看这个最风流俊俏的小哥儿说话了，脸色稍缓，说：“好啊！爷最喜欢跟你这样俊俏的小哥儿打商量了。你过来，陪爷好好地喝两杯，咱们慢慢的商量。”
方沐和笑了笑，说：“的确是要慢慢的商量。但要换个地方。这儿人太多了，总是不方便。”
“哎呦喂！小哥儿真是个妙人！”胡刈说着，伸手就要抓方沐和的手腕。
第152章 今天是吃瓜的好日子
方沐和闪身躲开，然后抬起一脚，踹在胡刈的脸上。
“嗷——”
这一脚可比乔梁那一脚威力大多了。
胡刈整个人飞起一丈多远，落在他自己的那桌酒菜上。
全鱼宴的主菜，豆腐鱼汤还滚烫着，胡刈一脸趴进去，吃了个饱。
“啊——我的脸！我的眼睛！”胡刈捂着脸哀嚎。
“我的天哪！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老鸨跑过去看了一眼胡刈的脸，又跺脚喊着：“快去喊郎中！”
“哟，这是谁家小郎君，这般好身手！”原在楼上吃酒的白季英，听见老鸨子喊郎中，便起身出来，站在栏杆处看热闹。
“好俊俏的小郎君！”陪白季英吃酒的小娇娘感慨道。
“跟乔二在一起的人……我怎么不……呃！认识！”白季英看清了方沐和的脸，立刻转身往楼下跑。
小娇娘翻了个白眼：“既然不认识，跑那么快做什么？”
老鸨子还在招呼着喊郎中，胡刈带来的那几个家丁都已经抄起了家伙，把方沐和围在中间。
“都住手！住手！”白季英一路喊着，一路冲下楼来，挤开看热闹的人，到达包围圈中心。
“沐姐！”白季英跟只大哈巴狗一样，呼哧呼哧喘着气，向方沐和躬身请安，“您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您得进宫领宴呢。”
这话音一落，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沐姐？姐？
这是个姑娘家？
还，还进宫领宴？
这定然是权贵家的姑娘啊！
……
秦寿上前嚷道：“少胡说！什么权贵家的姑娘胡爷不认识？少特么在这儿装了！”
“还有，还有！你们谁见过哪位名门闺秀自己来千春楼喝酒的？！”
他这一嚷嚷，大家也都冷静下来。
老鸨子上前拉了白季英，小声问：“白小爷，这位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别问了！我说出来会吓死你！”白季英撇开老鸨子，走到秦寿面前。
“姓秦的，我劝你夹好尾巴老实做人，否则，丢了吃饭的家伙，可没人救得了你。”
秦寿是认识白季英的，也知道这小子一向眼高于顶。
能让他这么哈着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好歹他也是巴结上靖国公府的人，怎么能被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姑娘给收拾了？
更何况，若弄不清这人的来历，也没办法跟靖国公交代！国公府的大总管都被烫伤了！
白季英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让老鸨子安排人把胡刈送去自家的药铺，找坐堂郎中处理伤口。
然而胡刈不同意。
他这会儿已经气疯了，不顾自己脸上的伤，一定要把方沐和给收拾了才行。
“小婊砸！你巴结上一个猎宫的护卫，就想踩老子一头？！门都没有！”胡刈一手用帕子捂着脸，一手端起了一壶热茶。
方沐和冷笑道：“巧了！被你这种臭虫坏了吃酒的好兴致，我也不高兴呢。”
“啊——”胡刈气坏了，狠话都顾不上说了，抬手把哪壶热茶朝着方沐和的脸砸了过来。
方沐和一闪身轻松躲开，然后抬手把那只茶壶接住，再一转手，茶壶调转了方向，砸在了胡刈的脑袋上。
“咣”的一声。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往后退开。
白季英揉了揉眉心：“……”二次烫伤该怎么处理来着？
“啊——啊啊——”胡刈抱着脑袋哀嚎。
“这，这可怎么是好！这大喜的日子……”老鸨子急得团团转。
靖国公府可不是她一个风月场的人能得罪的。
白季英塞给老鸨子一张银票，小声提醒：“徐妈妈，你得赶紧找人把胡刈送去医馆，找人给他处理一下。这连续烫伤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要毁容了。”
“哎呦喂！可不得了！”徐妈妈慌得一批，赶紧叫人来，死啦硬拽把胡刈送去了医馆。
白季英问方沐和：“沐姐，这儿太乱了，换个地方？”
方沐和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点头说：“也好。”
“你，你……你不能走！”秦寿拦着方沐和，“你把胡爷伤了就想逃？没门！”
“逃？笑话。”方沐和冷笑道，“我住积云巷沐熙斋。你若是想算今天这笔账，尽管来找我。”
“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胡诌？”秦寿心有不甘，死活拦着方沐和不让离开。
“行，那你去搬救兵。我去楼上等着。”方沐和冷笑一声，转身往楼上去。
白季英也不傻，赶紧把自己的心腹兄弟叫过来耳语几句，然后才追着方沐和上楼去。
老鸨子赶紧叫人收拾了。珍馐上桌，佳酿斟满。管弦又起，歌舞再续。
小桃早就看见白季英派人去搬救兵了，依旧不放心。再扭头看见眉头紧皱的乔梁，她牵了一下他的衣袖。
“怎么了？”乔梁回头问。
“我出去一趟，姑娘若问，你替我支应一声。”
“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人。”
乔梁忙说：“我去！这里都是臭男人，你别走了，仔细照应沐姐。”
“你去找谁？”小桃低声问。
乔梁：“你想去找谁？”
小桃：“当然是韩王！”
“不行！靖国公跟楚王走得近，却一直跟闽宁候不睦！韩王来了，事情闹大了，最后一定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讨不到好处。”
乔梁这种纨绔子弟，旁的本事或许没有，但这富贵圈里的派系关系是最清楚的。
“你……”小桃想拦，却听方沐和喊她，于是跺了跺脚，转身上楼。
方沐和坐下之后，看见小桃一个人进来，因问：“乔二呢？”
“他看见一个熟人，过去打招呼了。”小桃随口编了个瞎话。
方沐和当然不信，笑问：“他去哪儿搬救兵了？”
小桃：“他没说，或许……”
白季英笑道：“勇毅侯府已经落寞了，除了楚王府，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救兵了。”
方沐和也笑了：“行吧，楚王就楚王。这些魑魅魍魉都聚齐了，才热闹。”
白季英平常在猎宫当差，有些事并不知情，于是笑问：“沐姐，这话怎么说？”
方沐和：“没啥。今天是吃瓜的好日子。”
白季英一脸懵逼：“瓜？这大冬天的，那有什么瓜？”
第153章 风骨凛然，目下无尘
“呵呵，喝酒。”方沐和端起酒杯笑道。
白季英担着心，喝酒都有些心不在焉。
方沐和尝了一口鱼头豆腐汤，对小桃说：“这道鱼汤的味道还不错，尝尝。”
小桃答应着，尝了一口，摇头说：“吃过咱家的酸菜鱼，水煮鱼，剁椒鱼，外面这些都吃不出味道来了。”
宴席上，陪酒的娇娘黄莺儿笑道：“这位小公子居连咱们的一品鱼头汤都瞧不上？这可是连宫里的贵人们都喜欢的一道汤呢。”
“她小孩子，口没遮拦。小娘子别计较。”方沐和笑道。
黄莺儿忙笑道：“公子放心，我自然不会跟小公子计较这些。我就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酸菜鱼，水煮鱼还有剁椒鱼又是什么鱼？”
方沐和：“小娘子若是有空，可以去谢记菜馆尝尝。”
黄莺儿：“可是最近风靡虞都的谢记菜馆？他们家的位子可着实不好定。要提前半个月送定金才行。”
“他们家的生意这样好了吗？”方沐和惊讶地看了小桃一眼。
白季英又给方沐和斟酒，说：“谢记菜馆现在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了。”
这边有吃有喝，听着曲儿看着舞，正是惬意的时候，虞都府的衙役闯了进来。
楼下一片喧哗，老鸨徐妈妈已经迎上前去说好话。
白季英挫败的拍了一下大腿：“这杀千刀的胡刈！居然把事情捅到了虞都府！”
要不说，还是胡刈老辣。他算准了今日所有的权贵都进宫领宴了，不管是国公还是侯爷，以及王爷驸马们，都不在家。
皇宫之外，唯有负责都城日常政务的虞都府衙正常公干。
“咱们奉命捉拿扰乱京都安定的要犯！不相干的人统统闪开！”虞都府捕快举起令牌，大声喝道。
白季英起身要下去，却被方沐和一把拉住：“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白季英立刻急了：“沐姐，你瞧不起我？你也觉得我只是一个猎宫卫，不配做你的朋友？对，我是不配，但……”
“季英兄。”方沐和按了按白季英的肩膀，“自从在猎宫之中，你来半月斋吃饭的那天起，就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既然这样，今天的事情我跟你一起扛了。”白季英说着，起身下楼去。
方沐和叹了口气，跟着白季英下楼。
“白护卫？难道出手伤人的是你？”捕头皱眉问白季英。
方沐和上前挡在白季英前面，说：“是我。”
捕头看眼前这少年郎眉清目秀，比女孩儿还娇弱，有些不信：“就你？”
“怎么，瞧不起人啊？”方沐和笑问。
捕头看了一眼老鸨，见她连连点头，便挥手喝道：“带走！”
白季英上前说：“等下。我跟她是一起的，要带，把我一起带走。”
“白大人，你身为猎宫护卫，在陛下圣寿之日，跟扰乱皇都治安的人混在一起……你！”
“废什么话？走不走？！”白季英下巴一抬，比来抓人的还牛气。
“都给我带走！”
“得！多了个陪绑的傻帽儿。”方沐和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季英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怕方沐和进了虞都府吃亏，所以要跟她一起去。
还别说，这捕头看白季英这么死心塌地，还真是对方沐和高看了一眼。
要知道白家虽然在官场没什么地位，但人家是医药世家，不但有钱，医术也好啊。
人吃五谷得百病，再有高官厚禄也怕死。
所以这些门阀世勋都对白家另眼相看。
能让白季英这样维护的人，满京城里也找不出几个来。
这捕头也不傻，在没确定方沐和的身份之前，他选择谁都不得罪。
到了虞都府后，也没有过堂，捕头直接把人送进了临时看管的屋子里关了起来。
白季英急吼吼的问：“怎么回事儿？许大人呢？不升堂，不审问，就这么把人关起来了？”
“府尹大人正在审理别的案子，你们的事儿得等等。”捕头说完就走了。
方沐和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摇头笑道：“行吧，那我们就等一等。”
“白大人，这虞都府尹是何许人？”小桃问。
白季英：“虞都府尹许昌平，科举入士的寒门子弟，没有依附任何权贵派系，不然天子也不会把这个职位交给他。”
方沐和笑了笑：“所以说，老头子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放心啊？”
白季英吓了一跳：“嘘——慎言。”
方沐和比了个OK的手势，没再多说。
三个人被关在屋里等审讯的功夫，就听见外面有个女子说话。
小桃跑到门口去扒着门缝儿看了一眼，喊道：“姑娘姑娘！是凌姑娘来了！还有乔梁！”
方沐和很是纳闷：“他们俩怎么凑一起去了？”
凌霜白也不进大堂，就在院子里站定，对当值的衙役说：“我是凌霜白，当朝宰相嫡长女。要见你们许大人。”
凌相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衙役忙躬身问：“哟，凌姑娘，您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怎么亲自跑到这里来了？”
凌霜白：“我的事情，跟你说没用。我知道你们府衙的大堂不是寻常人能进的，那就请你们许大人出来说话吧。”
衙役：“我们大人正在问案子……”
凌霜白：“好，那你知道刚刚从千春楼带来的三个人在哪里吗？把我跟他们三个人关在一起就行。”
衙役：“这……这么大的事儿，小的可不敢做主。凌姑娘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凌霜白披了一件朱砂色锦缎斗篷，白狐风毛被寒风吹得簇簇地颤抖着，滑过她娇嫩的肌肤，衬得她宛若一支凌风傲雪盛开的梅花。
风骨凛然，目下无尘。
许昌平身为虞都府令，在听说凌霜白到了府衙之后，险些打翻了茶盏。
但许昌平到底在官场沉浸了十来年，没有慌得找不到北。
他先让旁边的主簿先把没审完的一桩盗窃案有关人员带下去，自己起身理了理衣冠，放对衙役说：“请凌姑娘进来说话吧。”
“大人，凌姑娘说，虞都府的大堂不是随便进的，所以她请您出去说话。她还说，她跟千春楼带来的那几个人是一起的。”
第154章 真是人才啊！
“千春楼？那个打了胡刈的女扮男装的姑娘？”许昌平皱眉问。
“是的。还有猎宫卫白季英也跟着一起。”
“又是这些纨绔子弟！”许昌平眉宇之间升起一股厌恶之色。
旁边的师爷小声提醒：“大人，可不好让凌姑娘一直在外面等着呀。”
许昌平叹了口气，起身出了衙门大堂。
凌霜白不认识许昌平，但她认识大虞朝各级官员的袍服冠带。
等许昌平到了近前，她款款一福，朗声说：“凌霜白见过许大人。”
许昌平微微颔首：“凌姑娘无须多礼，这大冷的天，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跑到这里来？”
“自然是为了我的至交好友。她今日去千春楼尝尝那里的全鱼宴，不料却被胡刈和一个卑劣商贩骚扰。”
“可恶那胡刈仗着靖国公府，竟恶人先告状。而许大人你，已经派人把她拿到府衙来了。”
凌霜白顿了顿，又冷笑反问：“怎么，难道许大人对此事还不知情？是你的手下胡乱抓人不成？”
“这怎么可能。今日是有人来报，说千春楼有人起了争执，双方动手，还伤了人。只是本宫在审问一桩偷盗案，还没来得及问这件案子。”
许昌平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又说：“国有国法，姑娘的朋友既然已经伤了人，本官就不能坐视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