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召出卷星拦在他身前,“住手!”
敛镜剑嗡鸣着定格在虚空,少女眉眼凌厉,与红着眼满脸杀意的青年对视:“晏行寂,他是妖域少主。”
你是人界之尊,与妖域绝不能结下仇恨。
她收回卷星,朝身后的容九阙而去,即使有她的灵力阻拦,他依旧受了不少波及,本就灵力沸腾的身体承受不住,经脉断了不少,猛地吐出大口鲜血。
不行,容九阙必须得治伤!
她扶起容九阙便要朝外走去,一只血淋淋的手按住了她的手。
容九阙抬起眼,“我不要回去……”
他说话间便吐出大口鲜血,瞧见少女脖颈上的印记后,眼神像是被烫了一下。
“对……对不起……”
神智在这一刻因着疼痛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竟然险些强迫了司黎,他恨不得了断了自己。
司黎拧眉,喂给他一颗上品灵丹,他的脸色在瞬息间便好了许多。
“你这几日要渡雷劫了,发情期必须解决!”
她说罢便要背着容九阙离开,少年挣扎着摔倒在地。
他的眼泪蓦地落下,“我不要去!我回去……回去父王和兄长一定会为我寻女妖的……我不要她们!”
他跑到这里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若是真的回去……神智不清醒之时,或许真的会犯下大错。
那他还怎么跟晏行寂争,他怎么配跟晏行寂争。
少年化为白狐,九条狐尾牢牢围起来将自己圈起来,“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你赶紧离开……你快离开……别管我……”
不远处的白衣青年看着少女与那少年僵持的身影,怒意已经要压抑不住,敛镜察觉到主人的怒气嗡鸣着。
司黎瞳色沉下,他再这般,连雷劫都渡不过去!
她正要一掌劈晕了容九阙,洞穴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人几步匆匆走来,身姿高大挺拔,眸中情绪焦急,五官样貌与容九阙有些相似。
司黎认识他,他是容九阙的大哥,也是琰琰的父亲,容渊。
容渊瞧见那遍体鲜血的白狐后一怔,带着身后的妖兵迅速上前。
“小九!”
容九阙蜷缩起来,因着发情期的折磨已经有些喘不上气。
容渊也不多说话,直接一掌劈晕了他,身后的妖兵连忙上前将高大的白狐背起。
容渊看向司黎,朝她微微俯身:“小九神志不清冒犯司姑娘了,来日妖域定会赔罪,如今他渡劫在即,在下需得带小九回妖殿。”
司黎颔首:“好。”
容渊带着妖兵们离开,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司黎松了口气,有容渊他们在,应当会想办法帮容九阙度过发情期以面对不日便要降下的雷劫。
她方转身,冷香传来,腰间被桎梏住,一人推着她向后跌跌撞撞走去。
她跌坐在地,一只手下意识撑在身体后面,冰凉的水没过手腕,司黎这才发现这洞穴四周围绕的是潺潺小溪,怪不得整个洞穴清凉。
青年半跪在她身前压下,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抵在身前。
司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身前的人眸底翻涌着的情绪复杂滚烫,下颌紧绷,薄唇紧紧抿起,目光一寸寸从她眉眼向下,停留在那脖颈处时,陡然间森寒,浓重的杀意掩饰不住,搁置在一旁的本命剑不安地震动着。
“他亲你了是吗?”
他声音冰冷平淡。
司黎拧眉,想要推开他:“让开,我还有事。”
身子刚一动,脖颈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修长温凉的手撩起身旁流过的水流,动作狠戾又果断地搓着肌肤上的痕迹。
晏行寂冷着声音:“他凭何能碰你,他有什么资格碰你。”
他搓的她肌肤红了大片,司黎忍不住拧眉:“晏行寂,你发什么疯!”
她推拒着他,因着挣扎拒绝,本就被扯开衣带的外衫散开,露出里面单薄的内衫。
此刻被晏行寂从脖颈上撩起的水珠流下,打湿了单薄的内衫,身前小衣的花纹若隐若现,包裹着女子的美好。
青年的目光陡然间晦暗,扣在她脖颈上的手指尖轻颤。
司黎瞳色彻底冷下,低喝一声:“卷星!”
莹白的长剑便要朝青年而去,晏行寂周身的威压陡然爆开,卷星嗡鸣着被拦下。
眼前光影一晃,猛力压下,她被推到在地,青丝散开,发尾落在了那流动的水中。
青年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下,汹涌滚烫,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一鼓作气破开她所有的防守。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晏行寂:“我的,都是我的,谁也不许亲!”
司黎:“……大哥你别搓了,马杀鸡spa取不得啊!皮都要搓掉了!”
第53章 晚来风雨十六(修)
◎我的爱欲是你,贪嗔是你◎
身下是冰凉的地面, 青年一只手箍在她的腰间使力,将她往怀里拉了几分,用力地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灵活地扯开内衫。
司黎被他桎梏着,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怒意, 可他那么生气, 却还隐隐颤抖。
“晏行寂, 你发什么疯!”
她的灵力不要命地朝他身上打去,青年一声不吭地受着,司黎并未下了死手, 但依旧断了他几根经脉。
他又覆了上来,司黎感知到了唇齿间的血腥气,可那并不是她的血。
那是晏行寂的。
他的身上还在往外渗血,她的灵力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鲜血汩汩渗出染湿了白衣。
她忽地就顿住了手。
晏行寂抬起头看着她, 唇角沾着鲜红的血,往日清冷淡漠的人此刻宛如堕魔。
他还在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阿黎, 你怎么不打了?”
声音清冷飘渺,却叫司黎听出极致的压抑。
她抿了抿唇,红唇和下颌上沾染着鲜血, 是他方才留下的。
晏行寂只感到什么东西在蚕食着他的心脉, 在皮肤下涌动,可他一点不想管, 满心满眼只有方才司黎在容九阙怀中的模样, 以及司黎之前说的话。
她要与他离契, 她不要青霄剑宗, 不要雾玉崖,也不要他。
目光落在少女玉颈上的印记,他修长的手细细摩挲着,“这里,只有我能碰。”
晏行寂啄了下她的唇,又贴着她的耳根问她:“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你当真以为我在你身边安分克制便是对你没有想法?”
温凉的手顺着少女的玉颈一寸寸划下,清润的声音带着极致的缱绻。
“我想让你在我身下低泣,在我怀中攀附我,给予我濒死的极乐,容纳我的爱欲、贪嗔、杀戮、卑劣。”
“我想一寸寸揉碎你的骨血,将我们的血肉交融在一起,生死不离,终身不弃。”
他生性清冷淡漠,唯爱意炙热滚烫。
他拉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剧烈有力的心跳令她的指尖微微蜷缩。
“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是你说会永远爱我,为何又偏要我斩断情根?”
清冷矜贵的青年唇角带着嗜血的笑,绝望疯狂地厮磨着她的耳垂:“我断不了情根,太上忘情永远修不到大圆满,也飞升不了,我的爱欲是你,贪嗔是你,唯你而已。”
“能予我极乐的是你,能夺我性命的也是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一切也只能是我的。”
“你想与我离契,你想离开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放不放得了手。”
怀中的少女在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清楚地感知到他的不对劲。
晏行寂似乎……又生了心魔。
青年察觉到后微微歪头,随着少女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自己的白衣在往下滴着血。
他低声喃喃道:“你心疼我是吗,你并不是对我毫无感情。”
“不然……”他笑出了声,赤红的眼底却浮现水光,“你为何不杀我,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即墨城是,现在也是。”
“你并不是完全不在乎我是吗,否则不会屡次救我,为我解情花蛊,打开婚契为我指明生路。”
“容九阙发情期,你为何不帮他,情花蛊那次却选择帮我呢……”
晏行寂的声音带着祈求,仿佛走到了末路一般,期盼着她给予一丝生机:“你是不是,也有一丝丝在乎我呢……你有吗,有没有……”
他颤抖着拉开内衫,渡劫的威压牢牢压制着身下的少女,让她反抗挣扎不得,在她的目光中扯去仅剩的束缚,垂首覆上去。
在幽冥鬼域那时他吻过,彼时的司黎并没有挣扎,或许是救他心切,默认了他蹬鼻子上脸的行为,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被欲意和爱念占据。
此刻并无欲意,只有那股灼烧着他内心的妒火将他烧的肝肠尽断。
司黎动弹不得,咬牙怒骂着他:“晏行寂,你到底在抽什么疯,滚开!”
身前触感熟悉又陌生,幽闭的洞穴中尽是青年身上的冷香,他压制着她的动作,却又不限制她的灵力。
他给她唯一的选择,伤他。
他在看司黎到底会不会这般做。
青年一路向下,修长的手搭在裙带上,灵巧地解开系带,他抬起头,目光冷沉晦涩,在司黎的目光下缓缓探去。
他在赌,她到底会不会动手。
在温凉的手即将触底时,强大的灵力自身下的少女身上迸发,狠狠击向他,将他重重砸到身后的石壁上。
晏行寂吐出大口鲜血,神情却依旧平淡,清冷的眸子看着那坐起的少女。
她脸色也难看的很,以往毫无波澜的眸中翻涌着些许的怒意。
他忽地便觉得绝望,她原来是真的能感知到些许的情绪了,可她之前看着他的模样依旧是冷淡毫无波澜。
原来她说的对,她只是对他没有什么情绪罢了。
爱没有,恨没有。
啊,不对。
她现在有了。
她生气了。
他的呼吸一痛,不知是被她伤的,还是因着别的。
心口疼得要喘不过气,呼吸进来的空气都像是一把尖刀,一寸寸剜着他的心。
少女冷着脸从乾坤袋中取出新的衣衫换上,神情自始至终未曾往他这里看一眼。
她终于穿戴好,撩起一旁的水擦去自己唇角和下颌沾染的血迹,随后转过身来看他。
白衣青年双眼血红,周身丝丝缕缕的魔气,俨然一副心魔横生的模样。
司黎走过来,在青年怔愣的目光中按住他的后脑勺,与他额头相抵,强大的灵力涌入,裹住那识海中的魔息。
晏行寂并未闭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在为他清着魔息。
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绪不受控制,也知道是心魔在作祟。
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了,那心魔从未被拔除,只要司黎在,他的心魔永远根除不了。
红唇离他距离很近,他一抬头便能吻上。
可他太贪恋这久违的、主动的触碰了。
“阿黎……”
温暖的灵力一寸寸扫荡着他的识海,狠狠揪出来拔除那魔息。
许久之后,司黎擦去额上的汗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青年。
她神色复杂,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晏行寂的心魔……竟如此严重。
她必须要找个时间替晏行寂拔除心魔,净化经脉了。
晏行寂的心魔暂时稳住,她转身离开。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们两人又该起争执了。
可洞穴却是被封住,晏行寂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脚步紊乱上前,自身后将她牢牢拢在怀里,高大的身影覆盖在少女身上,以绝对桎梏的姿势搂抱着她。
青年在她耳边呢喃:“我知晓自己不如容九阙,你喜欢他那种温润纯善的人,我孤傲有病,脾气不好,之前对你也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可是阿黎……”他哽咽出声,高大的青年微微颤抖,“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对待喜欢的女子……”
他以为给她最好的就是喜欢。
他给她剑尊夫人的位置,让她成为人界最尊贵的女子。
他给她最好的雾玉崖,那里的一切都是他按照司黎的喜好亲手建造的。
他给她一切奇珍灵宝,以为女子都喜欢这些。
他主动去合欢宗学习双修之术,因着阿黎不喜修行,他便在床笫间为她渡修为。
他知道阿黎抗不过渡劫飞升的雷劫,于是他也放弃大道,始终未曾去钻研太上忘情最后一道。
可这些都不是司黎想要的。
“阿黎,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告诉你我很爱你,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快乐与我共度一生……”
他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五岁时父母双亡,抚养他的祖父祖母也死于疫病,时不时接济他的人无故而亡,村里将他赶了出去。
他一路摸爬滚打,捡到了一只小狗,他很喜欢它,可它也被狗贩子杀了。
他被人贩子追赶跌落山谷,那时采药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唾骂他污了他的药田。
漫天大雨落下,他浑身颤抖,寒意几乎将自己淹没。
彼时的他只有十五岁,本该是最年轻气盛的年纪,却活得那般累。
死了也好。
可一睁眼,来到了青霄剑宗。
他被一个剑修捡到,那剑修将他带回青霄剑宗后便闭了关,他被安排成为外门弟子。
那剑修是阿黎的父亲,上上一任青霄剑宗的宗主。
可那剑修死了,死于走火入魔。
新一任宗主即位,再无人管他,所有人只当他是一个外门弟子,因着他那张脸,他不知被欺辱了多少次。
在被师兄弟们踩踏在脚下的时候,滔天的杀戮几乎淹没了他,丹田生出魔息,他想要杀了所有人。
可这时,红衣少女救下了他,朝他伸出手。
光亮从她身后打下,她笑着朝他伸出手,那一刻,他不知怎地,颤颤巍巍伸出自己满是血迹的手,握住了她。
从此万劫不复。
“阿黎……”
晏行寂搂紧她,蹭了蹭她的脖颈:“你教教我好吗,你教教我怎么爱你,我一定会学会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都会学……”
她喜欢什么他便会给什么。
她想要他是什么样他便是什么样。
教教他,教教他。
能不能救他一次。
司黎却是挣开了他的怀抱,在青年怔愣的目光中,她抹去他眼角的泪水。
她轻声道:“晏行寂,你首先是你自己,为何要成为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