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白切黑剑尊后我死遁了——山野行月【完结】
时间:2023-08-07 14:39:58

  容九阙朝床榻里缩了缩,少年颤抖的声音传来:“正是因为想到了母妃,九阙才不能这般……”
  妖王和容骁齐齐愣住。
  容九阙艰难抬起狐首:“母妃这些年的经历……我不能再让另一个女子承受,那些女狐妖如此,阿黎更是如此……”
  当年的母妃嫁给妖王便是因着妖王的发情期到来,彼时的他尚未成亲,便找了母妃来。
  母妃无名无份跟着他的父王数百年,才当上了妃子,后来生下了他。
  即使这是妖族本性,但他不能让另一个人步上母妃的后尘。
  况且,阿黎本就对他无意,若是他也如其他狐妖一般肆意寻欢作乐,他便彻底失去机会。
  阿黎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他。
  容九阙垂下头埋进宽厚的狐爪中,“父王,祖父……我不会死的……相信我。”
  “九尾狐族,不也有许多没有找女子渡发情期的妖狐吗……”
  妖王大怒:“胡闹,你可知道那些妖狐只有一人活了下来,其余的都死在了雷劫下!”
  容九阙只是虚弱地笑,“父王不都说有一人活下来了吗……而且那人修为还进了两个境界,也算……值了吧。”
  “容徇!”
  “父王。”他抬起头,“请您相信我……请您相信,相信九阙一次……”
  “九阙不会死的,九阙是……是妖域的少主,一定会为了妖域活着……不会死的,您信我。”
  妖王对上自己幼子倔强的眼眸,一贯冷静自持的人缓缓红了眼眶。
  父子两个对峙许久,容九阙痛到颤抖也不曾低下头来,坚决的立场分明。
  妖王别过头去抹掉泪水,恨恨道:“你爱怎样怎样,我不再管你。”
  他转身准备离去,身后传来容九阙的声音。
  “父王……”
  妖王顿住脚步。
  容九阙道:“还请父王给九阙留点自尊……莫要以此要挟阿黎,也莫要……去扰她。”
  妖王鼻息都在颤抖,呼吸不稳,眼泪顺着汩汩涌出。
  他没有回话,拂袖大步离去,殿内只剩下容骁和化为白狐的容九阙。
  容骁看着妖王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摇头,回身沉沉看着榻上缩成一团的白狐。
  “你值得吗,那司姑娘若是一直不喜欢你,为了她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他有些不懂,容骁与大部分妖一样,不是多么专情的妖,交合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就是种族的天性罢了,他实在不懂人界那些规矩。
  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也成了人界那些人。
  容九阙并未抬头,声音虚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她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她……”
  “孙儿若是娶妻,终生只会有妻子一人,我不能……我不能找人度发情期,我只要阿黎……”
  “你……你便偏要这般执拗!”
  容九阙抬起头,白狐浑身难受的眼泪落下,“我不是执拗,祖父……阿黎那般好的人,我只有这样才能与晏行寂争,我想要她……”
  只想要她。
  别人都不要。
  发情期的余热滚滚袭来,容九阙的意识模糊,还在挣扎着说:“不要为我找女妖……我不要女妖,我不要……”
  他终于扛不住,硕大的狐狸头砸向床榻,白狐躺在榻上生死未知,只剩腹部时不时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容骁抿了抿唇,朝容九阙走去。
  他轻声道:“祖父只能帮你多撑一段时间,小九啊……雷劫需要你自己渡,千万莫要祖父失望,一定要活下来。”
  “妖域不能没有你,你的父王母妃也不能失去你。”
  磅礴的灵力从容骁身上而出,强大的威压令殿门处守着的妖婢们齐刷刷跪倒在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
  月落漫天,清风徐徐。
  微凉的风吹散了热意,脚边躺着的白虎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司黎睁开眼看向它,那猈虎缩小成几个月大的模样,圆乎乎的虎头憨态可掬,像块饼子一样张开四腿摊在地上。
  晏行寂出来后,容九阙与容骁收了那些滔天的灵脉,随后容骁撕开了那禁地的界点,几人得以出来。
  这幽冥鬼域,其实最可怕的仅仅只是那禁地罢了。
  容骁解决了那些已经丧失灵识、变得只知杀戮和自相残杀的银月焰狼。
  他说:“银月焰狼一族性情最是坚韧忠诚,若是它们有意识,一定会求我这般做。”
  一心以为妖域征战的银月焰狼一族,怎么可能会甘愿看见自己变成这般被兽性驱使的畜牲模样?
  在解决完兽化的银月焰狼后,几人正要出来幽冥鬼域,司黎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她回过头去,便瞧见那高大的猈虎缩在灌木后,一双兽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意味明显。
  猈虎在幽冥鬼域待了两千年,两千年的孤寂生活让它不堪忍受,它也清楚地知道或许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见到生人,此后幽冥鬼域会彻底关闭,猈虎要忍受万年的孤独。
  它鼓起勇气,迈出了脚步。
  司黎将它带了回来。
  如今这厮倒是过的挺舒服,白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晚上陪着她一起在院中吹着晚风。
  司黎坐在院中的台阶上,晚风徐来,脑海里却满是晏行寂白日里绝望疯狂的模样。
  脑海里传来沧溟镜机械冰冷的声音:“宿主,我要沉睡了……”
  司黎搭在膝上的手捏紧,“沉睡之前,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宿主请问。”
  “让晏行寂飞升,我做的究竟对吗?”
  太上忘情最后一道,乃是断情。
  可是晏行寂斩断不了情根,要如何飞升?
  她做的一切,究竟对他是好还是坏。
  沧溟镜沉默着并未应声。
  司黎又开了口:“你说这是一本书,起初你一直催我要斩断晏行寂的情根,否则世界会崩塌,我们都会死去,包括晏行寂,剧情到现在已经严重脱离了那本所谓的书。”
  “沧溟镜,那所谓的神明要杀我是不是因为我扰乱了晏行寂的飞升大道,为何你们都要他飞升呢?”
  “你在瞒着我什么,他飞升后会怎样?”
  她最初也以为只是晏行寂未曾按照约定飞升,才导致后续出现的一系列脱离原书剧情的事情。
  直到遇见了那个神明。
  不,应该是堕神。
  他满身杀戮,浮屠恶鬼听他号令,银月焰狼被他残害,他还想杀她。
  司黎冷声问它:“沧溟镜,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那神明是吗,你知道他的身份。”
  沧溟镜机械的声音终于响起:“是。”
  “他想干什么,他想对晏行寂做什么?”
  “……宿主,有些事情我不能与你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你信我。”
  司黎闭了闭眼,忽地有些无力,一贯温和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要我如何信你,信你这是一本书,信你晏行寂飞升才能活下去,信你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沧溟镜,这么多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不想再信你。”
  她睁开眼,眸光有些冷凝,“我不会再逼晏行寂飞升,我不信这是一本书,也不信晏行寂飞升了便能活下来,他若是不愿飞升,那便这样吧。”
  “那个堕神想让晏行寂飞升,他想杀我是因为我的存在令晏行寂斩断不了情根,你们都在逼他飞升……包括我自己,无人在意他会遇到什么。”
  “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他不飞升便不飞升,我只想找碎片关闭浮屠川,晏行寂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错了。”
  司黎看着虚空中的圆月,今夜的月亮圆润,皎洁的光亮幽幽发着。
  她喃喃道:“我真的只想好好活着做自己,不想去辜负别人,也不想间接害了人,可就连这些都做不到。”
  “我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理想,但你们偏要拉我入局;我不想亏欠别人什么,但我曾经的所作所为,或许害了晏行寂,飞升对他而言,不见得是好事。”
  沧溟镜无言,直到神力一点点耗尽,不得不陷入沉睡之时,它缓缓开口:“宿主,你信我,我不会害你和晏行寂,有些事情我真的无法与你说,但你信我。”
  “你的心脉重塑了三分之一,沧溟镜的碎片还有两块,一块在西海,一块……我寻不到,需要你自己去找,浮屠川撑不了多久,你必须找到碎片。”
  “你信我,晏行寂和你……都不会有事的,信我。”
  沧溟镜已经消失,司黎闭眼将头搁置在膝上,只觉得思绪繁杂。
  身前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夜风裹挟着宛如雪后春山的冷香袭来,司黎睁开了眼。
  脚步声停下,她看过去。
  不远处的树下,白衣青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神情平淡,眉眼温和清隽,袍服领口处绣着银线,端的是一副高贵清冷的模样。
  司黎就这么看着他。
  明明白日才见过,此时却也觉得有些陌生。
  青年一步步朝她走来,目光始终盯着坐在台阶上的少女。
  他渐渐逼近,司黎仰头,清楚地看到他眸底的小心翼翼和缱绻的爱意,几乎要灼烫她的目光。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青年沉默着与她对视。
  身前抱膝坐在台阶上的少女小巧,因为方才抵在膝上假寐,额上多了些许红印,看得他心尖直软。
  “阿黎,我……来看看你。”
  其实是,我想你了。
  他想她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哭包晏行寂:“如果有心……你会要我吗?”
  司黎“……我这人五行缺金只想暴富,事业未成岂能谈儿女私情?”
第52章 晚来风雨十五(修)
  ◎他有什么资格亲你!◎
  猈虎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身前高大的青年, 懵懂地冲他低吼一声。
  可下一瞬,它感知到熟悉的气息,那是渡劫修士的气息。
  它怔然坐起身, 对上晏行寂轻飘飘不甚在意的一眼后。
  猈虎:“……嗷呜。”
  它起身飞快朝远处跑去。
  青年低垂着眸子看司黎,神情有些示弱的模样。
  司黎瞧见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 起身朝一旁坐坐, 留出来大片地方给晏行寂。
  他坐了下来, 身上的冷香随着空气传入鼻息,司黎觉得自己浑身都是他的味道。
  玉白修长的手递到眼前,油纸打开, 里面的东西丝丝往外冒着热气,板栗的清甜香扑鼻而来。
  “进幽冥鬼域前你与妖婢说想吃板栗,买的晚了些,不知这家合口味吗?”
  司黎看着那油纸中包裹的板栗,个个饱满圆润裹着细糖, 这般熟悉的做法,是人界才有的。
  晏行寂去了人界城池。
  人界离妖域这般远……他的伤还没好。
  司黎抿唇, 接过了那板栗, “多谢。”
  她其实不饿,但闻着这板栗的清香,食欲便也被勾起些许。
  少女拈起一颗板栗剥皮塞入口中, 两颊鼓起像个小仓鼠一般, 晏行寂垂首无声轻笑。
  寂静在蔓延,只有时不时拂来的清风吹动树叶发出悉窣的声音, 以及司黎时不时轻微的咀嚼声。
  不知过了多久, 方才始终沉默的人开了口, “阿黎, 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去寻沧溟镜的另一块碎片?”
  司黎顿住动作。
  她不知该如何与晏行寂说,说什么?
  说妖域近来会出事,容九阙会死,妖域覆灭的事情?
  她要等到妖域的事情结束后才放心前去寻沧溟镜的碎片,这是她的意思,也是沧溟镜的心愿。
  司黎不知该如何去说这些话。
  “这几日有些累,在妖域休息几天再走吧。”
  青年沉默着并未应声,司黎便也以为他信了。
  直到一刻钟后,清润的声音传来:“阿黎,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问,无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要去做什么,只管向前走吧。”
  做你想做的事情,他再也不会去束缚着她。
  两人有些沉默,司黎隐约知道晏行寂是来低头的,可她就是不解,他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何要低头。
  青年垂下头,思索着应该说些什么话来缓和两人的关系,白日里他说的那些话或许阿黎不想听,他也不知她想听什么。
  想见她的心到了顶峰,索性连伤也不疗了,借着送板栗来看看她。
  可见到了,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正无措之时,眼前递过来一只玉白的手,掌心处放着一颗剥好的板栗。
  晏行寂愣了一瞬。
  司黎的声音响起:“你买的,很甜。”
  他抿了抿唇,伸手捏过那颗板栗,入口轻咬之时便爆开甜香,裹着的细糖融化在舌尖,甜到了心里。
  他低声说:“嗯。”
  司黎便剥一个给自己,又剥一个给晏行寂,往日食欲寡淡的青年硬是吃了二十来个板栗。
  一袋板栗分完后,晏行寂侧首看着司黎,少女的侧脸沉静,目光茫然看着地面,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阿黎,离开了这么久,想回青霄剑宗看看吗?”
  司黎一僵。
  晏行寂说:“师兄和师伯他们都很想你。”
  司黎缓缓摇头,“日后再回吧。”
  晏行寂沉默着,目光茫然看着那院中靠墙位置的一棵梨树。
  花败了不少,再不复曾经的俏丽,风吹而过卷起梨花飘散在地。
  “真的会再回去吗?”
  他声音沙哑。
  司黎捧着油纸的手攥紧,怔然回首望向他。
  坐在她身旁的人不知何时转过来头,漆黑的眸子淡然盯着她,月光从他身后披洒他的脸隐匿在阴影处有些看不太清。
  司黎听见他又一次问:“事情解决后,真的会回去青霄剑宗吗?”
  会回去吗?
  其实司黎并不想回去。
  那个地方于她而言,其实只是个做任务的地方罢了,这就是本书,原书里根本没有阿黎这个人。
  “阿黎”只是被临时按插进来纠正剧情的存在,他们所有人关于“阿黎”的记忆都是被沧溟镜强行多加的。
  她不是真的青霄剑宗大师姐,也不是真的阿黎。
  她是司黎。
  少女的沉默说明了一切,晏行寂笑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
  他有些不甘心,声音有些颤抖:“青霄剑宗不要了,师兄师伯不要了,雾玉崖不要了。”
  “那我……你是不是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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