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老狼几点钟——芦苇芭蕉【完结】
时间:2023-08-07 23:10:20

  不要认输,别认输,别输!
第70章 . 你愿意等我吗?
  梁安平在小客厅的躺椅上睡着了,一醒过来,管家便端上热手巾,往沙发那边使了个眼色:“梁先生。”
  “哦,是阿执来了,等了很久么?” 梁安平倒没有很意外,一边掀开毯子,一边活动筋骨。
  “不久,半个小时吧。”
  梁执的语气很平淡,就像个回家探望父亲的孝顺儿子。
  谁也不知道他等在加油站的时候否决了多少可怕的念头,他差一点变成了比混蛋更混蛋的混蛋。
  管家送了茶和点心来,又帮梁执添了咖啡,梁安平吃了几口兴趣缺缺,放下叉子:“我以为你最近挺忙的,怎么有空过来?”
  “是有点忙,刚从公安局出来。”
  “哦,你最近老去公安局嘛。”
  梁执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了:“向珊是你让人放出来的?”
  “你向阿姨和我是老朋友了。”
  梁安平没有明说,也没有避而不谈:“我也是为了你好,那个司机脑子有点问题,今天说这样,明天说那样,当着刘凯仁的面,又说是你逼他诬陷向珊的,还好心理专家鉴定过了,精神病,他说的话,不听也罢。”
  “好端端的人,说疯就疯了。”
  “人都是很脆弱的。” 梁安平感慨一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梁执,有了刘凯仁的票,他对董事会的控制权,已是稳上加稳了,到底什么才是让梁执认输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急,他可以慢慢等。
  “你一早就知道刘凯仁是周弥的生父吧?”
  梁安平笑起来:“怎么,你不知道吗?”
  “而且你也知道他们在找肾源,外国专家你都帮他们找好了。”
  “是有这么回事,但人是你自己带到刘凯仁和向珊面前的,这可不能怨我,而且你这么想和那个姓周的丫头在一起,连人家的亲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他们想要她捐肾,他算她哪门子的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执,你记着,爹就永远是爹,孩子没教好,不管多大,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梁执腾地站了起来,把一整杯咖啡泼在梁安平脸上:“那你就慢慢教吧,我看你能教成个什么样。”
  管家本来等在门外的,听见梁安平大叫一声,连忙进来,瞧见他一身狼狈,赶紧递上纸巾。
  梁执在管家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今天来还有件事要通知你,这栋房子是我妈的婚前财产,也一直在我妈的信托里,她在律师那里拟过文件,三十三岁之后就自动过户给我,我上个月已经办过手续了,不止这栋,还有两处房产,一处是我妈之前住的,一处是你最喜欢的度假屋,也都在我名下了……我最近准备全部出手,到时候会有人来看房,你准备一下。”
  梁安平一直住在这里,只是因为住惯了,这么多年了,懒得般,他还不至于没有房子住。
  “我看你是穷疯了吧,都沦落到卖房子的地步了?”
  “有点,但卖给谁也不会卖给你的。”
  梁安平脸上的咖啡渍已经擦干,衣服还是湿的,他也很恼火:“你今天很像一只随便乱咬的小狗。
  “随你怎么说,记得快搬,我走了。”
  管家陪梁安平上楼换衣服,看见有人在走道里,远远就挥手叫他们让开。
  梁安平心情倒不坏,颇有些胜券在握的喜悦。
  “小畜生着急了,想让我不痛快,我不会如他的意的,我现在痛快得很。”
  管家也觉得这话茬很难接,便问了个实际的问题:“梁先生,那房子的事?”
  “不搬,他手上就那一点钱,这房子找到卖家之前,他就会完蛋,到时候哭着回来求我给个地方住的人是他。”
  梁执很快把房子挂出去了,要价比市价低一点,不少人有兴趣。但梁安平不配合,那些有意向的买家都没能进去看,梁执便向法院申请了驱逐令,因为产权的确在梁执那里,便也不得不派两个执法人员去送文件。
  这件事本来没几个人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几个当地的自媒体爆了出来,题目各不相同,意思都差不多,梁氏董事长甩卖名下房产,被法院执行一类的,自媒体的文章很有煽动性,又借着前一阵房企暴雷老板卖别墅抵债的热度,有鼻子有眼。
  梁安平没当回事,他也不在意是不是与梁执有关,直接找人让那几个自媒体删文。
  可事实证明,这番简单粗暴的操作,是对市场的误判。
  大环境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反应在股票上,开始的时候跌了一些,梁安平安排买进,很快止了跌,持平了没几天,又跌了一波,对方操作得很节制,有点像机构投资人的手笔,不像散户跟风。
  梁安平怀疑过梁执,但他觉得梁执没有那么深的口袋,做这种操作无异于财务自杀,他又多方打听,终于有老朋友交底了。
  “老梁,那地址的确是你的吗,我还去过呢,房子挂在经纪人那里,有点关系的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而且你那几处宅子,都在银行有贷款,数目可不小。”
  原来是几个大的持股机构,在慢慢抛售。
  兔崽子,还拿老子住的房子去贷款,梁安平在心里骂了一句,看来梁执那天要卖房子,并不是一时冲动,他有后招呢!
  但梁安平不怕,银行户头出点血而已,等他觉得肉疼的时候,小东西估计早就破产了。
  就这样,梁氏的股票涨涨跌跌,最终还是被梁安平拉回了高点,他虽然损失了一点钱,为了稳住股价也不算不值得。
  可梁安平不知道的是,经过这短短几天的时间,梁执手上的“那一点钱”已经不可小觑,如果说之前他只能让梁安平不痛不痒,现在他可以让他疼到窒息。
  还得再等一次机会,一次让梁安平输掉底裤的机会。
  梁执阖上电脑,和这次交易团队里的工作人员一一道别,他已经好几天没离开这个酒店套间了,前一次和周弥见面,是三天前。
  于是回家洗了个澡,洗完之后对着镜子刮胡子,一边刮一边给周弥发信息,谁知道信息还没发出去,就听见了门响。
  除了周弥没人有他家的钥匙。
  他裹了浴袍,拿毛巾擦了脸,就往浴室外面去。
  两人一对视,都笑了。
  “你脸上有泡泡。”
  “你换发型了。”
  梁执抹了抹下巴,不仅有泡沫,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得重新来过。
  “好看吗?” 周弥把脸左右各侧了一下,向他展示新发型。
  “好看。” 梁执本来想说好酷,但这样评价女友的新发型不在好男友行为规范手册里:“回头率一定很高,特别适合你。”
  “我妈说特别难看,还上网给我买了个帽子。” 周弥拎着手上的袋子,放进卧室的衣橱里。
  梁执跟在她身后:“看来阿姨的审美和我不太一样,我的审美比较特别。”
  周弥有炸毛的前兆,估计是这个新发型她也不是特别喜欢。
  “什么叫审美比较特别?”
  梁执先把她抱住了,方便顺毛:“你就是我的审美,你很特别,所以我的审美很特别。”
  不管压力多么大,身心多么疲惫,只要把心爱的人抱在怀里,再难的日子也温情脉脉。
  周弥看看镜子,有些气馁:“能不能诚实一点,要是我女朋友把头发剪成这样,我估计分手的心都有了。”
  “幸好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是你男朋友:“而且你看,别人穿情侣装,我们剪情侣头。”
  周弥笑了,头往后一仰靠在他身上:“真的不难看?”
  “好看的。“ 梁执在她脑袋上比了比,想象她没有头发的样子:”光头也好看。”
  周弥切了一声,抬起一根手指,把梁执的下巴顶开:“扎人。”
  “你帮我刮吧。” 梁执已经把剃须刀塞进她手里。
  两人腻腻歪歪地刮完胡子,已经下午五点了,梁执不饿,暗示吃晚饭可以在床上吃。
  周弥看了看钟:“可是我定了餐厅,想吃好久的那间,特别难定,晚到也许位子就没有了。”
  梁执不能反对,等周弥换好了衣服出来,眼前一亮,黑色的一字肩小礼服配着叠戴的珍珠长链。
  “好看……”
  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梁执反复在心里算了一遍,不是他们的生日,不是情人节,七夕,520,也不是一个月或者一百天的纪念日。
  周弥把他推进衣帽间:“快去换衣服。”
  梁执头一回在穿衣服这件事上选择困难,他要穿什么才配得上周弥这身打扮?最后还是周弥嫌他磨蹭,冲进来替他选了。
  餐厅人不多,桌子间距拉得很开,烛光摇曳,气氛很好,菜色也精致,他们开了第二瓶红酒,都有些微醺了。
  听完梁执这几天在股市的经历,周弥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梁执明明觉得她刚才的情绪还很好,喝了酒反而露出几分颓然神色:“累了吗?要不要早点回去。”
  周弥摇摇头,再抬起眼来,里面已经水汪汪的了。
  “阿执,你是不是只捡好事告诉我,坏事从来不说?”
  “不管好事坏事,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的。”
  梁执疑心她是知道了向珊的事,正要交待,便听她道:“昨天陪我妈去医院复查,刘凯仁找到我,向我道歉,他说向珊的作为他并不知情,希望我有时间的时候去看看刘浩洋,还说刘浩洋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很欢喜。”
  “别理他,他想让你同情他的儿子,你们就是陌生人。”
  “我知道,我没去,以后也不会去。”
  梁执放下心来:“那就好。”
  “所以你那天晚上受了伤回来,是去抓向珊雇来撞我的人,对不对?”
  “刘凯仁说的?”
  “他没说什么细节,但是警察局和检察院都会有记录,我找叶欣颐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和警察一起去的。”
  “你为我做的太多了……你为了我和刘凯仁撕破脸,他在董事会的票是绝对不会投给你的,连带那些他相熟的董事,还有胜算吗?”
  “这些我比你知道的早,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操心,好好陪阿姨。”
  “我妈打算做手术的事,你也不告诉我,虽然我知道是她让你不要说的……”
  这件事梁执也觉得不该瞒着周弥,但因为是周美芳的意思,他不能不遵守诺言。
  “阿姨是不想让你担心,她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所以打算等手术前再告诉你。”
  “有多大的成功率?”
  梁执想了想:“五成。” 其实不到五成,这也是为什么医生犹豫到底要不要手术的原因,但与其慢慢等死,周美芳愿意一搏。
  “阿执,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赌上一切。”
  梁执握住她的手:“我为你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会逞能,也不会没有底线。”
  “不逞能,你知不知道去抓那种亡命徒有多么危险,他万一带刀了怎么办?刘凯仁那里行不通了,你就打算收购市面上的散股,你把所有的房产抵押给银行,连同你所有的积蓄,你妈妈留给你的资产,都投到股市里和梁安平对赌,万一输了怎么办,你打算倾家荡产吗?”
  “我不会输的。”
  梁执的自信,曾让周弥心动,她现在只觉得心疼。
  如果没有她,梁执的日子不会这么难,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只要顺顺利利地长大,等着继承属于他的一切,完全不必过的这样辛苦,这样如履薄冰。
  “和你爸作对,时间久了,我也觉得好累。” 周弥的声音不大,梁执还是听见了。
  “你想说什么?” 梁执的声音带着一点怒意,如果这时候周弥放弃了,他所有的努力都像一个笑话。
  周弥沉默了很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记得你要出国那年吗?你问我愿不愿意异地一年,同样的问题,今天我也想再问你一次。”
  “什么意思?”
  “我要去一个地方,也许一两年见不到你,你愿意等我吗?”
第71章 . Sweet Ending 不太甜
  “异地一年,你要去哪里?” 梁执问她。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
  周弥的计划有许多不利的因素,不能见面是其中之一,她想拆开来讲,也许这样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梁执没说话,借着杯中的酒斟酌着,侍者走过来,问要不要原样再来一瓶?
  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侍者拿起空瓶,放了甜品单放在两人面前,上面俏皮地写着 Sweet Ending。
  是不是真的 Sweet?梁执不确定,甜点只列了两种,其他的都是酒。
  他点了两份拿破仑,外加两杯樱桃酒,侍者很快端了来,奶油凉凉的,酥皮也脆,可他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叉子。
  “我不知道……过去有不好的经历,所以对异地没什么信心。”
  今天要说的话,周弥其实一早就想好了,这会儿被他漫长的沉默与冰冷的语气弄得不知如何开口。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吗?” 梁执问她。
  “很开心。”
  周弥的目光从他吃了一半的拿破仑上移开,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但是一分开就很辛苦,尤其是你,你把本该属于我的那份辛苦拿走了,一起扛在肩上,一个人扛着两个人的辛苦能走多远……”
  “我不觉得辛苦。” 梁执打断了她,他不想让她陷入自责中。
  “听我说完,你有你的工作,还要抽出时间来应付你爸的刁难,我住在你家的那几天,你没有一天睡够四个小时,前几天为了我,又大晚上去抓凶手,这样的日子过几个星期也许还撑得住,过几个月,几年,一辈子呢?”
  “因为难,所以就要放弃,要逃走了吗?现在的你又变成十年前的你了吗?”
  “不是。” 周弥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餐厅里的人看了过来,侍者也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不用,拿账单来吧。” 周弥意识到这里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结完账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餐厅上了车,梁执的司机也在,他们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路,其间有几通电话打进来,梁执没接,信息倒是回了几条。快到地方的时候,司机问要去哪边?
  “先去周小姐家。”
  周弥转头看他,梁执伸出手,掌心向上,周弥把他的手牵起来,手指扣在一起。
  “阿执……”
  “把一段确定的感情,放到不确定的等待中去……这不是我对我们未来的规划,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只想知道,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会重新考虑吗?”
  眼看就要到周弥家楼下了,她还是没说话,梁执松开她的手:“我今天有点累,也许不是聊这个的好时候,你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再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