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巧了。麻烦你们照顾她了！”
万新辞完全是哥哥的口吻，但白枝并不买账，她轻声嫌弃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需要照顾？”
说完她后退着远离万新辞，去给客人送酒。
被怼的万新辞脸上还挂着笑容，说：“我妹妹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其实是个好孩子。”
徐青涟：“……嗯。”
和白枝当了一个学期室友，她真没看出来白枝脾气差。
“你姓万白枝姓白，哪来的哥哥妹妹？”
秦坦语气讥诮，将几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万新辞目光暗了暗，说：“不管是兄妹还是姐弟，最重要的是感情，而不在姓氏。”
“……”
秦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万新辞对程赋竖起大拇指，说：“你唱的真不错，难怪姜温明老想拉我过来。我还有事，我们回宿舍再说吧。”
“好。”
程赋点了下头，万新辞又回到了他的九号桌，托着脸盯着白枝忙里忙外。
小陈早在两人刚才火药味浓郁的对话中跑走了，剩下的秦坦满脸烦躁，说：“我应该把他拉进黑名单。”
“他怎么得罪你了？”程赋问。
徐青涟回想着刚才万新辞的话，问他：“你和万新辞之前认识？”
万新辞所说的姐弟，应该就是指秦鸢和秦坦，他知道两人不合，估计和秦家是旧识。
秦坦摇头：“见过几面，家里有点联系，但不多。”
这就更让人疑惑了。
如果万新辞和白枝是兄妹，秦坦又认识万新辞，怎么会不知道白枝和他的关系？
徐青涟：“他为什么说白枝是他妹妹啊？”
“这个说来话长，还是等白枝告诉你吧。”秦坦长叹一声，远远地看了白枝一眼，“我要是早知道……算了，不说了。”
“最讨厌打谜语的了。”
徐青涟吐槽一句，没再追问，点了两杯酒和程赋坐在一旁聊天。
十点左右，店里的人少了，也到了白枝下班的时候。
徐青涟本想着喊她一起回去，一进后台却发现万新辞也在，两人仿佛刚吵过一架，脸色都不太好。
“白枝……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白枝：“不用了，我……”
万新辞：“我送你回去。”
“不用！”白枝语气强硬，走到徐青涟身边，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行，和你室友一起也好。”万新辞压了下帽檐，妥协道。
程赋在外面等着徐青涟，人没等到，收到了让他自己回去的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猫猫流泪.jpg】
【徐青涟：我跟白枝一起，她好像和你那个室友吵架了。】
【程赋：行吧。我走后面，你们不要离开我视线太远。】
徐青涟和白枝走后，程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万新辞出来，两人才一起走。
“你等我啊？”万新辞有点惊讶。
程赋冷冷地说：“我女朋友和她室友先走了。”
万新辞想起白枝拒绝他时的表情，倒吸一口冷气：“行，今晚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没事。”
第一天才认识的人，程赋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两人就慢吞吞地跟在两个女生后面，万新辞摘下他的帽子，露出鸟窝一样的头发，他粗粗地捋了捋，自言自语地说：
“我该去剪个头发了。”
程赋一开始没搭理他，结果万新辞一直在说话：“剪个什么样的好呢？寸头还是碎盖？”
“你觉得呢？”
程赋这才转过脸，说：“都行。”
“学校附近有不错的理发店吗？”
“很多。”
“欸，回头找姜温明推荐一个。”
“嗯……”
前面徐青涟挽着白枝，那两人跟她们隔了半条街，她不时回头看两眼，忽的想起上学期刚开学那段时间，程赋天天跟在她身后的日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了？”白枝转头问她。
“没事。对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个哥哥啊。”
“是寄养家庭的哥哥。”
她早跟徐青涟她们说过自己无父无母的事情，几人也从没追问过什么。
白枝停顿片刻，说：“不算哥哥，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哦，那算是青梅竹马。”徐青涟调侃道。
“其实也不算。”白枝苦笑一下，自嘲道，“我算个陪读吧。”
“拜托，我们小白枝可是京都大学高材生，有你当陪读是他的福气！”
白枝被她逗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她挽紧徐青涟的胳膊，说：“他爸妈都是很好的人，是我……我想和他成为家人。”
徐青涟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他吗？”
白枝摇摇头，又点头：“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不想见到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打谜语？”白枝看了她一眼，问。
“没。我们小白枝是有故事的同学，等你想讲的时候再讲给我听吧。”
“好。”
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半了，杜箬躺在床上看剧，从床上垂下个脑袋来。
“哟！还知道回来呢？”
“这不是不舍得让你独守空房。”
徐青涟对着镜子开始解头发，编好的头发解开像是烫过一样，她往后一甩，说：“摇滚歌手！ROCK！”
方芜敷着面膜进来，被她的造型吓了一跳，嘟囔着：“就算咱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搞这种发型啊，快梳一下，小心明天打结。”
“好嘞方姐。”
三人各自忙碌洗漱，只有床上的杜箬最自在，等徐青涟爬上床，她忽然把脑袋凑过来：
“徐青涟！我哥说获奖名单马上过来了，到时候想请咱们宿舍吃饭！”
“哦。”徐青涟套上睡衣，说，“学长破费了。”
“不破费，他乐意。”杜箬压低声音，说，“我哥知道你和程赋谈恋爱的事情吗？”
徐青涟：“这我哪儿知道？”
“他整天在实验室，估计还不知道，我得跟他说一声。免得他贼心不死，我都快被那家伙烦死了，明明喜欢你但就是憋着不说，老找我打听你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在憋什么，都上大学的人了，什么事情不能敞开了说？”
“……”徐青涟按了下藏在头发里的耳机，说：“我跟程赋打电话呢。”
杜箬脸色一变，嘿嘿笑了一声：“我说梦话呢，晚安。”
第42章 四二
杜箬装模作样地躺下之后，徐青涟端着盆去阳台晒衣服，顺便跟程赋聊天。
她和程赋打电话，对方也不会说太多话，大多数时候是徐青涟说，他听着，不时嗯一声，附和一两句。
在家里是这样，程赋独居，偶尔还会跟她撒个娇。
回到学校后程赋就变得很安静了，如果不是电话那边有姜温明和万新辞说笑，徐青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住在了深山老林里。
“杜箬说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青涟能察觉到杜笺的心意，但对方没有明确地表现过，她也没法直接拒绝，只是和杜笺保持着距离。
程赋的声音闷闷的，“哦。”
片刻后，他小声说：“我知道，我的女朋友很招人喜欢。”
徐青涟笑着说：“你在吃醋吗？”
“每天都在。”
隔着电话，程赋异常的坦率，徐青涟想象着他红了耳尖扭头害羞的样子，笑意更深。
她道：“我男朋友才招人喜欢呢，在台上唱歌的时候，男男女女都看呆了，我都要醋死了。”
程赋顿了顿，认真地说，“那我以后不唱了。”
“别……”徐青涟赶紧阻止他，“开个玩笑，我喜欢你唱歌的样子。”
程赋：“不喜欢别的时候吗？”
徐青涟：“……也喜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像羽毛扫过徐青涟的耳边，她歪了下脑袋，觉得有些酥痒。
“忽然有点想你了。”
徐青涟晾好衣服，站在阳台上眺望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图书馆。
“我也想你。”程赋低声说。
徐青涟正沉浸在这春风乍起的氛围中，程赋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姜温明：“我去？我听到什么了？程赋你谈恋爱之后可是越来越腻歪了。”
程赋：“……”
他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姜温明本来在和万新辞聊天，可刚刚突然停下来，不偏不倚听到这么一句。
万新辞初来乍到不觉得有什么，姜温明被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了看程赋泛红窘迫的脸，唇角挂起笑容：“哟~~”
“……”
程赋抱着手机冲出了寝室。
徐青涟听到一阵呼啸的风声，安静之后便没了姜温明的声音，便问：“你从宿舍出来了？”
“嗯，在宿舍楼门口。”程赋呼吸还有些乱，他道，“这里安静些。”
“你害羞了？”徐青涟语中含笑。
“没有。”
徐青涟：“哟~~”
程赋别扭地说：“不要这样……”
想开视频，想看看程赋害羞的样子。
徐青涟心里想着，发出了打开摄像头的邀请。
程赋语气有些不情愿：“外面好黑，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还是把摄像头打开了。
昏暗之中，程赋红透了的耳朵十分显眼，他瞥了眼摄像头，把手机举远了些，让徐青涟能看到他的脸。
“和新室友相处的还顺利吗？”徐青涟对着摄像头照了下镜子，捋了下额前的碎发，说，“刚才听他们聊得还挺开心的。”
“还不错。以前宿舍晚上都很安静，姜温明都去别的宿舍聊天。”
徐青涟调侃道：“哦~看来姜温明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室友的温情。”
程赋问：“你也觉得我无趣吗？”
他把手机往下移了，徐青涟只能看到他的头发，从那翘起的头发丝上，徐青涟看出一丝委屈。
“没有。虽然你话少，但是我话多啊，你会觉得我吵吗？”
“没有！我怎么会……”
徐青涟转移矛盾这招用得好，程赋把脸露出来了，他盯着徐青涟的笑脸，伸手在她脸颊上戳了一下。
虽然只碰到了屏幕，但程赋依然满足地笑了。
徐青涟逗了会儿自家男朋友，像是隔着屏幕逗猫。
身后传来白枝叫她去准备班会材料的声音，徐青涟应了一声，转头对程赋说：“我先挂断了。”
程赋：“嗯。”
徐青涟忽然想起杜笺的事情，便说：“哎，对了，差点忘了件事儿。杜笺他们去过完参加比赛，不是拿奖了吗，他说有人建议你爸在参赛名单上加你的名字。”
“他不会干那种事情的。”
程赋虽然很久没和程楷正交流了，但他清楚程楷正的为人。
在学术方面，他十分严谨，不许半点弄虚作假。
听他这么说，徐青涟也放心了，“那就好。”
*
徐青涟自回来起就没见过程楷正，倒是见过一次陆襄，作为校园记者去给她做了期专访。
采访结束后陆襄请她们吃了饭，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容光焕发了，她高兴地告诉徐青涟，最近程赋每周都会回家去吃饭。
“虽然他们父子两个还是不怎么说话，但至少能坐在一起了，老程以前周末经常在实验室加班，现在一到周五就跑回家买菜做饭。”
她满眼的笑意，看的徐青涟心情也变好了，“程老师最近闲下来吧，M国的比赛也结束了。”
“是挺闲的，不过四月份可能会启动新项目。”陆襄顿了顿，说，“他想带着程赋，但程赋不愿意。有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程赋想做些什么。”
徐青涟说：“程赋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陆襄笑了笑，说，“你们两个还好吧？”
徐青涟脸上一热，道：“嗯，还好。”
“有空一起回家吃饭。”
“……好。”
事实上，徐青涟和程赋最近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开学也有半个月了，和大多数的校园情侣一样，两人每天都在见面，程赋没课时会陪她上课，一起吃饭，晚上徐青涟也会在NONE等着他下班。
听起来两个人整天黏在一起，其实不是。徐青涟还有编辑部的工作，时不时就要被叫过去开会，跑任务，一周能有个五六次，加上部门聚餐，宿舍团建，班级团建，每周能挤出来的和程赋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程赋就比较闲了，除了NONE的兼职，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等徐青涟上。
徐青涟出去采访时，他就在一旁等着，有时候忙活一上午，都没功夫跟程赋说几句话。不经意瞥见程赋孤单落寞的样子，徐青涟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连于佟彤都说：“虽说你俩刚谈恋爱，浓情蜜意分不开，但程赋他真的不无聊吗，一天下来手机都没电了。”
“……他在宿舍也是闲着。”
徐青涟嘴上这么说，回去后还是找机会跟程赋聊了聊。
她委婉地问：“你没有兴趣加个社团什么的吗？”
程赋抬眸看她一眼，直接问：“你觉得我烦了吗？”
“没有。”徐青涟有一瞬的心虚，程赋没给她委婉的机会，她也只能开门见山地说了，“只是我很忙，有些时候顾不上你。”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我在别的地方也是闲着。”
上个学期，除了上课，程赋常去的也就只有图书馆和NONE，写歌画画，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的生活在别人眼里一直都很无趣，程赋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和徐青涟在一起之后，程赋也坐不住了，总是想知道徐青涟在哪儿，心也跟着飘过去。
他勾着徐青涟的手腕，说：“如果你不想我跟着，我也可以待在宿舍里。等你想见我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语气可怜巴巴的，好像徐青涟是那抛夫弃子的负心人一样。
徐青涟猜测他有五分是演的，但架不住她就吃这一套，忍不住握住程赋的手，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我每天都想见你。”
“我也是。”
程赋闭上眼睛，捧着她的脸亲吻，徐青涟被他亲的有点喘不过来气，想推开他，后脑勺的手掌又把她按回去。
这小子果然是装的，接吻的时候哪还有那股可怜劲儿。
徐青涟心里想着，软软地陷在他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