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还需要努力的思索先生说的这句话,他好像并不是懂得特别多。
阮遥集居然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地下赌场?
虽然来到地下赌场之前,他们已经更换了衣裳,而且戴上了面具。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从前只在一些杂书上看到过,也听到一些小黄门们的聊天,但是从来没发现原来这地方是如此的具有人事的烟火气息,而且自己和先生带着面具看上去却并不离谱,因为这地方还有好多人蒙着面的,穿着和自己不适合的衣服的,粘着假胡子的,各式各样的人都在的。
“先生带我到这里来,是要学什么吗?我竟是不敢想,有一日我还能来这个地方!”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看来现在还保持着从前的朴素和谨慎,虽然稍微有点油腻的气息。
阮遥集点了点头,高冷如青丘之雪,只是淡淡的开口,“不过带殿下见识见识,这世上有多少人骗人罢了。”
“倘若殿下不适应,不喜欢的话,出门左拐向前有一家茶楼,那地方的包厢里等我便是了!”
阮遥集走上前去便决定,要下赌注了。
只听见那庄家十分尖锐的声音:“买大还是买小啊?各位看准了再下呀!”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阮遥集果断的丢了至少二十两银子放在了眼前的大的这一部分,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风光霁月,举世无双的阮遥集,居然会?在这地方下赌注吗?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内心的震撼还没有结束,这庄家有些不怀好意的开口了:“哦,这位新主顾看上去很是面生啊,可决定好了,买定离手,不可反悔哦!”
其他的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面上很快的也挂出了同样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都押小!”
阮遥集对着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笑了笑,“郎君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请毫不犹豫的下注吧!”
那庄家心里头愈发兴奋,觉得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冤大头了,这还真是非常有趣呢,很快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跟先生下一样的赌注,如果先生都不会赢,还有谁会赢呢?
阮遥集倒是觉得这东宫殿下或许真是可以调教之才,当下灿烂的笑容展露在着面具之后,只不过那露出来的有些绯色的纯漠然的有些勾人。
那庄家和那些买主们都高兴不?心想着新来的人,总是要当一把冤大头的,否则又怎么会投入更多的钱呢?
庄家大喊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然后看着大家都不动了。
片刻间大部分人都大声的喊了起来:“小!小!小!小!”
明眼人都知道押小的几率胜利的比较大,阮遥集神色淡然,这时候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庄家,发现那庄家在摇动骰子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似乎将手指伸了进去,然后又拿了出来,可是在一旁的这些人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先生,阮遥集,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似乎已经了然于胸了。
那骰子连着骰盅一起落在了桌子上,那庄家皮笑肉不笑:“接下来就是揭开的时候了,诸位郎君可曾看好了?千万不可后悔的。”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这时才发现那角落里站着的双眼通红的不正是一个老熟人,桓世子桓熙吗?这位南康姑母家的表兄长怎么会在这地方了?好像偷偷回来之后就大变了,自己私下里自然是听母后说过的,跟母后让自己不必过问此事。
桓世子桓熙在这里赌博的原因自然是无处可去了,自己的父亲,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明文禁止自己出现在世人的目光里,好像就当没了自己这个儿子似的,所以自己钱讨回来,只能在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打发时光,但是今天输的很惨,输掉了上千两银子,这地方又不同意自己赊账,所以只能气愤的在此地等候,看看有什么可以赢的机会也下把自己最后的两文钱丢在了押小的地方,因为这里很多人都押小。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捕捉到桓世子桓熙此时有些癫狂的神情,桓世子桓熙好像彻底疯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这些赌徒们真疯狂啊!小小的骰子让他们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方又往何处去!
阮遥集手掌轻轻的靠了一下桌子,“自然无妨,劳烦这位小哥,速速揭晓答案吧!”
就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这骰盅打开了,这还真是见鬼了!活见鬼了,这骰子怎么会突然变成三个六呢?
众人大吃一惊,阮遥集却已经将桌上所有的银钱都收入了,自己的袖子里头,看上去风轻云淡的,“既然是在下赢了,那在下就先离而去了。”
那庄家听了这话,立刻就发了狠,“这位主顾,您的行为可不地道,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呀?”
阮遥集自然是没理会,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紧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去,心里头感觉很激动,这一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跟着先生走,果然变富有了。
很快的,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就要将阮遥集留下来了,阮遥集一个扫腿将这几人都扫在了地上,“告诉你们老板,今日是阮遥集过来收租钱了!”
那庄家愣了愣,然后速速派人去禀报他们的店主,店主坐在那,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阮少将军的确是这场地的主人,是应该按年交房租地租的,倒也使得。”
而后声色俱厉,“下次出了这种事情,便拿你试问,不要试图拿些小把戏,既然要开赌场,自然有输有赢,年轻人,格局要放大些!”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感觉到自己心里砰砰的跳,没想到这次出来居然这么有刺激的感觉,跟在阮遥集后头还想问什么?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已经在对面停着的那烤猪蹄的地方了。
“难不成先生也爱吃烤猪蹄?不如下次去东宫的时候,我命御厨给您弄点好吃的?”
阮遥集神色从容,“上门就要给人带礼物,长安喜欢各色美食,我便喜欢收集礼物,你年纪还小,等将来有了太子妃便知道了。”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听了这话,脸都有些红了,连忙规规矩矩的跟着去排队了。
谢令姜自然不知道今日阮遥集居然带着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钱去赌场玩了,要是知道自己肯定也要跟着去的,不过她今日的确有任务,前些日子未来的东海王妃庾道怜不是到自己府里头来了吗?
两天后就是出嫁的日子了,谢令姜必须要按照规矩,带着姊妹们过来添妆,但说实话,也就是送礼物罢了。
谢二娘子谢道聆一直脸都很红,她似乎很羡慕这种出嫁的派头,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是必不可少的,听说明天还有十六抬大轿呢,今日或许想清楚了,特地还准备了比较精致一点的昂贵一点的绿宝石作为礼物。
谢令姜不免有些叹息,自己每次收到的都是一些针线活的东西,虽然说吧,可能是对方把自己放在心里头了,其实吧,未免是太小气了些。
谢令姜送的礼物是一对白玉镯,又称白玉环,洁白无瑕,非常体面。心里头倒是想着,那日庾道怜口口声声想要王五娘子王孟辉好看,今日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庾道怜似乎意识到了谢令姜心里头的想法,此时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看着走过来的王五娘子,再和气不过,镇定自若的开口:“多谢,那天宫宴上你赠我的果子酒,蛮好喝的,等我大婚那日,你一定要前来,多喝几杯喜酒。”
几乎是与此同时,庾道怜和谢令姜都察觉到了有一个人面色有些苍白,只是这个人不应当呀?王七娘子王孟姜?素来无怨无仇,怎么会想要害庾道怜?
第172章 :添妆礼
今日这添妆果然是热闹的,只不过其中夹杂着人心的复杂,便愈发的显得有些有趣。
庾道怜当下不冷也不笑的看着跟在后头的王七娘子王孟姜,“王妻娘子送的是什么礼物?恐怕我无福消受?”
王七娘子王孟姜有些恐慌的睁大了眼,几乎以为对方在开玩笑。而后连忙有些尴尬的笑了,“不过是小小心意,也是一对手镯,庾娘子这样开玩笑,我心里头倒是有点紧张惶恐的。”
庾道怜愈发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在此事上紧追不舍。
“也罢,你就放在这梳妆台上吧,谢谢你的礼物!”
王七娘子王孟姜,当下便尴尬的到了另一边去,相反,王五娘王孟辉出现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递了过来,“庾娘子,祝你将来前程似锦,白头到老!”
或许想着那日对方朝自己释放的善意,此时王五娘王孟辉说话便有了些底气。王七娘子王孟姜,稍微有些诧异的盯了她一眼,而后抿着嘴,便在另一边了。
郗道茂也赠送了自己的添妆礼物,然后意识到王七娘子王孟姜有些不开心,便过来安慰她了。
“七娘。你可千万不要失态,这毕竟是在颖川庾氏。”
王七娘子王孟姜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到时谢谢你的祝贺了,也祝贺王五娘子将来得遇良人。”
庾道怜笑盈盈的把礼物接了下来,谢令姜倒是觉得看上去好像庾道怜和她毫无过节,并且轻轻放下似的,但至于庾道怜心里头的想法,恐怕未见得明白吧!
今日前来添妆的世家娘子远比那日参加谢令姜生辰宴会的人要多得多。
说来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这是未来的东海王妃,是圣人赐婚。
谢令姜浑不在意的在那里坐着,很快年上来的是谢五娘子谢令和,“什么时候咱们能回去上学啊?我感觉在家里呆久了,也怪没意思的,天天就是这些宴会,又不得自由。”
“你不是很想陪着婶娘生下弟弟妹妹吗?”
谢令姜不由得揶揄她,谢五娘子谢令和听到这里却委屈屈的瘪了瘪嘴。
“你是不知道阿娘连日里头呕吐,看上去身子愈发瘦弱,我在旁边又是担心又无能为力,不如早点离开,再过几月回来,到时家中多了弟弟或妹妹,那才有趣呢!难道小五不够可爱吗?偏偏家里头还要再养小娘子干什么呢?”
谢令姜听得捧腹大笑,自己家这五妹妹也太有趣了些,这边笑作一团,那边的确是繁忙起来了。
桓二娘子居然出现在此地,此时神色倒也还是格外柔和的,不复以往的骄矜。
“庾娘子将要大喜,我也没旁的礼物,不过这东珠是我阿姨耶给我从东夷选购回来的,我甚是喜欢,今日便将它送给娘子,一表心意。”
檀香木的盒子一打开,露出来的东珠居然有婴儿拳头大小,明明还散发着流光,似乎并不是简单的一颗东珠,反而有点夜明珠的意思。
“这样重的礼物,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庾娘子看上去风轻云淡,似乎这一点东西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倒是叫这些女郎们都有些侧目而视,谁能想到向来也不吱什么声的庾娘子?居然看上去这样的高贵大方,难不成有了一门好的婚事,真的就能攀高枝,变成另一个人吗?
桓二娘子桓玉霞此时脸上反而黑了下来,但是片刻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庾娘子幽幽一笑,“庾娘子,将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肯定东海王殿下会把各种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来自金玉首饰捧到你面前!”
庾道怜并没有搭理这句话,反而含笑的又看向了站在那似乎很久,一直在犹豫的余姚郡主,“余姚,多谢你今日拿来那日,害你受伤,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是家中诸多琐事,又不好前去叨扰你。”
在座的这些世家女郎们多多少少也听闻了那日中秋国宴上余姚郡主出的洋相,可是没有世家女郎哪一个会傻乎乎的将这事说出来,何况他们正主自己都不会主动提起呢?
余姚郡主自然根本就不想来到这种场合,上次那样丢人,她心里十分气愤,原本是存着想要和谢令姜比较一番的心思,可没想到自己却丢了那么大的丑,出了洋相,丑态百出。
但是余姚郡主心里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和自己一起跳舞的庾道怜事情,可是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对方却大放异彩,还受到赏赐了。
可眼下看着庾道怜这样真诚的目光,余姚郡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以至于想到临走之前父王特地嘱托她的千万不要与之为敌。
会稽王殿下司马昱对自己的女人说,“余姚,上次你跳舞有失误,父王并不想责怪你,但父王想让你知道你是天家的女儿郎,自然要有皇家风度,不应该与那些世家女郎们争风吃醋,庾娘子如今也是我们司马家的人,你千万不要与之为敌!”
当下稍微有些别扭,但还命人送上了一箱子各色宝石,阿耶从来不干涉自己交友,可是这一次似乎对东海王的婚事十分的计较,特地命人准备了这一箱子各色的宝石,就连有些宝石自己都没有呢。
当下有些闷声闷气的祝福:“庾娘子,以后你就是我们司马家的人了,东海王人很不错,你们将来一定会百年好合,那日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好,你不必这么内疚!”
庾道怜看到那装宝石的匣子上面似乎刻着会稽王殿下司马昱的私印,不免有些欢喜,尔后眼睛亮亮的,声音都不由得温柔了些许。
“今日在我家,你只管好好的做客就行了,别的事情是不会打扰到你的。”
庾道怜果然格外的客气,谢令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是轻轻地望了一眼。
外头就说宴会准备好了,今日来探望的都是个世家大族的女郎们,所以这宴会也就是她们的彩燕宴,准备的大部分都是各色点心,乃至于一些个果酒什么的。
与此同时,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跟着阮遥集后头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事情,桓世子桓熙现在是疯了不成?刚刚在赌场里输了个精光,眼下在街上走路走的又很快,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再过了一会儿,琅琊王氏王二郎王知音居然也出来了,两人居然接头了。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表示有些茫然,谯国桓氏和琅琊王氏私下里的关系应当没有这么好啊,父皇就已经说过了,自己要懂得世家大族的制衡之术。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满腔疑问,但是看着先生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反而目光牢牢地投向那一处的卖药的药坊。
桓世子桓熙自然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但是他回来主要就是接受了琅琊王氏王知音的帮助,此时更是感激莫名的开口:“二郎君,你手头还有没有点积蓄?借我应应急。”
琅琊王氏王知音此时坐在那,表面上笑容温和,实际上眼底却已然有不屑之意。桓世子桓熙看上去已经是一个废棋了,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恐怕是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嫡长子了,但是只要留着用金钱豢养着,将来未必不是一个好棋子!
“自然还有些积蓄的,柿子殿下大可放心,你只要玩你的,实在不行别记账好了,回头每月我会从商铺里头取点银两前去替你结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