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自己来吗？”唐佳琳觉得不对劲，“怎么来呀？”
“坐你鹏哥顺风车，我自己，你爸得上班。”
鹏哥是唐佳琳舅姥爷的孙子，拐了一道弯的表哥，跟他们家走动还比较多，唐佳琳略微放心，又问他们大概几点到，要不要她去接。
“哎呀，你鹏哥开车还接什么，你到时候把你店里地址告诉他就行，不是有导航么？”
这还叫顺便来看她？她妈连撒谎都不会撒，唐佳琳电话里没拆穿，答应下来，挂断之后，立即把“一点相思”的地址和定位都发给鹏哥。
“我妈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唐佳琳一边发一边跟曹暄嘀咕，“但是谁会告诉她呢？”
“会不会是于狗找你家太后求援去了？”曹暄猜测。
唐佳琳点头：“有可能。”
她妈是对于朗比较满意，因为于朗长得帅，还知道哄丈母娘——这事她都挺意外，因为于朗平时看着拽得很，家庭原因，也不太会讨好人，不知道他从哪儿点亮的这个技能，总之这几年把她妈哄得不错。
唐佳琳做好了要跟妈妈长篇大论解释的准备，谁知她妈等鹏哥走了，第一句话是：“你婆婆给我打电话，哭了十几分钟，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我这心里不踏实，赶紧来看看你。”
第二十章 妈妈发威了
“她给你打电话？还哭？”唐佳琳着实没想到邓卓琴还有这一出，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她妈妈点头：“啊，还是你们结婚时候留的电话，这几年从来没打过，她突然打电话，我寻思肯定有事，谁知道她东拉西扯的，又是问我和你爸好不好，又是问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唐佳琳忍不住笑了：“她就这样，有事从来不直说。”
“我听着她是等我问呢。”
妈妈话说一半，曹暄端来新做好的咖啡：“阿姨，喝杯咖啡吧，尝尝我的手艺。”
“好，谢谢暄暄。”
曹暄去过唐佳琳家，还在她家住过，跟她妈妈也比较熟，端完咖啡，又送了块蛋糕过来，才去后厨，留下空间给她们母女说话。
唐佳琳妈妈尝了一口蛋糕，问谁做的。
“我昨天做的，今天早上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怎么样？”唐佳琳满是期待地问。
“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上次她妈吃她做的蛋糕，还是姥姥过生日吧？唐佳琳笑道：“上次不是这种蛋糕，这是我新学的，开心果巴斯克蛋糕。”
妈妈点点头，喝一口咖啡，拿纸巾擦擦嘴，发话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就变垂帘听政太后范儿了？
唐佳琳莫名紧张：“您先告诉我，于朗他妈怎么说的。”
“你管她怎么说的干嘛？我还能信她不信你？”太后翻个白眼。
唐佳琳心里一暖，挨到妈妈身边，抱住她手臂，小声说：“我想和于朗离婚，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
妈妈摸摸她鬓边头发，低声问：“出什么事了？于朗欺负你了？”
万般委屈忽然一齐涌上来，唐佳琳红着眼点头，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来。
唐妈妈气得骂了一声：“这小兔崽子，他现在在哪？”
“出差了。”唐佳琳摇一摇妈妈手臂，“我已经找好律师，您放心吧，不会吃亏的。”
“还不吃亏？都自己搬出来了，还不吃亏？”唐妈妈越说越气，“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真把心伤透了，你能说离婚？”
唐佳琳一听这话，眼泪顿时不受控制，掉落下来。
唐妈妈看女儿掉眼泪，更压不住火气，拿起手机就给于朗打电话。
唐佳琳想拦，唐妈妈推开她，直接站了起来：“于朗吗？别叫我妈，我没那福气，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也要不起你这样的女婿！”
电话那边的于朗：“……”
“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啊？我说我们家虽然没你家有钱，但我们琳琳也是独生女，是我和她爸爸捧在手掌心养大的，你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于朗本来正在开会，看见岳母来电，赶紧中断会议，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办公室，没想到劈头盖脸先挨了几句骂。
这会儿听见让他回话了，赶紧说：“记得，妈您别生气，咱们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唐佳琳妈妈冷笑，“怎么慢？像于董夫人那样？”
怎么又跟他妈有关？于朗不知道他妈又干了什么，只好先回避这事，自己提出问题：“妈您……现在在哪儿？佳琳那儿么？”
“你先回我的话，当初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明白您和爸疼爱佳琳的心情，我也很爱她，以后一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唐佳琳妈妈听着他虽然没说错，确实都记着，但语气声音远不如三年前有底气，又冷笑一声，问：“做到了吗？”
岳母显然已经知道唐佳琳要和他离婚，于朗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争取到岳母的支持，不然这段婚姻就真的很难挽回了。
“对不起，妈，这三年我确实有很多做得不到的地方，有时候自我中心，只想着工作，忽略了佳琳，但我已经认识到错误，希望您和佳琳能给我一个机会改正。”
唐佳琳跟在妈妈身后，想听于朗都说了什么，这时候却恰好来了客人，妈妈推她去招呼客人，自己听着电话出了店门。
“还怎么给你机会啊？”唐妈妈语气收敛了些，不像之前那么冲，说的话却不留情面，“当年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你说得那么好听，我也信了，如今怎么样？”
“妈……”
于朗刚叫了一声，就被唐妈妈打断：“你先别叫我妈，先说说你妈，你知道琳琳，向来跟家里报喜不报忧，就不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事的吗？”
“……”于朗终于知道他妈干了什么，“我妈给您打了电话？”
“嗯，一早上八点多给我打电话，我接了还不说正事，把我们家人都问候一遍，我就奇了怪了，这离过年还早着，再说过年也没见于董夫人给我们拜过年啊。”
唐妈妈回头看一眼橱窗里头，见女儿正忙着，继续阴阳怪气：“但我这人实诚，也不爱挑那些理，就直接问亲家有什么事，谁知道不问还好，一问，咱们于董夫人突然就哭了。”
于朗：“……”
“你不知道我当时吓那一跳啊，还以为你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呢，连声追问，结果她说来说去，只说琳琳误会了她，还跟你闹离婚。”
唐妈妈想起这段儿就来气，“就这话，你听了能听懂吗？啊？谁家儿媳妇因为跟婆婆有误会，要闹离婚的？我问她什么误会，她还不肯说，只叫我去劝琳琳，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劝？”
“妈您消消气，”于朗也想不通他妈这是在干什么，但这会儿当务之急还是安抚岳母，“我因为出差，没来得及跟我妈沟通，她听说佳琳搬出去了，可能有点儿着急……”
“着急也没有这么着急的啊！”唐妈妈不买账，“就你妈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和于董离婚呢！”
于朗：“……”
唐佳琳送客人出来，正好听见她妈妈最后这句，禁不住偷笑两声。
唐妈妈瞟女儿一眼，跟于朗说：“还一直哭哭啼啼的，我最受不了这个。”
于朗只能替母亲道歉，请岳母消消气，多包涵。
“我跟你妈那儿不用消气，倒是你可能得叫她消消气，反正我最后没客气，直接叫了于董夫人大名。”
唐妈妈看着女儿：“我说‘邓卓琴，你名字里有个琴，我叫孙月琴，名字里也有个琴，既然都是琴，那就没必要藏着音儿，怎么想的就怎么弹。你不就是想说我女儿不好，顶撞你，还跟你儿子闹离婚吗？顶得好，早该顶了！’”
第二十一章 为妈妈鼓掌
唐佳琳伸出手，为孙月琴女士使劲鼓掌。
她们母女俩虽然在外面站着，不如店里安静，但因为是居民区，车流量不大，没那么吵，她又站得近，这几声拍手，于朗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佳琳在旁边么？”他问。
孙月琴女士瞪一眼女儿，骂道：“你现在知道给我鼓掌了，早干嘛去了？我让你陪我跟朋友吃个饭，你推三阻四的，总是不乐意去，怎么人家不管吃饭喝茶、还是逛街打牌，你都跟个丫鬟似的，屁颠屁颠跟着？”
“……”
孙女士这就是欺于朗不知道吧，她叫唐佳琳陪着去跟朋友吃饭，那只是吃饭么？哪回不是“顺便”安排个相亲？
唐佳琳是上过好几回当以后，才不肯再去的。
至于后面那句，更是夸张，她这性格，怎么可能跟个丫鬟似的、次次跟着邓卓琴？
唐佳琳自己有数——打牌，除了刚结婚那几个月去过两回，之后她都找借口推了；邓卓琴和朋友吃饭喝茶逛街，叫她去，一个月只陪一回；没有她那些贵妇朋友、邓卓琴自己的话，再另算。
当然这样算下来，这三年她陪邓卓琴的时间，确实远比陪妈妈的时间要长得多。
而且妈妈这些话都是说给于朗听的，唐佳琳没有出声解释，缩缩脖子道：“进去呗，您在这儿骂我，整条街都听见了。”
孙月琴冷哼一声，一边往店里走，一边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我都跟你妈说了。”
于朗反应了一下，才发现岳母这是跟他说话呢，赶紧回道：“这事确实是我妈不对，您放心，我一定……”
“你一定什么？”孙月琴坐下来，开始教训女婿，“要我说，这事归根结底，就是你不对！你们亲母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啊？琳琳搬出来，你不告诉她，还得她自己打听，完了又自己来找琳琳，你呢？”
孙月琴说到这里，缓一口气，端起咖啡，“婆媳问题，从来就不只是婆婆和媳妇两个人的问题，说不定你的问题更大，别跟没事人似的。”
说得好！唐佳琳再次举双手鼓掌，还补充：“不是说不定，就是他问题最大。”
“你一边去，他有问题，也都是你们给惯出来的！”孙月琴骂完女儿，才开始喝咖啡。
哪怕唐佳琳听不见，于朗也紧着承认错误：“您说得对，确实是我的问题更大，佳琳也试图跟我沟通过，但我总以为妈妈开明，佳琳孝顺懂事，她们之间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月琴放下咖啡杯，看一眼撅着嘴回去柜台后面的女儿，回道：“你们男人都这样，天都打雷了，也要捂起耳朵当没听见。你要是真觉得夹在中间难受，想躲开也不是不行，但得让她们也分开，别总往一处凑……”
唐佳琳听着话音不对，怎么孙女士不骂人、开始传授经验教训了？
“妈！”
她叫了一声，还没等说出后面的话，孙月琴先道：“我知道，你要离婚不是因为你婆婆，这不得循序渐进、慢慢说吗？”
于朗：“……妈要不您开一下免提？”这样三个人说话，就都能彼此听见了。
唐佳琳同时说：“您差不多就挂了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女士不同意：“我要说的可多着呢。你不想听，就忙你的去。”
那可不行，万一聊着聊着，她妈被于朗忽悠到他那边去怎么办？
唐佳琳不放心，“要不你就开免提。”这样她也能听见于朗说什么。
“你俩这会儿倒想到一块去了。”孙月琴把手机拿到眼前，真开了免提，“行了，这回都能听见了，琳琳说吧，到底为什么离婚？”
唐佳琳：“……”
我是这个意思吗？！
第二十二章 走自己的路
看来她妈还是想劝和，唐佳琳不高兴，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后厨。
孙月琴叹口气，把免提关了，问于朗：“你们怎么闹成这样的？中秋过节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于朗没听到唐佳琳答话，反而等来岳母这么一句疑问，一时愣住，没有答话。
孙月琴最后一句问出口，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刚才还说琳琳报喜不报忧呢，又是中秋节，就算俩人矛盾再大，到他们老两口跟前，也不可能闹出来，肯定还是藏着掖着的。
“于朗，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曹暄被唐佳琳赶出来看店，一出后厨就听见这么一句，又想笑又觉得于朗活该。
孙月琴听见动静，回头看是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曹暄捂着嘴点头，笑眯眯去柜台后待着。
电话那头于朗正在解释：“怎么会呢？妈，我心里从来只有佳琳一个，只是最近一年多，工作上确实牵扯了太多精力，忽略了她……”
“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是说你忙事业，琳琳嫌你忽略她，要离婚？”
“……”于朗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律师说联系岳父岳母可能会适得其反，“妈，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说我忙得连佳琳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有别人？”
“那可不好说，好些男的都是陪老婆没时间，小三小四一个接一个的养。”
于朗：“……”
孙月琴倒也不是真认为于朗出轨，只是心中有气，怼他几句出出气。
“不是妈怀疑你，于朗啊，你年轻，又是男人，可能不知道，像你们俩这样，看着过得好好的，你也没什么大错，琳琳却非要离婚，那只可能是她跟你过够了。”
于朗心一沉。
“你啊，这个节骨眼还出差呢，啥工作那么重要，非得你这个总裁亲自去？”
孙月琴又叹一口气：“你自己还说过去因为忙工作忽略琳琳……算了，我不说了，说多了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听。”
这个于朗就得解释两句：“妈，我这次出差，就是为了后面能多腾出点时间跟佳琳相处，而且她前两天一直催着我谈离婚协议，我想出来躲几天，让律师先拖着，大家冷静冷静。”
“就怕冷静太过，真冷透了。”
孙月琴心疼女儿，但并不希望她真的和于朗离婚，虽说他们现在还没孩子，算是无牵无挂，再婚不那么难，但想再找一个跟于朗条件差不多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于朗不想离婚，又自认理亏，正该借此机会拿捏住他，进而让女儿女婿远离那倒霉亲家夫妻俩的掌控，好好过日子。
孙月琴拿定主意，走出店门，到外面给于朗出谋划策。
过了一会儿，唐佳琳从后厨出来，发现她妈不在店里，惊讶道：“我妈呢？”
曹暄指指外面：“出去打电话了，可能怕我偷听。”
“……”唐佳琳走到面包展示柜那里，终于看见在外面讲电话的母亲，“她和谁打电话？还是于朗？”
“应该是吧，反正出去的时候还是。”
唐佳琳受不了了，“她和于朗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还没等叫人，孙女士就对着手机说：“行，那就这样，好了。”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