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以前没跟着她往闺秀堆里扎,好奇道:“从前聊起这些,小姐怎么回答的啊?”
许嘉星坦然道:“天生的啊。”
桃桃:......
怪不得呢,这会儿她愿意分享,让别人觉得原来此等绝色美女私下也用脂膏,一下拉近了距离。
沉浸在交朋友的喜悦里,许嘉星晚上胃口大开,和桃桃一起吃光了小厨房的汤锅,完事儿后悔得自己去院子里练剑。
在许家,许嘉元是锦绣在前,吸引了京城人里大半的注意,又为着许呈晋越来越高的身份,加之外人看来冷僻的性格,对她第一看法就是高傲。
如今只要打开这个口子,哪怕她不能和大小姐一般人人敬佩,却也绝不至于形单影只。
第二日,桃桃就感受到了许嘉星的安利带来了多么大的冲击,穿着比百姓姑娘还好的丫鬟们被亲自请到了二楼,面对让人望而却步的价格,丫鬟们甚是质疑。
“你这东西怎的卖这么贵?”
“有那么神奇吗?”
小寻耐心地笑着一一介绍,说得人动心不已,正在她们准备商讨价格之际,桃桃走了过来,只不好意思道:“这些东西原材珍贵,我们也没多少,都是备给客人试用的。”
“什么意思!”一个小丫鬟立刻急了,“开门做生意,你为什么不卖”
任她再气急败坏,桃桃也是微笑告知,没、库、存。
“那这个卖吗?”莲子搓着怀里的纸张,打开念到:“美白膜......”
她偏头问伙伴,“许五小姐说的是这个名字吧?”
那伙伴愤愤道,“是又怎么样,人家又不卖。”
桃桃却立刻笑道:“原来是许五小姐的朋友,那我们咬牙也卖的。”
莲子憨憨一笑,按着小寻说的价格给了钱,其他丫鬟们也收起了高傲的下巴,一言一语地说着自家小姐和许嘉星的关系,连忙争着定了下来。
踏出门后,她们还慌着神,原想着能和这家店讲下些价格,赚点差价,没成想竟然这么紧俏,若是买不回去,小姐自有好果子给她们吃。
她们走后,小寻数着银票笑得手都哆嗦,“东家,咱们库存还有呢,您怎么说没有呢。”
桃桃哼了声,“想占我便宜,没门。”
非得用饥饿营销治治你们。
小寻算着账,诚心道:“那也是东家的方子好,不然哪来的底气。”
桃桃点点头,正好给家里让人操心的五小姐赚点人缘,她道:“新品都拉过来了吧?”
小寻:“前日就做好了,这回找的姑娘肌肤真是脆弱,一开始我还担心治不好呢。”
今年是‘一只桃子’二周年,桃桃如法炮制地找了一个脸上红疹干枯过敏的少女,然后用她来推广自己的专门研发应对换季修护产品。
开卖当日,因为送赠品,原本已经平静的小店再次人山人海地被围了起来,仁寿堂的老板来凑热闹,看她短短半日就卖出了千盒,不禁咂舌,酸酸道:“瞧你这生意......”
桃桃从柜子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盒子递给他,一整盒足足十二个,“您夫人和女儿都容易过敏吧?拿回去给她们用吧。”
仁寿堂的老板笑嘻嘻地收下,承诺道:“今年我收的药材还是卖给你。”
他散着卖平日也就赚一两个银子,卖给桃桃虽然单价低了但冲着量大,也不会亏。
桃桃应下,仁寿堂老板选药材的眼光一绝,绝不以次充好,一开始做木盒玉盒的工匠也是他推荐的,省了她许多事。
‘一只桃子’两边开花,自许嘉星替她宣传后,公候小姐们也常爱来这,自此总算是招揽了大半个京城的女子,彻底成了京中家喻户晓的一家店,在京城站住了脚。
月末放假,桃桃溜出来看了一会儿店面,见里面井井有条,正放心地准备往外走,却被阿羌叫住,桃桃回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脸色通红,羞涩道:“东家,我,我.......”
阿羌一张清秀的小脸用着‘一只桃子’的脂膏,越发俊朗,也已经是店里的一大招牌了,桃桃对他很满意,好奇道:“怎么了?”
阿羌结结巴巴,终于还是道:“我把银子都给了明萱,我们打算成亲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剩个尾音,桃桃只一愣,她和明萱的分成一直没有告诉阿羌,两年时间攒下了赎回明萱的银子,阿羌显然是把每回的月银都存了下来。
京城里花花世界如此诱人,阿羌竟是意外的坚持。
桃桃点点头,揶揄道:“也是,我们阿羌老板也快二十四了。”
“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封个大大的红包!”
阿羌赶忙摆手,“只要东家来参加就好,不必封红包的。”
他心里极其佩服桃桃,她年纪虽小,但层出不穷的新奇法子和魄力是他一辈子也做不到的。
桃桃自然应下,出门后,她停下原本去云海楼的脚步,转而朝珍宝阁走去,姑娘家成亲,总要有个好首饰,明萱对她这么好,她还有点舍不得呢。
桃桃揣着一颗不是滋味的小心脏,挑了半天,斥重金卖下一串上好的红玉珠链。
刚走到街尾,她放松的身体倏尔绷紧,‘飒’一声劲风从耳边扫过,桃桃偏头躲过,迅速转身冷眼看着蒙着脸的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能躲过自己的攻击,都怔了征,继而立刻再次扑了上去,这会儿是百姓吃饭的时间,少有人在街上走动,街尾更是少有人来。
桃桃躲着攻击,快速观察这两人,他们身手一般,但眼神狠厉,多半已经沾过人命,为此,桃桃不再耽搁,捡起地上的石头猛地朝他们腿上的穴位砸过去,两人猛地跪地。
抓住这个时机,桃桃从旁捡起他们掉下的木棍,唰地打断两人的腿,限制了他们的行动,速度之快让这二人震惊不已,坚硬的骨头在这姑娘手下就跟豆腐似的。
桃桃制服二人,冷道:“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人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盯着桃桃,不肯相信自己败在一个小姑娘手下,桃桃扫视他们,之前他们手上都抓着木棍,不远处还放着一个麻袋,应当不是因为自己刚从珍宝阁出来。
麻袋是为了把人带走,她在京城和人无冤无仇,突然有人来攻击她,还要把她绑走,那必然只有一个可能。
桃桃冷笑:“恒颜店的老板给了你们多少钱?”
两人一顿,为首的呸了一声,“你自己不让大家活下去,就别怪别人看你不顺眼!”
瞧着是要把所有京城卖脂膏的人拉下水了,桃桃挥起棍子,一人一棍彻底把人敲晕。
把人悄咪咪地丢进京兆尹府里,桃桃默默思索着。
护肤美妆的蛋糕不会被她一个人吃完,且不说她们每月生产有限,就这价格也让不富裕的家庭望而却步,就这样,还有人看不下去要来夺她的一份的,只有京城曾经领头的恒颜店了。
不好。
桃桃拔腿朝西洙街跑去,等奔到了‘一只桃子’,好些人正散开,外面安安静静,桃桃一步步跨进去,小寻立刻扑过来,可怜巴巴道:“东家你终于来了!”
“是不是有人来找麻烦了。”桃桃扫过店里,看不出什么异常。
小寻讶异道:“您知道了?”
“上午您走后,就有好几名壮汉来了,他们不买东西,就站在门口盯着每个进来的姑娘,我们怎么说他们都不肯走,好些姑娘都吓走了。”
桃桃稍稍松气,好在没人受伤,只是他们敢对自己大打出手,对着店铺也不会手软,只怕只要一起冲突,打砸便少不了。
“那现在怎么回事?”
小寻感激道:“还好隔壁盛夏的人过来了,说他们影响自己生意了,他们自家开着兵器铺,刀剑一举,愣是把人赶走了。”
她不住道:“其实根本对他们没影响,那些人就只杵在我们门口,人家就是为了咱们出头帮忙的。”
桃桃不禁也感激极了,不说之前帮忙扫雪,她店里都是小姑娘,碰上这种‘请不动’的大汉,真起了冲突,都是自家吃亏。
桃桃走到后院,安抚了一会儿店员,从仓库里拿出一株极好的山参,“我去谢谢他们,今日都受惊了,关门回去休息吧。”
盛夏开张也有十几日了,桃桃一直没空过来瞧瞧,这会儿刚走到门口,袁老板自己也出来了,笑道:“许东家安好。”
桃桃不跟他客气,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递上山参,“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袁老板没有推拒,收下后,称赞道:“今日许东家店里的姑娘很是勇敢,若不是我们去了,她们恐怕要和那些人起冲突了。”
桃桃叹气,店员们都是孤女,店里每赚一分都是对自己未来的保障,自然拼命。
只是她们树大招风,今日能得盛夏的帮助,总不能日日指望他们。
袁老板背着手,意有所指道:“姑娘不如用用自己身边的势力。”
桃桃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法子,她再次弯腰感谢,起身时不经意地抬头,征愣地看着他们的牌匾。
苍劲有力的盛夏二字旁边,画着一只极其不符合的意境的憨头小鸭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第52章
桃桃揣着一点点的好奇, 问道:“...这鸭子?”
袁老板不是第一次被人问,“当初我们会长是卖烤鸭出身的,所以用的鸭子。”
他笑道:“虽然丑, 但看的出是只鸭子是吗。”
桃桃颇为赞同:“确实看的出。”
路过的行人听到他们的话,皱眉仔细观觑——哪里像了。
眼看时间不早,再晚许府就要落钥了,桃桃拜别袁老板,匆匆朝许府走去。
许嘉星今天和苏菱荷一起去了朋友家,晚上她在正院用膳,脸上笑意不减道:“母亲,菱荷说, 她娘要来做我及笄礼的正宾呢。”
大太太:“你愿意吗?”
许嘉星自然点头,“当然, 菱荷的母亲是个和善的好人。”
大太太满意道:“那母亲便不替你物色了。”
女儿这么快交到好友, 还能请来别家夫人做正宾, 已经超出她的预计了。
许嘉星喝了两口汤,看了看母亲身边空着的位置, “母亲, 大姐姐呢?”
提到这个, 大太太神色染上忧郁, “还病着呢。”
因为守孝, 许嘉元耽搁在家, 老爷为着那些横死的妃嫔,也歇下了送元儿进宫的想法,她这一两年, 已经相看了好几家,元儿若是嫁过去, 必能顺利得到诰命,做上当家主母。
可就在大太太暗示邀请那户人家到家做客后,许嘉元就开始三不五时地病倒,等病匆匆好后,她也闷在家里不出门,别说跟着自己去拜访,就连和妹妹一起去永宁伯府都兴致缺缺。
她去看女儿,女儿看起来毫无异色,问话间依旧从容淡然,只是让她出去交际她总是露出厌烦的神情,宁可在家看书写字。
大太太不愿意勉强从来听话的大女儿,总归只是不愿意出门,有守孝的名头,说出去也是好听的,这之后,她便专心扑在了替二儿子相看媳妇的路上。
只是这回,将军世子好容易从战场赶回来,许嘉元却又病了,世子年岁也不小了,父母都盼着早日定下,许嘉元却又病了。
饭后,大太太再次去了绿摇轩,许嘉元刚刚喝下汤药,见母亲来了,她撑起身子,淡淡道:“母亲安好。”
大太太叹息地扶住女儿,“元儿,可是这些丫头没照看好,怎的又让你病了。”
许嘉元摇摇头,“是我自己不争气。”
她瞥见母亲脸上深深的忧愁,心头兀自一痛,弯腰捂住,吓得大太太连忙喊人,许嘉元抬手按住,忍过那阵钝痛后,才坚定道:“母亲,这病再过几日就好了,您去定日子吧,我必然同您一起出去。”
大太太擦了擦女儿额间湿润的发丝,嗔怪道:“定什么定,战场急报,世子昨日就回去了。”
许嘉元一愣,明知不该,却还是放松了很多,大太太可惜道:“下次,下次母亲必然让你亲眼见见将军世子,那是个极好的孩子。”
许嘉元勾起一丝笑,“那我便和嬷嬷夫子多学些规矩。”
大太太疼惜地摸摸女儿清瘦的小脸,“学什么学,你的规矩足够好了,那将军府也不是个重规矩的地方,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事。”
她困惑道:“明明从前你的身子都很康健......”
她不禁怀疑,难不成是在婆母的灵堂,元儿受了寒风一直没好?
这老虔婆,死了还克自己的儿女。
大太太打定主意,“等你好了,同母亲去镇国寺上上香,给你贡个香油灯。”
许嘉元咳嗽的身子微微一怔,眼里的笑多了些莫名的滋味,“是。”
--------
三月,坊间突然多了许多关于新帝的流言,言说都直指新帝登基不正,趁着年纪相仿的兄弟都在边疆,最受宠的幺弟年纪尚小,强自登上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