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把咱们当猴子看嘛。”
一时间台下的吆喝叫好声都消散无几，只有台上的戏子还在兢兢业业的唱戏。
秦晟黑着脸指挥着三水去订个包厢。
第190章 一颦一笑皆动人
很快便有跑堂的小跑过来。
弯腰弓背的引着这一对看着就非富即贵的人，“二位贵人请随小的一同上楼。”
二楼的雅座设计的很典雅巧妙，每个雅座之间都以各种装饰或者结构遮住，前面视野又能很好的将台上的场景收入眼底。
跑堂的很有眼色，上了些招牌的小吃和上好的茶水之后就退出去。
另有伺候在雅座的小厮过来，他穿的比跑堂的更为得体，落落大方。
“贵人请看，这些都是今日的戏，若是喜欢，可以单独点。”
当然嘛，打乱顺序可以，一切随心所欲的前提就是有钱。
秦晟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听小厮的报价格，直接把折子扔给楚芷虞，“点。”
梨园是地段最好的戏园子，这里的角儿都是身价不菲，想要随意更改戏目也得本人同意。
当然，如果你很有很有钱，那就另当别论。
这也是小厮会看人，直接拿出折子说出潜规则的原因。
楚芷虞不了解，还以为雅座都可以随意点折子，便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
泛着粉的指尖在折子上轻轻一点，娇俏又柔美。
一颦一笑皆动人。
小厮都忍不住晃神。
“这个吧。”
楚芷虞哪里听过什么戏折子，看着上面的名录根本就不知道是将什么的，便找了个顺眼的点了。
小厮瞧见她点的曲目，略有些惊讶，动作麻利的应下。
他端着盘子举过头顶，半跪在诸位的面前，“谢贵人打赏。”
三水便很自然地腰间取下一袋金瓜子扔过去。
小厮打开一看里面的金灿灿的金瓜子，笑容扩大嘴角都咧到耳后了，“贵人还要听什么，尽管点！”
秦王不说话，三水也不说话。
小厮一瞧便知哪位的意见更重要，很是鸡贼的把视线转移到楚芷虞的身上。
“暂且就这一个吧。”
“哎！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喊小的，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按理来说，这小厮需要在各个雅座里面转，满足不同客官的需求。
但谁让这几位给的太多了呢！
多到即使他们想，让头牌出来唱歌几天几夜不停歇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小厮可不得战战兢兢，把他们当成自己祖宗一样供着吗？
很快台下的鼓点和弦乐就变了。
楚芷虞原本只是随意点的一个戏折子，哪里想到最后自己会哭的梨花带雨的，还呜呜咽咽地钻到秦王的怀里。
“妾终于明白，为何那小厮听见妾点这出戏这么诧异了。”
没见底下一楼的大厅里面还有壮汉被虐的嚎啕大哭吗，楚芷虞原本没控制住哭的很伤心。
结果一听到底下壮汉的哭声，哭的心情就消散了几分。
没有了声音，哭得怪让人心疼。
秦晟便不厌其烦地给她擦拭着眼泪。
三水摸摸自己袖笼里的手帕，最后还是决定眼观鼻鼻观心。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班主亲自领着那角儿过来谢赏了。
角儿的脸上还画着浓妆，谁能想到方才柔情百转，把人虐的肝肠寸断的角儿居然是个男人扮的呢。
“离歌谢过二人贵人打赏，多谢捧场。”
秦王眼神偏离，观察着楚芷虞的反应。
“唱的不错，该赏。”
第191章 狐百思不得其解
班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缝。
“离歌还不赶紧给这位公子和夫人敬茶，今日一过，你的身价可就狠狠提高了。”
传出去，也是梨园的招牌。
那旁人就算是奔着他的名头可得过来看几眼。
有班主的催促，离歌也不扭捏，从身后小厮端着的托盘上取下茶盏，亲自斟茶。
“离歌在此多谢两位捧场，日后想听什么戏，随时来离歌随时欢迎。”
“哎哟咱们离歌往日可是从不会许诺下次的，今天可算是懂事了，来来，离歌快别愣着。”
秦晟自然不会喝这身份不明之人敬的酒。
他抬起手摆了摆。
然而端着茶盏接近他的离歌却猛地眼神一狠，扔开茶盏，动作如残影的从袖中抽出一把利刃，直奔暴君的胸口。
这么近的距离。
根本就无法躲避！
楚芷虞和三水勃然变色，“陛下！”
眼瞧着秦王立即就要血溅当场，楚芷虞下意识地用灵力攻击那离歌的手腕。
“啊——”
离歌一声惨叫，他眼底即将得逞的厉色转化为痛苦，匕首落地一声脆响。
他低头看着已经软塌塌垂下的手腕，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体的惯性让他继续往前冲。
而楚芷虞趁着他停顿的刹那，已拽开秦王。
“我的手！”
离歌惊疑不定，功败垂成的翻转叫他措手不及，可他根本别无退路，放下软软的右手，他就要从地上捡起匕首，继续刺杀。
然而，三水和暗卫根本就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暗卫破窗而入，动作飞快地断掉他仅存的另一只手，顺便卸掉他的下巴。
三水则死死的护在秦王的跟前。
班主下的六神无主，倒退一步撞倒坐在地上，“这、这离歌……”
为什么会突然暴起杀人！
还有这突然破窗而入的灰衣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该死，该死的离歌，他知道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三水等待着秦王的号令，如此残忍的处置着主动找死的此刻，然而秦晟只是静静地望着楚芷虞，眼里讶异被逐渐浮动的笑意所取代。
而楚芷虞则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
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是要等着秦王去世的吗？
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她甚至只需要在一旁装出吓坏的模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命劫可以破。
但她，为何要暗中出手保护秦王？
楚芷虞轻轻动了动手指，而后紧握住，深吸一口气。
面色不是很好看。
相比之下，秦王这个刚刚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反倒是心情颇好。
“压下去交给秦羽审问。”
居然还有耐心审问，而不是直接暴怒的折磨。
三水敏感地察觉到了秦王身上的改变，阴鸷残忍的帝王好像终于有了一丝慈悲。
班主两腿都在哆嗦，“秦，秦羽？”
那个执掌诏狱，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左监大人？
问题来了，谁能够这么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直呼大魔头的名讳，并且高高在上的吩咐大魔头去做事？！
答案昭然若揭。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92章 妾不是妾真没有
三水得到秦王的指示，便把班主带出去善后。
而满眼不甘却被堵住嘴巴的离歌则是直接被暗卫从窗户背出去。
飞快的塞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而后直奔诏狱。
雅座内只剩下气氛古怪的秦王和楚芷虞。
楚芷虞还是想不明白，她秀美都蹙在一起要打结了，困惑地望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出手。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她真蠢，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结束命劫直接成年，非要给自己拖延时间增加难度。
也不知道族内到底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也没个回信。
难不成老祖宗又带着小兔崽子们开始闭关了？
“是你……”
楚芷虞嘴比脑子还快，“不是我帮你的！”
她说完就懊恼的抿唇，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细碎宛若星光的笑意从秦王漆黑的眸底亮起。
止不住的笑就如同永远忍不了的咳嗽一般，从喉间溢出。
他低沉悦耳的笑声戳中楚芷虞，她红着耳根，颇为恼怒地瞪着秦王，“笑什么？！”
“为何要救朕？”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朕只要死了，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是南梁一直都想窃取的大秦布防图，和虎符。
还是被不知多少人觊觎的传国玉玺。
亦或是传闻中他抄家私藏的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
楚芷虞强颜欢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陛下千金之躯，妾自然要救您的呀。您就是妾的太阳，没了您妾怎么看得到未来的希望啊。”
未来的希望被自己亲手埋藏了呜呜。
她就是手欠，手欠！
秦晟眼里只有认真，他沉声，“说实话。”
楚芷虞自然可以面不改色的继续说着甜言蜜语哄骗秦王。
可她与秦晟对视。
鬼使神差地开口，“不知道。”
“嗯？”
楚芷虞有些烦躁地扭腰背对着他，跟自己也生闷气，“不知道！”
秦晟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他不会逼得太紧。
他还记得，当初在皇宫中遇到冷箭袭击，也是直奔他胸口。
然而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他的怀中跳出来，落在一旁袖手旁观。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早就死在冷箭之下了。
“走吧，还想去什么地方，朕陪你。”
他从善如流的转移话题。
果然，楚芷虞的注意力被转移，她本就不喜欢思考复杂的关系。
“唔，听说这条街上有很多食馆酒楼，招牌都是鸡鸭兔鹅！”
说起吃的，楚芷虞是瞬间把方才的郁闷和悔恨抛在脑后了，眼睛都在发光。
明明生得娇媚万分，说起吃的眼里却泛着单纯炙热的光芒，跟个烂漫的稚子似的。
秦晟想起她的原形，那么毛茸茸洁白的一团。
琥珀色的兽眼也闪烁着星光。
“好，陪你去吃。”
秦王说到做到，耐心地陪着楚芷虞一一去点菜，而后又一一去取，只要她颇感兴趣的全部拿下。
最后暗卫都不得不出现，人手一个大食盒。
满载而归的回宫去。
还在马车上，楚芷虞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美其名曰刚出锅趁热吃最好吃。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啃的不亦乐乎。
第193章 太后醒后的谋划
楚芷虞即便如此吃东西，也丝毫不显得粗鲁。
反倒因她吃的享受，且吃的很干净，动作简单又自带优雅，有美貌在，怎么吃都好看。
赏心悦目。
秦王目光带着不自知的宠溺和柔和，“慢点吃，别噎着，朕又不会跟你抢。”
“陛下，吃。”
她言简意赅。
秦晟哭笑不得，“朕不饿。”
楚芷虞不来虚的，既然秦王说他自己不饿，她就安心的品尝着美味。
吃的有些噎着，腻了，便举着油汪汪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秦王。
“渴。”
秦晟叹气，“真跟养了个女儿似的。”
要跟着她逛街，哭了还要哄，哄还要买东西，买了吃的还要喂她喝水。
楚芷虞笑了，一张嘴，秦晟就知晓她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这小狐狸没什么伦理纲常之观念他清楚的很。
一杯茶递到楚芷虞的唇边，把她那句还没说出口的爹给堵了回去。
楚芷虞乖乖的喝水。
乖巧是乖巧，有时候玩性来了胡乱喊秦晟也顶不住。
他反省，日后还是别在楚芷虞面前这么说了。
免得她张口就来，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要迎合自己。
……
悄无声息的回宫，后宫都没人发现。
秦晟还有事要处理，楚芷虞回芙蕖宫之后，轻车熟路地又变成小狐狸跑回紫宸殿。
吃的肚圆，躺在秦晟的膝盖上半步也不想动弹。
秦王一心两用。
一边飞速地在奏折上用朱笔打了个鲜红的叉，直接扔地上，一边摸着小狐狸微微起伏的圆肚皮。
“这么吃肚子都要撑破了。”
秦王很担心，“朕以前养过一条小狗，朕没有东西喂它吃，它跟朕一样饿的很瘦，可它比朕活泼多了，直到有一天皇兄发现它，可怜它没吃的，便给了许多，结果朕没看住，那只小狗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饱，一直吃一直吃，把自己给撑死了。”
它吃完那一顿之后，后面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死的时候肚子还圆滚滚的。
吃饱就犯困的楚芷虞只觉得听了个惊悚故事。
还是侮辱自己智商的那种。
可她对上秦王低头看下来的目光，更惊悚的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在担心自己会被撑死。
还有自责。
“早知如此，朕就不该惯着你，什么好东西非得一次吃这么多，下次再去吃也是一样的。”
楚芷虞试图让秦王把自己跟那只没有灵智，只会依从本能行事的小笨狗区别开来。
然而秦王一根筋的认为她会把自己撑死。
“妾以前不也是好好的，没有撑过。”
楚芷虞这些天跟秦王紧密接触，完全可以在兽形状态下跟他无阻碍的交流。
“那是没有给你那么多喜欢的东西都放在面前。”
御膳房给嫔妃的荤菜都是按照份例的，根本不会一次性上那么多大荤。
没有劝动的结果就是，楚芷虞被灌下一碗健胃消食的汤药。
与此同时慈宁宫
苏醒的太后依靠在床头，“皇帝翅膀硬了不听话，还是得哀家自己动手。”
她养了茗儿这么多年，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可不是为了养出来一个没用处的白眼狼！
第194章 梨园进宫登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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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辰刚过就倒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各位嫔妃们关切的很，准备好些东西一同前去探望。
到的时候，楚芷虞发现长公主殿下秦茗也在，她和太后说说笑笑的，丝毫看不出来那日在秦王面前的不愉快和剑拔弩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