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玄学大佬她靠算卦娇养了首辅——如绾秋蛇【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18 17:14:54

  周惟卿抿着唇,来到了那座只刻了一个字的衣冠冢前。
  上面只挂着一块军牌。
  耳边传来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任务进度已经达到100%,请宿主做好离开的准备。】
  宁扶蕊释然地叹了口气。
  若是宁扶蕊站在他身前,便能看见一双饱含热泪的眼。
  他所有的爱意化作泪水,从眼眶内汹涌而出。
  “周郎……若有缘,我便来寻你。”
  背后骤然一轻,他的双膝彻底没了力气,在衣冠冢前半跪下来。
  只见他泪眼潸然,手中着她的遗物,呆呆地望着空茫的山谷,轻轻开口道:
  “我爱你……”
  【系统正在删除记忆,请稍后……】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沾湿了他的衣襟。
  正如宁扶蕊所说,他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有关她的所有记忆正在被一双大手缓缓抹去。
  他痛苦地捂着脑袋,状若疯癫地摇着头。
  “不行……不能忘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慌乱地摸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锋利的匕刃不断划开手臂上的旧伤。
  他只想以疼痛来减缓忘却的速度。
  【记忆已删除50%】
  【70%】
  【90%】
  【警告,警告!系统故障!】
第143章 天启元年
  青年跪在地上卑微地蜷缩着。
  胸腔似乎要被喉中无声的呜咽撕裂,手臂上剧烈的疼痛引起心脏上阵阵的痉挛。
  最后一丝夕阳隐去,山谷中逐渐被灰沉沉的雾霭所覆盖。
  飞鸟散去,山峦重归寂静。
  忽觉胸中一痛,青年不禁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靠着那衣冠冢晕了过去,单薄的身影蜷缩着,在这空无一人的山谷中显得有些孤寂。
  梦中似乎梦见有一个女孩,一边笑他笨,一边轻轻拢着他的手,给他上药。
  ……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西域少年披着朝露,走上山来。
  倏然见到周惟卿着一身赤红官袍,不知为何躺在他爹的坟前。
  “周大人?”
  他蹲下身子,用树枝戳了戳青年。
  青年浑身都很狼狈,湿润的领口上沾着泥土。
  谁看了都有点嫌弃……
  青年羽睫轻颤,睁开一双漾着秋水的墨眸。
  他的眼眶还泛着红意,一副十分脆弱的模样。
  扎西扯了扯嘴角,直言道:
  “大人为何要躺在我爹坟前呢?”
  周惟卿一脸迷茫地望着他。
  是啊,为什么呢……
  他微微转动眼眸,在荒郊野岭睡了一日,脑袋犹如撕裂般疼痛。
  扎西见他手里还捧着一个透着几分古朴的木盒,也不客气,直接就想伸手去拿。
  周惟卿蹙紧了眉头,偏过身子躲开他的手,厉声问道:
  “你做什么?!”
  他垂眸凝着这个盒子,似乎想不起来这个盒子是作何用的了。
  不过总该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扎西略一撇嘴,后退半步道:“你该不会把我爹的军牌挖出来了吧?”
  青年轻轻咳嗽几声,站了起来,言简意赅道:
  “……没有。”
  他捧着盒子,有些趔趄地撞开扎西,径自走下山。
  他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是谁呢?
  他一个人走在下山的山道上,自顾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躺着有一个发白的旧香囊。
  青年心下一顿,他认得出这是他自己绣的。
  不过他为什么要绣这个呢?
  青年回到家,望见绛霄已经在饭桌前洗手等着他吃饭了。
  这个小女孩资质很好,又是孤身一人来到汴京读书,他便将她从国子监收回来做学生。
  他沉默地拿起碗筷,眉梢蕴着散不去的冷意。
  绛霄挥舞着小手,问他:
  “先生,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周惟卿瞥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顿住。
  忽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他凝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上面似乎缺了一个人。
  到底是谁呢?
  他最终开口同绛霄说了句:
  “食不言寝不语。”
  到了晚上,他静静望着漆黑冷寂的卧室,下意识握紧了手,却什么也没触到。
  胸中忽然升起一股缠人喉咙的窒息感。
  他厌恶这种心下空茫的感觉,不知道这股窒息感从何而来。
  就像今日的香囊,他也不知道是为谁而绣。
  他仰躺在榻上,乌沉沉的眸子一片清冷。
  他想,或许是自己旧时替梁帝理政太忙,如今落下了病根。
  如今新皇即位,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元嘉二十三年春,新帝即位已满一年,改年号为天启元年。
  周惟卿趁机告病还乡,回到扬州旧宅休养。
  这座宅子是他去年买下的,旧时请了人来打理,如今是春夏交接之际,翠竹黄花相映成趣,倒是没生什么杂草。
  庭中有一株桂花树苗,也被照顾得很好。
  老管家依旧跟在他身后,心下不禁有些奇怪。
  为何有的廊前还挂了红绸?
  那园丁也忒不识相,竟然私自挂上这些俗物!
  他微微躬身,想询问他要不要将这些东西拿下来:
  “呃,郎主,这些红绸——”
  周惟卿望着那赤红的绸缎,心下又无故生出些怀念。
  “无需撤下。”
  他径自走到那还没半人高的桂花树前,垂着眸,指尖轻捻起翠绿的叶片。
  他莞尔,眸中泛起零星的暖意。
  管家望着他的神色,心中愈发诧异。
  从去年春天开始,他便没见郎主这样发自内心地眉眼带笑过。
  以前除了会见某些阁臣他会礼貌性笑一笑,其余之时,他的性子便一直都是极为平静淡漠的。
  他的生活犹如一片寒潭,无风无波,无悲无喜,这才是他的常态。
  周惟卿怔愣地看着那棵桂花树。
  忽然想起旧时他偷偷带了一株苗子回家,隔日便被舅父命人一手砍去。
  想来应该是他一直都想看桂花树开花的模样。
  如今这株桂花树便算作对旧时的补偿。
  微风拂过鬓间,他有些恍惚地望着院子里的光景。
  他单手抚起鬓发,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院中,站在他身前,在那处印下轻轻一吻。
  到底是谁呢?
  他张张口,想念出那人的名字,可脑中却毫无关于此人的记忆。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他拂袖入了房间,又发现自己书案上摆着一个长木筒。
  他拆开来一看,木筒里赫然摆着一封聘书。
  这回周惟卿蹙紧了眉头。
  上面的字迹是他的字迹,可女方名字那处却是一片空白。
  他抿紧了干涩的唇,伸手抚上那些字迹。
  每抚过一个字,心中的悲楚就如藤蔓寸寸缠绕,滋长。
  这封聘书,又是为谁而写的呢?
  他指尖捏着那封聘书,明明是春夏之际,他却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股钻心的冷意一路攀上眼眶,使他兀然红了眼眶。
  他收起聘书,轻轻阖眼靠在榻上,任由那股冷意蔓延全身。
  想来他这回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天启二年,新帝大力发展乡村村墅。
  他不用再像旧时那样,在朝上对着一群偏执的老头据理力争半日,才争来一个村墅的兴办名额。
  而且当时兴办的资金,学生的学费全由他用自己的俸禄支付。
  着实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如今,官府大力资助这些村墅,他得了空,便在扬州附近的几间村墅里游学讲说。
  学生们很喜欢这位先生。
  他的事迹在百姓之间流传。
  村里众多媒婆都将他当成了个香饽饽。
  先不说这先生长得仙姿玉貌,又年纪轻轻当上了首辅,才华更是横溢。
  就是身边似乎缺了个伴!
  若是他再如此蹉跎下去,着实令人痛惜遗憾。
  夏桃茗她娘这样想着,便悄悄将目光定在了这位先生身上。
第144章 闹了乌龙
  如今她家姑娘已过及笄,他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模样总归还是俊俏的。
  更何况,都要年过三十了膝下还没个孩子能承欢,多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夏大娘每日蹲在河边浣衣,桃茗每次回家都要跟她絮絮叨叨讲上两句。
  她甚至还想当个夫子,日日同他在一起讲课。
  听说他是从那汴京来的,汴京也有女夫子呢!
  一日,周惟卿还在家中给桂花浇水,墙的那头却猝不及防扔进了一方绢帕。
  这绣帕扔进来很多回了,他每次都只是冷眼望着那方绣帕,甚至连捡起的欲望都没有。
  过了半晌,老管家走上去替他捡起,歉意地笑道:“郎主,这帕子……”
  周惟卿依旧倚坐在那株桂花树旁,膝头放着一本书。
  只听他头也不抬道:“扔了。”
  “等,等等!”
  院外忽然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
  夏桃茗怯怯趴在檐上,问他:“夫子,你知道如何当个女夫子么?”
  满打满算,她是读过一些书的,会写自己的名字,偶尔发了诗瘾,还会即兴念上两句诗。
  往日她坐在村塾边听他讲课,他也没将她赶出去。
  夏桃茗不禁咬着下唇,羞怯地想,他对她也应是有些意思的……
  周惟卿望着少女刻意涂得殷红的唇,心思稍微空茫了一瞬。
  旧时似乎也有一个人,会大胆地攀上墙头,闯进他的院子,问他这些那些问题。
  夏桃茗凝着他脂玉一般的鼻梁,看得呆愣。
  只见他水红的薄唇轻抿,那双如墨般的眸子,此时就在看着她!
  平时目空一切的夫子,此时眼里有了她!
  周惟卿骤然蹙起眉头,他该不该提醒一下,她嘴角的涎水马上要流出来了。
  若是落进了他的院子,那便算是脏了……
  她不爱脏的。
  思及此处,周惟卿思绪不由得断了一瞬。
  只见他微微睁大了眸子,脸上震惊与迷惑交织。
  她是谁?
  他又侧目望了望那株桂花树,翠绿的枝叶随风摇曳,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让人心安。
  而每当他想认真思考的时候,心下总是空落落的。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忘的人。
  他又转头瞥了那个女子一眼,或许同她交流一下,能获得更多线索呢……
  想罢,他让管家请她进了院子。
  院子里放着一个矮案,他闲时便会在这里饮茶。
  夏桃茗忍住激动的心,手指不断绞着裙角,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管家上了一壶茶,摆上了两道糕点。
  周惟卿简单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她有点支支吾吾,回答得也很浅显。
  他便知道这人的心思完全不在教书上。
  不过他还要靠她获得线索,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夏桃茗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热茶,偶尔偏过眼去观察他家的院子。
  周惟卿的院子跟他的人一样,打理得很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棵立在院中的小桂花树,此时尤为突兀。
  可周惟卿却看起来很喜欢的模样。
  每当她来到檐上,都能看见他坐在那棵树旁,悠闲地看书。
  夏桃茗疑惑地想,那棵树到底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呢?
  她抿唇思索了一瞬,开口向周惟卿要了几本书。
  趁他走回房拿书的时候,她便走上前去,上手揪了一片叶子!
  老管家背着手站在门口,不禁睁大了眼。
  这姑娘来就来了,这么大胆做什么?
  夏桃茗拿着那片叶子放在鼻尖嗅闻:
  “这也没有奇怪的气味啊……”
  她将那叶片放在手上反复观察,还是一脸不解。
  忽觉一道幽冷的视线钉在她的背后,夏桃茗瞬间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是她的错觉么?
  怎么忽然有股杀意?
  周惟卿回到他的座位上,微微弯唇,望着她轻声道:“好玩么?”
  夏桃茗望着他含笑的模样,心脏疯狂跳动,脸颊也跟着发烫。
  她从未见周惟卿笑过。
  手上的叶子无意间也被风吹掉了。
  周惟卿垂眸望着那片掉落的叶子,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虞,面上笑容不减。
  他伸手去拾起那片小叶,仔细抹掉上面的尘土,问她道:
  “这叶子是自然掉落的么?”
  夏桃茗丝毫没注意到他话语里夹带的冷意与质问。
  只是痴痴地回望着他,面上酡红:“是,是啊。”
  他定定地望着那断口,心知这是被她拽掉的。
  他转过身,仔细地寻着那叶子的断口。
  白色的树液从断口里溢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
  “疼么?”
  桂花树随着风微微摇曳,似乎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夏桃茗见他对着一棵树说话,心下怪异极了。
  “啊?”
  他是在问她么?
  夏桃茗仔细辨认了他的语气,看起来不像是问她的样子。
  她甩开这些念头,对他的好感度悄然上升了。
  他对待一棵树都这么温柔,掉了片叶子还要问树疼不疼,日后若是她与他成了亲……
  夏桃茗满心幸福,却是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她每日都会来他家看看,若是他不在,她便去村塾找。
  她有时也会向她的好姐妹炫耀,周惟卿今日给她送书,明日又给她送字帖。
  渐渐的,十里八乡的人似乎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
  夏大娘面上满是喜意,这几日,她越看夏桃茗越顺眼,也不让她割猪草浣衣了。
  她满心欢喜地想,她家大姑娘就是争气!
  她如今都已经找好媒婆准备上门了!
  过了半月,周惟卿又被门外的锣鼓喧天扰了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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