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和对家一起写的剧本——卫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19 14:36:31

  徐牢头美人没吃到嘴里,还摔了个狗啃泥,气得肚子比平时还鼓了三分,一见到六子这个熟悉的下人,就把气撒到了他头上:“去,给本官拿冰镇过的山楂甜酒来!”
  六子本来不需要当值,午后也正困倦着,平白无故多出了这么一出乌泱泱的闹剧差事,心里也毛躁得很,又撞见徐牢头此刻还在不识相地耍那根本不存在的官威,也火了:“把嘴闭上,再嚎一句,老子让你喝自己的尿。”
  六子打心眼儿里烦徐牢头,更何况徐牢头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没了他家三姐什么也不是。
  但徐牢头自己可不这么想,只觉得一个下人也敢对自己蹬鼻子上脸,当即怒发冲冠,肥白的脸都变成了肝紫色:“你小子不要命了?本官……”
  还没等徐牢头说完,六子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清晰地看到,在徐牢头的身后,一个黑影从树丛的深处窜了出来。
  那影子快得像闪电,轻飘如鬼魂,邪异如妖风,转眼之间已经冲到了徐牢头的身后,一柄雪亮的寒刃凭空出现,阳光汇聚在其上,凝成薄薄如一线的雪色杀机。
  那寒刃直奔着徐牢头的后颈而去,下一瞬,鲜血在空中飞溅开来,泼到地上,仿佛于草丛之上凭空开出了朵朵红褐色的花。
  徐牢头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六子大吃一惊,本能使他大声叫了起来:“有刺客!!!!”
  那黑影闻声一脚踢开颓然倒地的徐牢头,转瞬之间已经闪到了六子身前,六子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但手脚还是下意识地作出了反应——
  一面转身狂奔,六子一面从喉咙里发出来不似人声的恐怖叫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只是一路踉跄着狂奔。
  他明明也是颇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但对方在那瞬息之间展露出的身手让六子恐惧到根本施展不开,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说自己是个习过武的人,那么对方就是从地狱前来的阎王,那破空而出的不是匕首,而是某种凝结着死亡气息的法器,所到之处,阳间之人的寿命都会被无情地收割。
  周围还有别的下人,但六子的恐惧感染了他们,因此虽然看守者占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但就仿佛凶猛的独狼冲进了迁徙的牛群一般,牛们只顾着仓皇地四处逃窜,一时间根本想不到要联合起来用它们的角对付独狼。
  这边的骚乱引起了巨大的动静,远处,码头上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六子看到他们提起了机弩,朝这边赶来!
  得救了!六子一边心头狂喜,一边继续为了保命朝前飞奔。
  “快过来!带着、带着武器!全都来!”破碎的吼声从他的喉咙中震出,是溺水的人终于快要上岸的兴奋。
  有人扶住了六子,是码头那班看守者的头目,也是玉三娘的亲信之一:“六子,怎么了?”
  “有……有刺客。”六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下人们也终于赶到,有的跑丢了一只鞋,有的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气,“有刺客……刺杀徐牢头!”
  头目脸色一变,他一挥手,所有码头跟过来的看守者们架起了机弩,排成一个包围圈,小心翼翼地朝那边包抄过去。
  不管是功夫多么厉害的刺客,都会在漫天如雨的弩箭之下被射成刺猬。
  他们一路回到原地,然而远远地就能看到,那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除了趴在地上的徐牢头。
  头目和六子对视一眼,一起上前,把俯卧着的徐牢头翻了个面儿。
  六子已经做好了徐牢头死去、他被玉三娘怪罪的心理准备,然而徐牢头被翻过来后,他将手指伸到对方的鼻子下面,惊讶地发现,徐牢头仍然在呼吸。
  极其奇怪——那刺客声势惊人,身手卓绝,那一刀下去绝对可以直接贯穿徐牢头的后颈,切断他的颈椎。
  但刺客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一匕首插在了徐牢头的后肩处,虽然血流得相当吓人,但徐牢头那层厚厚的肥肉变成了一层软垫,那匕首由于太短,甚至连这层软垫都没有刺穿。
  而徐牢头本人也只是因为失血加过度惊吓而失去了意识。
  “六子,这样,我们分成两拨,一拨护送徐牢头回临水阁楼的安全处,一拨去搜寻刺客,我先去向三姐汇报。”头目对六子建议道。
  六子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一拨人架起失去意识的徐牢头——徐牢头实在是太重了,两个人架起他的胳膊后,踉跄着差点摔到地上,不得不再分出几个人过去,抬腿的抬腿,揪腰的揪腰。
  一行人一起抬着徐牢头,样子很像祭祀祖宗时一伙人扛了头硕大的猪,朝临水阁楼里艰难地走去。
  另一伙人则架起机弩,小心地开始拨弄草丛,沿着这一带往外找。
  卫潇潇这边正哭着,就看到一个穿衣打扮像小头目的人跑来,对玉三娘耳语了些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然而从偶尔被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和玉三娘的表情来看,卫潇潇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夏幽那边成功了。
  她成功地把人溜了一大圈,然后功成身退。
  “……继续搜。”卫潇潇听到玉三娘寒着脸说。
  没有关系,他们搜不到夏幽的,阎罗宗的杀手是当世最顶级的存在,出手后会立刻离开现场。
  在他们的剧本设定中,就连后期顾霜染带领的大理寺精锐都很难搜到阎罗宗的杀手,更别提玉三娘手下这些土匪出身的愣头青了。
  玉三娘心绪烦乱,勉强平静下来,转头看向卫潇潇。
  大概是唯一一件能让她欣慰的事了——卫潇潇似乎是哭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玉三娘赶紧趁热打铁,柔声劝道:“妹妹可想明白了?”
  “他……他以后不会再欺负我了么?”卫潇潇啜泣着小声问。
  玉三娘赶紧保证:“绝不会。”
  “那……”卫潇潇轻声道,“他也不能再欺负别的女囚。”
  玉三娘一愣。
  “你也是女子,怎么能看着别的女人被他糟蹋?”卫潇潇问。
  她并不知道这一问在玉三娘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
  我也是女子?她呆呆地问。
  很奇怪……这明明是个再显然不过的事实,可玉三娘从未这样想过问题。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女人,可这限于她梳妆打扮时,限于她和吴彦昌谈情说爱时。
  她一直认为,当她拎着刀站在一众土匪面前要他们追随她时,当她手握权柄要实现自己的野心时,她就是个男子了。
  于是她看着那些女囚被徐牢头糟蹋而无动于衷——因为她们的死活都不会触动她的利益,掌权者的版图上,总有一些必须被牺牲掉的棋子。
  但卫潇潇说得对……在十五岁之前,并没有掌握权柄的玉三娘,其实也是个女孩子。
  她握着娘的袖子战战兢兢,和姐妹躲在被子里叹息自己的命运,害怕凶残暴虐的父亲会把自己拉出去配给陌生但同样凶残暴虐的男人。
  真怪啊。
  为什么她掌握了权柄后,就会忘了十五岁前的自己?
  “他不会再欺负别的女囚了,对么?”卫潇潇重复。
  “不会了。”
  玉三娘轻声道。
第五十七章 一问三不知
  狭小的刑讯室里,玉三娘端然坐着,烦躁地用指甲刮着手里的瓷杯。
  清瘦的女人被带了进来,她身形不高,腰肢细细窄窄,一只胳膊就可以环住。但押她的狱卒就像押着什么令人畏惧的杀神一般战战兢兢,他们用沉重的镣铐牵制着女人,让她在刑讯室中间的铁椅上坐下。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如果她真是刚刚对徐牢头出手的人,那么功夫要远远在这些三脚猫狱卒之上。
  玉三娘沉默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她知道她叫夏幽,但这也几乎是她对这个女人唯一的了解。
  一段时间前,她收到密信和重金,负责关押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玉三娘没有多想,类似的命令她收过很多,她猜测这个女人是某个大人物的外室,由于大人物妻子的嫉妒,大人物不得不将她送到这里。
  所以在她真正见到夏幽时,玉三娘几乎难掩自己脸上的失望——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见到某个妩媚明艳又风情万种的绝色狐媚子,一般也只有这样的女人能够迷倒身处高位的男人。
  而眼前的夏幽清汤寡水,五官不难看,但也只能勉强称一句清秀,和美艳迷人绝对扯不上什么关系。她身形瘦弱,完全没有前凸后翘的丰腴,玉三娘甚至怀疑她是否少女时期缺吃少穿,导致发育不良。
  她意识到这个女人的不凡是在吴彦昌等人试图逃离京郊水牢的那个夜晚,她眼睁睁地看着码头之上,清瘦的夏幽如同一道迅疾的魅影,所到之处,那些精壮的汉子纷纷倒下,她处理他们轻松得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行刺徐牢头的刺客,在玉三娘没有搜到任何人、又全无线索的情况下,她会第一个想到夏幽。
  “夏姑娘。”玉三娘道,“今日午后,你在何处?”
  夏幽淡淡道:“牢房里。”
  玉三娘皱眉:“从未出来过?”
  夏幽没有回答,似乎懒得回答一句废话。
  玉三娘想了想,开始引诱。
  “夏姑娘别紧张,徐牢头今日下午险些遇刺,刺客身手极佳,我曾经见过姑娘的身手,因此少不得来问问你。”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怀疑夏姑娘,因此如若你是清白的,只需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尽快洗脱自己的嫌疑,我们两边都省事……”
  夏幽打断玉三娘:“不是我。”
  玉三娘咽了一下,在这京郊水牢里,很少有人会如此冷淡地打断她说话——上一个还是上官公子。
  她看向夏幽:“夏姑娘要如何证明?”
  夏幽平声道:“证明不了。”
  玉三娘皱起眉头:“这就麻烦了,既然夏姑娘无法自证,那么我少不得要加深对你的怀疑……”
  夏幽再次打断她:“不是我。”
  “夏姑娘空口无凭,叫我如何信你?”玉三娘已经快要暴躁起来了,“你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
  “证明不了。”
  玉三娘目瞪口呆。
  如果她生活在21世纪,一定会觉得夏幽是某种非常不完备的聊天机器人,程序就设定了几句回答,无论你对她说什么都只能收到这几句回复。
  “夏姑娘……”
  “不是我。”夏幽道。
  玉三娘感觉自己要疯。
  夏幽倒是没什么要疯的,她提前和卫潇潇黎越那边都对好了策略。
  她的命很值钱,玉三娘不敢对她真的上刑,只能逼问她。
  所以黎越教了她两句话——不是我。其他不知道。
  “只用这两句?”卫潇潇当时很担心,“我还有一些话术可以备用……”
  “两句够用了。”黎越很有信心。
  事实上也的确够用了,夏幽还根据情境把其中一句举一反三地优化了一下。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不是我。但反正就不是我。
  就这样反复滚动下去,只要能够拖住时间……
  她就赢了。
第五十八章 计划外
  临水阁楼。
  徐牢头正坐在靠窗的房间里休息。
  肩后那道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涂了药之后不再感觉到有多疼,但刺痒得难受,又不能挠,让他心里加倍地烦躁。
  心里有股无名的邪火急需一个出口,徐牢头这个时候最想的,竟然是女人。
  快活时找个女人,痛苦时也找个女人,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宣泄。
  “去,把小英儿给我找来。”徐牢头吩咐六子。
  大部分的兄弟都跟着玉三娘在那边盯着审讯刺客,六子是留在这边负责陪着徐牢头的。
  听到这句话,连六子这样出身土匪的汉子,都暗骂了一句徐牢头不是人。
  那小英儿是昨日才进京郊水牢的女囚,是被父亲牵连了的官家小姐,细皮嫩肉自是不必说的。
  最重要的是,她才不过十二岁。
  徐牢头连小英儿这样看上去还没发育的少女都要吃干抹净,六子只觉得这头肥猪在自己心里加倍地恶心了起来。
  “还愣着干嘛?”徐牢头把脚翘在竹椅上,暴躁道,“本官若是心情不好,出了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风波刚过,六子不想再生是非,于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后,出去了。
  徐牢头坐在窗边,打开窗户,微风吹进来,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被井水冰过的甜酒,一饮而尽,觉得胸腔里的邪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等下那个叫小英儿的姑娘来了,这邪火就有地方发泄了。
  那孩子应该还是个雏儿,想必滋味和那些少妇又是不同。
  想到这里,徐牢头终于心情舒畅了些许,他翘着脚吹着风,嘴里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像畜生一样活着,就这么开心么?”
  徐牢头已经喝到微醺,立刻勃然大怒:“谁!谁敢如此讽刺本官?!”
  他涨红着脸朝旁边看去,才意识到说话者不是从门进来的,而是从窗子。
  年轻的男人静静地匍匐在窗边,一根绳子拴住劲窄的腰身,一柄薄薄的刀原本在攀爬阁楼时被他叼在口中,如今转换到了他的手里,方便他对徐牢头说出了那句嘲讽。
  徐牢头认了出来,这是那个上官公子——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小白脸,他们容貌绝佳风度翩翩,一个眼神就可以勾得成千上万的女人往上扑,自己在他们的衬托下像个油腻的猪头。
  徐牢头抄起了酒壶,带着醉意,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个男人。
  “我看你是找死。”他嘟囔,“也好,你死了,你娘子就是我的了……”
  喝醉的徐牢头并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句话后,黎越的眼中仿佛升起了沉沉的黑色火焰。
  “你本来还有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的。”黎越轻轻挑起了手中的薄刃。
  “现在,没有了。”
  *
  六子去牢房内领小英儿之前,先去找玉三娘汇报了一下。
  他原本只是顺路走个流程,这种情况下玉三娘都会同意的,小英儿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草芥之人,家人都已经死的死、充军的充军,上面也没人要保她,那么徐牢头想要这么个玩具,给他玩便是了。
  玉三娘审夏幽审得疲惫,正在外间喝茶暂歇。听了六子的汇报后,她沉默了片刻。
  “小英儿……”她低声道,“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是。”
  玉三娘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是卫潇潇的声音——“你也是女子”。
  她想起了十二岁的自己,怯生生地被带到宴席上,那个土匪爹一边和一众兄弟饮酒,一边大笑着点评她的长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