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走。”
她哽着嗓子,没忍住哭出来的那一声,简直如一把钢针,直戳在男人的心坎上。
“你给我上药的话,今晚就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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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入狼口这件事,有时候我们也不能只怪狼。
第203章 你和我,这辈子都没法两清
男人眼皮轻掀,幽深的凤眸,光泽流转。
头顶暖黄的灯光映着他俊美的眉眼,一如八年前初见的清冷如画。
只不过,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情、有欲、有怜惜,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切到底又跟八年前,彻底不同了。
曾经的乍见之欢,八年的暗涌与挣扎,再到昨夜的肌肤相亲,
年少时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早已酿成了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深浓爱意。
廖宗楼定定看着她:“宝贝不想我走?”
闻笙红着眼,纤长的脖颈扬起——
明明是下一秒就掉泪的小模样,说话的态度,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如果非要走,那我们从今往后,彻底两清。”
刚刚睡了一觉,她休息得不错,有些事也想明白了。
她喜欢廖宗楼,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这是她的心意,也是她的决心。
但他有些毛病,必须得改。
两个人谈恋爱,她允许他有自己的空间、有他自己的秘密。
可真的遇到大事,他不能再这么一意孤行。
还有那方面的事……如果两个人往后真的不和谐——
大不了两个人各退一步,一个月一次,她应该能撑得住。(姜姜语:楼哥要撑不住)
廖宗楼都被她给气笑了。
这一笑,之前心底越发沉湎的难受和煎熬倒是冲淡了不少。
他俯身,食指轻轻一刮,揩掉她眼角一滴盈盈欲坠的泪:
“想跟我两清?”
闻笙摸不准他这个节骨眼上还能笑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廖宗楼帮她擦掉眼泪,手抚着她的脸。
他掌心和指间都有薄茧,抚她脸颊的动作轻柔,
凝着她的那双凤眸,闪动的情绪,却隐隐透着疯狂:
“你和我,这辈子都没法两清,知道吗?”
她不想看到他,他可以暂且离开,给她想要的清静。
她不愿跟他说话,他也能勉强自己,不去强迫她。
但她要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除非我死,否则……”
闻笙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杏眸泛红,质问他:“廖宗楼,你就那么想死?!”
“你不想跟我两清,那为什么你做事,永远你是你、我是我,分得那么清楚?”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跟萧云野去船上赌博;
你带别的女人充当舞伴,去夜宴庄园那种地方;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连中枪了,我也是从别人嘴里知道。”
“这样的恋爱,谈着还有什么意思?”
闻笙一把掀掉身上的薄被,从床上站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数不清的眼泪,沿着脸颊簌簌滚落,砸在男人伸出手想要扶他的指尖——
凉冰冰的,让人心尖震颤。
她哽着嗓子问他:“廖宗楼,你真的爱我吗?
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
闻笙极少发这么大的脾气,更别说她质问他时,身上未着寸缕,
字字句句,都在全方位挑战他的理智。
平生第一次,廖宗楼被人问的哑口无言。
尤其,他只要一垂眼,就能瞧见她身上那些痕迹——
全都是自己造的孽。
勉强的有点道理,也成了毫无道理。
闻笙气得小脸煞白。
刚哭过一茬儿,这会儿仰脸瞧着他,
一双杏眼清凌凌的,又含着两包泪。
光是这副模样,就让人舍不得跟她争执半句——
更何况,她说的确实都是对的。
含在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时候,闻笙直接撂了句狠话:
“你那么喜欢凡事都自己扛着。那你去扛,别来招惹我。”
她转身就走,廖宗楼从后面轻轻扶住她的肩。
她身上哪哪都是淤痕,他现在碰哪,都显得很混蛋。
廖宗楼声音又低、又哑、又无措:“笙笙,是我做错了。”
“我很多事做的不好。”
“但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别直接赶我出局。”
男人上前一步,从后面轻轻拥住她——
肌肉硬实的胸膛,轻贴着女孩子赤裸的脊背。
他身上很烫,刚一凑近,源源不断的热意,就让闻笙忍不住轻轻打了个颤。
两人离得太近,闻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的血腥气。
男人微凉的唇,在她肩头那粒小红痣,虔诚地亲吻:
“宝贝,求你了。”
两人相识八年,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起了争执。
可说是争执——
廖宗楼全程没怎么说话,纯是闻笙单方面的输出。
念在某人认错态度还算良好。
闻笙打算接着冷他几天,以观后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从自家酒店订好的晚餐,让林九跑了趟腿,一路热腾腾地送来花间堂。
念着自家少爷有伤在身,林九想要进门帮忙——
廖宗楼没个好脾气,直接当着林九和林十三的面,把门撞上。
十三人都傻了:“少爷这是啥意思?”
林九翻个白眼:“小心眼。”
连她的醋都吃!还有没有天理了!
要不是她当时直接给开了门,他是不是连人家酒店的门,都得撬?
到时事情闹开了,还不定被人家谢三笑成啥样。
十三一声叹息:“还是林二哥哥说得对。”
林九:“他说啥?”
十三:“林二哥哥说,男人只要谈了恋爱,阴阳怪气,浑然天成。”
林九冷笑了声:“你离那傻缺远点!”
十三眨巴眨巴眼:“为啥?”
林九:“跟少爷一个样,一天到晚,骗女孩子喊哥哥,能是什么好东西?”
十三“哦”了一声,悄悄搅了搅手指。
看来她待会去看林二,还得掩人耳目。
不然被林九知道,还不定得怎么念她。
*
房间里,廖宗楼将自家酒店大厨做的菜肴,逐一端上桌。
之前林九说,闻笙没什么胃口,他也没让人做什么大鱼大肉,都是很清淡的菜肴。
一盅蟹粥,笋丝口蘑,紫苏焖鱼,凉拌豌豆尖。
外加一锅口味清淡的松茸鸡汤。
闻笙没碰别的,抱着那锅鸡汤,一连喝了三碗。
又吃了几筷子豌豆尖,就算吃完了晚饭。
她推说不吃,廖宗楼才开始动筷。
本来东西就不多,不一会儿就全空盘了。
喊来客房服务,收拾东西。
廖宗楼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闻笙走过去扫了一眼,是一条微信:
【明天上午记得来换药】
闻笙顿了顿,转身看向浴室。
他身上有枪伤,要怎么洗澡?
闻笙走到房门口,轻敲了敲。
浴室里,传来廖宗楼低沉的声音:“笙笙?”
闻笙:“许医生发来微信,让你明天上午去换药。”
“知道了。”
闻笙顿了顿, 又问:“廖宗楼,你洗澡不用我帮忙吗?”
浴室里,男人衣服脱了一半,就陷入僵局。
衬衫的扣子尽数解开,皮带扣解到一半——
也是不争气。
都这德性了,光是听她一句“用不用帮忙”,裤子又支棱了。
闻笙等了好一会儿,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复。
她握住门把手,主动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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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真好。
第204章 笨点也好
门推开的一瞬,廖宗楼下意识地侧身——
却因为动作太猛,忍不住脸色一白。
他那么能扛能忍的人,居然没忍住“嘶”了一声。
闻笙一见,当即就着急了。
她快步走上前,拽着他的右手,往自己肩膀搭——
她记得他刚刚一直用右手,想着这样,能用自己的身体,帮他分担一点重量。
男人强忍着到嘴边的笑,手臂虚虚揽过她的肩,
薄唇轻擦过她的额角,鼻尖碰触着她软白的脸——
两人贴得极近,可其实他什么重量都没往她身上使。
不然,就他这个将近190的身高,加上体重,她那小身板哪儿能禁得住?
就连昨晚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他也一直是跪着,全程撑着手臂,
凡是会让她辛苦的姿势,一样都没舍得尝试呢。
闻笙也觉得肩上没什么重量,但她更关注他身上的伤。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尽数解开,露出里面精赤的胸膛。
胸前和脖子,还有她昨晚抓出来的伤。
她不留长指甲,但当时疼得厉害,好几个地方,都被她抓破了皮。
还有男人肩膀那块,很清晰的一个咬痕。
一想到人家大夫帮他包扎时,连带这些,也都瞧见了……
闻笙咬着唇,抬眼看他:“怎么这些地方,不抹药。”
廖宗楼笑了一声。
他眉眼都蕴笑,凤眸含谑地看着她:
“因为不疼。”
“还觉得很刺激。”
闻笙的脸止不住又有发烧的趋势。
她眼睫一阵颤,猝不及防地垂下眼,检查他身上别处的伤。
*
枪伤应该就是左侧的腰间,那里覆着纱布,隐隐有血渍透出来。
闻笙用指尖轻触了触纱布的边缘:“这样正常吗?用不用现在就换药?”
廖宗楼道:“没事,当时流的血。”
她明显又害羞了,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瞧着倒是比之前那样,气色好了不少。
闻笙轻抿着唇,两手放在男人解了一半的皮带扣上。
她记得,昨晚就是卡在了这一关。
闻笙不敢抬头看他——
哪怕不看,都能感觉到他凝视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如有实质。
她小声问:“这个,怎么解。”
廖宗楼哑声道:“从左往右,对。”
闻笙试了试,没解开。
廖宗楼又有点想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方面,有点笨笨的。
但……笨点也好。
越强势的男人,越喜欢在这方面掌控一切——
所有细节,一点点地教。
所有反应,一点点地调、教。
廖宗楼清了清嗓子,指导她:“你扣住边缘,手指用点劲儿。”
“咔哒”一声,终于解开了。
闻笙高兴地仰起脸。
泛着粉晕的小脸,简直比以前公司签了大单,表情还喜气洋洋:
“解开了。”
廖宗楼勾着唇:“嗯。”
衬衫解开,西裤也解开——
闻笙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情景,简直比昨晚还磨炼心态。
她昨晚敢那么主动,一则是救人心切,
另一则,是她那会儿也中过药,身上软绵绵的,更能放得开。
而且当时的房间里,黑得几乎她都看不清什么。
可今晚不一样。
廖宗楼再瞧不上谢家的产业,花间堂也是实打实的五星级酒店。
还是最顶尖的那种。
卫生间的灯,一点问题都没有。
光线清晰,纤毫毕现。
男人脱掉了斯文克制的外衫,露出体魄强健的修长身躯,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安静地站着,
周身散发出的荷尔蒙和张力,无影无形,铺天盖地地朝她笼来。
闻笙的脸已经不是粉,而是一片嫣然的红。
削葱般的指尖伸出,还没碰到男人内裤的边缘,就被握住了。
*
廖宗楼捏着她软嫩的手指尖:“不用了。”
“就这么洗。”
闻笙:“?”
就这么洗,他怎么洗?
廖宗楼看着她乱颤得不成样子的纤长眼睫——
她眼睫毛其实没有他那么浓密,但胜在纤巧,看着就很乖。
小时候夏冰兰还在世时,将他抱在膝上,就曾说过:
“男孩子长这么长的睫毛,一看就脾气差。”
还故意逗他:“我们小楼以后娶了老婆,可一定要温柔点。
老婆气跑了,可不好追。”
一晃许多年过去,夏冰兰已经走了十几年,就连闻笙,都陪在他的身边八年整。
她确实脾气软,特别温柔讲道理的脾性。
廖宗楼哑着嗓子解释:“有你帮我,就不用冲了,擦擦就行。”
闻笙却想到两人昨晚激烈成那个样子……
她脸红得能滴血,声音很轻,却是两人都能听清的程度:
“洗吧,我帮你。”
说着,她手轻轻往下一扯,帮他脱掉身上最后一件束缚,转身垫脚去取手持花洒。
闻笙将手持花洒对着墙壁,拧开龙头,一边试水的温度。
身后,廖宗楼低头看了一眼——
大脑飞速运转,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等闻笙试好水,转过身。
她悄悄看了一眼,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他现在还算冷静。
不然真的太尴尬了。
温热的水流,轻轻冲刷着男人的身躯。
腰间的伤处,特意贴了一块防水的塑料薄膜,
加上多了个人帮忙,确实让廖宗楼轻松了很多。
热水冲了一遍,又涂上沐浴液,再次清洗干净。
浴室里热腾腾的,男人洗的肌肤泛红,就连闻笙都出了一身的汗。
廖宗楼眯眼瞧着她,身上的睡裙,不经意间就打湿了大半——
到底没好意思跟她说,自己平时,其实都是洗冷水澡。
她身体弱,若是帮他洗冷水,照现在这样,说不定要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