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沈晚手脚一片冰凉,但也不敢低头,怕让萧越觉得她心虚。
“我没有想谁,我只是…在想事情。”
带了薄茧的指腹钳住沈晚的下颌,萧越的目光仿佛带了寒芒,盯得沈晚浑身发冷。
“是么?”
“想什么事情?”
沈晚正要张口,萧越的手指在她唇角碾磨一番,慢条斯理道:“不要撒谎。”
沈晚方才脑中随意编出的理由便再也说不出口了,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萧越能轻易看穿她的感觉。
不如索性真话说一半。
“我在想,养一只狸奴。”
“你喜欢狸奴?”
沈晚微微点头。
“既然喜欢,现在为何不养?”
“因为…因为…”
沈晚一时没想好说辞。
现在养只猫,等她走了那猫怎么办,宫中并非人人爱猫,随意弃在宫中不是个好办法。
“因为养在殿中,怕扰了陛下清静。”
“不会,孤也喜欢狸奴,孤明日就着人抱几只,交给你养,如何?”
沈晚一心想着安定下来后再养这些,便没有应下来。
“谢陛下恩赐,只是我虽喜爱狸奴,自己却是养不好什么的,恐怕辜负陛下心意。”
“看来你…”
良久,萧越留了一句未尽之言,突然松开沈晚离开了。
沈晚伸出指尖摸了摸尚且还有余温残留的唇角,微微有些疑惑——看来你…什么?
……
浴池内。
萧越湿漉漉的黑发散在水中,一双眸子暗沉沉的。
沈晚自从去见过江辞以后,心情倒是很不错。
尤其是昨日。
可那种高兴,不像是一解相思之苦。
倒像是做了诀别后一身轻松的模样。
世上什么人会喜爱狸奴却不养?
一种是小孩子,家中长辈不许养。
一种是喜爱却养不起的。
还有一种么…便是居无定所的。
第78章 赏你做个男妾
连着几天沈晚都没怎么看见萧越,一个人颇为自在。
心宽体胖,整个人便不像之前那样瘦成薄薄一片,脸上气色也好了很多。
傍晚时云霞舒卷,沈晚坐在廊下惬意得紧,忽然就觉得手中端的茶倒有些不解风情了。
此情此景,该小酌一番才对。
沈晚记得萧越是爱饮酒的,这殿里就有现成的可以拿来喝。
沈晚在那放酒的地方挑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青釉酒壶,揭开后凑近闻了闻。
闻起来一点儿也不烈。
而且看起来就很雅致。
就它了。
沈晚斜倚廊下木栏,举起小巧的酒盏对天际的余晖举杯,唇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一路走来真是辛苦了,沈绵!”
“敬我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一杯!”
沈晚将酒盏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入口便有清香,倒不像酒了,像是什么果汁。
萧越竟然还喝这个口味的?
沈晚觉得有些好笑。
那清香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在最后一缕残阳消逝时,沈晚勉强认得了去榻上的路。
只是眼前的景物总是重叠在一起,又模糊得很。最后的理智让沈晚爬到榻上时蹬掉了脚上的绣鞋。
萧越回到殿中时,正殿黑灯瞎火,一丝光亮也没有。
月光照得榻上之人的身形玲珑有致地起伏着,绵长的呼吸声细微可闻。
萧越站在榻前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沈晚感觉自己像一叶孤舟漂浮着,整个人没有着力点。她睁开眼睛时,周围昏暗一片。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做婢女,可是为什么自己在躺着没有干活呢?
不行。
沈晚摇摇头。
得找些活干,不然会被扣掉月俸的。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拿到月俸了。
这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主家在做什么?
定然是在准备沐浴就寝了。
她要去添水。
沈晚跌跌撞撞从榻上爬起来,白嫩的足踩在软毯上,全凭着肌肉记忆往浴池走。
浴池中。
靠在池壁上的萧越双眸紧阖,脑内思绪沉沉。
水洇没他的胸前,明亮的烛光将沿着皮肤肌理滚动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传来。
“孤说了,不必伺候,出去。”
沈晚蹲在地上,偏着头看着萧越的半张侧脸。
水洗的墨发贴在萧越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还有水珠时不时蜿蜒而下,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沈晚疑惑地看着萧越,伸出手去。
猛然,那只小手在半空被截住。
萧越眼神凌厉地回头,看到跪伏在他身侧的沈晚时,眼中的凌厉顿时消散,唯余震惊。
沈晚双颊酡红,前襟已经散开大片,鬓发也凌乱着,一双眼清澈又迷离地盯着他。
萧越呼吸都滞了一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沈晚莹白的腕。
沈晚的手便如愿以偿覆上了萧越的发顶,还在那处揉了揉。
“长成这样,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可是狐狸精,怎么没有耳朵?”
温软的嘟哝声从沈晚的唇中溢出,带了十足的疑惑。
萧越眸中震惊转瞬即逝后被一抹汹涌的暗色取代。
喝醉了?
萧越挑了挑眉,捉住沈晚的手下移到自己的耳畔,声音中是说不出的蛊惑,“耳朵在这里,摸摸看。”
沈晚闻言,真的伸出指尖捏了捏萧越的耳垂。
“真软!”沈晚嘴角一咧。
耳垂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萧越感觉心上仿佛被揪了一把,眸光一暗。
下一秒,他伸出长臂揽住池边沈晚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扯入水中架在自己身前。
那双狭长的眸子蕴着一团雾色,危险地盯着沈晚。
沈晚感觉一阵眩晕过后就被浸入了水中,而眼前就是一片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
她的手撑在萧越那片坚实上直起身,不安地动了动。
“狐狸尾巴该也是软的才对,怎么如此硌人?”
沈晚水眸直勾勾地盯着萧越,一对秀眉紧紧蹙着,昭示着她在真情实感地为方才的问题疑惑着。
那只白嫩的手从萧越的耳际没入水中,想要亲自解开疑惑。
“因为…你摸的,不是尾巴。”
耳畔温热的呼吸袭来,萧越低沉的声线和着紊乱的喘息灌入沈晚的耳中,激得她一抖。
萧越喉结滚动着,牢牢地将沈晚按在自己身上。
但沈晚依旧无知无觉地作乱,她混乱的脑中又出现自己坐在龙椅上的场景。
沈晚指尖抵在在萧越下颚,微微一挑。
“模样真俏。我是国君,赏你做个男妾,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
萧越眼眸倏地睁大,但还未等他作出什么反应,紧接着只听“吧唧”一声,沈晚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你!”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萧越表情和声音都恶狠狠地。
“唔~尾巴不要乱弹行不行,好好收起来。”沈晚扭了扭腰。
萧越重重闷哼一声,脸上浮现戏谑的笑,带着十足的恶劣。
“收不起来,怎么办?”
“收不起来?”沈晚认真思考着。
“收不起来那就——”
“剁掉!”
萧越的笑容瞬间凝固。
“嘻嘻,开玩笑的!不要闹脾气了,摸一摸,就收起来了。”
那只小手又即将没入水中的一瞬间被萧越紧紧攥住了。
“我劝你不要乱动。”萧越低哑的声音中蕴藏了十足的危险。
“为什么?”
萧越的目光肆意在沈晚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她敞开又被水洇得透湿的前襟上,眼尾荡开轻佻又饱含着谷欠色的笑。
“因为我不想在你这副认不得人的模样下办事。”
“我认得。”沈晚指尖点在萧越的胸膛上。
“那我是谁?”
萧越问出口,忽然有些后悔。
于是话刚落音,萧越就捂住了沈晚的嘴。
“唔…呜呜…”
“不许说!”
沈晚被这句语气不善的话吓到,只管点头。
萧越捏住沈晚的腰将她托起放到池边。
“好了,乖乖待好,等我上来给你擦头发。”
沈晚蹲在池边,乖巧地点点头。
萧越轻笑一声,捏了捏沈晚的脸颊。
“终于胖了些。”
萧越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低头看了一眼,扯过搭在屏风上的巾帕围了起来。
在他准备起身上岸时,忽然发觉头发被身后的人轻轻扯了扯。
萧越转过身,沈晚扬着红扑扑的脸蛋,手中扯了一缕他的头发,笑得眉眼弯弯。
“我认得你。”
“你是萧越。”
第79章 你好凶
“你是萧越,嘻...唔...!!”
惊喘被吞没。
池水激荡。
“你是先招我的!”
转瞬间沈晚的腰身便被萧越滚烫的大手牢牢扣在池壁上。
思绪被酒熏染得迟钝,感官却异常清晰。
沈晚感觉自己唇.的每一寸都尽数被掠夺。
萧越眼里的谷欠色已经浓烈地快要滴下来,他将沈晚牢牢圈在怀中贪婪地攫取着。
粗重的的鼻.息和娇软的吟.哦混杂在一起交织成让人脸红心跳的旖.旎。
沈晚纤长的脖颈在萧越的动作下向后反弓成一弯漂亮的月牙,但因为长久没有着力点,那颈子变得酸软无比。
于是沈晚下意识伸手圈住了萧越的脖颈。
那一瞬间,沈晚感觉在自己身上撒野的人变得更加蛮橫起来。
良久,空气终于回到沈晚体内,但她的唇还是无意识地张开,汲取空气的呼吸声因为太过急促听起来更像是在招人更进一步。
萧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我是谁?”
沈晚听到低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是,萧,越。”
“这样的语气不对,再说一遍。”萧越坏笑着,略微有些粗粝的指腹隔着轻纱抚过玉珠。
“你是萧嗯,越...”
沈晚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卸去,快要与浴池中的水融为一体了。
“你在...”
“做嗯什么...呜呜”
沈晚浑身一颤,指甲陷进萧越的后颈中。
萧越眸光沉沉,盯着连脖颈都晕染上桃花色的沈晚。
沈晚觉得浑身上下都奇怪得很,但又找不到源头在哪里,只能用手推着萧越的胸膛不住地摇头想要甩开这种感觉。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那感觉怎么也挥不散,反而愈演愈烈。
“哭什么?”
“这个时候哭,是在助兴。”
沈晚的唇张了张,“...”
嘟哝的话语太软太无力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什么?”萧越一边张嘴卷走沈晚眼角的泪,一边松了松指尖的力道。
“我说你…唔…好…凶。”沈晚想着萧越方才不让她哭的恶狠狠的语气,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这就凶了?”萧越低笑一声,眸光乍然狠起来,“这才叫凶!”
萧越的尾音一沉,如愿以偿看到沈晚猝然高高仰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别夹。”
萧越恶劣地将温热的呼吸灌进沈晚的耳中,“现在还不到这样夹的时候,乖乖弓长开,才能得趣。”
沈晚朦胧的意识中只有萧越这句带着十足的蛊惑的话语,便下意识顺着萧越的话语乖乖地照做。
沈晚的眼前泛白之际,萧越的声音断断续续入耳。
“你这幅模样,真是太美,太美了…”
良久,沈晚的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她看见眼前之人一张冷俏又妖冶的脸上泛了薄红,连耳尖都是红的。
沈晚抬着疲倦的眼皮看了半晌,终于伸手抚上去在那泛着薄红的脸上揉了揉。
“狐狸精不是最会勾人么,你怎么还脸红了?”
萧越的手覆上沈晚的手,用脸颊蹭了蹭她温热的掌心,扬唇笑了起来。
“因为狐狸精,也有喜欢的人啊。”
“是吗,那你喜欢...喜欢...”
沈晚的声音渐渐微弱,倚靠在萧越的怀中睡着了。
萧越看着怀中疲倦的沈晚,眼里泛起细碎的光,眉目柔和得不像话。
只是这缱绻的温柔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萧越心里忽然不平衡起来。
他捏了捏沈晚绯红的脸蛋,“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不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
萧越捏在沈晚脸颊上的大手下移,牵起沈晚柔软的小手一同浸入池中。
“嗯...”
良久,沈晚才被萧越捞起牢牢圈在怀中。
萧越用帕子仔仔细细擦过沈晚的每一缕头发。
将沈晚放到榻上后,萧越双手环住沈晚的腰,将下巴搁在沈晚的肩头,交颈而眠。
......
几声莺啼唤醒了思绪沉沉的沈晚。
“嘶...”
沈晚稍微扭了扭头便发觉脑内仿佛有什么要裂开一般。
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沈晚勉强撑着手肘坐起来。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沈晚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下昨日的事情。
她似乎在廊下小酌。
可是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
沈晚想了半晌只勉强记得自己蹬掉了绣鞋爬到了榻上。
原来那看起来颇为雅致的一壶酒倒是个十分不好惹的角色。
轻敌了。
但是自己的中衣虽好端端地在身上,外衫何处去了?难道自己竟然还记得褪了衣衫再睡吗?还是说外头的婢女进殿服侍了?
一连串的疑问让沈晚的头更加疼,只好不再多想.
正在她伸出两脚准备踩着软毯去倒水喝时,萧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账外。
隔着薄薄一层纱,沈晚清晰地感觉到萧越的心情十分好。
只是在她问出“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吗”的时候,萧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萧越修长的手倏地拨开纱帘。
萧越高大的身形闯进帐中,原本宽敞的榻前便十分逼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