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恶毒女配,病娇男主囚我爱他——楼台烟雨中【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22 23:06:47

  声嘶力竭的嘶吼在灼人的温度中只是苍白又无力的悲鸣。
  离那火场几步之遥,被死死拦住的萧越浑身都发着颤,他颓然看着斜在地上垂拱与横梁。
  往日那般巍峨的宫殿,原来一场大火过后,也不过只得几捧焦黑的余烬。
  “还给我!还给我…”
  “把她还给我啊!!”
  昔日凌厉地让人不敢直视的君王,此刻颓然跌跪在地上,汗水与泪水夹杂在一起,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狼狈又无助。
  巨大的悲恸让萧越喉咙嘶哑,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
  “是我…杀孽深业障重,该死的是明明我!!”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没有家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蜷着身躯跪在地上的人忽然起身,冲进那尚且还有余火的残堆中。
  萧越的手伸进还未冷却的灰烬中,刺骨的灼痛也未能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疯狂地在那焦黑中翻找着。
  “我不信。”
  “你怎么会死。”
  “说好一起长命百岁,你还要看这天下海晏河清。”
  锦袍与凌乱的墨发都染上脏污,可他浑然不顾,满目焦黑中,萧越的手忽然一顿。
  视线中有一串已经断裂的璎珞,那块最大的如意纹样玉的四周也已经被裹上焦黑的颜色。
  那是今日沈晚来见他佩戴的颈饰。
第102章 她甚至比传闻还要恶上几分
  锦州的雨刚起势时便也比别处细腻些,雾气空濛,笼着大街小巷。
  水珠从黛瓦上滚落,在檐下垂了一道水帘。
  堂内有二人煮茶对饮。
  “砚书,我已鸡皮鹤发,没想到京都一别,还能再见你一次。”
  江辞看一眼轩窗外的雨帘子,道:“宋伯若回淮州去,日后自然还有机会再见。”
  宋澜笑了笑,“我对自己的寿数心里有数,也不必感怀,人都有这么一遭。今日来见你,我再与你说些话,也再没什么遗憾了。”
  “我已经老了,走不动路了。可是砚书,你还年轻,真不打算再回京城去?”宋澜忽然语重心长道。
  江辞摇了摇头,“宋伯,我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宋澜闻言又立即痛心起来。
  “你年少及第本该风光无限,可从前的朝堂奸佞当道,君王无德,你在那般泥泞里都掙了出来。如今的陛下已然比前朝好上太多,正是立业的好时候,只一步之遥了。”
  “若你重回朝堂,往后青史里,必然有你的姓名啊孩子。”
  “若为利,我不会做官,若为名,我此刻也不会在这里。宋伯,我知晓你为我可惜。但是于我而言,并非垂名青史才是好事。”
  江辞拨了拨茶炉,“既然宋伯说陛下近来大改了心性,已初具明君之像,那我该更安心在此煮酒品茗才是。”
  宋澜叹息一声,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你老师那老古板,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人都将你从小夸到大,你如此品性,隐没在这市井实在可惜。”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君王既圣明,以后朝堂必然能人辈出,如何就缺我一个了。”江辞笑道。
  宋澜见状也没再劝,只转而说些闲话。
  “说起来,一月前,曾与你有过婚约的那位前朝公主,也就是后来的国君,薨了。”
  江辞斟茶的手一抖,宋澜没注意到,自顾说道:
  “那日陛下赐婚,我见你再三踌躇实在为难。后来刚好在你与她成婚的那一日前朝便没落了。”
  “也是天意助你,不必与那毒妇日日相对。”
  宋澜呷了一口茶,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
  “她如今死了该是好事,可宫中竟有人悼她,还传闻陛下差点为她去了半条命,我看陛下日日坐在堂上倒是好得很,尽是些荒唐的传闻……”
  宋澜放下茶盏时,看见江辞面色已是苍白一片,手也紧紧攥着杯盏。
  “砚书?你怎么了砚书?”
  江辞猛然回神,蓦地松开了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宋澜。
  宋澜瞧见江辞眸中情绪十分复杂,先是惊了一瞬,可还没来得及品出什么,却见江辞又笑起来。
  “我没事宋伯,许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宋澜见他又如往常一般,只疑心自己看错了。
  “那我便不再叨扰了,今日雨刚落,若再不渡锦州河,过些时日起了大水,也许我此生再也到不了淮州喽。”
  “砚书,你我各自保重吧。”
  江辞起身,对宋澜揖了一礼,抬头看见宋澜笑得无比开怀。
  他虽心知这已是最后一面时,看见那洒脱的笑,竟也生不出什么太过悲切的心绪。
  “保重,宋伯。”
  一柄青伞送了友人最后一程,江辞收了伞站在檐下,目光穿过朦胧烟雨,久久静立。
  “宋伯他同哥哥说了什么?”
  江凝抱着刚采的荷花从后门进来,刚转过回廊便看见江辞站在檐下。
  “宋伯说,公主死了。”
  “公主?”江凝一边拨弄荷花上的雨水,一边道,“当今陛下还未有子嗣,难道…是前朝的安乐公主?”
  江辞从江凝怀中接过几支荷花,摘去残叶。
  “是她。”
  江凝窥见江辞脸上神色,隐约觉得有悲恸之意,可又好像极力压抑着,看不真切。
  江辞向来不与他遮掩什么,于是江凝一时有些好奇。
  她听过的传闻中,这位公主并非好人,或者说是十足的坏,哥哥向来厌恶前朝皇室,又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这传闻大抵是假的。
  也是可恶,将人传得这般恶毒。
  “我在淮州时便已听人说起过这位公主,说她嗜血好杀,若为皇子,恐怕百姓更不得安生,那些传闻,可是真的?”
  “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江凝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不禁诧异地看向江辞,这一眼过后,她心中惊疑更甚。
  江辞的双眼微微泛红。
  他眼底情绪莫测,又重复了一遍。
  “传闻都是真的,她就是那般,嗜血好杀,奢靡成性娇横无礼!她甚至比传闻还要恶上几分!”
  江辞的声音越说越颤抖,江凝一时愣在原地。
  “可是…阿凝,世上有一种人,即便她坏透了,可她若只对你一人千般万般好,那你就得认她的好,不是吗?”
  心电转念间,江凝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片刻后,她从愣怔中回神,笑道:“是,哥哥,我和你想的一样。”
  江辞敛了敛眸子,“我以为你会说,这有些离经叛道了,因为那个人世人都不会容她。”
  江凝莞尔,“何为经,何为道?我想做什么,什么才是我的道,哥哥也一样。”
  半晌,江辞嘴角慢慢噙起一抹笑,“知我者,阿凝也。”
  “阿凝喜欢锦州吗?”
  “很喜欢。”
  “那我近日带拜访当地豪绅世族,也好多结善缘。日后我若不在,你从淮州来常居此地时,也能有人能照拂你。”
  “哥哥要去哪里?”
  江辞摸了摸江凝的头,“只是假设。若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孤身一人,总要有人照拂你。”
  江凝心头一跳,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
  京都,皇宫。
  昭德殿的偏殿内灯火晦暗。
  有黑影自暗处现身,径直在殿中跪下。
  “陛下,南境四州也未有人现身。”
  萧越的笔尖一颤,在纸上晕开大片墨渍。
  他起身疾步到那影卫跟前,抓着他的衣襟。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片刻后,萧越松了那影卫的衣襟,喃喃道:
  “她一直不喜欢宫中,她一定是跑了,她怎么会死…”
  “她那般好看的人,怎么会死在那焦黑的火场中!”
  萧越疾步回到桌案前,重新扑开一张纸。
  “你们一定是忘记她的模样了!所以才没有找到她!”
  他提笔在纸上勾勒描绘着沈晚的模样,可越画越觉得心如刀割。
  几笔过后,他折了笔扔在地上,又将纸撕了个粉碎,然后缓缓折下腰身伏在案上,双肩颤抖着。
  “如何画得出来呢…”
  明眸善睐,瑰姿艳逸。
  这区区白纸墨笔,如何画得出半分?!
  跪在地上的影卫不禁一怔。
  他来复命时,心里只想着会如何受罚。
  却不曾想竟会看到这副场景。
第103章 我叫沈芸
  锦州。
  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内,沈晚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东西,她发觉自己身上换了一套粗布短衣。
  环顾一圈,屋内四周虽然简陋,但干净无比,一看就是有人用心打理。
  沈晚的心稍稍放下来。
  她低头看去,榻边竟还为她备了一双布鞋。
  她穿好鞋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刚出门眼睛便被外头的阳光刺得溢出泪水。
  外头晒了几匹没什么花纹的布,还晒了些鱼,有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正捉了棍子撵着一只偷鱼吃的金丝虎。
  沈晚用手背遮着太阳,静静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啊呦!”
  那妇人转过身发现了站在小院中的沈晚,忽然惊叫一声,随即又捂住嘴。
  “你看我,忘了你刚醒,吓到你了吧?”
  那妇人牵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笑起来时十分慈爱。
  “我叫王芦,你叫我王阿婆就好喽小姑娘。你可算醒了!我就说你能醒!”
  “王阿婆。”
  “诶好好。”王阿婆脸上笑意更甚,“小姑娘说话怎么也这么好听,这是哪里的腔调喽水灵灵的。”
  王阿婆立马转身拉了两只木凳过来。
  “坐下说,坐下说。”
  “阿婆,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是我!我给你说,当时你浑身是血就趴在我家门槛上,奄奄一息了诶,找了好多大夫都说没救了。”
  “我说他们都是庸医诶!我见你这么好看个人,又这么年轻,死了真是可惜。他们还说让我不要养一个死人,我说这哪里是死了!”
  王阿婆拍拍手,眉开眼笑道:“你看这,这不是就醒过来了。”
  “醒了好,醒了就好!”
  “我就说他们都是庸医!”
  沈晚见王阿婆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内心也十分触动,她牵住了王阿婆的手。
  “那阿婆,我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王阿婆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道:“那可久了诶,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沈晚不禁诧异道。
  “你是不知道,你刚来的时候真的就只剩一口气了。那衣服也不知道本来就是红的还是血染的,我都吓坏了!头几天你天天发高烧,烧得都浑身打颤,脸色白的和纸做的一样。”
  “我天天给你灌些米浆,汤药,后来我眼见着你脸色都好很多了。”
  沈晚笑起来,“谢谢你阿婆,若不是你,我也许早就死了,我会写些字,画些画,以后若能卖的出去银子,我…”
  王阿婆连连招手,“我不要钱,我要钱做什么?都说救人一命有好报的诶。你好好养起来,比什么都好。”
  王阿婆牵住沈晚左看右看,笑意又深了几分。
  “我一双儿女若还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竟都这么高了,小姑娘都该嫁人了,儿子也该讨媳妇儿了。”
  听了这话,沈晚心里一时也难受起来。
  方才她还想,看她浑身是血阿婆竟也还敢救她,万一是坏人岂不连累了自己。
  原来是因为思念儿女。
  但终究还是因为阿婆很善良,所以她才有这份机缘活下来。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钱没有用了。我当年就是死活凑不齐三两银子,我两个小娃娃,都发烧,都烧死在我怀里喽……”
  王阿婆忽然止了话头,“你莫见怪,这邻里都知道我爱说这个,她们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你也别伤了心,我给你倒水去诶。”
  沈晚坐在院中,看院墙外几颗梧桐叶子已经开始染上黄色,阳光晒在身上,只觉得暖意融融,不再热了。
  已经入秋了。
  明明季节更替,只不过换了一季而已,怎么已恍若隔世了。
  一个月吗…
  王阿婆将白水递给沈晚,“你是哪里来的人诶?那天怎么伤成那样?”
  沈晚接过水,斟酌了一下语句,答道:“家中从商,父辈生意上有些纠葛,所以遭了难。”
  王阿婆神色顿时惋惜起来。
  “我就说你看起来也不像寻常人家,像金银堆里长出来的金枝儿,只可惜像你们那般高门大院的,就是容易生出事情来。”
  “诶?你看我,竟还忘了问你的名字。”
  沈晚想了想,既然从前那个公主已经彻底死了,那沈晚二字,也不便再用了。
  “我叫沈芸,阿婆叫我阿芸吧。”
  “好好,阿芸。”
  “锦州姓沈的人家倒是多,也不晓得你是哪一家的。你先安心住下养病,你若想寻亲,我也帮你。”
  沈晚摇摇头。
  “阿婆,我不寻亲,我没有亲人了。”
  王阿婆一时五官都皱起来,将沈晚搂在怀中拍了拍,“你也是个苦命孩子。”
  良久,王阿婆看看沈晚的脸蛋儿,“阿芸,你躺了这么久,想必也闷坏了,但若要出门去记得把脸上涂些黑粉。”
  “像你这般好颜色的,这破落院子护不住你,如果惹上什么人,可就麻烦了。”
  沈晚点点头,“好,阿婆,我记住了。”
  “好孩子。”
  沈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也再没有浑身发疼的症状,即便是在想萧越时。
  上天罚她,不许她与他相爱。
  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一场生死,是上天也知道他们再无可能,所以便放过她了吗。
  沈晚抬头看着天际。
  如今她钻心剜骨痛过一场后还能站在阳光下,内心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平静。
  从前到底还是走错了。
第104章 殿下,我们从前见过吗
  此后几天,沈晚一边养身子,一边做些琐事,空时再琢磨琢磨做菜的事。
  王阿婆本不想叫沈晚做什么,可拗不过她只好随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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