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义吗?”德拉科消极地说,为了证明自己立场正确,他补充了一句,“不用跟泥巴种一般见识。”
从那以后,潘西越来越乐衷于称呼格兰杰为婊子。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极力贬低格兰杰的时候,格兰杰打了德拉科——一个迟早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这就如同把脚踩在了她头上。但好在格兰杰并不高尚,她是一个不穿胸罩勾引男人的婊子,这让潘西有了一种切实的优越感,因为她十分检点,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即使格兰杰成绩第一又怎么样?她就是个婊子。
这个事件最终波及到了所有格兰芬多的女生,一部分人开玩笑说“不穿胸罩”是格兰芬多的传统。格兰芬多的男生觉得自己学院的女生受到了欺负,他们为她们出头,大大小小的决斗发生了很多次。现在,赫奇帕奇的学院分全校最高,他们可能要拿到有史以来第一个学院杯了。
德拉科有意地避开了胸部的话题,其他人只能靠意淫,而他清楚格兰杰的胸部长什么样,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个尖尖的乳房被手抓住时是什么样子。那个画面让他难以面对,更别提和任何人讨论。他不知道格兰杰是不是真的不穿胸罩,以及她不穿胸罩会不会是因为她胸口的伤疤还没有完全长好。但这仿佛他需要为格兰杰遭受的羞辱负责一样。
他对胸部避之不谈的样子看起来很怪异,因为大部分男人都应该对女人的胸部感兴趣。他只得硬着头皮加入讨论,听其他人意淫她,然后嘲笑她。这会让他想起她脸上失望透顶的表情,难道她之前是对他抱有期待的吗?他无法深入去想这个问题。
公共休息室里无论男女都喜欢议论这件事,比如格兰杰说她没有勾引杰森·哈里斯,但是相信的人不多,因为杰森的女朋友明明比格兰杰漂亮。德拉科偷偷看向布雷斯,作为唯二的目击证人,布雷斯完全置身事外,仿佛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格兰杰是不相干的人,她有没有被冤枉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正义感是格兰芬多的蠢货才会追求的东西。
“德拉科,你又在发呆。”潘西不高兴地说。她发现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大家一起嘲笑格兰杰。
德拉科“哦”了一声,表示他在听。但他脑子里忽然又出现了格兰杰很失望的表情,他感觉身心在被她拷打。
“格兰杰没有勾引他。”他忽然说,“他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我看到了。”
空气立刻安静了,其他人都因为他突兀的发言有些呆滞。布雷斯用诡异的眼神看向他,像是看到他被一巴掌打出了奇迹。
过了片刻,达芙妮打破了沉默:“可她还是个不穿胸罩的婊子啊。”
晚上轮到赫敏巡逻,她的搭档是潘西,但是潘西经常性缺席。在宵禁以后独自走出宿舍对赫敏来说多了点挑战性,哈利和罗恩都说要保护她,她拒绝了,她不想第二天被人说“她以为所有男人都要侵犯她似的”。虽然她并不是丝毫不怕,但是这种对异性的恐惧反而会让别人觉得她很自以为是,她都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受害者了。
赫敏很庆幸了解她的人都没有相信杰森的一面之词,帕瓦蒂和杰森分手了,虽然她认为他是个畜生,但她还是因为男友的背叛感到十分难过。拉文德则越来越喜欢罗恩了,因为罗恩为了她们和其他学院打了很多次架。不只是罗恩,哈利和西莫、迪安等人也参与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决斗,他们身上的伤疤都成了勋章。赫敏不觉得他们这种行为是什么成熟的表现,这种男人间的决斗根本没法解决她的问题。她已经计划好了如何惩治杰森·哈里斯,为此她正在学习一个很难的咒语。这被拉文德评价为冷血,她心疼罗恩热脸贴了冷屁股。
学校里讨厌赫敏的人变得更多了,她起初坚持不懈地为自己澄清,然后身心俱疲,最后麻木。她已经被叫了无数声“婊子”,她悲哀地发现自己逐渐适应了这个称呼,因为这种言语上的嘲笑比那些不怀好意的关注要好受一些。那些关注大部分来自男生,他们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把成千上万的金加隆揣在身上游街一样,她最惧怕的是遇到第二个杰森。
她看到前方昏暗的走廊里站了一个人,高高瘦瘦,是个男生。她立刻警觉起来,停在了原地。
那个男生朝她走了过来,一直到她看清他的脸。她下意识抿住了嘴巴,她不知道为什么德拉科会出现在这里,他看起来像是在等她。
这是一个她无法定性的人。她有时候觉得他没有那么坏,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坏得无可救药。从某种角度上说,他比杰森更可恨。因为他让她非常难过,他总是用一些看似友善的举动拉近他们的关系,让她对他抱有希望,然后又毫不留情地伤害她。
他是来报复她的吗?她在众人面前打了他一个耳光,她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因为她的手疼了很久。说实话她不怕他来报复,只要不是用任何与性有关的方式。
她不想再跟他说话,但是又不得不执行公务。她公事公办地说:“现在是宵禁时间。”
德拉科观察着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过得怎么样。
“斯莱特林扣五分。”她继续说。
他看起来好像已经不关心学院的扣分情况了。他忽然抬起手,将一本书递了过来:“给你。”
赫敏照了一下,是《神秘事务与7的魔法》。
她没有接,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本书有可能是个陷阱。德拉科很有耐心地维持着这个动作,并没有把手放下
“给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德拉科的语气听上去很像自暴自弃,他顿了顿又说,“你不是想看这本书吗?”
赫敏觉得他有病,或者是故意找茬。她不能再跟他产生这种一来一回的交集了,她不会再接受他意义不明地示好,然后再次被他伤害,他们还是做敌人最合适。赫敏绕过他走开,他又把她拉住了。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挣脱了一下,但是他根本不撒手。
“你不是说7会考吗?你不想得O了吗?”他穷追不舍地问。
她觉得他现在很反常,就像是喝了酒似的,她抬高声音:“放开我,马尔福。”
德拉科放开了。他沉默地注视着她,又问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接受?”
接受什么?这本书吗?赫敏听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她皱着眉走近他,果真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今天的魁地奇比赛上斯莱特林打败了赫奇帕奇,他也许刚从庆功宴上出来。
“你喝酒了。”赫敏说,“斯莱特林扣五分。”
德拉科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赫敏的怒气被别的东西冲散了一些,她探究地打量他,所以他耍酒疯的方式,是跑过来借给她一本书?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她接受这本书?她小心地接过那本书,谨慎地检查了一番,里面并没有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将那本书扔回他怀里。德拉科愣了一下,失望地问:“你为什么不要?”
她冷淡地说:“我不想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
“你比杰森·哈里斯还让我恶心。”
德拉科又沉默了,但他看起来并不意外听到这种回答。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赫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诧异地看着他,他被她一巴掌打傻了吗?她真遗憾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把这句话录下来,好让他清醒以后羞愤到自杀。惊讶过后,她的怒火又燃烧了,这是他的惯用伎俩,间歇性地向她示好,然后在她放松警惕后伤害她。她不理解自己从前为什么会被他蒙骗,他从来不为恶行向她道歉,也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和她说话,他很自私,也很懦弱。
“你该回宿舍了。”她压抑着怒火,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德拉科又拽住了她:“你还没说怎样才会原谅我。”
赫敏忍无可忍,她想起她妈妈对德拉科的评价,有钱人家被惯坏了的小孩。她用力地甩开了他,他趔趄了一下,撞到了旁边的石墩像上。
赫敏看着他摔倒在地。他看起来有些呆滞,好像磕傻了,他费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失败了。就算让他在走廊上坐一宿也是他罪有应得,他不会死,最多发烧。但她最终翻了个白眼,还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他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呼吸喷在她头顶,让她浑身异样。她现在处于一个不想和异性亲密接触的时期,她有点后悔过来扶他。
“你的伤好了吗?”他忽然问道。
赫敏不明所以地皱起眉毛:“好了。”
她让他倚到墙上,然后拉开了距离,将双臂环抱在胸前。他居然想得到她的原谅,难道他其实还是有一些正常人类该有的朴素情感?但这无论如何都跟她没关系,她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你该回宿舍了。”赫敏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回去你就原谅我吗?”
赫敏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谁能想到马尔福会来乞求她的原谅呢?如果她不够善良,她明天一定会让全校都知道这件事,最好让他再也没脸见人。但她不会这么做,毕竟他曾经也没有把她头发烧焦的事情说出去。
她头也不回地说:“你在做梦。”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回去。”
“那你就站在那里,费尔奇看到你会把你拎回去。”
赫敏不知道德拉科最后是回了宿舍,还是在走廊里待了一宿。她第二天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状态非常不好,他对克拉布和高尔发火,还和布雷斯吵架。很显然,他已经从酒精中醒了过来,并记得一切,因为他根本不敢和她对视。赫敏暗中嘲笑了他一番,只敢对不相干的人发脾气算什么本事,他如果真的气不过就应该来找她对质。
但是她很快把这个念头甩开了,她不能再给他伤害她的机会。她只敢对自己承认,德拉科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她很得意,甚至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她都可以拿昨天晚上的回忆来让自己开心一点。
教授们已经不再传授新知识,每节课都在反复复习考试里可能出现的内容。赫敏已经烂熟于心,她很快便能做好教授布置的所有任务,剩下的时间就用来帮助一些跟不上的同学。她正在指导纳威如何按正确方向搅拌魔药,忽然听到潘西发出一声尖叫。
所有人都看过去,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德拉科切到了他自己的手。
赫敏听到哈利和罗恩都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她看着德拉科臭着脸清掉了手指上的血,然后将切好的豆子扔进了坩埚。赫敏也笑了一声,他心神不宁的样子让她心情愉快,他刚刚可能在向梅林许愿,让他穿越到昨晚把他自己掐死。
“你在做什么,马尔福先生?”斯内普板着脸看着他,“你不能把沾了血的药材放进坩埚里,重做。”
教室里又响起笑声。这是斯内普第一次在课上批评他,德拉科愤愤地清掉了坩埚里的半成品,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变得一团糟了。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昨天在庆功宴上喝了布雷斯妈妈寄过来的酒,虽然喝醉的人不只他一个,但只有他干出了让人想钻进地缝里的事。也许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心事,而他有。
他居然对着格兰杰说“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来没这样乞求过任何人,他简直希望梅林把他带走。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居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并且还渴望被一个泥巴种原谅。他的潜意识希望他与格兰杰和好,甚至不惜让他去讨好这个泥巴种。他已经在格兰杰面前颜面无存了,却还得谢谢她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潘西在笑声中不爽地看向赫敏:“你笑什么笑,婊子。”
只有纳威听到了。他试图反击:“你、你闭嘴!”
潘西嘲笑:“居然连这个蠢货都是护花使者之一吗?格兰杰,你也太饥不择食了。”
纳威的脸涨红了。赫敏骂道:“帕金森,你打扫魔药教室的时候是把青蛙屎都倒进你脑子里了吗?”
潘西立刻被激怒:“你脑子里才是屎——
斯内普走过来,潘西马上住嘴了。斯内普看了眼纳威的坩埚,冷冷地说:“我说的是独立完成,格兰杰小姐,霍格沃茨是不是需要聘请你来做魔药课教授?”
潘西得意地笑了起来,斯内普永远偏袒斯莱特林。赫敏恼怒地瞪着她,但最终还是把身子转了回去:“对不起,教授。”
斯莱特林们很开心,格兰芬多们都很愤怒。德拉科低着头把根茎切成小块,以前他应该是学院里带头嘲笑的人,但现在他毫无兴致。隆巴顿不希望潘西叫格兰杰婊子,就有勇气让她闭嘴,看来他也不是个毫无可取之处的怂货。但更惊悚的是,他居然从隆巴顿身上都找出闪光点来了,也许他的脑子真的被格兰杰打坏了。
他的朋友们很快就看出他有心事。尤其是布雷斯和西奥多,比起他的心不在焉,他们更好奇昨天晚上他消失去了哪里。德拉科此刻不想和有智商的人打交道,高尔和克拉布的可贵之处体现了,不管他的借口多么离谱,他们俩都懒得去怀疑。
“德拉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去约会了,不敢让潘西知道?”
课间,他们在男生盥洗室方便的时候克拉布悄悄问道。
“什么?别让她知道,她会把公共休息室砸烂。”高尔说。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他要收回对他俩智商的否定,他的借口已经拙劣到连他俩都不信了吗?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去外面飞了一圈。”
“好吧。”克拉布咕哝,“我看其他人都在晚上偷偷出去约会。”
“谁?诺特吗?”
“怎么可能,他谁都看不起。”克拉布不高兴地说,“我是说学院里的其他人。我到现在为止连女生的胸都没摸过呢,你们不好奇吗?那个拉文克劳说泥巴种的胸很软。”
“和甜甜圈一样软?”高尔问。
“肯定比甜甜圈软吧。”
德拉科受不了了:“你们恶不恶心?泥巴种的胸你们都感兴趣?”
他走到水池边洗手,泄愤一样用力。他不知道他是在骂他们,还是在骂他自己。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一些细节,格兰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他用胳膊圈住了她,触感和男生的身体完全不一样。他还蹭到了她的头发,她头上有一股麻瓜香精的味道。在触觉和嗅觉的刺激下,他就想到了她的胸部在睡衣下面的轮廓。
太丢人了,他愿意来一个永久性失忆。而且他还发现自己很下流,他只是碰到她的身体,就联想到了她的胸部,他觉得他和每天抱着杂志流口水的克拉布没有区别。
泥巴种都很臭、很脏,他不能对泥巴种的胸部感兴趣。他关上水龙头,看到一群拉文克劳走了进来,杰森·哈里斯也在里面。他得意洋洋,因为在他的陈述中,是赫敏·格兰杰先勾引了他,然后他又甩了格兰芬多最漂亮的女生帕瓦蒂·佩蒂尔,也许他的谎言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
他们在盥洗室里聊的也是女人相关的话题。杰森的性经验一定很多,因为他甚至能给女生们的胸部大小排序,也许这是他人缘好的原因之一。“格兰杰是最糟糕的。”他说,“她身材太差了,长得也很丑,真不理解她有什么可自以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