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风诉__【完结】
时间:2023-08-25 23:09:31

  嘉柚有男朋友了吗?
  之前的几年,每次春节被问到这个问题,我妈都会被刺激一次。
  今年到底是扬眉吐气了,我能感觉得出来,小老太太可能从一进别人家的门就开始盼望着被问到这个问题。别人一问,她就开始口若悬河讲个没完。
  有男朋友了,是以前的高中同学,俩人毕业之后一直联系着呢,亏我之前还给她找罗半天。她之前大学研究生不是一直没有男朋友嘛,今年回国,我到处托人给她介绍对象。让她去见,她也不积极,没想到人家自己有主意着呢。
  我坐在一旁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头一次有了我妈对傅瑜之好像还挺认可的错觉。
  但很显然,错觉就只能是错觉。
  回家路上,在跟我妈说完第二天我要跟傅瑜之出去玩,并且还要在外面过夜的时候,我妈想也没想就说了不行。
  您不是挺满意这个女婿吗?我陪着笑脸。
  我什么时候说满意了?我妈转眼就翻脸。
  您刚才在我大姨家,还有我叔叔家,不都夸傅瑜之呢吗。我疑惑道。
  我哪句是夸?
  我仔细想了想,也卡了壳儿。
  我妈的那些话,与其说是在夸我的男朋友,倒不如说是在夸我找到男朋友这件事儿本身。
  好吧,我认输。
  那您这是对傅瑜之不满意?我转而问道。
  可能是担心我转头就跟傅瑜之分手之后再单身个三五年,我妈很谨慎的思考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满意不满意的,谈不上。你自己的男朋友,你满意就得了呗。再说了,你也没给我带回来过其他人啊。
  没有不满意,那就是满意,还有的谈。
  那我明天就跟他出去了哦?我开心的挑了挑眉。之前本来想一起去三亚的,也没去成。那就去郊区吧,也一样的。
  -
  过了年就是二十五岁的人了,这点人身自由还是有的。
  我妈虽然不愿意让我跟傅瑜之出去住,但最终她也没有强行拦着我,就是刻意强调了一下注意安全。
  就一天,其实不用带什么衣服。但因为是跟傅瑜之一起出去,我思来想去还是收出来一个小行李箱。
  因为是春节,而且还是当不当正不正的初三,出京的高速上没什么车。我们一路很顺利,一个来小时就到了傅瑜之定好的雁栖湖旁边的凯宾斯基。
  可能是因为之前三亚定的都是双人床,这次傅瑜之也依旧定了个双床房。前台办理入住的服务员反复确认了几次,还好心的提出要不要帮我们调整成大床房。
  我迟疑着没说话,傅瑜之倒是先一步开口,说了句不用了。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我抿了抿唇,也保持了沉默。
  傅瑜之定的是湖景房,窗外可以直接看到雁栖湖的湖面。
  我和傅瑜之上楼放了行李,到二楼的餐厅吃了一家粤菜,然后重新回到房间。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漆黑一片,看不清结冰的湖面。但远处的群山上有彩色的灯光亮起,一直绵延像远方仿佛没有尽头。亮光与天上皎洁的月色交相辉映,美得像一副画。
  要喝点什么吗?
  关上房门后,屋子里好像就连寂静也可以带来悸动。傅瑜之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minibar里有几听软饮,他俯下身从里面拿出一瓶可乐和一瓶雪碧,洗干净用眼神问我要哪一个。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好像很喜欢喝可乐。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红色易拉罐。
  因为当时和傅瑜之是同桌,很容易就可以每天观察到他每天桌上摆着的饮料,傅瑜之有一阵子可乐几乎每天一瓶。
  那么早就喜欢我了?他眯起眼睛笑。
  关于到底是他先喜欢上我,还是我先喜欢上他,我们其实讨论过很多次。
  我坚持说是我先喜欢上的他,而傅瑜之则是坚持说是他先偷偷喜欢我。
  我那个时候□□小号的网名,就改了个雪碧。我看着他道。
  哦?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傅瑜之轻晃手里的两瓶汽水,嘴角的笑意加深。
  可能说过吧,你没记住。
  我伸手要接他手里的雪碧,他拉开易拉罐后才递给了我。
  不可能。傅瑜之低下头,打开自己的那罐红色饮料。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我低头默默喝着易拉罐里的饮料,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跳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快到几乎要溢出喉咙。
  傅瑜之舔了舔唇,眸色幽暗。
  有人说可乐和雪碧其实是一样的味道,如果不看颜色,放在一样的瓶子里尝的话。
  我回望着他,眼神略过他的眉眼、鼻梁,他的喉结,一路向下,最终回到他的唇。
  你要……试试吗?
  他看向我,眼眸漆黑,目不转睛。
第65章
  ◎我们在漫天的金色里相拥、接吻,怀揣着绵延的爱意◎
  我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久到整片玻璃都布满了厚厚的水雾, 热气熏得我整个人晕晕的,像是置身云雾中。
  我将湿漉漉的头发盘起,坐在浴缸的边沿。发尾的水珠时不时的滴下, 冰凉的触感, 落在我的后颈,然后顺着后颈慢慢往下滑。
  其实之前在听说杨曦的事情后, 我曾设想过如果故事的主角是我, 我是绝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绝望的境地。而想要根源上杜绝风险, 便只能坚持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和男朋友发生没有必要的进一步关系。
  但是现在浴室外、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是傅瑜之。因为他是傅瑜之,我便理所当然的觉得, 所有条条框框、所有个人原则,好像也可以不那么重要。只因为他是傅瑜之, 他是我真心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而也因为他是傅瑜之, 哪怕最终的结果并非我所期望的那样,我也想要这个过程, 这样的过程本身便可以了却我过去的遗憾。
  我想我过去可能真的不应该嘲笑许琦恋爱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碰到傅瑜之的时候, 我恋爱脑的程度只会更甚于她。
  我推开浴室门出去,傅瑜之正站在房间的落地窗边。
  他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 侧影颀长挺拔。
  他回过头来看向我,放下手里的烟,找来吹风机示意我在床边坐下。
  吹风机的风声嗡嗡作响, 傅瑜之的指尖温柔的撩拨我的发丝。他站在我身侧,身体几乎紧贴着我。我能明显感觉到, 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 比吹风机风口的热风还要灼热上几分。
  头发吹得半干, 傅瑜之放下吹风机进了浴室。
  我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无意识的捡起他刚刚丢在茶几上的那只没点燃的香烟。
  浴室淋雨的水声阵阵,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心跳的频率不规律,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肆意□□,紧张的情绪快要沸腾,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像是面试前等待被叫到名字,也像是小时候出去旅游前的夜晚。比起对于未知的恐慌,我想我此刻大概也是快乐的。
  我出神得过于专注,连什么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了都没发觉,直到傅瑜之走到我的身边。
  他和我一样,只罩了宽大的浴袍,脸上还残留着热气留下的红晕。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我扬起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傅瑜之俯下身,单膝跪在柔软的床塌,轻轻搂住我的后脑勺。
  他吻住我的唇,吻住我的犹疑,吻住我所有的颤栗和不安。
  他的身上带着沐浴液的清新味道,覆在我身上的身体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发颤。
  傅瑜之无疑是温柔的。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身上各处,酥麻的奇异感觉逐渐传遍四肢百骸。
  这些温柔的成功的迷惑了我,让我短暂的忽略掉了紧随而来的疼痛。
  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紧绷,欢愉,包括疼痛。
  而真实的同时,它们也同样虚幻。我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视线里瞥见头顶天花板上吊灯闪烁着的水晶般的垂饰。
  梦幻,华丽,让人垂涎,只是不知何时会坠落。
  傅瑜之在我耳畔的呼吸滚烫。
  他说谭嘉柚,我爱你。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所有声音都被吞噬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沉没在愈发敏锐的触感与嗅觉里。
  傅瑜之,我想你是我的ride or die。
  人生短暂如蜉蝣一瞬,我却只愿与你共沉沦。
  -
  我毫无睡意,哪怕已经是凌晨十分。
  傅瑜之躺在我身边,胸口均匀的起伏,呼吸声细微而绵长。
  房间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屋里是如墨的黑暗,我就算睁开双眼,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但我却能感受到。
  感受到我身旁近在咫尺的傅瑜之,感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体温。
  然后我便听到自己愈发不规律的心跳,睡意更加寥寥。
  我一直清醒着,但又却是真的什么也没想。
  可能是被我频繁的翻身吵到,也可能是傅瑜之也睡得不沉。在我彻底放弃睡觉,侧过身想要伸手碰一碰傅瑜之的时候,我的手被他在半空中握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如此精准的在一片黑暗中抓住我的。
  睡不着?傅瑜之的声音慵懒而沙哑,比平时要低沉几分。
  我嗯了一声,蹭入他的怀里。
  要开灯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很快意识到傅瑜之看不到。
  不用,你继续睡吧。
  傅瑜之松开我的手,把我搂紧。
  我陪你。
  我不想听这句。我顿了顿道。
  黑暗中,我摸到了他的下巴,以及他下巴上细碎的胡茬。
  唔……那你想听什么?傅瑜之懒懒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的指尖在他的下巴上无意识的游走,声音要比他清醒很多。
  你想听……他轻笑一声,亲了亲我的额角。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相信傅瑜之不知道。
  他还在等着我亲口说出来,我手向下一伸,挠向他的腋下。
  傅瑜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我偷袭,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退。
  谭嘉柚,你怎么还……搞偷袭。傅瑜之边笑边伸手抵抗。
  我追着他不放,两个人在床上闹作一团。傅瑜之笑得累了,索性把我重新用力抱进怀里。我挣脱不开,自然也没法继续对他发起进攻。
  服了,谭嘉柚我服了,你放过我吧。他笑着求饶道。
  那你知道了吗?我想听什么。我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知道,知道。傅瑜之连连答道。
  是什么?他说完知道就再一次停住了,我忍不住再次追问道。
  我说过很多遍了,谭嘉柚。他嗓音低沉。该你说了。
  有吗?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没听到。我耍赖道。
  他捧住我的下巴,吻得极具侵略性。
  唇齿间的氧气被尽数掠夺,我败下阵来。
  之之……我抬手抵在他炙热的胸口。
  嗯?他尾音上扬,诱惑我继续往下说。
  我不说,你也知道的啊。我靠在他的肩头。傅瑜之,我爱你。
  你一直都知道的。
  -
  把傅瑜之吵醒后,我却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注定要留下一个人守夜,听傅瑜之说,我在他怀里睡着之后,他反倒是睡不着了。我躺在他的肩上,他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僵在原地直到清晨,整个左半边都没了知觉。
  不过我也没有睡很久,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日出。
  傅瑜之按开电动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火焰般的霞光从群山与天边的交接线处溢出,没一会儿的工夫天地间便都被晨光洒上了一片金色。
  我们在漫天的金色里相拥、接吻,怀揣着绵延的爱意。
  你有什么愿望吗?傅瑜之靠在床头歪着头,气息紊乱。
  最初在一起那年我的生日,傅瑜之送我的礼物便是三个愿望。只不过当时和他在一起,我的所有愿望便都已满足。而后来分开,我想要许愿和他重新再一次,却已然没了机会。
  怎么,不光过生日、看流星可以许愿,看日出许愿也灵吗?我看着他扬起唇角。
  不是让你对日出许愿,是我想听你的愿望。傅瑜之与我对视,目光专注而温柔。你的愿望,我都想帮你满足。
  你又不是阿拉丁神灯。我笑着调侃道。
  可以做你的阿拉丁神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之前也说要送我三个愿望。我目不转睛盯着他,鼻腔忽然觉得酸涩。
  可是我想兑换的时候你……可能已经在做别人的许愿池了。
  我伸过手臂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被他看出端倪。
  傅瑜之嗯了一声,胸腔轻微共振。我记着呢。
  神灯,那我不客气了,我想发财。我吸了吸鼻子,搂住傅瑜之的脖子。
  好的,我同意了。傅瑜之轻笑一声,压低嗓音道。
  我还想退休。我用树懒的姿势吊在他的身上。不过发财了自然能提前退休。
  我也想。傅瑜之附和道。咱必须发财。
  还有……希望不用上班了之后能有很多时间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继续说道。
  你想做什么?傅瑜之果不其然问道。
  码字完结出版,我想做的无非就是这些。但八字还米有一撇,我也不想让傅瑜之知道。
  等我有时间了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想也没用。我答道。
  傅瑜之点点头,说好,好像他真的能帮我实现一样。
  还有吗?还能帮你实现……两个。他想了想道。
  还想……还想和你一直好好的,再也不分开。我更加用力的搂住他。
  但愿望说不出来就不灵验了,我抿住唇,什么也没说。虽然好像在众多愿望里,傅瑜之最可能帮我实现的,也只有这个了。
  两个太少了。我闭上眼睛。第三个愿望换成无数个愿望吧。
  傅瑜之轻抚我的发顶。
  好,以后你所有的愿望,我都帮你实现。
  他低下头,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世界重归明亮,万物皆沐浴于阳光下。整个过程绚烂,却极为短暂,拢共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我和傅瑜之紧紧相拥在一起,在对方的身上烙印下自己的专属印记。
  房间里只剩下交叠的呼吸声,和空调单调而规律的轻微风声。
  傅瑜之的额角淌着晶莹的汗珠,我用指尖轻轻拭去,重新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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