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松栖栖【完结】
时间:2023-08-26 23:19:31

  萧程晋骤然发火,把本就心虚的冉婉吓了一跳,眼眶倏地红了。
  她也不知为何萧程晋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登时被吓得六神无主。
  “珉儿,”萧雄看一眼拼命低着头的冉婉,低喝道,“你吓到她了。”
  萧程晋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冉婉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眉头一蹙。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的,”萧程晋闭了闭眼,后悔不已,“我只是遇到了点烦心事,没控制住情绪,抱歉。”
  方才萧程晋发火时,冉婉只是害怕,并为如何。
  但此刻听着他努力用温和的语气同自己道歉,冉婉的委屈一瞬间到达顶尖,眼泪啪嗒啪嗒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真奇怪。
  冉婉想,明明她也没那么爱哭的,可为何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温热的泪滴落在萧程晋手背上,就像是火灼一样让他手一抖,被烫到了心里。
  “怎么还哭了?我跟你道歉,对不住,都是我不好,”萧程晋立时慌得六神无主,他没想把冉婉惹哭的,“都是我的错,你骂回来……不,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
  萧程晋没有哄姑娘家的经验,在京城时,他自己心情不好了,都会找上表兄上演武场打一架,打完心情就好了。
  此刻他也只能如此笨拙地向冉婉伸出自己的手,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
  “你随便打,我不还手……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听到萧程晋这话,再看看伸到她鼻子底下布满茧子的手,冉婉好气又好笑。
  “行了,你们扶她回去吧,”萧雄对萧程晋的哄人能力叹为观止,只得开口道,“稍后让小厨房准备点她爱吃的送过去,先去休息一下。”
  萧雄发话,满面担忧的喜巧和如意连忙上前,搀扶着冉婉把人带离。
  冉婉没有抬头,心下懊恼。
  都怪她不好,情绪没控制住,打扰了萧雄的食欲。
  眼见着冉婉被丫鬟带离,萧程晋下意识起身想要跟上去,却被萧雄喊住了。
  “坐下!”萧雄瞪了萧程晋一眼,“这么木,你真是我儿子?”
  “爹?”
  萧程晋不明所以的看着萧雄,不明白自己为何无缘无故就挨骂了。
  “孺子不可教也!”萧雄重重哼了一声,自顾自端起碗先吃饭,并催促萧程晋,“赶紧吃,吃完你惹哭的人,你自己去哄。”
  萧程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雄,欲言又止。
  若不是方才被萧雄喊住,他已经追过去哄人了。
  想想方才落在手背上的那滴泪,萧程晋就坐立不安,备受良心谴责,哪里还吃得下去。
  “人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身上还因此背了不好听的名声,”萧雄边呼噜呼噜喝着稀饭,边教训萧程晋,“这小姑娘品行不错,你娘挺喜欢的。终归是咱们镇国公府亏欠她不少,你日后待她好一些。”
  萧程晋抿紧了唇,皱着眉头开始反思。
  他对冉婉不够好么?
  他已经很迁就冉婉了,她想要什么他只要能给的,都从未拒绝过。
  这样还不叫对她好么?
  萧程晋不明白,他到底还要如何做,才能算是对冉婉好。
  好在萧雄无法窥视人心,并不知道萧程晋在想什么。否则他怕是要被气到大义灭亲,揍死这个榆木疙瘩了。
  “咱家三代单传,人丁稀薄,”见萧程晋不开窍,萧雄清了清嗓子,提点道,“你祖父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也不好,就盼着能看到你开枝散叶。你抓点紧,生个孩子出来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人都进门了,到现在还没圆房。”说起这个话题,萧雄也有些尴尬。他咕咚咕咚灌了碗汤,一抹嘴,又道,“生个庶子出来,朝堂之上弹劾的文章怕是至少要翻个倍。对外名声虽不好听,却能彻底打消陛下让你尚公主的想法。”
  没有正妻先抬妾,已经让萧程晋的名声有污点了。
  若是再生出个庶子,弹劾镇国公府家风不严,弹劾萧程晋私德不修的帖子只会更多。
  皇帝就算再想扳倒镇国公府收回兵权,也不好再做出让萧程晋尚公主的事情,否则皇室的颜面往哪搁?
  “你出息点,争口气,”萧雄放下碗,一本正经道,“你爹我年纪也大了,鞑子近来犯边频频,指不定哪天我就倒在战场上了。你努努力,让我闭眼前能见着孙子的影儿,能不能行?”
  萧程晋:“……”
第15章
  “姨娘莫要伤心了,”喜巧还是头一次见着冉婉哭,担忧的宽慰道,“当心哭坏了身子。”
  如意更是急得团团转,姑娘的脾气多好啊,在冉家时,哪怕被秦氏磋磨的大冬天在雪地里罚跪,大夏天的在烈阳下罚站,几乎晕厥过去都没流过一滴泪。
  现下这刚进镇国公府多久,就惹得姑娘掉眼泪了,欺人太甚!
  要不是身份有别又打不过,她方才怕不是真要冲上去跟萧程晋拼了,也要给冉婉出这口气。
  比起急得跟没头苍蝇似的这俩人,冉婉倒是很快冷静下来收住了泪。
  她用帕子轻轻摁压着眼角攒去泪水,心下窘迫得抬不起头来。
  别说如意了,冉婉自己也心下纳罕着呢。
  大抵是在冉家生活的那些日子,让她清楚的意识到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所以极少会哭。
  仔细想想,大抵是因为有人在意她有人哄了,才会这般委屈吧。
  秀姨娘并非不疼爱冉婉,只是幼时过的那些苦日子,让秀姨娘深知拥有一个栖身之所,能有吃有喝有的穿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每次冉婉被秦氏磋磨,秀姨娘都只会让她忍。
  既然无法反抗,就只有学着忍着,让自己接受。
  但现下,有人觉得她受了委屈,会因此生气,会想护着她,对冉婉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虽然确实有点被突然厉声的萧程晋吓到,但冉婉的眼泪滑落那一瞬,却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被人在意的感觉。
  只是因为这个就泪流不止,冉婉回想一下自己方才的糗样就羞窘不已,低垂着脑袋不做声。
  喜巧不明所以,但见着冉婉不再哭了,好歹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见冉婉低垂的后颈慢慢蔓延上一抹红色,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如意还在旁边团团转,又嘴笨的说不出宽慰冉婉的话,急得直跺脚。
  “你去看看有没有人给姨娘送饭来,”喜巧拉了着急的如意一把,冲她使个眼色,“姨娘方才饭都没吃几口,天大地大吃饭事大,可别让姨娘饿了肚子。”
  如意看看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冉婉,再看看还不停冲她使眼色的喜巧,不明所以。
  这不是在忙着宽慰伤心的姑娘么?怎么突然就提到吃饭上去了?
  如意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听话心大。
  喜巧这么吩咐了,冉婉也没反对,她便点点头,提着裙摆快速出去了。
  身边没了咋咋呼呼团团转的如意,冉婉小小松了口气,肩膀一塌。
  如意心好,待冉婉也尽心尽力,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脑子还未开窍,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冉婉方才没敢抬头,一方面是心下羞窘,另一方面就是怕如意追问起来,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反常……太难为情了。
  喜巧把冉婉的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心下好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分毫,以免这面皮薄的姨娘会羞窘到找个地缝钻进去。
  “姨娘喝点水。”喜巧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往冉婉的手里塞了一盏温热的茶水,转身出去打水。
  伴随着关门发出的轻响,冉婉心下一松,这才察觉到喉咙仿佛火灼一般燥痛,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一盏温水下肚,嗓子舒服了一些,冉婉面上的热度也渐渐褪下。
  等到喜巧端着一盆温水回转时,冉婉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端坐在榻前直视她了。
  只是耳根处的一抹粉色,还是暴露了冉婉的羞窘。
  “姨娘擦把脸,厨房送的吃食已经到了,”喜巧若无其事的把打湿的巾帕拧到半干,递给冉婉,并顺手接过空了的茶盏,“特地送了粥来,晚上吃了好消化。”
  喜巧不提,冉婉也乐得把方才的糗事遮掩过去,接过温热的帕子擦干净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等她收拾好自己,如意已经把吃食都摆好了,请她上座。
  虽然经过方才的一番心绪波动,冉婉此刻已经感觉不到饿意了。
  但喜巧说,这是萧雄特地吩咐厨下给她送来的晚膳,再者不能浪费粮食,冉婉还是给面子的用了些许。
  喜巧看着空了的粥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失笑——
  原以为冉婉难得闹起了脾气,会极难伺候呢。却不曾想她为了不辜负长辈的一片心意,性子竟能温顺至此。
  经过一番情绪波动,冉婉精神倦怠,本打算早早洗漱过后上床歇息。
  冉婉刚躺到床上,出去倒水的如意就表情古怪的回来了。
  “姑娘,”如意语气别扭道,“世子来了。”
  “什么?!”冉婉瞬间坐起,惊得瞌睡都瞬间消散。
  如意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她可不管什么世子不世子的,她只知晓萧程晋是惹得冉婉落泪的罪魁祸首,这会儿提起他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人都走进院子里了,估摸着快进来了,”如意一脸的不情愿,小声嘀咕道,“他都欺负姑娘了,还来做什么呀?”
  喜巧闻言一脸喜色,对如意不懂事的抱怨充耳不闻,忙不迭就要扶着冉婉起身。
  冉婉方才都当着萧程晋的面哭了,这若是换个脾气不好的,怕是要因此而不满冉婉的“不给面子”了。不说就此厌弃了冉婉,也得冷落她几日。
  虽说喜巧觉着自家世子并非那样的人,心下也不免替冉婉感到担忧。
  毕竟冉婉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姨娘罢了,是万不能失了世子恩宠的,否则就算有将军撑腰,日后她在这后宅怕是也不好立足。
  现下听闻萧程晋主动来寻冉婉,喜巧猜到这怕是来哄人的,旋即喜笑颜开。
  而冉婉此刻脑子轰隆隆作响,四肢僵硬的被喜巧从床榻上重新掺下来,人都傻了。
  先前虽说行在路上时,每晚萧程晋都同她留在马车上宿眠,但那毕竟是在路上,什么不该发生的都没发生。
  现下进了将军府,天色这么晚了,萧程晋这个时辰过来,很大可能是要留宿的。
  那她……
  冉婉甩甩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根本控制不住面上迅速攀升的热度。
  喜巧根本没察觉到冉婉的异常,刚帮她披好外衫,卧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见如意还是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喜巧便把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冉婉往如意手中一塞,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世子,”喜巧冲萧程晋行了礼,忙不迭把人请进门,“您来的真巧,姨娘正准备歇息……”
  “她歇息了?”萧程晋脚步一顿,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既然歇息了,就别打扰她了,我就先回……”
  “没有!”喜巧顾不得尊卑礼仪,忙拔高声音打断了萧程晋的话,“姨娘知晓您来了,正候着呢。”
  萧程晋被喜巧倏地拔高的声音惊了一下,冉婉也被她这一嗓子喊回了神。
  知晓萧程晋已进了门避无可避,冉婉只得拢了拢披着的外衫,微垂着头主动迎了出来。
  娘说的对,冉婉心想,她嫁进了定国公府,想要在后宅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就得安分守己乖巧懂事,不惹夫君主母厌弃。
  “安稳生活”这四个字,就像是一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蜜糖,对冉婉的诱惑力太大。
  她既嫁人做了妾,就理该伺候好夫君才是。
  冉婉想起秀姨娘的叮嘱,忆起往日里娘伺候爹时的做派,很快收拾好情绪,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冲萧程晋乖乖行礼唤人。
  “世子。”
  冬夜黑漆,因着冉婉准备歇息,卧房内的烛光不慎明亮。
  昏黄的烛光笼罩在她身上,映得她身形朦胧面容柔美,一颦一笑都令他忍不住恍神。
  喜巧的视线在萧程晋和冉婉的身上转了一圈后,抿唇一笑,果断拉着如意的胳膊,把人从冉婉身边拽开。
  如意还想挣扎开口,就被喜巧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硬拖出了卧房。
  伴随着房门合上发出的一声轻响,萧程晋倏地回神,忆及自己方才的失神,有些懊恼的抿紧了唇。
  冉婉早在离开冉家之前,就被秀姨娘耳提命面的教过如何伺候夫君,虽然实践起来还有些生疏,却无任何抗拒。
  萧程晋留宿,似乎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卧房角落里燃着的红烛无人有空过问,直至后半夜才燃尽熄灭。
  *
  “水……”
  一声迷糊的呓语传来,冉婉意识还未彻底清醒,干燥的唇瓣就感受到了温热的湿润。
  眼睛还未睁开,她就咕嘟咕嘟喝光了一盏茶水。
  温热的茶水缓解了干燥灼烧的喉咙,也驱散了冉婉大半瞌睡。
  “姨娘醒了?”喜巧满面欣喜的看着冉婉,柔声细语的关切询问,“身上可有哪处不舒服?您饿了没?厨下一直热着饭食,虽是能摆出来……”
  伴随着喜巧的连串询问,冉婉的神智渐渐回转,忆及昨日之事,面上倏地涨红,下意识猛扯被子遮住了脸。
  喜巧一愣,看着把自己裹成了蝉蛹,只漏下些许发丝在外的冉婉,大逆不道的笑出了声。
  冉婉听着她压抑不住的笑声,感受着自己身上的酸痛,面上愈发滚烫,突然就不想从被子里出去了。
  喜巧知晓冉婉这是不好意思了,生怕把人惹恼了,忙不迭止住了笑声,面上的笑意却未消散分毫。
  冉婉入门数日,今日才算正式坐实了名分,喜巧着实替她欢喜。
  只有如意那个傻姑娘,打从昨儿个被喜巧强拖出内室后,直到现在才见到冉婉的面,生怕她被欺负了。
  “姑娘,姑娘你还好吗?”如意眼眶微红,开口就带上了哭腔,“呜呜呜姑娘,姑爷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是不是打你了?!”
  冉婉:“……”
第16章
  饶是冉婉此刻再羞于见人,听到如意这番话,她也没忍住把蒙住脑袋的被子掀开了一角,满面诧异的看向如意。
  “为何……”会这般说?
  然她一出口,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就让如意愣了一瞬,旋即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了。
  “姑娘呜呜呜……”如意嚎啕出声,悲伤到不能自已,“奴婢听到你喊痛,喜巧还拉着不许奴婢进来……唔?唔唔?”
  喜巧额头冒汗,心下纳闷如意作为陪嫁丫鬟,怎的连这等子事都没人告诉她,只得手忙脚乱捂住如意的嘴,另一只手奋力把人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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