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曦看到她这副样子，立马开始哭，往照顾他的保姆阿姨怀里扑。
何英还想拦着宋清歌，“太太，您别这样，快六点了，先生还有十分钟就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我还怕他？就是你，何英，满肚子的坏心眼，对我从来不真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再不滚我拿棍子赶你滚。”
何英张了张嘴，想不到解释的话，眼神暗淡了几分，什么话也没再说，转身出了院子。
何英往外走了很久，掏出手机来给徐绍亭打电话，“先生，太太可能清醒了，但说话做事还不是很理智，有些暴躁。”
“确定她正常了？”
“应该，也不是很正常，太太说她不想看到我，我先出来了。”
“回去盯着吧，我今天先不回家了。”徐绍亭挂断电话，再跟司机说，“改道，去东湖湾。”
“好。”
宋清歌自己吃完晚餐，看着乖乖坐在一旁的景曦，忍不住地皱了眉，“这孩子是哪来的？徐绍亭从哪弄来的孩子糊弄我，是不是梁星若的孩子！”
保姆立马把景曦抱起来，耐心地跟宋清歌解释，“太太，这是您跟徐先生领养的孩子，您又忘了，这孩子叫谢景曦，是谢夫人临终之前托付给您的，从这孩子出生第一天就是您在照顾了。”
“是吗？你还敢忽悠我，我怎么不记得？”
“那我先抱小少爷离开了，太太您慢慢看电视，有事情再叫我。”
保姆抱着谢景曦出门，一门头的汗，她找到何英，问道：“英姐，要不把小少爷也送到东湖湾去吧，太太这状态不对，她不认得小少爷，万一做出点什么事，我也没法拦啊。”
眼下这样安排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留宋清歌一个人在这，没人刺激她反而是要好很多，何英点头答应，“我让宁湖的司机送你们先走，等下我再跟先生打电话。”
“行，英姐，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宋清歌一个人离开屋子，突然就发疯一般的想要往外闯，何英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出门，怕伤着宋清歌，只能用手抱着宋清歌的腰，“太太，外面不安全，您快些回去吧，等下先生知道了又要过来，您没必要这个时候再去招惹他。”
门外散步的小梦隅看到宋清歌，想要往这边跑，却被自己的母亲拽住。
梦隅不解的抬头看，“妈妈，是娇娇阿姨。”
沈嫣然当然是看到了宋娇娇疯癫无状的样子，她抱着自己的大女儿往回去的路上走，“我首先要是你的妈妈，才是她的朋友，尤梦隅，大人的世界里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乖乖听话，以后不许跟她接触了。”
“为什么啊妈妈，你不是喜欢娇娇阿姨的吗，你还说她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扶不起的阿斗是不值得被帮第二次的，是她自己束缚住了自己，所以她这一生的命运只能是这样了，妈妈更希望你的世界里都是阳光，明天妈妈带你去万佛游乐场玩。”
“好，我最爱妈妈了！”
沈嫣然有想过宋清歌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就在隔壁住着，邻居那边有点什么动静她未必全然不清楚。
是真的斗不过徐绍亭呢？
就算这样也不会变成现在的疯癫模样，真正困住她的是她自己，是她对那个失去的孩子的不甘，她非要这么想，谁也救不了她。
……
与此同时，云北的天空，已经是黑夜的冷寂墨色，迎蓝黛将女孩从会所里面扯出来，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小铃铛，我问问你，你还要自甘堕落到几时！？”
宋灵歌摸了摸自己的脸，伸手推了一把迎蓝黛的肩膀，“您有资格说我吗？你是谁啊？多管闲事！”
宋灵歌说完就要往会所大厅里走，云北几度的气温，她却只穿了一身吊带小短裙，勉强遮住大腿。
迎蓝黛又抓了她一把，“你非得要从事这种事情？我给你找个安稳的工作，你好好上班不行吗？你没钱的话我给你，房子也让你先住着，别在这了行不行？”
宋灵歌费劲地甩了两下手臂，躲开迎蓝黛的拉扯。
“钱？就宋清歌给我留的六万块钱够我活几天？爸爸的遗产分给她多少钱？她就给我六万，可真好笑，她还觉得自己是什么拯救世界的圣母了，”宋灵歌双臂交叠抱在胸前，站在台阶上俯瞰着迎蓝黛，“舅母，我还就真告诉您，我现在不缺钱，我在这一晚上都能有好几万呢，你也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不是更喜欢我大姐吗？那你去管她啊，少管我的事情！”
“你现在还埋怨你姐姐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姐姐不欠你的！也没有照顾你一辈子的义务，你到现在都还掂量不清楚谁好谁坏，小铃铛，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今日来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你从今往后爱怎么样怎么样，也不会有人再管你了。”
迎蓝黛气的直接转身，而她的话宋灵歌也完全没有听进心里，回头进了会所大厅，依偎在陪她下楼的男人怀里。
“哟，小铃铛，你不是无父无母吗？这是你什么人啊？”
宋灵歌满不在意，“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女人。”
“呦呵，这可不是什么老女人，这女人在咱们云北可是多少人争着要巴结呢，快跟哥哥说说，你跟这女人是什么关系啊？”
……
江城四月，鲜花始盛开，宁湖绿化带里的樱花也开的茂密，早春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色。
宋清歌站在二楼往下俯看，只觉得像是缺了些什么。
她打开卧室的门出去找了何英，不怎么客气的语气，“你跟他说，我要出门一趟。”
第223章 真无期还是假无期？
果然，没了徐绍亭的刺激，宋清歌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半晌后，何英拿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过来询问，“先生询问说您要出门做什么？”
宋清歌提高了些音量反问：“四月清明节，你说我要做什么？”
何英也不知徐绍亭是听见了没有，还是拿起手机给徐绍亭回话，“太太应该是要扫墓祭祖，先生您看……”
“电话给她。”
何英把手机递出去，宋清歌站在原地，耗了会儿后，才伸出手去接。
“你说。”
“江城规矩，清明当天不扫墓，后天我陪着你过去。”
“我不需要人陪着，你要是怕我跑了的话，大可多让人跟着，徐绍亭，少跟着恶心我，我爸妈不想看见你。”
宋清歌的话言简意赅。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徐绍亭又说：“我送你过去，今明两天有雨，就后天的天气好一些。”
宋清歌没答应也没拒绝，直接将电话还给了何英，回屋子甩上了卧室的门。
砰的一声。
何英询问道：“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吗？”
“给她准备几件素色衣服，后天我过去接她，你跟着一块，另外，叫上宋扬州一起去。”
“好的先生。”
清明节当天不扫墓是江城多少年流传下来的规矩，后日一早，徐绍亭过来接她，天气是不错，可还有微风，她一身白裙子的下摆随风飘着，青丝也散落在脑后，徐绍亭看她这样子，还是同何英说：“去把她那件黑色风衣拿来披上。”
宋清歌本身就不冷，在徐绍亭拿着风衣披过来的瞬间，她更是排斥和拒绝，躲开了他的触碰。
“你我闹到今天这一步，没必要有这些虚情假意了，少来这一套，弄得自己多深情一样。”
“行，车上暖和，下车再披上吧。”
车子在陵园门口停下，风似乎是更大了，宋清歌从何英手里接过来那些祭祀用的纸钱，冷冷的看着徐绍亭，“你不许跟着我，我家的人没一个想看见你的。”
这不是气话，是实话。
姗姗来迟的宋扬州停好车，小跑着过来，“姐，姐夫，要进去吗？”
“你喊谁姐夫？”
宋清歌瞪了一眼宋扬州，拎着东西往里面走，宋扬州吐了吐舌头，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跟着。
“姐，我不是听说你失忆了吗？你怎么还记得我啊？”
“是了，我造了八辈子的孽了，怎么还记得你。”宋清歌凭着记忆力的方向，去往陵园墓地的深处走，问宋扬州，“你妈妈找到了吗？你过年跟谁在一起过的？”
“我自己过的呗，我妈是铁了心不回来了，连个消息也没有，我想找也没有方向。”
宋清歌看到父母两座临近的墓碑，周遭还空出了一个位置，大概是留给梁韵桦的。
她又问道：“父亲临终前没说过要跟谁合葬吗？”
“没有吧，父亲临终前就把遗嘱给你小表舅了，我弄不懂，你的外祖家不是在云北吗？怎么会从江城冒出来一个小表舅？”
“滚一边去，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瞎问。”
宋清歌有大概了解过这件事，舅父为了盯着母亲在江城的动向，确定母亲不会对他的仕途产生什么影响，派了个远方的表弟来盯着母亲。
能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到这么狠毒的地步，冀航津真算不得什么君子。
她蹲下身，在父亲面前点着纸钱，有些话当着弟弟的面，她不便说出口。
只是，不求父亲理解，但求父亲不要怪她。
随后，宋清歌去母亲碑前，拂去她碑上的那些残叶，用手帕把母亲的照片擦拭干净，“我跟您长得是很像，怪不得外公一眼就能认出我，妈妈，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你应该和外公他们一家团聚了，还有我那个早夭的孩子。”
宋清歌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指挥宋扬州，“爸爸后面的碑是爷爷奶奶的，还有大伯父的，你都去清扫一遍，你是这一代唯一的男孩，家里是没什么基业要继承了，但你也不能自甘堕落。”
宋清歌看着蓝天白云以及飞过的鸟群，她大概是活不长了。
宋清歌绕过跟着的那些保镖，走到宋扬州跟前，小声说：“我跟徐绍亭签过离婚协议，等我死了，你记得跟商澜要，我的遗产都归你。”
宋扬州扫落叶的动作迟缓了一下，“大姐，别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再说他又没怎么亏待你，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工作，我想有人养着我都找不到呢。”
宋清歌在他后背用力地拍了一巴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你跟铃铛这个样子，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跟爸爸交差。”
“那你就不死呗，等我什么时候东山再起了你再去跟爸交差。”
“滚！”
宋清歌烦躁得只想抽他。
墓地旁边景色倒是不错，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宋清歌在周围闲逛了一圈，难得这么自在，有点舍不得离开。
半晌，赵桐过来请她，“太太，先生说时间差不多了，请您去小少爷的墓前看一看。”
“我不过去了，让他自己去吧你跟他说，派车送我回家。”
宋清歌往下迈着台阶，忽而脚下一软，赵桐扶了她一把，“您没事吧。”
“没事。”
宋清歌仰头看去，只是有些惋惜，蓝天绿水，青山白云，都已经算作是她遥不可及的梦了。
这日回到车上，宋清歌不肯与他同去，依旧是坚持，“送我回去，我累了，走不动了。”
“那你就在车上坐着，等我送你回去。”
他让司机开车，墓地地是蒋温姿所葬的陵园。
宋清歌不肯去，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徐绍亭下车时又问她一遍，到底去不去，宋清歌依旧坚持，坐在车上纹丝不动。
她对蒋温姿本就没有太多感情，若非蒋温姿放纵姜雨彤连年闯下大祸，她也不会被害得这么惨。
岳棋维奉命留下盯着她，宋清歌借机问他，“先前没人告诉过我，梁星若判了多久？以你家先生对她的感情，肯定不能让她以命抵命。”
岳棋维稍作犹豫，随后道：“是无期徒刑。”
“是真无期还是假无期？”在里面立点什么功，再买点专利加持，怕是没几年就该减刑放出来了。
岳棋维不敢顶撞她，如实说道：“是真无期，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监禁，段哥亲自盯着的，不会有假。”
第224章 想去见梁星若
宋清歌接着又问：“吴茵最近很忙是吧，徐氏第一秘书的位置她还干着呢？”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太太您等一会儿问先生吧。”
岳棋维年纪虽小，但此时此刻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半个小时后，徐绍亭才从墓地出来，他上车，把前后排的挡板落了下来。
徐绍亭问她：“你见过孩子吗？”
宋清歌依旧歪头看着窗外，背对着他。
徐绍亭看不清她的表情，接着说：“赵桐把人带走抢救，医生都说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我也没见过那个孩子，只看了一眼照片，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孩子很小，手腕也就只有两根手指粗细，我也很遗憾，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都没有抱抱他。”
宋清歌哼了一声，“你也会遗憾吗？你不是在帮别人养着孩子的？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养不行吗？做事恶心就算了，还非要装出深情的样子来恶心我，你不用觉得遗憾，我的孩子，本身就没你这样的父亲。”
徐绍亭的手一瞬间握紧了拳头。
“稚子无辜，总不能让那个孩子饿死在家里。”
“送去福利院不行吗？交给警察不行吗？找领养不行吗？这么多选择，你偏偏选择最扎人心的，怎么，你让我去墓地跟前告诉我的孩子，你爸爸的前女友把你害死了，你爸爸还帮他的前女友养着孩子，你千万不要怪你爸爸，他都是被逼无奈的，徐绍亭，你是被逼无奈的吗？我说这些你可别的我是在吃醋，只是为我的孩子感到不值而已，为他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觉得不值。”
“那个孩子，过几天我让吴茵送去福利院。”
“晚了，我说出来我介意了你才这样说，我没说之前呢，你自己不会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你爱送不送，跟我都没有关系，徐绍亭，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伸手过来牵她的手，被甩开，再牵，再甩。
宋清歌终究是忍不住了，对着他的脸甩了一个巴掌。
“少来恶心我，我精神失常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不拿链子拴着我了？怎么不拿我撒火泄欲了？哦，我恢复正常了又来拿孩子打感情牌，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也是，我要想你脸皮这么厚，也能活得无忧无虑的。”
“别跟我这么针锋相对，我那段时间是气疯了，你知道的，我接受不了你跟他……”
“你接受不了关我什么事？离婚协议上怎么说的？滚啊！别逼我再扇你！”
挨了个巴掌，徐绍亭没发火，因为自己确实不占理。
他便将身段放得再低，再来关心宋清歌的身体，“何英说，你回来这个月例假一直没到，是这个月的没到，还是生产之后一直没来过。”
